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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谢屿所言,他自信央殿离开后,便没再出现。

    赵簌簌在信央殿外院子里溜达了两圈,便回寝殿待着。天气寒冷,好些事都不能做。

    略微无聊。

    午后,周津平送来明日要带去赵府的礼单让她过目。

    赵簌簌刚用过午膳不久,双手捧着脸,神色略微倦怠,眼轻轻眨了眨,眼皮耷拉下,脑袋低垂轻点,似是下一刻便要睡着。

    周津平轻声提醒“太子妃,礼单之物可有不妥之处”

    赵簌簌眉角上扬了下,捧着面颊的双手顺势拍了拍脸。她使劲眨了下眼,迫使自己快速从睡意中回缓过神,而后开始重新看身前桌上摆着的礼单。

    大抵是他们之前打听过赵家人的喜好了,这回门之礼,不仅包括了给她爹娘和哥哥的,还有二娘,弟弟与妹妹,乃至已经数月不曾回上京的祖父都备了。

    赵簌簌笑了下,将礼单合上,而后递还给周津平“这些礼都挺好的,没有不妥之处,这样送过去就行。”

    周津平双手接过“是。”

    他将礼单收回后,给了身旁另个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随即走上前,将手中端着的一本名簿递了过来。

    周津平取起,而后递交给赵簌簌“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命奴才为您整理准备好的名簿,里面记载着宫中诸位妃子,还有皇子与公主的信息。”

    赵簌簌接过,难掩诧异之色。

    她低头望着手中的名簿,翻开第一页来。

    第一页所写记录的,便是皇帝的信息。

    赵簌簌心中一惊,却也很快平复。她眨眼,心中不由思索,看来太子殿下这是开始让自己熟悉宫中的情形与需要她去注意的人。

    不过这也是有必要的,她身在东宫,未来在宫中待的时间还很长,该知道的事,都得知道,以免给太子殿下和在宫外的家人添麻烦。

    再者,在宫外能探听到的消息毕竟有限,爹与哥哥费力收集,倒不如东宫周公公这一个上午的时间整理的多与详细。她也算是赚到了,也省的日后再花时间让人去打探。

    赵簌簌心中正高兴,忽听周津平又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希望您看过后抓紧时间背下来,然后将名簿烧掉,切不可将其留下。这东西若被有心之人瞧见,不论是对您还是殿下,都很不利。”

    “”

    赵簌簌心中欢喜尚未展露到面上,情绪便一时僵住。

    背下来

    赵簌簌不由拧起眉头,望着手中名簿发出一声轻叹,她将名簿合上,指腹轻抚摸着名簿扉页“那么,太子殿下说的抓紧时间指的是多久”

    “三日。”

    “”赵簌簌抿唇,眉心忽紧蹙。

    她眨了眨眼,清亮好看的眼眸里夹杂着几分委屈无奈“周公公,明日我要与殿下出宫回赵府,应不算在这三日时限内,对吧”

    周津平笑“那是自然,太子妃不必担忧,时限将至前,莺儿会提醒您的。”

    赵簌簌稍松了口气,又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快背下来。”

    而后周津平再次面带微笑说道“不过殿下还说了,以免您偷懒,明日回赵府的路上他会抽查,所以今日,太子妃多少还是看上几遍,以免到时候一个问题也回答不出来。”

    “”

    赵簌簌面色无奈,从眼里到心里通通的无奈。她看向周津平,周津平低眉垂眼,脸上是几乎不改的温和微笑。

    赵簌簌无奈轻叹一声“周公公,下次要是殿下再有事要我做,麻烦你一次性就将话说个清楚,你这样说话一下一下的,我的心情也跟着反复。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影响我午睡的心情的”

    周津平弯腰下去“是奴才的错,请太子妃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提醒一句罢了,”赵簌簌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先看看。”

    “是。”

    周津平随即离去。

    赵簌簌拿着名簿起身,回寝殿去看。

    原本她是想趁着自己睡意全无的时候多看看这上面的内容,想着多少能记住一些也好。结果才看了不到一盏茶功夫,睡意瞬间袭来,如山洪倾泻而来,势不可挡。

    她脑袋一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

    醒来时,寝殿无人,火炉在书桌前不远处,正燃着微微火星,暖意盎然,丝毫不觉着冷。

    赵簌簌抬起被脑袋枕麻的双臂,欲活动几下时,不知何时披在她身上的毛毯从肩头滑落,落于椅垫上。

    她眨了眨眼,又顺势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意识回过来后,赵簌簌低头望着尚停留在第一页的名簿,嘴唇抿了下,忽显无奈。她重新趴下,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不想背书啊”赵簌簌郁闷。没有人告诉她,当太子妃她还得背东西啊。

    她伸手拨了拨名簿的书页。才三日她觉得她是不能完全背下来的。这名字与头衔要是记混了,到时候遇见人,定然尴尬。

    “吱呀”寝殿大门被人从外小心推开发出细微声响。

    赵簌簌抬起头,瞧见铃铛端着两碟刚出炉的热乎糕点向她走过来。

    铃铛将糕点放在书桌上,又道“小姐,您醒啦。这趴在桌上睡不太舒服吧胳膊是不是麻了,要奴婢为您按捏按捏吗”

    赵簌簌立即将双臂舒展伸开“要”

    铃铛随即绕过去,为她按捏胳膊,舒缓她趴睡枕麻后不太舒服的双臂。

    “小姐,您睡醒了吗”铃铛轻声询问“要是没睡饱,要不要再回床上睡会儿这趴着睡,到底不太舒服。”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背书啊背书

    唉

    铃铛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为她按捏好肩膀与双臂后,很自觉退出寝殿。

    赵簌簌手肘抵于桌面,双手撑开眼睛,眼睛视线盯着桌上铺开的名簿,逼着自己看书页上的内容,嘴唇稍动,心里重复默念叨着上面的内容,想要让自己快些背下来。

    晚膳后,赵簌簌依旧在寝殿默默记名簿内容。

    沐浴后,赵簌簌躺在被窝中,双手抬起在外,举着名簿在自己眼前,准备睡前再看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铃铛进来提醒自家小姐该歇息,顺便熄灯时,瞧见自家小姐已经自觉睡在床上,但脸上盖着一本名簿。

    “小姐”铃铛走过去,轻声询问“您睡着了吗”

    赵簌簌没有反应。

    铃铛犹豫了下,伸手将她脸上盖着的名簿拿下来,发觉她已经睡着。

    呼吸平稳,睡相平和。

    这睡相不是挺好的吗也没有特别差啊。定然是太子殿下要求太高了

    一定是这样

    铃铛笑了下,将名簿合上后放于枕边,又替赵簌簌掖了掖被角后,才放轻步子走到殿中灯笼处,将多盏灯笼中的烛火吹灭后,才蹑手蹑脚走出寝殿,关上寝殿的大门。

    殿内漆黑,亦静下来。

    床铺上的赵簌簌左右翻身,习惯性用柔软的被褥将自己裹起来,背对外,身体微蜷,安心熟睡过去。

    翌日卯时初。

    有个太监匆匆忙忙赶至东宫,没多久,书房旁卧室内的谢屿被周津平唤醒。

    熟睡中的谢屿被强行喊醒,自然不悦,脸上神色也未有半分遮掩,很明显的不高兴。他坐于床上,单腿屈起,一手扶额,碎发垂落,遮去大半眼神,却不曾遮掩其凌厉嗓音“何事将孤吵醒”

    周津平道“殿下,陛下请您立刻前往御书房,说是有要紧事。”

    谢屿深吸口气,眉头紧蹙“什么事,天还未亮便要去御书房见他”

    “事情着急,想来要紧,”周津平提醒“殿下,您还是快些收拾前去见陛下吧。”

    “”

    卯时末,赵簌簌醒来,铃铛领着宫女进殿伺候她洗漱更衣,而后为她梳妆。

    片刻闲暇时,赵簌簌温习了些昨晚看的名簿内容。

    在信央殿用过早膳,歇息片刻,辰时中旬,便要动身离宫回赵府了。

    今日有旭日当空照,虽暂未感觉到暖意,但却是这段时日来天气最好的一天。

    赵簌簌心情甚佳,迈下信央殿前台阶时不由蹦跶了几步。

    周津平在东宫前等候,外边是赵簌簌乘坐的马车,与装载有回门礼的另三辆马车。

    赵簌簌笑行过去打招呼“周公公。”

    周津平弯腰俯身见礼“见过太子妃。”

    “免礼免礼。”赵簌簌左右看了看,又往通往书房那边的路看去,却不见此时该在这里的人的身影。

    她问“殿下呢”

    周津平答“太子妃,殿下让奴才给您说一声抱歉,今日早些时候陛下急召他去御书房,随后又指派了差事命他即刻去办,天尚未明亮时分他便离开了,所以,殿下他”

    周津平小心抬眸看了眼赵簌簌神色。

    她脸色依旧温和,不见怒意“天还没亮就出去办事了,想来是很要紧的事。”

    她露出笑来“既然殿下要忙,那我今日自己回去就好。”

    周津平有一瞬讶异,但在眨眼间消散。他道“多谢太子妃理解。”

    “若殿下办完事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会在家里吃过晚饭再回来,若是他时间赶得上,便来与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周津平点头“是,奴才一定转告。”

    赵簌簌提醒“对了,我家晚饭时间是酉时初。若是过了这个时辰,殿下就不必赶来了。”

    “是,奴才记住了。”

    “嗯嗯”赵簌簌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周公公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周津平行礼“奴才恭送太子妃。”

    赵簌簌离去时,周津平抬头,与随行而去的莺儿对上视线。他轻颔首,莺儿回以轻点头示意。

    周津平站在东宫宫门外,目送马车渐行渐远,面色如常,心中却不由思索。

    今日是太子妃嫁来东宫后首次回门,按礼数,太子殿下应该陪同。可殿下临时有事无法与她一同前往,她似是一点儿也不生气

    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乎

    马车内。

    赵簌簌拿起铃铛为她准备好的暖手炉捧在手中,她坐在马车内设置的软榻上,轻晃了晃腿,一脸惬意。

    殿下不在,那就意味着,不用抽查名簿内容了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