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凶猛。
林悄悄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帮妈妈择菜,炖锅里的汤咕噜噜冒着热气,她有些心神不宁,盖过锅盖,关了火。
林凤絮絮叨叨和女儿说起这几天发生的琐事,迟疑了几秒,忍不住唠叨“陈阿姨家的女儿过年就要订婚了,她和你年纪差不多。”
林悄悄知道妈妈话里话外隐喻的意思,她装作不懂,低着头闷声说“挺好的,祝她幸福。”
林凤切菜切到一半,放下了手里的菜刀,“你呢最近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仿佛到了一定的年龄。
恋爱结婚就成了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
林悄悄有些无奈,“没有。”
林凤不太相信,她一直都很自责,觉得是不是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影响了女儿的婚恋观,大学不谈恋爱,现在都已经在医院实习了依然没有恋爱的苗头。
她心里头着急,也不敢催,“你们医院没有年龄合适的医生吗不应该啊,我上次去看见了好几个长得很俊的小伙子。”
林悄悄随口乱扯“他们都有女朋友了。”
林凤不可置信,“全都有了”
林悄悄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她妈妈“是的。”
林凤失落哦了声,“倒是怪可惜的。”
林悄悄择好芹菜的叶子,洗干净手又擦干,她说“妈妈,我上楼整理下卧室。”
林风嗯了声,起锅烧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叫住了她,“我不知道你今晚要回来,和你陈阿姨约好了去跳广场舞,一会儿就走。”
林悄悄反而松了口气,她正愁怎么把楼上卧室那尊大佛怎么送走,她说“好。”
老旧的楼梯前些年重新上过漆,蜿蜒曲折。
楼梯的墙壁旁挂着一些照片,多年过去,这些老照片倒是依旧崭新。
她的卧室很香。
床单是粉白色的,带着点花瓣边。
床头上的玩偶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盏黄昏色的台灯发着微弱的亮光,落地窗外的阳台照进卧室里的夕阳,一缕缕像是被金色织成余晖。
时闻野坐在她的椅子上,聊了会儿天就将手机收了起来,他的目光被书桌右上角的相框所吸引,是几张她的照片。
有岁时拍下的生日照,乌黑圆溜的眼睛对着镜头,眉心点了个很可爱的红点。拍照的人抓拍的时机很好,恰好将她望着镜头傻笑的样子拍了下来。
还有几张是她上学后的照片。
有小学六一儿童节和同学一起表演拿奖时的合照。小小的一个,长得最漂亮,粉雕玉琢的模样,眼神懵懵懂懂。
时闻野拿起照片,垂眸静静盯着看了会儿,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淡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还有一张她穿着南华中学的校服拍的照片,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弯腰对镜头羞涩的比了个耶。
这张照片也许只是她的同学一时兴起拍下来的,镜头有些模糊,她的五官也没有那么清晰,身后还有别人入境。
高高的、薄瘦的背影。
看身材应该是个男生。
没有穿校服,而是合身的白衬衫黑西裤。
男生背对着她,连侧脸都没有拍到,仿佛只是不小心入境。
时闻野以前就觉得她穿着南华的校服很漂亮,像一朵稚嫩清香的山茶花,迎着光成长。
他的指腹落在相框的玻璃上,描绘着少女的五官。
高中毕业已经很多年了。
应该是很久远的记忆,但却恍如昨日。
有关她的细节,在脑海里依旧明晰。
时闻野将照片原样放了回去,他的视线突然间顿了顿
相框旁边有个显眼的校牌,像是被主人遗忘在这个角落。
时闻野伸手拾起校牌,经年累月的氧化,透明的卡版已经有些发黄,哪怕平日擦拭的干干净净,也无法阻止氧化变黄。
看清上面的字体。
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怔。
“明翰中学。
时闻野。”
校牌背后的别针早已生出锈斑,已经不如从前那么灵活。
时闻野捏着这张小小的校牌,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盯着看了有一会儿。他自己都快忘记曾经有过这样一张校牌。
他对初中的记忆,没有那么深刻。
没什么值得能让他特意回忆的事情。
就连这张校牌是什么时候丢的都不记得了。
时闻野的指尖越来越用力,拇指关节的骨骼凸起,薄薄的皮肤下映着清晰的指节,
他忽然想起一段过去了很久的小事。
那天他刚回教室,四周就在起哄。
“刚才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来找你。”
“还穿得十六中的校服。”
“时闻野,你又去哪儿招来的外校美女啊”
“说是来还你东西,还了什么能不能也给我们看看”
时闻野抬了下眼皮,还是这张标志的性冷淡脸,扫了眼课桌,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有病吧你们。”
“不会吧,我看着十六中那个好学生不像是会来骗人的样子。”
“她就是来找你的,说你丢了东西。”
时闻野当时就没有把这些话当真,冷冷淡淡哦了声,“丢你妈。”
林悄悄在楼下纠结了一会儿,进房间的时候她没有敲门,掌心搭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
男人鸠占鹊巢似的窝在卧室的小沙发里,手机被他懒洋洋搁置在旁边,投影仪闪着光,墙壁上展映着最新的电影。
林悄悄走进去有关好了房门,顺手打开了卧室里的灯,“我看对面的灯亮了,你快回家吧。”
他的外婆应该也回来了。
外面的雨也停了。
时闻野的身体像是从沙发里长出来的,生了根一样扎在沙发里,他动都懒得动,“电影还没看完。”
林悄悄看着他,沙发有点小,他的腿窝在沙发里实在有点委屈,幕布的光亮折射在他的脸上,五官精致,皮肤无暇。
低眉顺眼间睫毛跟着轻轻扫下。
像蝴蝶的翅膀,颤颤绽开。
“你回自己家看。”
“家里没有投影仪。”
“那就用电视,没有电视就用手机,没有手机就别看了。”
时闻野静静望着她一会儿,两道眼神无声在空中撞在一起,她不避不躲,掐着掌心保持紧绷的状态,“时闻野。”
她垂眸,轻声的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时闻野忽的笑了声,懒懒站起来伸了伸腰,也许是光线不太好,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扯了下嘴角,用低哑的声音说,“我滚就是了。”
他的态度倒是很好。
刚要离开,时闻野仿佛只是随便问问,“你初中在十六中读的”
林悄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但也并未起疑,缓缓蹙起了眉,“嗯。”
她捏紧了手,润了润绷紧的嗓子,故作镇定开了腔“怎么了”
时闻野轻描淡写回了三个字“没怎么。”也许是怕她多想,沉默几秒,多说了几个字“随口一问。”
等人离开之后,林悄悄依然有些心浮气躁,短时间内无法静下心来。卧室里好像都是他的气息,似是燃尽了的寒雪过后的冷香。
刚才的情况实在太紧急。
如果实在不是没有办法,她不应该留时闻野单独待在她的房间。
她的卧室里还有一堆“见不得人”的物品。
那个时候没有舍得扔进垃圾桶里。
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
林悄悄有些丧气的倒在沙发里,用双手捂住了眼睛,难得放松了会儿。
脑子里那团胡乱交缠的线渐渐搅的她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工作性质的原因,林悄悄从来不开静音,怕错漏了些重要的信息。
微信班级群这两天又开始活跃。
班长在组织同学聚会。
当年还在南华读书的时候,他们班整体关系都还不错,毕业之后班长每年都有组织聚餐。
林悄悄一次都没有去过,读大学时即便是放长假,她也很少会回苔青,疲于奔波,忙着兼职打工赚钱。
班长单独私聊了她听说你现在回苔青工作了,今年总不能不来了吧
林悄悄不擅长也不忍心拒绝别人的好意,她思考半晌如果我那天没有排班,应该是能去的。
班长发了个ok的表情包,随后给她发来时间地点。
周六晚上八点,一家五星级的酒店。
林悄悄将班级群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放下手机就去浴室里洗澡。
她没有问时闻野会不会参加,一方面觉得没必要,另一方面觉得他不会去这种无聊的场合。
等到了周六那天,林悄悄恰好是早班。
中午就下了班。她回家睡了个午觉,提前设好了闹钟。迷迷糊糊睡醒后又迷迷糊糊爬起来洗脸化妆。
林悄悄赶到酒店的时间刚刚好,包间里没有看见熟悉的那个人,明明在意料之中,心里偏偏还是有些说不清头绪的低落感。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如从前一样在这样的场合总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个安静的聆听者,并不搭话。
“还有谁没来”
“就剩刘歆歆了,她说路上堵车,要晚点到。对了,时闻野呢他来吗”
“他哪年没在不是回回都来。”
“这倒也是。”
林悄悄在听见他名字的那个瞬间,心跳还是会窒一下。
她默默喝了口温水,从没有想过他每年都会来参加聚会。
林悄悄记得他是不热衷参与这些活动的,尤其是任何集体活动,在他眼里是有点可笑和无聊。
谈话间,男人姗姗来迟。
尽管天气很冷,他依然穿得很单薄,薄瘦的身躯,条件优越的骨架,还有无论什么角度都好看的那张脸,时隔多年,还是那么瞩目耀眼。
时闻野随手将大衣挂了起来,乌黑的眼扫了圈,淡定拉开她身边的空椅子,缓缓坐下,“刚才遇见了个熟人,来晚了。”
林悄悄有些失神,心里想着他今天身上还是香香的。
也不知道时闻野用的是哪款男士香水,沁入鼻尖的气息真的很好闻。清淡而没有攻击力的味道,柔和的不像是他。
林悄悄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有人想起来她的存在,顺便问了句她最近在做什么,才不慌不忙答上两句。
焦点永远不会在她的身上。
她还是青春期里那个透明人。
时闻野的存在感强烈的让她难以忽略,她闷头吃着眼前的菜,身边的男人没怎么动筷子。
临近尾声,林悄悄身旁的男人低头在回消息,几秒过后,他起身说自己出去打个电话。
压迫感也随之骤然消失。
林悄悄的余光偷偷瞥了瞥他的背影,心不在焉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才发现里面是红酒。
她平时不喝酒,有点喝不惯。
尝了两口就放下了酒杯。
包间里分明开了窗户,林悄悄却忽然觉得闷,胸口和心脏都像置于封闭的空间,透不过气来。
她忽然间站起来,有些歉疚的说医院临时有事,她得先离开一趟。
同学们象征性的挽留了两句,就放她离开。
林悄悄拎起自己的包,到了走廊,宽阔透气的风迎面吹来,烦闷的胸口并未得到缓解。
刚才抿了那两口红酒,好像让她头脑有点发晕。
林悄悄抬头看了眼标识,找到洗手间的方向,低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她不慌不忙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忽然间停了下来。
走廊上明亮的白光将尽头照得清楚明了。
男人懒懒靠着墙,眼角眉梢尽是松弛的神色,漫不经心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搭着话。
女人身材很好,卷曲的长发枕在胸前,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指间掐着烟,两人不知说起了什么,都逐渐浮起了笑意,淡淡勾起了唇角。
林悄悄没想到会这么不走运撞见时闻野,难怪一个电话要打上五分钟。她转过身,并不是很想看见这种画面。
深深呼吸了几次,又缓缓吐出气息。
林悄悄面无表情离开了这里。
时闻野扫了眼于安宁,“别对着我熏。”
于安宁双手合十,求他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哥哥我的好哥哥给你最亲爱的妹妹买了单吧,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我今晚省下来的饭钱都够多买好几个包了。”
时闻野嗤笑了声“就这点出息”
于安宁抓住他的胳膊,“好哥哥,买不起包比我买到假包还难受,这酒店不是咱家的吗你就帮你的好妹妹承受这一次钱包的重击吧。”
时闻野懒得和她贫,“挂我账上。”
于安宁对他竖起了敬佩的大拇指“时总霸气。”
时闻野回到包间,看见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来,顿了顿,他垂着眼睫,声音里倒也听不出高不高兴,“林悄悄人呢”
大家都喝了点酒,微醺中说出来的话总归大胆。隐隐约约记起来时闻野和林悄悄读书的时候就传过暧昧的绯闻。
“走了。”
“哦。”时闻野沉下了脸,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有点事,也先走了。”
时闻野给她打去电话,一直处于正在通话中的状态。
没人接听,自动挂断。
给她发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时闻野盯着对话框里“在哪儿”这几个字,忽然意识到他问了她也不会回答。
男人面无表情撤回了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闻野给她发的消息,她也从来没有回过。
他逐渐回过味来,她好像又不想搭理他了。
时闻野琢磨了半晌,打电话问了陆北一句“那天聚会林悄悄什么时候走的”
陆北被逼着仔细回想了遍“好像你出去之后不到五分钟吧。”
时闻野明白了怎么回事,挂了电话后给于安宁发消息那天的饭钱七万九千八百四十六块五毛,今天晚上十点之前转到我的账上。
于安宁
于安宁我亲爱的哥哥,我这是哪里冒犯了您呢
时闻野转钱。
憋了不到三天。
时闻野又去市中心医院挂了号,为了防止林悄悄责备他胡乱占用医疗资源,他特意拉上了江措,用他的身份证帮他挂的号。
林悄悄这几天上班忙碌,这样也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接诊室的门响了两声,林悄悄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在写病历本,一手秀气漂亮的字与其他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大不相同。
她低着头“进。”
江措在门口忍气吞声,抬眸鄙视的扫了眼时闻野,冷笑了声“我没病。”
时闻野哦了声,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你有。”
江措骂他,“傻逼。”
时闻野自动屏蔽,有点不耐烦的问他“你不是快结婚了吗”
江措甩起尾巴,“别酸,别贴。”
时闻野面无表情的死样子还怪好看,故意用眼风扫了扫他的下半身“好好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
江措“比如日日挺银枪”
时闻野帮他说完后半句“夜夜换新娘”
江措冷笑“”
时闻野毫不在意他的冷眼“开个玩笑。”
江措接着呵呵冷笑两声“真好笑。”
时闻野推开了接诊室的门,将一脸丧气的江措推了进去。
林悄悄抬头看见时闻野,刚准备说话,时闻野先发制人,指了指江措“林医生,我朋友来看病。”
林悄悄皱眉“哪里不舒服”
江措像个大少爷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望向时闻野,带着点幸灾乐祸,“是啊,哪儿不舒服”
时闻野刮了个冷眼给他,他阳痿三个字在嘴边,没说出口,不想脏了她的耳朵。
“哦,他精神有问题。”时闻野说完这几个字就开始懊悔,他下意识补充“抱歉,我不是”
不是那个意思。
这几个字对她总是敏感的。
时闻野抿直了唇角,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林悄悄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原样,“没关系。”
江措装病都装不下去,配合的十分僵硬。
林悄悄大概也看出来他是装得有病,忍着没有戳破他们,只不过言语间很委婉的表示医院不是胡闹的场合。
时闻野毫无愧疚之心,出卖江措,认认真真地说他们做得不对,顺便谴责了江措“他非要装病,我没办法。”
江措不忿,刚要反驳就被踢了一脚。
时闻野继续冠冕堂皇的表示“下班请你吃个饭,就当为我们的莽撞和无知道个歉。”
林悄悄看见他心里还像有针刺过,总是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看见的画面,她看不出来时闻野到底是要做什么。
若无其事的旧情人
还是从始至终就没把她当成前任,无论时隔多久再见都不会尴尬。
拒绝的话被时闻野堵回了喉咙,男人紧接着说“我们就在门口等你下班。”
两个大帅比像柱子杵在门口,人来人往的医院也够吸引视线。
时闻野脸皮一贯很厚,江措相差无几。
医院里的小护士骚动了起来。
得了空就往这边跑。
最后林悄悄实在受不了,医院的所有同事都跑来问她和门口那俩帅哥什么关系,她只好准点下班。
江措可不想当电灯泡,打电话叫上了刚从部队回来休假的顾舰明,一听有白饭可以吃,顾舰明屁颠屁颠开车赶了过来。
天气寒冷,原本是要去吃火锅。
时间不凑巧,火锅店要排队,只得临时改换了家串串店。
顾舰明以前见过林悄悄,但真没和她说过话,也不认识。
头回一起吃饭多少有点放不开。
林悄悄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走进店里扑面而来的辣椒味,闻着汤料的味道就知道这家店很正宗。
林悄悄肚子饿了,等锅煮沸,便只想安静埋头吃串。
时闻野忽然间扣住她的手腕,推来一碗鸡汤,“先喝点汤暖暖胃。”
林悄悄说“谢谢。”
汤还没喝完,时闻野又推来一碗清淡的海鲜粥。
江措和顾舰明都不太客气,认真吃串。
反而是时闻野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没怎么动筷子。
坐在对面的顾舰明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吃啊”
林悄悄其实也想问,不过她憋得住,时闻野这个人方方面面总是很挑剔。
白雾氤氲,时闻野将火开得小了些,边答他“看见你们俩我怎么吃得下去。”
顾舰明翻了个白眼“饿死你算了。”
时闻野没理他,专心致志在剥刚才顺便买来的板栗,剥好一颗往林悄悄的手心里放一颗。
林悄悄很喜欢吃栗子,低头一颗颗往嘴里塞。
栗子吃多了又齁人。
男人将餐具用开水烫了一遍,重新给她倒上干净的茶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解解腻。”
林悄悄接过水杯,低声道谢。
顾舰明感觉时闻野这会儿就像个善解人意的小媳妇儿,特别他妈的温柔贤惠,无微不至关照着他的前女友。
时闻野好像真的是来当服务员伺候人的,随即又耐着性子帮她整理放在桌边的签子,还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签子捡了起来,百无聊赖似的放进签筒里。
江措看不下去,戳穿他的嘴脸,“掉地上的还费那个劲捡起来装贤惠,你这戏过了。”
顾舰明就喜欢做火上浇油这种事,越看坐在对面这俩登对的俊男美女,就越不顺眼,“就是啊,难不成这签子还重复利用吃完就扔。”
时闻野微微一笑,“不然呢”
他眼底的笑意渐渐变深,神态舒张,怡然自得,男人刻意扫了眼签筒,轻声吐字“都是老演员了。”
作者有话说
顾舰明汰每次吃白食都没好事受伤的永远是我
江措我就该当我的哑巴新郎。
野宝悄宝的野宝你怎么能在好兄弟都吃完了再开口呢
野宝好狠的心。
野宝的心里只有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