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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 102 章
    周锦点燃烛火,  漆黑一片的房间顿时亮起了昏暗的火光,将房中的摆设映照得明明绰绰。

    他甩灭手中的柴火,捧着蜡烛转过身来,

    火光照亮了面前少女冷着的一张脸,而她手上却开始解着自己本就轻薄的衣衫,  白得晃眼的细嫩肩膀已经半露出来。

    周锦悚然一惊,  惊呼道“你做什么”

    少女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抖,  瞳孔忍不住放大了几分,手上动作也顿住了。

    周锦转身将蜡烛放在桌上,  顺手拿起挂在一旁的披风兜头就罩在了少女的头上。

    动作一气呵成,迅猛急速。

    晏絮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心里抑制不住地一慌,  条件反射便抬手将头上的衣服扯了下来,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道痛心疾首的声音。

    “小妹妹,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懂保护自己呢虽然这天是有点热,但是你妈没教你不要随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吗”

    晏絮

    小小年纪什么鬼

    还有天热又是什么鬼

    晏絮有点茫然,  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周锦轻咳一声,  一本正经道“虽然我看起来就长了一张好人的脸,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人不能光看外表,女孩子在外面要时刻保持警惕懂不”

    晏絮眨了眨眼,她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浆糊了,  周锦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是和在一起,  她好像就听不懂了。

    周锦瞧她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心里轻叹一声,抬起一只手往前。

    晏絮倏地一惊,眼睛惊恐地瞪大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  但即使如此害怕,她也并未移动分毫。

    周锦一顿,若无其事地拉了拉披风,将少女半露的肩膀遮住。

    “现在晓得害怕了刚才怎么这么勇”周锦一边老父亲般碎碎念,一边撇开了视线。

    晏絮提着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披风上还带着一丝余温,熨帖着她冰冷的身躯。

    她傻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和她同样来自大雍的少年。年轻俊秀的面庞,一本正经的表情,嘴里说着跟她爹差不多的絮絮叨叨的话,两只眼睛却不敢看着她,

    烛火昏暗,摇曳的火光中,两道纤瘦的身影斜打在墙上,拉升成弯弯扭扭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胸口处盈上一股酸胀,心尖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下来了。

    自从她爹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些话了。

    “谢谢。”晏絮只觉鼻子酸酸的,或许是长久以来积累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倾泻而出的征兆。

    周锦看过去,就见少女眼眶泛红,浸润着湿意,盈满的泪花仿佛就要夺眶而出。

    周锦不由得也松了口气,不枉他扮了回智障。

    “公子,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晏絮也不是傻子,她明白周锦的好意。

    周锦得了一张好人卡,倒没什么反应。

    他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遇到这种情况,他还真是没什么辙,太让人尴尬了

    “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周锦轻咳一声,建议道。

    晏絮水濛濛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公子对不起,将军让我过来,我若是违抗命令”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耶那成此人残暴至极,端看将军府里的人对他噤若寒蝉就知道他的手段,她一个小姑娘又如何能够与他对抗。

    晏絮抿了抿唇,秀美微微蹙起,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公子初来州济城,还请一切小心。”

    她看着周锦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周锦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你”

    他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他心里嗤笑一声,自己孤身一人,朝不保夕,何必再多生事端,万一弄巧成拙,反倒还害了卿卿性命。

    少女好歹是耶那成的宠妾,再怎么艰难,也比他的处境要好。

    晏絮转头看着他,兴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她浅浅一笑,“放心吧公子,我不会有事的,你不必介怀。”

    说完她俯了俯身,走进了黑暗中。

    晏絮走后,周锦的瞌睡也算是彻底跑了。

    他在桌边坐下,沉默了片刻,顺手便拿起早已经凉了的茶水就要往嘴里灌。

    就在茶水即将触碰到他的嘴唇时,他的动作蓦地一顿,又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银霜洒进窗户,烛火摇曳间,周锦挺直的背脊在昏暗灯火下显得孤寂又坚韧。

    “阁下在外面看得够久了,还不现身吗”

    窗外树影婆娑,沙沙的声音传进耳膜。

    房门吱吖一声打开,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早已听闻周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对毒术也很有研究,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果然是他

    “白祭司过奖了,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周锦转头,果然便见一道高挺的身影立在门边,月光从他身后倾泻而下,原本就白莹莹的人身上仿佛散发着一层银辉。

    白祭司缓缓走进来,身上宽大的白袍衣摆拖在地面,及腰的银发被束在脑后,一张白到极致的脸曝光在周锦眼前。

    纯粹的白让他看起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而他眼中流转着的看不清的光却又让他多了几分神秘,凌厉的的五官更是添加了几分坚毅。

    “你怎么看出这茶里有毒的”

    他径自走到周锦面前坐下,好似自言自语般“还是你之前就知道这茶水里有毒是晏絮跟你说的不对,她不可能知道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像也并不知情,而是茶水放到嘴边才知道的所以你是闻出来的”

    周锦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这毒无色无味,你是如何闻出来的”白祭司眼睛专注地盯着周锦,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

    “你不是说我擅长毒术吗若是这么轻易就中招了,还叫擅长吗”

    周锦抬手将茶水泼在地上,地面立刻便被腐蚀出一道痕迹。

    真是好厉害的毒药

    他心里霎时涌起一股怒意,刚才若是他稍微分神一下,现在岂不是已经魂兮归去了

    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我与白祭司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对我下毒”

    “你是在生气为什么”白祭司洁白的睫毛眨了眨,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茫然。

    周锦一窒,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他是脑子不好使吗

    “你下毒害我,我不该生气”

    “可你不是没事吗”

    周锦快被他的厚脸皮震惊到了。

    “我没事是因为我懂医术毒术,若我不懂,岂不是已经死在你的毒下了”

    “这难道不是该怪你自己没用吗”白祭司淡定自若,他这么说着,也是这么认为着,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周锦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全身,手臂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我的毒是你解的”他话锋突然一转。

    周锦

    “勾问,我研制了三年的毒,你们的将军此前正是中的此毒”

    原来之前大将军苍宿中的毒是他研制的难怪让庞茂他们束手无策

    “你很厉害我原本以为这毒除了我无人能解。若不是你,苍宿必死无疑”

    周锦望着他,目光冷冷的,“我家乡有句老话,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一直奉信到现在。”

    白祭司突然勾了勾嘴唇,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平淡,

    “耶那成以为此仗必胜你横插一杠,让他颜面尽损,他对你恨之入骨”

    周锦眯了眯眼,难怪耶那成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分明看他的眼神阴狠,恨不得杀他后快,却又不得不留着他的性命,与他虚与委蛇。看来是想要榨取他最后一丝价值,利用他的医术来医治太后。

    只怕他一旦治好太后,耶那成就会对他动手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耶那成怪罪于你吗”

    白祭司连嘴角弧度都没有变一下,“北梁的皇帝陛下一向惜才,你医术冠绝天下,只要救了太后,他必定会保你周全,就是耶那成,也奈何你不得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你想要什么”周锦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

    白祭司咧开了唇角,“告诉我你是如何解毒的”

    周锦拧眉,“既然这毒是你亲自研制,你应该知道解毒方法,为何一定要问我”

    白祭司说“勾问无色无味,一旦中毒,很难让人察觉,他会在不知不觉中蚕食你的血肉。等你发现时,毒入肺腑,无药可解”

    周锦冷漠地看着他,他不信,对方不会留下解毒方法。

    白祭司眼睛里的兴奋好似要溢出来了,他阴冷的声音像毒蛇一般在周锦耳边舔舐,“唯一的解毒方法便是放血,将毒素经由血液剥离人体。”

    放血

    这是什么解毒方法,他当初替苍宿诊治时就发现,这毒附着于血液之上,毒素流遍全身,岂是放血就能解的

    难不成要将血都放干净吗

    周锦一愣,不可思议地瞪向他。

    夜风徐徐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两人的发丝轻轻浮动,空气里好似漂浮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桌上的昏暗烛火哔啵一声,火星弹烁,火光一暗,险险就要熄灭。

    白祭司伸手挑了挑蜡烛,火光重新亮起,火苗跳跃在他黑沉的眼眸中。

    “据我所知,苍宿自从伤愈,便再无一丝一毫的不适,所以我想知道”

    他微微向前俯身,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眸中,好似一抹骇人的血色,“你究竟是如何解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