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棘收紧了手,道“虽然我不知道这牙是怎么回事,不过,显然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这牙应该就是财神牙,也是他们要用来祭祀给财神婆的祭品。”
“而那些死了的人嘴都被撕裂了,那个孩子当时嘴里也有血,我猜应该是那天晚上财神婆去了,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嘴里的牙,就是不知道当时财神婆到底有没有从那个孩子嘴里找到牙齿。”
施雨听着江棘的话,心里显然也有话要说,可惜实在发不出声儿来。
她扭头进了屋子里,没一会儿拿出来了一支笔和一本本子,坐在江棘身边就刷刷写了起来老狗一家是在拒绝了村长他们的查看以后当天晚上被财神婆给杀死了,财神婆的目的也很明确,是为了找牙,如果那天老狗一家没有藏起孩子的牙,财神婆那天晚上还会过去吗财神婆是怎么知道那家人有她要的牙的难道真是因为违反了规矩老狗一家为什么要瞒着孩子的牙
江棘耐心看完,点头道“假设乌安婆她们是因为违反了规矩所以被财神婆给杀了,那老狗家邻居又是为什么他们家难道也违反了什么规矩”
但是去找富扬明奶奶那天晚上,老狗家邻居父子俩并没有出来,当时村长也去敲了他们家的门,那家人的儿子说他爸不舒服,得看着他爸,所以没有出来帮忙。
如果真是因为违反了规矩杀了他们父子俩,或许村子里那天晚上帮富扬明找奶奶的那些人都得死,包括富扬明。
“就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对我们这些外乡人来说算不算数。”江棘想到这里反而笑了一下,摩挲了几下耳垂,“如果算数,那我也得死。”
毕竟那天晚上,她也跟着在外面跑了一晚。
施雨侧脸看着她,见她脸上丝毫没有害怕和担忧,看着反而还有点兴奋。
说完话没多久,富扬明他们就陆陆续续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肖士,神情惶然,回来以后就一头扎进了房间里没有再出来。
“怎么了”江棘站起身,朝他们问道。
“娄沁死了。”王楚孟压低了声音道。
一边的富扬明道“剩下这两天你们别再往外面跑了,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吧,就算要出门也不要一个人出门。”
顿了一下,他侧脸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声音语气难辨“村子里现在太乱了。”
肖士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江棘四个人填饱了肚子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没有了娄沁,江棘跟施雨也就不用再找借口出去说话了。
不过施雨现在嗓子坏了,也说不了话,两人沉默着躺下睡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江棘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平躺在床上没有动,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右边牙齿,尝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又来了。
她听了一下动静,除了旁边施雨平稳的呼吸声并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江棘侧身,想把施雨给喊起来,结果这一侧身就看见了施雨另一边的窗户,窗户上映出了一团黑色,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
她还回忆了一下,确认睡觉之前窗户外面是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的,所以此刻挡在窗户外面的东西
江棘又咽了一口血腥,她躺着没有动作,眼也不眨的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那团黑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谁在江棘旁边的施雨突然翻了个身,大概是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声音。
江棘心里一沉,看着窗户外面那道黑影有了动作,离开了窗户消失不见。
她并没有因此放下心,而是死死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窗户的那个方向就是她们这个房间的门。
门也是木板门,或许是因为用料本来就不够精细,也有可能是使用的时间太久了,门板上有了一些缝隙。
原本从屋子里看能看见那些细小的缝隙。
但就在黑影从窗户边消失以后,那些细小的缝隙就消失了不少,看起来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
砰砰砰
门外骤然响起了拍门的声音。
睡梦里的施雨也立刻惊醒,先扭头看了看。
旁边已经坐了起来的江棘朝她示意了一下,指了指门外,比了个嘴型。
可屋子里实在是太暗,江棘也不确定施雨有没有看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好歹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是放轻了动作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棘把长棍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熟悉的手感让她心下安定了不少。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站到了离门不远的墙边,眼也不眨的盯着门。
门外的东西见没有人回应,于是又拍了几下门。
在江棘行动的时候,施雨也从床下挪了下来,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刀,是她吃完饭的时候拿过来的,村里人常用的砍柴刀。
有手柄,看起来比剪刀要方便。
江棘本想着等施雨站好她就开门,结果隔壁的富扬明也听见了动静,听着声音是一边应着一边开了门“谁啊”
门外的黑影挪动了一下,似乎是侧身朝向富扬明那边了。
紧接着就响起了富扬明惊恐的叫喊声。
也就是这一瞬间,江棘一把拉开门冲出了房间,正好看见那团黑色的东西将富扬明给摁在了地上。
地上的富扬明蹬着腿发出凄厉的喊声。
江棘连忙抬脚踹了上去,踹了第一脚的时候那东西都只是往前晃了晃,她眼神一沉,扭身一脚横踢了过去。
踢的这一脚力道要把刚刚踹的那一脚大很多,倒是把那个东西从富扬明身上给踢了下来,但紧接着,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也来不及去看富扬明怎么样了,扭身就跑到了院子里。
才刚跑开,她就看见那道黑影扑到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
黑影扑了个空,一点也没有停留,转头捕捉到了江棘在的位置,带着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再次朝江棘这边扑了过来。
江棘神情一厉,不躲了,双脚微微分开,下盘稳住,双手握住了手里的长棍,一侧身,朝着飞扑而来的黑影一棍子甩了上去。
棍子跟黑影碰上就是一声闷响,隐约还夹杂着另外一道模糊嘶哑的声音,紧接着的就是黑影被抽飞出去砸在院墙上的动静。
一阵混响,院墙被黑影直接给砸塌了一块,那些砸开的黄土泥块全都压在了黑影的身上。
江棘冷眼看过去,没顾得上被震麻的手心,几步就跃上了旁边的院墙。
与此同时,泥土块里的黑影也跟着再次朝她这边扑来,看起来刚刚那一砸似乎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伤害。
江棘也不确定这玩意儿能不能杀得死,她借力一蹬跃上空中,高举起手中的长棍就朝从下往上扑来的黑影砸了上去。
黑影被她这一棍又砸回了那堆碎土块里面。
几个来回,每一次黑影被江棘甩棍砸飞出去都引起不小的动静,院墙都被砸倒了一面,可这黑影就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也完全没受到影响,一次又一次朝着江棘扑过来。
就在这时候,王楚孟的声音突然从一边响起,大喊着“让开”
江棘想也没想扭身就离开了刚刚站着的位置,扑向她的黑影也立刻落了上去,紧随其后就是一个火团。
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竟然就这么放弃了再朝江棘进攻,扭头就朝外面跑了,奔跑中落在它身上的火也掉落在了地上。
它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不见。
江棘却没有就此松一口气,冷着脸从倒塌的墙头追了过去。
“别追了”王楚孟想喊住她,却只看见江棘出了院墙并没有去追消失的那团黑影,而是一棍子甩向了拐角处。
“啊”一个人影惨叫着被抽飞在地上。
王楚孟一愣,回过神来后连忙走过去。
江棘手里的长棍往前一递,直接抵在了地上那人的心口将他给摁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挣扎了几下,见实在没法挣脱心口的长棍,只能放弃,朝江棘喊着“外乡娃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连我都打啊”
“村长”后面跟过来的王楚孟一下就听出来了这道声音。
再借着月光一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越看越像是富贵村的村长。
村长也连声承认了“哎哎哎是我,是我,你们的村长大叔,痛死我了,外乡娃,你先把棍子拿开,让我起来”
江棘想了想,还是把棍子给拿开了,然后就冷着脸站在旁边,目带思索的盯着村长看。
村长大概是被她那一棍子给打怕了,也不敢朝她这边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以后,朝王楚孟那边看去,嘴里还在解释“我听见你们这边动静这么大,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外乡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王楚孟也有点茫然,下意识去看江棘,却将江棘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他只能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村长那边。
村长也没有追问下去,嘴里念叨着“财神婆不高兴啦,最近村子里会比较乱,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注意安全”
念叨着念叨着就转身走了。
王楚孟下意识想要喊住他,他直觉村长出现在这里不简单,可是又觉得真喊住了村长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村长离开。
村长走了,江棘收起了棍子,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王楚孟在后面跟着,道“村长感觉很不对劲,他是不是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不然就算是听见动静过来,看见这场景了还一点反应没有的躲在那里,要不是你发现了他,我们都不知道那里还有个人。”
“他早就在那里了。”江棘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王楚孟恍然,见江棘已经走向了地上躺着的富扬明。
富扬明之前还有动作,现在整个人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脸上都是血。
王楚孟低头一看,声音都变了调“刚刚那玩意儿就是财神婆”
富扬明的嘴角被撕裂了,但因为当时他自己有拼力挣扎,再加上江棘把那玩意儿给踢开了,所以他嘴角撕裂的程度并不严重。
至少没有之前死的那几个人那么严重。
江棘俯身伸手碰了碰富扬明,确定人还活着,就招呼旁边的施雨一起把人抬回了房间里,施雨去打了水来给富扬明清理伤口。
还好嘴角撕裂的不严重,富扬明的伤口止了血,人还在晕着。
估摸着是被吓晕了过去。
施雨在帮富扬明清理脸上的伤口时,黑暗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辛星,你偷拿了祭品是不是”
是晚上跟王楚孟一起从外面回来后就进了屋子没再出去的肖士,刚刚外面动静那么大他都一直躲在屋子里。
要不是他出声,施雨都要忘记屋子里还有这么个人了。
江棘在门外站着,没有进去,听见他的话也没有出声。
肖士却已经笃定了江棘拿了祭品,情绪逐渐激烈起来,语气里也带着指责和怨怼“就是因为你拿了祭品,所以财神婆才会找上门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把我们都给害死了”
“你怎么知道它是为了祭品来的”江棘抱着手靠在门边,侧脸看了过去。
肖士没有立刻说话,房间里只有他粗重不安的喘息声传出来,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老狗家隔壁那对父子就是因为这个死的,那个男人和老狗家的儿媳妇有一腿,那天我看见那个女人往隔壁那对父子家里扔了一个小布包,虽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没多久老狗家里就有了争吵的声音,我听见他们在说祭品不见了,给财神婆的祭品不见了”
“你去过老狗家里,你是不是也拿过祭品”肖士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江棘,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
王楚孟没有吭声,站在院子里看着江棘。
房间里施雨帮富扬明处理好了脸上的伤口,她嗓子受伤,就算是想要帮江棘说话这会儿也发不了声音,只能坐在床边看着。
在江棘的沉默中,院子里的王楚孟突然说了一句“你去找过村长,你是不是把自己看见的和村长说了”
一开始江棘还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听见后面意识到王楚孟是在问肖士。
而王楚孟也根本没有要得到肖士回答的意思,他继续道“你担心祭祀完成不了任务失败,所以你想要让村长把祭品给找回来了,你就去告诉了村长你看见的,想让村长去那对父子手里把祭品给拿回来是不是”
“那辛星可能拿了祭品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也跟村长说了”王楚孟问。
房间里的施雨骤然扭头看向蜷缩在黑暗里的肖士。
江棘也轻飘飘看了过去。
“我我没有”肖士喊着,呼吸急促,“我没有我还不确定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去跟村长说,我就是想确定辛星是不是真的拿了祭品,我也承认,如果确认了辛星拿了祭品,我有想过要去找村长,别说我,难道你们要任由她一个人拿着祭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他激动的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伸手指着江棘,目光却是在看着施雨“她一个人拿走了祭品,她能活下去,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今天晚上这么危险难道你们还没有意识到吗”
“没错,我是拿了一份祭品。”在他情绪不稳的声音里,江棘的语气显得冷静很多,甚至还有点不以为意的意思。
她的声音一响起,肖士的声音就停顿了一瞬,紧接着他笑了起来,像是得意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急切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冲到王楚孟的面前,朝王楚孟道“不能让她一个人拿着祭品”
可王楚孟脸色难看的看着他,眼神古怪,问了一句“你想让我从她手里把祭品给抢过来”
“当然”肖士点头,“只有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才安心不是吗我不抢,我只要能活着离开就行。”
王楚孟偷偷朝江棘那边看去,对上江棘无所谓的目光,他连忙收回视线,朝肖士又问了一句“你难道没看见吗刚刚”
“看见什么”肖士更茫然了。
刚刚财神婆出现的时候他就一直躲在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露过面,他也没有看见外面江棘跟财神婆打的有来有往。
王楚孟一看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这傻逼什么都没有看见,难怪这么天真,竟然光明正大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把人家手里的祭品给抢过来。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臭傻逼,抬头朝那边的江棘道“你放心,我不是傻逼,我不抢,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要怎么完成任务了能不能带我一个我可以积分当报酬。”
肖士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他。
王楚孟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径直走到江棘面前,神情诚恳。
江棘想了想,点头“可以啊,你出多少”
两人就当着肖士的面开始谈起了价格,肖士气得又跑回了房间里,看见坐在床边的施雨,他脚步一顿,朝施雨问道“你呢你也要用积分当报酬找她”
施雨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话。
肖士就当她默认了,冷笑了一声冲回了他之前蜷缩着的地方。
施雨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门外江棘直截了当问王楚孟“你有多少积分”
王楚孟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警惕,他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一脸纠结的迟疑了会儿,才朝江棘道“一万出头。”
江棘想了想,朝他道“那就给一半吧。”
王楚孟表情直接裂开,虽然在江棘问他有多少积分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对方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可当江棘真的说了,他差点直接一句“你在做梦”。
还好,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把这句话给憋住了。
下一秒他听见江棘道“开个玩笑。”
“给我一对同行锁就行。”她道。
反正积分也没法直接转让,只能换成道具进行赠送,江棘就要了一对同行锁。
一对同行锁是1999积分,跟她之前说要一半比起来好像就变得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王楚孟只是稍微一思索就同意了,并且很干脆的当场兑换了一对同行锁给江棘。
江棘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收下了,紧接着朝王楚孟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么多积分攒了多久”
她就是想起来上个副本,完成基本任务的积分才100,像杨里额外完成了任务也才拿到200积分,也就是她拿到的积分多一点。
但这并不容易。
就连施雨四千多积分也攒了很久。
王楚孟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就告诉了她“低级本我也记不清进了多少了,这是我进的第三个b级本,至于c级本我起码进了有十几个吧,反正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d级本里面打转。”
“系统应该是根据个人能力匹配的副本等级,不过我听我们会长说那些已经进过s级副本并且活着回来的人,是可以自由选择副本难度的。”似乎是看出来江棘好奇,王楚孟就多说了几句。
江棘想到了一个人。
野火的贺阳。
天亮的时候,富扬明家附近来了不少村民,一个个找过来,看见院子里的江棘等人时还很震惊。
江棘正在啃玉米,抬头朝对方看去“怎么没想到我们还活着是不是”
那个村民被她直白的话弄得一脸尴尬,探头探脑看了看,问道“杨明呢”
“他受伤了,在里面躺着呢。”江棘指了指屋子里,继续低头啃玉米。
大概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富扬明家里昨晚上也出了事,但一个人都没有死,只有富扬明受了伤,一上午时间,外面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晃悠一圈。
江棘干脆把院门给打开,看着外面的村民问“要不我把另外一边的院墙也拆了”
反正已经倒了一半院墙,把剩下的都拆了,方便他们围观不是更好。
村民们嘀嘀咕咕的走了。
江棘觉得每意思,又坐了回去啃玉米。
不得不说这里的玉米还挺好吃的,有甜玉米还有糯玉米,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江棘觉得自己能坐在这里啃一天的玉米。
填饱了肚子她就站了起来,拍拍手,朝施雨道“我去后山看看。”
昨晚上交手的时候她就看见了那玩意儿的脸,确定就是她在后山那个洞里面看见的那张,除了那张布满沟壑看不见具体五官的脸,那玩意儿看起来整体也很奇怪。
是四肢着地的。
可如果把它给立起来就会很熟悉了,就是祠堂外面那尊石像的样子,一个驼背的很厉害的人,弓着背,四肢趴在地上的时候,连带着脑袋好像也长在肚子上面。
江棘出门的时候王楚孟跟了上来,他朝江棘道“感觉那个财神婆今晚很可能还会过来,它既然怕火,那我们今晚上”
“未必。”江棘道,想了想,还是跟他小声说了几句。
王楚孟神情讶异看了看她,等听完了她说的话,脸上的神情已经很复杂了“如果我现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会告诉我吗”
江棘挥挥手,走了。
她这一趟还是去的放石料那块地儿,这片荒草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要乱得多,有几块石料上面还蹭上了乌黑的痕迹,散发着恶臭味。
再往前走,石壁上甚至有两个乌黑的手印。
上了山以后江棘没有直接去山洞那块儿,她绕着山洞位置附近转了转,转够了才又回村子里,回富扬明家里之前她还去了一趟晒谷坪那边,又把那几具尸体挨个看了看。
等她再回到富扬明家的时候,发现村长已经带着村民在那里等着了。
一看见她回来,村民们就立刻上前将她给围在了中间,村长还记着挨了她那一棍子,没有敢凑得太前面来,隔着人站着,朝她道“外乡娃,你快把偷了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个东西对我们村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你拿着也没有用,还是赶紧拿出来给我。”
“我偷你们什么东西了”江棘站在原地,隔着人群目光一扫,看见了施雨跟王楚孟,连富扬明也醒了,脸色苍白的坐在门口看着这边。
本来他是要起身说什么的,被王楚孟给拦住了。
那个肖士不知道是躲在房间里还是怎么的,江棘没看见他。
村长还没有说话,周围的村民们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叫嚷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不少江棘听不太懂的方言,但是听语气就不像是什么好话,大概在骂她手脚不干净偷村里的东西吧。
其他人能听得懂的也都是在叫嚷着让江棘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还有人干脆上手,想要直接从江棘身上把东西给搜出来,江棘往后一躲,躲开了那个人,手握成拳举在脸侧喊“谁再靠近我就把它吃了”
村民们一听,顿时不敢动了,一个个盯着她那只紧握成拳的手,眼睛都红了。
还有人看着江棘的目光里透出一些阴暗。
江棘心里冷笑,转身看向村长,朝他道“你说这东西是你们的,你们有证据吗”
“有。”村长点头,“我要是拿出证据来,你就把东西还给我们”
他是知道江棘实力怎么样,看样子也不想跟江棘起冲突。
江棘点头。
村长也是有备而来,他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因为有人在中间挡着,江棘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他身上鼓鼓囊囊的,不过村长拿出来的这个盒子她还是眼熟的。
看起来跟放在祠堂里那个盒子是一样的。
村长当着大家的面就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一打开,所有人,包括坐着的富扬明跟王楚孟他们都踮起脚尖往盒子里面看。
江棘也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
是两颗牙。
两颗小珍珠似的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的时间太久了,这两颗牙都泛着黄,远没有江棘从那个孩子嘴里得到的牙齿可爱。
“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和这个一样”村长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问着,宝贝似的将盒子抱在怀里,“这是我们要用来祭祀的祭品,很重要,你们来不就是为了看祭祀吗要是没有你手里的东西,我们的祭祀活动就弄不下去了”
“好吧,那还给你们好了。”江棘撇了撇嘴,将握成拳头的手朝村长那边一递。
旁边的人不约而同的想要上前伸手接住。
还是村长推开了其他人,走到江棘面前伸出了手。
江棘撒开手指,从她手里掉出来了几块白色的东西。
“这”村长看着这极快白色的东西愣住了。
江棘伸手摸了摸鼻子,道“我拿到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一直用东西包着的,绝对没有弄丢一小块,反正我拿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给你的就是什么样子,不信你们搜我身上”
她大大方方的伸出双手,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还真的有村妇上前在江棘身上摸索着。
江棘微垂着眼睫,没有反抗。
她穿的单薄,除了两个裤兜就没有别的地方能放东西了,村妇很快就摸索完,扭头朝村长道“没有了。”
村长的视线却落在了江棘的鞋上面。
江棘叹了口气,弯身脱了鞋,当着大家的面倒过来抖了抖“没有啊,这玩意儿放鞋子里面都硌脚,我怎么可能把它放鞋子里面嘛。”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将鞋子重新穿上。
村长带着人直接走了。
等他们一走,王楚孟跟施雨就走了过来,朝她道“你回来之前村长就已经让人把屋子里都搜过了。”
江棘也不意外,问道“肖士呢”
“消失了。”王楚孟接话。
江棘额角抽了抽,也不再问那个人去了哪里,而是走向了富扬明那边,她搬了把凳子坐在富扬明旁边,问他“明天就是祭祀了。”
“嗯。”富扬明点头。
他嘴角都被撕裂了,也不好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江棘的目光很复杂,他昨晚上被吓晕了过去,没看见江棘动手那一幕,否则这会儿看见江棘的目光恐怕更复杂了。
也还好他嘴巴疼,就算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江棘,这时候也开不了口。
富扬明连晚饭都没吃,又是江棘跟施雨他们随便煮了点东西将就。
吃完饭以后,三人也不回房间了,就在院子里坐着,然后在院子里点起了火堆。
也还好村子里的人都关着门在自己家里不敢乱跑,不然要是跑出来看见他们在院子里点火,说不定还得骂骂咧咧说他们坏了规矩。
施雨嗓子还没有好,白天的时候王楚孟其实已经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但是也没有多嘴去问。
这会儿她就坐在旁边,脚边还放着一把砍柴刀,王楚孟手里握着一把钢叉,是他今天从外面一个村民家里偷拿回来的。
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很大可能不会安稳。
面前的火堆燃烧着,时不时发出火星炸开的响动,王楚孟往里面添了两次柴,没忍住,扭头朝旁边端了一盆水一块磨刀石,拿着菜刀正磨刀的江棘,问她“用这个会不会不太方便还是找个能远程攻击的武器吧”
江棘举起手里的菜刀对着火堆,火光落在锋利的刀刃和她脸上,照着她的神情半明半灭。
她摇摇头,语气轻忽“你不懂,这个刀用来开膛破肚最好了。”
想了想,她又啧声摇头,一脸可惜“可惜村里没有杀猪的屠夫,不然借把杀猪刀会更好用。”
王楚孟莫名被她的语气撩得打了个寒颤“厨子还负责杀猪吗”
“有些人就喜欢吃生鱼片啊生肉片啊这些,客人喜欢新鲜的,那我不得满足客人的要求”江棘扯了扯嘴角,森森然笑了起来,“哪还有比刚从食物身上片下来的新鲜”
王楚孟一脸菜色,默默搬动屁股底下的板凳往旁边挪了挪。
不知道财神婆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要的祭品不在江棘这里了,还是说昨晚上她在这里碰了钉子害怕了,今天晚上财神婆并没有出现。
江棘看着天光乍现,她轻吐了口气,拎着手里的菜刀站了起来,扭头朝旁边的王楚孟道“去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杀猪。”
王楚孟看着天亮了也是松了口气,虽然熬了一晚上没有睡觉,可当初谁还不是个夜猫子呢这会儿精气神反倒还不错,他也没有把江棘的话放在心上,当她是安全度过一夜后放松下来开的玩笑,没有怨言的起身去了厨房。
施雨也跟着起身去帮忙。
等做好了的早饭,富扬明也起来了,坐在桌边小口喝粥,江棘坐在他旁边连啃了四根玉米棒子,又看着剩下的几根玉米棒子,问道“你们还吃不吃”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把玉米棒子全给揣上了。
“待会儿看祭祀的时候吃。”江棘笑眯眯道。
祭祀是在吃完早饭以后开始,所有村民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出了门,去祠堂那里集合。
就连江棘三个也被喊了过去,要求一起去祠堂参与全程。
江棘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在到了祠堂门口的时候,等在门口的村民看见她抱着一个黑色袋子,伸手把她给拦了下来“祭祀不能带东西进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