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下往里挤的人都停了下来,但不过片刻,大家更加疯狂往里面挤,有些人眼睛都红了,大喊着要进去亲眼看看。
江棘在旁边看着,这孩子没死也得被这些人给折腾死。
她干脆扭身又挤了进去,直接把孩子给抱了出来,出了房间,找到在院子里站着的村长,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道“村长,你来跟他们说。”
村长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还愣了一下,抬头对上村民们疯狂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低头又摸索了一遍孩子的嘴,道“没有,真没有”
村长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但对于此刻已经崩溃的村民们来说,他们还是死盯着那个孩子不放,一个个还想上前来亲自上手。
就在这时候,从院门口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老狗叔他们一家还在地上躺着看着你们呢,你们就不怕他们晚上来找你们吗”
这一句话还真震住了那些躁动的村民,一个个没有再上前,也不敢去看旁边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
来的是富扬明。
他一改前一天呆滞的神情,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几步走了进来,朝村长道“村长,现在老狗叔他们一家都死了,这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村长没有立刻说话,抬头朝村民们看去,可一个个目光闪烁着,没有一个敢跟他对视的,还有人直接道“村长,我们快连自己的种都养不活了,哪还能养得起别人家的种”
这一句话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村民们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留在这里了,直接越过村长全部走了。
走过富扬明旁边的时候,还有人故意去撞他,骂他“害人精”
“白眼狼”
“就是从你们家开始的,你们惹怒了财神婆,连累了我们大家”
富扬明被撞的东倒西歪,等村民们都走了以后,他就坐在地上,片刻后,他又站了起来,走到村长面前道“村长,如果没人管这个孩子,就把他给我吧。”
“你”村长愣了愣,“你自己还是个娃嘞,你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江棘几人也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富扬明垂眸道“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是个孩子了,大不了我就把这个孩子送去福利院好了,村里人都疯都不想管他,总不能真的让他自生自灭,村长,老狗叔家就剩下这个孩子了。”
村长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没有把手里的孩子递了过去,道“要走也得等祭祀结束了才能走,不能坏了规矩,你也养不了这个孩子,这几天就先把这孩子放我那里,等事情过了你再带他走,在外面福利院待着也比在咱们这地方待着强。”
村长抱着孩子离开之前还把这里交代给了富扬明,让富扬明找人一起把老狗家三具尸体也搬到晒谷坪那边去,等祭祀结束以后好一起处理。
那些村民都跟疯了一样,再加上昨晚找富扬明奶奶也闹了不愉快,而刚刚那些村民离开的时候对富扬明态度也并不好。
估计富扬明现在去找他们来搬尸体也没几个人愿意来。
富扬明也不愿意去找村民,他闷声不吭的拖来了一个板车,然后俯身去搬地上的尸体。
他也算是从小干着农活的,力气不算小,但光是将刚上产过的女人尸体搬上板车就废了不小的劲儿,累得他够呛。
最后还是江棘主动上前帮了把手。
江棘一个女生都出手帮忙了,站在旁边的王楚孟和肖士也不好继续旁观,走过去皱着脸一起帮忙将剩下的两具尸体给搬了上去。
等富扬明拖着板车上的尸体往晒谷坪那边走时,他们几个也在后面跟着。
王楚孟看了看前面的富扬明,压低了声音朝江棘问“那个孩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江棘摇头,但孩子嘴边有血,不是他自己的血,江棘冲进去看的时候就检查过那孩子,确认那个孩子并没有受伤。
她更倾向于那是孩子三个长辈谁的血。
应该是昨晚上有东西闯进了老狗家里,而且还是奔着那个孩子来的,被三个大人拦了一会儿,结果三个大人全都丧命在了那东西手里。
那东西没有从孩子嘴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了,倒是没有伤害那个孩子。
江棘知道那个东西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她只是还不清楚对方找那东西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真是什么财神婆的惩罚
惩罚的时候还顺便拿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祭品
那这个财神婆对于祭品可真够执着的。
王楚孟他们还想从江棘口中问出更多的消息,他们总觉得江棘知道的远不止这么点。
可江棘突然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她扯了扯嘴角,抬眼笑了一下“白嫖不太好吧得用东西来换。”
几个人表情都僵了一下。
被江棘这么一说他们其实才反应过来,本来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江棘也没有那个义务要把查到的信息全都告知他们。
实在是之前江棘太好说话了,查到什么就全都说了,他们潜意识里就把这个当成了理所当然。
说不定还有人想着可以什么都不干,就靠着江棘去外面奔走打听消息了。
“你说的没错,你已经找到很多消息了,相反,我们一直没有什么收获,接下来我们还是分散开来去打听消息吧,能打听到最好,打听不到什么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待到祭祀结束,其他的事情说到底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娄沁一边冷静的说着,一边伸手扶了一下眼镜。
她这话倒是把其他人的心思给堵了回去。
就这样,几个人分散开去各自调查东西了。
只有江棘还是跟在富扬明的后面,她朝富扬明问“祠堂门口那两个石像雕刻的是什么啊看起来也不像是狮子。”
可能是昨晚上江棘陪着他找了一晚上,富扬明在面对江棘的时候脸色稍缓,对她的问题也多了一点耐心。
“我奶奶说那是财神婆的雕像。”
“财神婆”因为心里早有猜测,江棘也没有太过惊讶,“那石像是谁雕刻的难道真的有人见过财神婆吗不然怎么能雕刻出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富扬明又摇头。
江棘思索了一下,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等祭祀结束,奶奶葬到哪里墓碑之类的呢要不要先准备好”
富扬明拖着板车停在了小溪边上,听见江棘的话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摇头“我不打算让我奶奶葬在这里,这里不好,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说完,转身去搬板车上面的尸体。
小溪上面的桥显然是不够板车过去的,富扬明只能把尸体一具一具搬过去,走不了桥,只能淌水。
江棘就脱了鞋,卷起裤腿帮他。
富扬明本来想说不用她帮忙,她背不动,结果就看见江棘轻松将一具尸体给背了起来,人已经踩进水里了道“我力气比较大,你可不要出去跟别人说啊,我可不想被人喊男人婆。”
富扬明眼里的疑惑因为她这番话被打消了。
“好。”他点头应着,背着尸体下了水。
还好小溪并不是很宽,几步路就蹚水过去了,就是上岸的时候不太方便,得先把尸体放在了岸上,然后自己爬上去了再拖着尸体往晒谷坪去。
“放这里吧。”富扬明指着一片空地道。
江棘把尸体放在他说的地方,直起身看了看,看见乌安婆的尸体也没有跟富扬明奶奶的尸体放在一起,是分开放的。
但她记得昨天发现尸体以后,村长带着村民过来把两具尸体搬到晒谷坪,是并排放在一起的。
她看了看富扬明,见富扬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放下了尸体后又转身去搬剩下的那具尸体,她也跟着走了过去,和富扬明一起将剩下那具尸体给抬了过来。
晒谷坪上的两具尸体变成了五具,而且死状都差不多。
江棘蹲在旁边看了看,伸手去摸他们的嘴巴里面。
“你在干什么”原本背对着她坐在一边的富扬明突然转身看了过来,看见她的手还伸在老狗的嘴巴里。
江棘顿了一下将手收回来,脸上是纯然的好奇“我看那些村民都抢着要去摸那个孩子的嘴,这些人死了也是嘴巴被撕裂了,所以想知道他们在摸的到底是什么。”
她把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继续道“但是我发现他们嘴里好像没少什么东西。”
富扬明看了她一会儿,又低头去看那几具尸体,看了一眼就匆匆撇开了眼睛,道“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等祭祀结束,我们就回学校吧,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们也不会再来这鬼地方,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就当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吧。”
说完他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抱歉,这一趟旅行好像跟你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江棘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陪着富扬明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富扬明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几天也别乱跑了,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江棘应了一声。
她没有直接回富扬明家里,而是走到了村子的后面,穿过农田往山那边走去。
她第一次翻上屋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村子的后山有一块地方堆着不少的石料,她怀疑祠堂里那两具石像所用的石料就是从这里搬的。
等她靠近了就发现随意散落在这片山脚下的不只是石料,还有一些石碑,这些石碑都是残次品,上面有裂痕或者缺了一块。
她看了看,从里面看见了几块墓碑,也是没有雕刻完的。
但她算是知道了村子里的人死后墓碑从哪里来的了,村子里有人有这样的手艺啊。
不过,这里荒草丛生,那些石料大多已经被荒草给盖了一截,看得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这里了。
江棘又往里面走了走,这个念头就被打破了。
她发现有些地方的荒草有着明显被压倒的痕迹,这些痕迹凌乱,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飞快跑过留下来的。
她沿着痕迹往山那边走,走到了一处石壁,在石壁上看见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江棘往后退了两步,借力一蹬就蹿到了石壁的上方,在一片杂草中看见一条小路。
小路上倒是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理,她沿着小路往山里走,走着走着,四周的杂草渐渐变成了灌木,再走一段,地势开始往下,前面出现了竹子。
起初还只有寥寥几棵,没走多远就完全是在一片竹林里了。
而她就站在一片斜坡上,左右看看,四周都是竹子,往上看也是密集的竹叶,已经不好分辨方向,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迷失在这片竹林里面。
江棘上山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一路上都有做下标记,实在不行她就爬竹子好了,所以并不担心自己会在这里面迷失方向。
可当走到斜坡的一半时,她发现了一条小路,沿着小路走到了又一处布满了青苔的石壁前,石壁的一边还长了许多半人高的杂草和细竹。
这些本来笔直往上生长的细竹却各自分向了两边,后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江棘瞥见这个洞口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没有贸然靠过去,她先左右看了看,确认这附近只有自己,紧接着放轻了脚步绕到了石壁的后面,身形轻巧的跳上石壁,直接站到了那个洞口的上方。
她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了长棍,蹲在石壁上方,用长棍在洞口的旁边拨弄着,拨弄出了动静。
拨弄一会儿她就会停下来,侧耳仔细倾听着山洞里的动静,接连几次什么都没有听见,江棘不再浪费时间,骤然起身将长棍往洞口一斜,就这么从上往下探头往洞口里面看去。
这一探头,江棘直接翻身从上面掉了下来。
她看见了一张跟她一样倒挂着的脸,只是那张脸藏在洞里,沟壑深深,不见鼻梁,只剩下两大两小四个黑洞,大的应该是眼睛,小的应该是鼻梁。
江棘一翻身掉下去就立刻转身面向洞里,提防着洞里的东西冲出来。
还好她事先把长棍斜着卡在了洞里,洞里的东西如果真冲出来会被拦一下。
不过,让她转身看过去时发现洞里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了,洞里只有漆黑一片,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棘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满嘴的血腥味。
她那颗牙又开始出血了,而且一副止不住的样子,就像是去找富扬明奶奶那晚上一样,碰见乌安婆的鬼魂时出血都没有这么严重。
江棘也不再多待,拿回了烧火棍以后转身就走。
沿着留下的标记往外走时,江棘总感觉后背有一股凉意,她怀疑是山洞里那个东西跟上来了,但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她暂时不想跟对方正面对上,就这么紧绷着神经,保持警惕快步往山外走。
她嘴里的出血也一直没有止住,江棘直接往肚子里面咽,心想着这样应该不会失血过多吧
等她从山里出来回到那片堆着石料的荒草地时,她嘴里的血腥味已经淡了不少,那颗牙也没有再往外冒血了。
江棘头也不回往村子的方向走,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黑了,月亮在乌云间时隐时现,江棘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接二连三看见死人的缘故,她总觉得天上的月亮透着淡淡的血色。
通常来说,血月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直进到了村子里,江棘才把背后那股寒意给甩脱掉,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故意在村子里多绕了几圈才回到富扬明家里。
回去的时候富扬明也都回来了,他甚至在今晚上主动做了饭,见她回来了,眉头皱着,问她“你去哪里了这么晚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又要出去找你了。”
“我去村子后面转了转,发现那边有几块废弃的石碑之类的,是谁丢在那里的吗”她走去洗了手,一脸好奇的问。
富扬明给了她一碗菜粥,神情茫然的想了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道“应该是老成爷爷放在那里的,他会雕刻石碑这些东西,村子里的人要用墓碑了之类的都是找他弄,听说以前还有外地人专门来找他定做的,不过自从他去世,那里就荒废在那里了,也没有人会过去,大家也不会他那门手艺,拿那些石料也没什么办法。”
说着话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坐到桌边的时候像是又突然想到了,就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老成爷爷就是村长的爸爸。”
“他什么时候去世的啊”江棘一口喝了小半碗菜粥下去,伸手拿了一个馍馍,菜粥不顶饱,她不想半夜被饿醒。
富扬明道“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
“说不定祠堂门口的石像就是他雕刻的呢。”江棘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富扬明没有接话。
江棘也就没有再继续说,闷头干饭。
其他人虽然都没有出声,但是吧江棘跟富扬明的对话都听在耳里,一个个神情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吃完了饭,富扬明要收拾碗筷,王楚孟跟肖士立刻起身,朝他道“你快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挺累的,这些留着我们来就行了。”
说着话就把富扬明给赶回了房间里。
等关上了门,几个人就在厨房里折腾那几个碗。
江棘没有凑过去,抱着手站在门口看着,听见王楚孟说了一句“村长如果是老成爷爷的儿子,那应该也会雕刻之类的吧”
“我看祠堂门口的石像雕刻的也并不精致,如果是出自村长之手也不是没可能。”娄沁跟着接话。
她说完以后朝江棘看了一眼,又丢出来了一个消息“村长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他老婆死了,而且也是死在财神婆的手里。”
“嗯”江棘这才有了反应,扭头朝她看了一眼,“规矩是什么你们知道了吗”
这两次死人,从村长他们口中听见最多的无非就是“规矩”了,而且村子里的人也坚信死的人是因为坏掉了财神婆的规矩,甚至还因此迁怒了富扬明。
施雨道“夜里不能大声,也不能点火,更不能轻易出门,最重要的一点,村里的人不能随意离开村子,如果想要离开村子去外面办事,必须得先找财神婆请示。”
“一旦违反了这些规矩就会受到财神婆的惩罚,村里那些已经没人住的房子听说就是因为想要擅自离开村子,最后全家人都受到了财神婆的惩罚,都死了。”
“以前那些受到了财神婆惩罚的人死状是什么样的难道也跟这两天死的人一样”王楚孟问。
江棘却摇头“我觉得不一定,村子里的人在第一次发现乌安婆两人的尸体时并没有联想到财神婆身上,反倒更相信是有人杀了她们。”
因为她当时就在场,所以对当时村民们的反应还是很清楚的。
施雨肯定了她的推测“那些人的死因都不一样,有淹死的,有摔死的,有乱石砸死的,还有互相攻击而死的,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死在了离开村子的路上,也有极少数是因为违背了财神婆的规矩死在了自己家里,村长的老婆就是这样的。”
“还有,村里建祠堂的钱也是财神婆显灵给的。”娄沁又补充了一句。
“这里比较偏僻,那些建材要从外面运进来可不容易,估计花费了不少的钱。”施雨道,“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也让村民们更相信财神婆的能力,相信她会让大家变得有钱起来。”
留下来信奉财神婆就能变富贵,如果不留下来,想要私自离开就会遭到财神婆的惩罚,村民们的选择就显而易见了。
“你呢下午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娄沁扭头看向江棘。
她这一问,其他人就都看向了江棘这边。
江棘道“我看见了财神婆。”
“什么”
几个人都被她这句话给吓了一跳。
江棘面不改色继续道“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财神婆,反正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你们要是感兴趣明天可以过去看看,正好我留了记号的,你们沿着我留下的记号进山,找到一个山洞,她就躲在那个山洞里面。”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管江棘看见的到底是不是财神婆,他们其实都不大想去看。
“其实这跟我们的任务没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肖士道,“剩下也没几天了,这几天我们就不要乱跑了,老实在这家里待着,等时间到了,祭祀结束,我们就各回各家,怎么样”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还特意盯着江棘。
显然在他看来几个人里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江棘了,他不想江棘在这种时候惹出别的不必要的麻烦。
娄沁跟王楚孟和肖士想的一样,施雨以沉默代表了立场。
这么一来就显得江棘被大家给孤立了出来,她也没生气,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了一句“你们真以为这祭祀还能完成”
“你什么意思”几个人脸色都变了,死死盯着她。
江棘哼了一声,放下手朝外面走“没有了祭品的祭祀还算祭祀吗”
她直接走了,回到房间里躺下睡觉。
也没管自己走后娄沁那些人继续说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娄沁跟施雨才从外面进来,进来后各自躺下,房间里也安静了片刻,娄沁的声音就在黑暗中响了起来“你既然知道如果没有了祭品祭祀很可能就完成不了,那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别的解决办法了”
她这话明显是问的江棘。
江棘也还没有睡着,闭着眼睛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这个本系统也没有给出明确的人物完成条件,但给出的背景就是他们是为了看祭祀才来的,看完了祭祀才会离开。
想当然的,大家都认为任务就是看完祭祀了。
可如果祭祀完成不了,那他们的任务要怎么算过了那个时间也会算完成吗
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这一晚其他人辗转反侧,江棘却睡了个饱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说村里又死人了。
死的是老狗家隔壁那户人家。
老狗一家本来就是在村子的尽头,前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江棘他们这边是没听见什么动静的,他一家死了以后,隔壁的那户人家就成了村子最尽头的一户。
昨晚上就是他们家出了事,家里只有两口人,年迈的老父亲和老光棍儿子,死状跟前面五具尸体一样又不一样。
父子俩的嘴也被撕裂了,但肚子也被扯开了,内脏混合着血洒在院子里各个地方。
“心脏没了。”江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那两具尸体,确认其他内脏基本都在,唯独少了心脏。
“这也是财神婆的惩罚吗”肖士一脸菜色站在院子外面,忍不住出声。
院子外面站了不少的村民,村长也在,同样一脸的菜色,听见他的话,村长和村民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个个带着恐惧祈祷着财神婆的饶恕。
江棘几人就那么站着,显得格格不入。
还好村民们现在也没空拉着他们说什么,这一次更是没人敢去收拾院子里的尸体,一个个凄凄惶惶的回了家,关上了自家的门。
江棘照旧检查了这些人的嘴,发现还是跟之前那些尸体一样,虽然嘴被撕裂了,但嘴里牙齿完好,并没有少什么东西。
不过老人家的牙齿有自然脱落的,她倒是分得清是掉了有一段时间还是昨晚才掉的。
王楚孟他们没有江棘这么强大的心脏,受不了院子里的惨状,很快就跟着那些村民们走了。
只有施雨,迟疑了一下还是留在了院子外面等着,娄沁本来也要走,见她留了下来就也跟着留了下来。
等江棘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娄沁没忍住,朝她问了一句“你一点也不怕吗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进了这里基本上就跟以前没什么关系了,大部分人也不会避讳这个问题。
江棘也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的“上个工作是厨子。”
“厨子啊”娄沁恍然,想着如果是做厨子的话那肯定见过不少内脏之类的,虽然未必是人的内脏,但对这些的接受度比她们强也应该的。
主播以前真是干厨子的细胳膊细腿的看不出来诶。
确实是干厨子的,我作证,别看主播细胳膊细腿的,那刀功能把你片出花来
又是想让主播给我片腰花的一天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娄沁很快又问起。
江棘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她刚刚在院子里走动,鞋底不可避免的踩上了血。
“我去洗个鞋。”她说着就朝小溪的方向走。
施雨本来想跟上去,娄沁却伸手拉住了她,朝她道“我们去祠堂附近看看吧”
施雨转头看她,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好。”
两人就朝祠堂那边走,路上娄沁开口“你之前认识辛星这个人吗或者说有没有听过”
“没有。”施雨摇头。
娄沁盯着她看了看,笑了笑,继续道“我总觉得辛星知道的远比我们要多,而且她肯定已经掌握了重要的线索,只是可惜,她不愿意分享出来。”
“也正常,毕竟是她一个人到处奔走得到的线索,不可能轻易让我们捡这个便宜。”施雨道。
娄沁点头“这倒也是,但是,你就不着急吗不怕完成不了任务”
她问完走向了旁边的小路“走小路吧,这边可以直接到祠堂后面。”
施雨没什么意见,从这边已经能看见祠堂的屋顶了,走小路确实可以直接过去,她跟着走上了小路。
小路就在两个院子之间,左右还各自有一道小渠,长满了野草,没看见水。
“我听说过你。”走上小路后,娄沁突然一转话头,“我知道你以前是哪个公会的,不过进这个副本之前你刚退了公会吧,你们会长不对,应该说是前会长,还给了你一件道具是不是道具呢还在吗”
施雨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看着走在前面两步远的娄沁。
娄沁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伸手将脸上的眼镜给取了下来,原本看起来普通的相貌顿时多了几分锐气,平和的一个人也立刻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她将眼镜收好,唇角勾出一抹笑“本来范庭是想亲自来的,但我们想了想,他如果亲自来了,你见到他肯定会更加警惕,反而不好动手,所以就只能我来了,怎么说,我也是小辉的嫂嫂,一直以来也没能为他做点什么,送你去陪陪他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甚至轻叹了口气,脸上带出几分歉意“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一个要杀我的人你脑子没病吧”施雨冷笑了一声,伸手从腰间摸出来了一把剪刀。
剪刀是她在富扬明家里找到的,一直带在身上就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娄沁只是笑,被骂了也不生气,她也伸手从腰后抽出来了一根鞭子。
施雨看着她抽出来的鞭子心里就在往下沉,失策了,她手里的是剪刀,近战还好,对方拿着鞭子,她可不好对付。
也就是瞬间,施雨就已经有了决断。
她扭头就跑,一刻都不多留,想着先跑出去,跑到有人的地方了娄沁就不敢动手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娄沁真实的身份,那肯定是要告诉江棘的。
一想到江棘,施雨心里就没有那么慌。
可她扭头跑的时候,身后娄沁脸上的笑也瞬间冷了下来,手里的鞭子一挥,夹杂着破空声就朝施雨甩了过来。
当鞭子直接绕过她的脖子,将她往后一扯的时候,施雨就明白为什么娄沁要把她引到这条小路上来了。
这里空间不够宽敞,施雨想要躲鞭子都不好躲。
娄沁一用鞭子缠上施雨的脖子就往她那边拽,而施雨也没忘记自己手里的剪刀,她握着剪刀摸索到鞭子就用了力去剪。
可鞭子并没有如同她想象的那样断裂。
这一瞬间,施雨意识到娄沁用的鞭子并不是普通鞭子,应该特殊道具,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掉。
虽然是这么想着,她也没有就这么放弃,脖子被勒紧导致她呼吸困难,脸已经胀红开始发青发紫。
而娄沁在把她拽回来以后并没有拽得太近,就这么抬脚一踹,将施雨踹到了旁边的院墙上趴着,她一只脚就踩在施雨的后背上,同时握着鞭子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力道。
她是想就这么把施雨给勒死。
施雨的眼球暴突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剪鞭子了,手哆哆嗦嗦的甚至都要握不住剪刀,眼看着她双手无力往下垂了。
娄沁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下一刻她眼里的怜悯就变成了痛意和怒火,同时尖叫了一声,手里拽紧的鞭子也松了。
施雨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却没有逃跑,而是拔出了插在娄沁腿上的剪刀,扭头朝着娄沁狠扑了上去,眼里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狠意。
实际情况也确实是到了这一步。
娄沁心里的怒意暴涨,她很快就再次甩动了手里的鞭子。
但这一次施雨离她很近,没让她的鞭子甩起来就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手里的见到高举着,差点就插进了她的眼眶里。
娄沁惊险躲开,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她扭头就抓着鞭子从施雨的背后绕到前面,再次勒住了施雨的脖子。
施雨之前被她勒的够呛,反应确实要比她慢,这一次被勒住以后她握着手里的剪刀就往后捅去,直接捅在了娄沁的手背上。
可娄沁也是咬牙想要弄死她,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松手,反倒是发了狠拼命收紧手里的鞭子。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施雨就已经开始松了力道了,她的意识甚至开始涣散。
当紧紧勒住她脖子的那股力道散开的时候,她就直接软倒在了地上,好一会儿眼里才又有了焦距,捂着脖子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沫。
她眨了眨眼睛,连忙翻身坐起,就看见江棘在不远处站着,正低头看着她。
她仰头看去的时候触及到江棘眼里的漠然时心脏颤了一下,但等她再继续去看的时候发现那点漠然不见了,江棘正微微皱着眉头,问了她一句“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嗯。”施雨捂着脖子点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再用力一点脖子就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虽然她此刻本来就一脸鼻涕一脸泪了。
江棘示意她看脚边的娄沁“我把她给打晕了,接下来要怎么做看你吧。”
施雨根本没有犹豫,她从旁边捡起自己的剪刀,因为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也没有站起来,就这么爬到了娄沁旁边,握着手里的剪刀就用力刺了下去。
江棘就在旁边看着。
片刻后,等她们回到富扬明家里时,王楚孟跟肖士还没有回来。
富扬明也不在家,两人就在院子里坐着,江棘给她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先喝了大半杯,也没有提娄沁的事情,反而朝施雨问了一句“刚出生的小孩会有牙齿吗”
施雨愣了一下,紧接着点头,一张口想说话却实在说不了,勉强忍着疼发出来的声音也粗哑难听,根本说不出完整清晰的话。
“算了,你别说了,我问你你就点头摇头就行了。”江棘道。
说完以后她伸手从身上摸出来了一颗牙递到施雨面前,道“这是我从那个孩子嘴里摸到的,它嘴里不止这一颗牙。”
那是一颗很小很小的牙,雪白的像一颗小珍珠,甚至还透出一点可爱。
江棘那天跟着村长他们一行人去了老狗家里,当时村长他们想要查看那个孩子,结果被孩子的妈妈发疯给拦了下来。
她就是趁着孩子的妈妈和奶奶出去时进了屋子,当时伸手在孩子嘴里摸出来一颗牙。
江棘也不知道这颗牙是怎么掉的,反正她当时摸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孩子嘴里含着,而且她还摸到那孩子嘴里还有两颗。
可惜来不及细看就只能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