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今天最烧钱的一个舞台。光是正式开场前那酷炫的灯流，就至少烧掉好几万。发光体对朝暮的用心足以体现在预算上。

    当然，他也能给发光体带来巨大的收益。可以说，朝暮就是目前整个公司里最大的摇钱树。

    一边欣赏着朝暮在台上边弹奏电吉他边唱他创作的摇滚曲，楚佳树一边冷静地思考着。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朝暮的舞台，即使知道这位主唱走得并不是软绵绵的抒情歌流，却也会在他开嗓的瞬间被他的歌声所震撼。

    低沉时足以让你跌下地狱，嘶吼时足以把你拽上天堂。这样的音色太过流氓了，而他的感情流露也完全盖过唱功上的不足，楚佳树相信假以时日，当朝暮进化成完全体时，他将如暗夜之星，引来无数身处黑暗却又向往光明的逐光者。

    只可惜，朝暮并不是他的艺人。

    楚佳树收回目光，闭上眼听完这首摇滚乐的最后一小节。

    “不愧是朝暮。”

    一曲终了，不仅陶书仪和身边的人赞不绝口，现场甚至有人站起来为他欢呼鼓掌，一时间风头无人可比。楚佳树也顺着气氛拍着手，此时被称为高总的中年男人忽然凑到他身边搭话。

    “小楚，你觉得他的表演怎么样”

    他的态度甚至有些殷勤，楚佳树拉开一些距离，礼貌道“非常完美。”实际上朝暮的表演的确无可挑剔，不过往台下看的次数多了点，不太符合他的人设。虽然楚佳树也承认朝暮很有实力，可他们是对手，他要做的却不是夸赞他，而是找出他的缺点。

    “既然你也欣赏他，那你怎么不主动和他说话呢”

    高玟磨蹭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铺垫话题，干脆直接把自家艺人拜托的事直接问出来。

    “高总，你在说什么”楚佳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主动说话”

    这可太尴尬了。高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反正脸也丢了，豁出去算了。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之前不是托陶总给你推了朝暮的微信，年轻人，多主动交流交流，好方便我们之后的合作呀”

    他这话说得，旁人听了还以为是在相亲呢

    但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楚佳树自然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原来是因为他那天加了朝暮的微信后，并没有主动交流，有人急了。

    就这么想刺探对手情报有点意思。楚佳树笑容不改，直接应下“高总说的是，为了方便之后的合作，方便我拉个群吧”他当场就把石惜海朝暮以及面前朝暮的经纪人高玟拉了个群，并更名“年轻人交流峰会”。

    四人之中唯一不是年轻人的高玟

    他怎么觉得这行为有点像在挑衅呢然而面前的青年和颜悦色，笑意融融，怎么看都不像个有坏心的人，比自家艺人不知好到哪里去了。想起自家艺人刚刚在台上还不时往下瞄人，高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明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被派出来做这种事。

    没办法，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在座的人无一不是人精，刚才楚佳树与高玟之间的话听起来就很有猫腻，但却没一个人露出异样神色，也无人不长眼地过来插嘴。想在这个圈子混得长久，察言观色最为重要。

    先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打招呼，楚佳树抬起头，正色道“正好今天人都在，我们可以聊聊合作的事。”

    今天一天可以说是石惜海艺人生涯最累的一天，先是紧张的红毯环节，再来无聊又催眠的领导讲话，下午又来一次紧张的舞台表演，谁知道演出结束后他家经纪人居然不吭不响地放了个大招

    “楚哥你下次要拉群，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

    天知道当石惜海低头玩手机，忽然发现自己和朝暮被拉到同一个群里时的心情，简直堪比走路上差点被人撞虽然这有点夸张了，但那种惊吓感是一模一样的。

    朝暮高冷到连公司大群都不加，居然和他在同一个只有四个人的群而且另外两个人还是彼此的经纪人，四舍五入简直就像他和朝暮单独开包间私聊了一样

    “有这么夸张吗”楚佳树好笑地看着他，“不就是拉了个群，你现在就这么紧张了，那之后还有合作呢”

    好吧，估计在他楚哥心里，天塌下来都不是件大事石惜海放弃和他吐槽，只是看着聊天界面不知如何是好。

    拉群之后，第一个说话的是他楚哥，发了个可可爱爱的小熊say hi；紧接着是那位高冷的顶流，也发了和自己形象完全相反的同款小熊say hi；第三个发消息的是朝暮的经纪人，明明用着符合年龄的荷花头像，不知怎的也发了个同款表情包，还以为他会是这个群唯一的正经人来着。

    唯一一个现在还没打招呼的，就只剩下咖位最小，人微言轻的石惜海了。主要是他错过了最佳复读时间，距离上一个人回复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现在无论再发什么，石惜海都觉得很尴尬。

    他纠结得楚佳树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凑到他身边，伸手指直接帮他点了个1。

    “楚哥，你怎么就直接发出去了”石惜海吓得窜起来，然而始作俑者已经悠然离开，甚至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石惜海就怕被对方误会成耍大牌或者轻视人家，坐好心理准备后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一看

    呃，好像没他啥事

    在楚佳树帮他发了那个小熊say hi的表情之后，楚佳树立即也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楚佳树我家的笨蛋艺人，之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朝暮问题不大jg

    高玟问题不大jg

    朝暮事不宜迟，合作该定时间了高玟

    高玟好的，不知道小楚这边什么时候能安排时间，我们一起再落实一些细节楚佳树

    楚佳树高总你们说时间，我们这边配合

    朝暮时间表高玟

    高玟上传文件朝暮日程表xs楚佳树，麻烦尽快看一下

    楚佳树ok

    对话到此为止。纠结了半天的石惜海终于发现这个群有他没有他，都毫无影响。

    而且为什么朝暮对于合作这件事看起来这么积极主动明明怎么看都是粉丝少的自己受益更大。

    石惜海想不明白，直接去问他楚哥。

    “简单来说，公司准备安排你们俩炒c。”

    “哈”石惜海傻眼了。

    “放心，不会强行把你们捆在一起，甚至可能不会有太多的同框，只是炒作话题。”

    其实一开始，和朝暮合作并没有在楚佳树的计划之中，但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他仔细思考如何将合作的热度最大化之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令他意外的是朝暮团队并未拒绝，反而非常主动。

    “可、可是为什么啊”石惜海也懂c，赛时他和自己关系较好的选手也有c粉，还见证过好几个选手因此吃到红利，排名蹭蹭上涨。

    然而他也很清楚地记得，因为朝暮从第一次排名起就是断层第一，再加上他不怎么与人来往，堪称高冷，节目组想给他安排一些互动镜头都得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大多也都是别人主动搭话或是示好的画面因此他的大部分粉丝作风也都非常强硬，只希望朝暮独美。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炒c的需求

    楚佳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他想了想，猜测道“他们那个选秀团还有一个月就要解散了，我听说朝暮并不想演戏，而是打算做创作歌手，之后会有一段空窗期他也需要热度，正好帮公司捧新人，卖个面子。”

    这个时代不比以前，没有持续的热度和曝光，任粉丝体量再大也难以维持。

    朝暮现在的标签是偶像，若他想转型成为真正靠实力说话的创作摇滚歌手，必须需要时间来沉淀作品。只是公司也是要赚钱的，不可能任由他放弃自身热度。

    换言之，石惜海这个公司即将力捧的新人是他们团队选中的合作对象。

    “楚哥，我都听你的，但是”石惜海握拳，“我是直男。”

    楚佳树笑道“放心，你楚哥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家里，正在开会回顾总结。楚佳树这边收获颇丰，不仅通过陶书仪结识了另外几位高层，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也在晚饭时见了几个和发光体有深度合作的投资方，双方都有意向更进一步合作。

    石惜海也表现不错。在向日葵海前的自拍他发上围脖，头一次转发超过5万。转发之中，除了从赛时就跟着他的老粉丝老站子外，石惜海还发现自己多出几个新的图站，连控评反黑组这些偶像必备的粉丝团都出现了。

    而下午的表演精彩，免费上了一次热搜一位，虽然后面很快被朝暮的舞台挤下去了，但仍然坚挺地留在了前十。许多陌生人慕名而来，纷纷为自己发现了新的宝藏而惊喜留言。

    石惜海的围脖私信箱几乎每秒都会能多出几十条私信，他捧着手机美滋滋地看着那些鼓励赞美，高兴得如同在天堂畅游。虽然石惜海不能回复她们，但很快就有人发现自己的私信被已读了。

    粉丝们在超话里激动地嗷嗷叫成一片，石惜海看完私信又顺着转发，把新开的站子一个个看过去。他最近外出的行程不多，全都只有去公司的上下班照片。

    发光体公司附近总是蹲着很多站姐与代拍。还好公司规定不能收礼物，否则粉丝肯定挤满在公司前。

    “楚哥，你快看看我发现了什么”石惜海忽然从沙发上弹起，就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呼唤着楚佳树前来看他手机。

    “居然有人给你开了图站，他们是不是把你当成公司的练习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