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谢栖身上的万人迷体质,就连他也会被影响
云灯认认真真在脑海中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没有这个可能,哪怕全世界都不可以违背世界意志,被迫视线追逐谢栖,他也不会多看谢栖一眼。
至于细密的,犹如挑起了柔软的心脏,放在麦芒上的刺痛感,只不过是看谢栖无依无靠却又贪得无厌,最终还是夺不过他,像个丧家之犬溢出的同情心。
藏匿好杂七杂八的复杂情绪,云灯弯着浅笑说了些讨喜的话。他生了一张欺骗性强的脸蛋,对长辈是乖巧无害听话不会反驳的神情,对着有所求的人则是另一番柔顺姿态。两个人原本些许埋怨的语气收了起来,云兴文到车库开车,苏成双揽着云灯的肩膀说了些体己的话,转身去找云兴文。
谢栖站在原地,微颦着眉漠然看着云灯总是藏不好的娇横。
其实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是故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好教他岌岌可危的安全感多上一些。
再往深处想,沈渡也好,宋北砚也好,梁别也好,那些为了云灯争风吃醋、打的不可开交的二代们也好,所能得到的,不过是没什么例外的温顺、一视同仁的暧昧,从不拒绝,从不归属,像是有了张藏宝图,宝藏虚无缥缈,凭着空头支票,便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好像对他的那股没来由的敌意,都能成为独一无二的象征。
想到这里,这些冷漠、嚣张、挑衅,便不那么可恶。
谢栖的唇角上扬了些许弧度。他长相不差,抛却云灯货真价实、招惹是非的长相外,冷得像是积在檐上的白雪,乍笑之下,像是化开的霜雪,孱弱而病态,激得云灯后退两步。
“你是不是有病。”隔着几步的距离,云灯的胆子这才大了许多,“不管你憋着什么坏点子,爸爸妈妈不会向着你的。”
云灯也不清楚为什么,谢栖给他的威胁感远远超过沈渡和宋北砚。前者是只手遮天,后者也是真真切切的太子,可是,看着谢栖嘴边的笑,云灯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在他眼里,谢栖尚有几分病气的浅淡笑意不熟络,不温柔,让云灯心里警铃大作。
恰好车从地下车库中倒了出来,苏成双降了一半的车窗,探出半张温婉标致的脸,笑盈盈地招呼云灯上车。
不可抑制弥漫上来的细密碎影,则是被谢栖死死碾压在淤泥里的自己,云灯没再去留意谢栖的神情,自然而然打开了车子的后排车门。
云兴文是商人,好面子,日常行程都由司机负责,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亲自驾车,比如此刻,充当司机角色。
一家三口,看上去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三口,无所猜忌。
可看似完美无缺的镜子,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碎裂的假象,谢栖没有遗漏云灯看到自己时,像是见了猫的老鼠,惊慌失措离开,无形之中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假想敌,哪怕本身的本身,他什么都不是。
是虚幻的设想,把他当作无形的敌人。
好脸面
的父母,周围人虚伪的嘴脸,这些累赘的东西被丢弃也无所谓。
他不在乎什么,又在乎过什么。
家里平日零花钱就给得大手大脚,再加上零零总总得到的,大半个城市逛完,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需要的东西可以临时再买。
只不过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出来一次,买了不少东西。
云灯坐在后排,安安静静听着苏成双和云兴文商讨着上学的问题。
国内10的大学,宿舍条件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宿舍四人间在苏成双成了受委屈。
苏成双皓白的手腕搭在腿上,声音柔婉“所以还是住在外面,学校附近有合适的房子吗,我记得咱们家当时是有套别墅在的。”
“距离谢栖的学校更近些。”云兴文掌着方向盘,专注地注视着道路的路况。
“是吗”
苏成双也有些不确定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云灯的神色,许是这些天的生分令她不太适应,无名力量指引她亲近谢栖的天平又被不知不觉间拉了回来。
这么一大片地方其实都是大学区,有好几个大学,谢栖的学校距离这里也不算远,云灯很清楚,只是想看看他们会怎么抉择。
“是,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距离谢栖近一些。”云兴文的语气笃定。
谢栖谢栖,不是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又没有生养在身边,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有时候,或许会有短暂的心软,只要谢栖不在身边,不看到那张脸,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谢和云,到底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好比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跟谢栖太过近亲。也不懂,苏成双有意无意拉拢讨好的态度。
苏成双转过头,有些商量语气“小灯一个人也住不下,小栖跟小灯一起,上学不是就方便多了,这样,兄弟两个之间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云灯的指尖陷在嫩肉里,刺痛感明晰。
分享分享,可他不是大方的人,做不到任何事情都要折半分,如果没有谢栖,所有一切合该为他一人所有。哪里要凭空出现的人夺走一切,打破平衡。
谢栖没有出现之前,他甚至并不关心家中都有什么产业,做些什么,多少房产,多少资产,未来都会是他的。可现在种种的一切迹象都表明,他不得不去斤斤计较。
“都听妈妈安排。”云灯不想在他们面前留下妒忌的坏印象,温声应下来。
苏成双对云灯的回答并不意外,饶有兴致地说起来开学后的安排,车厢之内,除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金曲,女歌手柔靡似水的腔调和舒缓乐曲,还有苏成双的声音,云灯紧握着手机,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机调好了静音,震动声不断。云兴文专心地开着车,时不时偏过头看一眼苏成双。
中年夫妻,虽然不像年轻时热恋时轰轰烈烈,可还是相互扶持,互相尊重。一个照片,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错开眼。
“通知书呢,带上了吗
带好啦妈妈。
再检查一下,拿笔了吗”
“拿了,我再检查下。”
由于家就在京城,不需要带太多冗杂的东西,云灯带的东西不多,他一边嗯嗯应着,一边取下来书包再次检查,准考证、身份证,还有通知书都带好了,才重新背上书包。
云灯雪白的耳垂泛着淡粉,脚步声渐渐远去,没多久,听到苏成双跟谢栖对话的声音。
“小栖,小灯今天报到,你跟着去吗提前熟悉一下大学环境。”
谢栖是高考走上来的状元,只是像他这种顶尖的好学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学有什么,妈妈也太大惊小怪了。
云灯闻言也忍不住侧着耳朵倾听,前两天那样指责谢栖,现在又上前联络关系,虽然架起来的桥梁是他,有些奇怪。
没有生养,还要谢栖一视同仁,像对待正常的亲生父母那样交心交底。
按照谢栖睚眦必报的恶劣性格,不出意外下一句就是尖酸刻薄的辱骂。
“嗯。”
下一秒,云灯听到谢栖应下来的声音。
苏成双有些泄气“嗯是什么意思”
“去。”
谢栖话少得可怜,对谁都是这样,言简意赅,距离感分明。
云灯手上的动作一顿,佯装漫不经心地继续收拾,瞥见谢栖的衬衣上,肉眼很容易忽略掉的白色绒毛。
车窗封闭,车牌号嚣张,哪怕是在京都,仍旧引来不少人的驻足观看。
谢栖就坐在云灯身边,整个车座后排只有他和谢栖。高高瘦瘦的少年,身高腿长,空间还算充裕,谢栖曲着腿,可还是显得逼仄。
泾渭分明。
云灯偏过脸,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谢栖。黑色耳机线蜿蜒而上,攀在谢栖的耳边,肌肤的冷白,耳机线的漆黑,手背泛着玉质的光泽,黛色的血管明显。好像独自隔绝成一个小世界谁也融不进去的小世界。
十八岁左右的年纪,没有那么多的恩怨和恨,所有的冷漠都像是为了扮酷惹人注意。
也想听一听耳机里面在播放什么歌曲,忧伤的、轻快的民谣还是摇滚还是蒸汽波
他这么想着,不由自主靠近了些,鬼使神差地摘下一侧的耳机,耳机入耳,是一段柔和舒缓的白噪声,潺潺的水流声、森林之中的虫鸣鸟鸣,还有自然的声音。
萦绕在鼻腔中的,还有霜雪一样清冷的气息。
会让人联想到下着絮絮白雪的雪夜,冰凉的冷空气,毫无重量的白雪。
下巴忽然被人掐着抬了起来,云灯被惊了下,不由自主地抬起眼,对上一双暗沉的漆黑眼眸,一瞬间淹没在深深的海底。
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居然这么相近。谢栖待在原地没有动,反而是云灯先越界。
谢栖的力道重,掐得云灯眼中聚起来莹莹的水色,自下而上的,楚楚可怜、招人疼惜,近在咫尺的莹白美人面,就仿佛大声说话都是滔天的罪恶。
要被撞得支零破碎吗再用力掐一下,然后车厢之中,便只剩下云灯软绵绵的泣音。
云灯显然不想被前面人注意到后面的动静,素白的手腕颤着搭上谢栖的手臂,凝着泪意的眼带着恳求,抓着谢栖的袖子。
不管过去怎么样,这次的确是他先主动来犯的,入侵谢栖的绝对领域,然后被抓现行,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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