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镜子,朝上施了一道法术“本君的不灭剑在何处”
镜子在他的手上哆嗦了一下,然后直接显现出一道灵幕。
那是不灭剑之所在。
楚江宁十分满意,将镜子丢下。
然后又往正中央的天青石床的枕头底下塞了一物。
最后身影化作青烟,直奔不灭剑所在而去。
云巅之峰。
这是整个天域的至高点,也是楚临雍的修炼之所。
想不到他竟然将自己的不灭剑藏在此处。
楚江宁站在云巅之峰,微微闭眼。
神识扫过。
最后定格于一处。
他张开手心。
玄青色的宝剑至暗处飞出,落于他掌心之中。
锋芒起,天地变。
景华宫。
楚临雍匆匆回了寝殿。
对跟在身后的高总管道“镜子不会无的放矢,那画是何人所献”
高总管道“是西洲洲主,适才洲主还求见君上,想要汇报雪晶甲之事,被老奴劝了回去。”
楚临雍眉心微蹙,纪流笙到帝域已好几日,若真要汇报雪晶甲的进展,早便来求见了,何须等到今日
事有异处,他沉声道“宣他来。”
“是。”高总管得命离去。
楚临雍坐在他的御床之上,拿起一旁的镜子。
再问了一句。
“西洲洲主有何异常”
镜子毫无反应,仿佛死了一般。
楚临雍不忿的扔下这破镜子,然后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从他枕头底下滚了出来。
楚临雍扫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就凝固了。
那是个圆滚滚的包子,形似桃子,尖端一点红。
楚临雍“”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他迟疑了一会儿,方才伸出他那金尊玉贵的手,拿起床上的寿桃包。
这应是人间之物。
问题在于。
这儿是帝宫。
是他的寝殿。
守卫森严。
究竟是什么人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潜入他的寝殿,在他枕头底下放这玩意儿
在他认识的人里,能做出此事的唯有宋长安一个。
但宋长安他不是失忆了吗
一个凡人,哪有能力潜入守卫森严的帝宫呢
这又是何物
似乎是吃食
难道其中有毒
尊贵强大的帝君陛下捏着这软软的包子,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被高总管带入的纪流笙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
“拜见君上”
纪流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起来吧。”楚临雍沉声道“你说有雪晶甲之事向本君禀报,雪晶甲如何了”
“禀君上,下臣是为了”纪流笙刚想说出楚江宁的事,一股强大无匹的陌生力量就凭空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浑身上下突然被死亡的恐惧侵袭。
他张了张嘴,一句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是天之血誓
为什么觉得血誓的力量,比起两百年前更强大了。
纪流笙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
“为了什么”
纪流笙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突然「扑通」一声跪地了,痛哭流涕“下臣是为了向君上请罪而来,下臣有负君上重托,雪晶甲迟迟未炼好,实在是工期太紧,人手严重不足,下臣已命人日夜不休赶工了,却依然进展甚缓,是下臣无能啊啊啊”
楚临雍“就这事”
这点小事哭得像死了老爹一样
他语气有些不耐“好了,你用心办差本君不会怪罪于你的。雪晶甲晚一些也无妨,关键是莫要走漏风声,让妖族起了防备之心。”
纪流笙哭泣当然不是为了没炼好灵甲,他主要是哭自己那悲惨的命运,想到可能此生都拜托不了那魔头的魔爪,为其卖命,他就觉得可怜无助委屈。
他哭哭啼啼的应了“多谢君上体恤,下臣一定会尽心竭力办好差事,下臣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
楚临雍继续问道“你献上的那副画本君很是喜欢,是何人所作”
听到帝君提及那副画,纪流笙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佯作迷茫道“那是下臣在人间游历时无意中发现的古画,见其灵异非常,便献给君上,实在不知是出自何处”
楚临雍不动声色的道“纪卿倒是时常在人间游历啊。”
这就要吹上一波了,纪流笙抹干眼泪,道“下臣受君上重托,辖西洲之地,自然要听民意察民情,宣扬君上弘德。是以常常隐藏身份在人间游历,人间百姓虽然寿命短暂,朝生昔死,但生活也十分精彩和美。就如君上您手中的这寿桃包,凡间多是献于长辈寿辰,祈盼长辈长寿安康,君上能在寿辰之日品尝此物,足见君上与民同乐之心啊。”
“寿桃包。”楚临雍唤他前来本是为了审问,但是听到此处不由微怔。
“是祝寿之礼吗”
他的记忆突然回到四百年前。
“父君、父君。”小奶团子跑进来,仰着脸道“父君陪我去碧连天玩好不好”
楚临雍揉着他的脑袋“天天玩,你能不能好好学习。”
宁宁摇摇头,天真无邪的回答“不能啊。”
“一看书我就困,我可能不适合看书吧。”
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偷懒,若换了别人家孩子,可能立刻就要挨训了。
但是楚临雍只是宠溺的捏捏他的小脸“那就别看了,无幻海刚进贡了一批灵鲜,你去尝尝看。”
宁宁鼓起小脸“吃啥吃,我都胖了。”
他上来拉楚临雍的大手“我想去碧连天玩,父君陪陪我。”
楚临雍无奈“父君还有政务要处理,让你母妃陪你好不好”
“不好,我喜欢和父君一块玩。”
最后,帝君陛下经不住小儿子的百般痴缠,放下手中政务陪他去了碧连天。
宁宁去碧连天也不过是玩泥巴。
楚临雍本已做好了看儿子玩一天泥巴的准备了。
但是去被儿子拉到一处。
“父君你看,这儿是孩儿送你的生辰贺礼。祝父君万寿无疆”
不远处的泥堆里,堆了一个挺大的泥房子。
墙壁一边高一边低,屋顶歪歪扭扭的。
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够大,足够楚临雍屈身进去。
小儿子放开牵着他的手,跑了过去,在泥房子前张开双臂。
“父君莫怕,孩儿已长大了,足够问你遮风挡雨了”
掷地有声
楚临雍心情复杂,说不上觉得好笑还是温暖。
他走上前抱住儿子“多谢宁宁的寿礼,父君很高兴。”
不知是他说话声太大,还是行走间带起微风,这本就建得十分不牢固的房子突然摇晃两下,塌了。
宁宁“”
他「哇」的一声哭了。
当楚临雍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的儿子回到帝宫时,高总管前来禀报“君上,魔宗余孽的下落已找到。”
“此事不急,今日是本君寿辰,你吩咐宫中摆一桌宴席吧。”
楚临雍淡淡的吩咐道。
高总管“”
寿辰
君上不是从来不过寿辰的吗
君上的生母生他之时灵力耗尽而亡,君上的生辰即为生母的忌日,故而君上从不过生辰。
今日怎么突然说要过去生辰
最关键的是
今天也不是君上生辰啊,还有大半年呢。
高总管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道“是。”
想起过去之事,楚临雍眸中现出一丝暖意,手中捏的寿桃包和当初儿子白嫩可爱的脸逐渐重合。
他举起包子,咬了一口。
然后脸色瞬间大变。
这
是什么味道
楚临雍“呸呸呸”
纪流笙“君上”
楚临雍在帝宫中震惊于包子的难吃,楚江宁已拿回不灭剑,轻轻松松的离开帝宫。
飞到四下无人之处。
他蓦地停下脚步,冷漠道“出来。”
一道身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不,应该是飞了出来。
他张开身后的漆黑双翼,朝着楚江宁扑来。
竟然一言不发便要动手。
楚江宁早就知道这人身份,见他来势凶猛,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掌。
“沙沙沙”
那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身影摔落十几丈方才稳住身形。
但是身形方稳,他竟然又不要命般的冲了上来。
快
狠
猛
不单是对对手狠,对自己更狠。
他与楚江宁对敌,前前后后挨了楚江宁不下十掌,但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顾忌自己身上的伤势,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
最后一次攻过来之时,他瞳孔微张,几抹赤红火焰从地上窜出来,燎起楚江宁的衣袍。
楚江宁本来是收着手打的,这一下差点被他折腾的有些狼狈,他只能一个纵身。
往上一跃。
然后出剑。
不灭剑出,将对方捅了个对穿。
那身体僵硬一下,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虽然伤势严重,但根本没有性命之危。
这伤势要是换了别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也就是他,仗着体质强悍为所欲为。
楚江宁冷冷道“你逼我出剑,你确实进步不小。”
“但”
“还远远不够。”
对方咳出几口血,居然笑了,唇瓣染血竟显出惊人的艳色“我会再来的。”
楚江宁“”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下狠手,干脆把这个妖族太子杀了得了,省得他天天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