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楚江宁一闪而过的杀机,帝天琅微微抿了抿唇,眸色微沉“你承诺过,若我能打败你,你便、便会喜欢我。”
楚江宁“”
他这么说过吗
他之前只是说会多看他一眼,没说喜欢吧。
楚江宁对这认死理的妖太子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这几日你确实有进步,但要打败我远远不够,你还是回去多修炼个千八百年再来吧。”
他冷冷补充了一句“用那些提升实力的秘法只会损伤根基,就算你打败了我,我也看不上这般的你。”
帝天琅伸出手臂,擦了擦唇边的血,笑了“这次是我太心急了,下次我必会做好完全的准备。”
听他言下之意,短期内是不会来烦自己了。
楚江宁稍觉满意,身影化作流光,消失了。
帝天琅目送他离去,咬了咬牙。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贸然尝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千八百年他可等不了这么久。
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不安好心的人族,他根本无法安心。
得想个主意才行
但能短期提升实力的秘法他全用了,根本不起作用,对方实在是太强了。
他很怀疑,就算自己再修炼个千八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妖族太子神色狠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楚江宁今夜救出弟子和舅父,取了不灭剑,给父爹献上了寿礼,还击败了帝天琅,功德圆满。
他大摇大摆的回了邸宫。
去敲纪流笙的门。
“君上”
纪流笙诚惶诚恐的声音响起。
楚江宁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西洲洲主,挑了挑眉“这大半夜的,纪卿才归是去做什么了难道是谋逆”
他说话轻描淡写的,却把西洲洲主冷汗都吓出来了,连忙指天立誓“下臣对君上忠心耿耿,若做出半分不利君上之事,合该天打雷劈”
他倒是想,但是血誓束缚,根本动不了反抗之念。
呜呜呜
他怎么这么惨啊。
楚江宁露出了一个很假的微笑“本君只是随便说说,你瞧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纪流笙“”
“君上教训得是,是下臣小题大做了。”
“君上,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纪流笙很不安啊,虽然他现在已经彻底上了楚江宁的贼船,但这位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物,他真的很怕他在帝都搞风搞雨牵连到自己。
楚江宁看出了他的担心,安抚道“本君要办的事和你无关。你的事已办完了,你明日就带人回你的西洲去吧。雪晶甲也可以继续炼,只是别那么劳民伤财便是。”
“本君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寻你。其他时候,你就安分的做你的西洲洲主即可。”
“还有,管好你的人,别背着本君做小动作,不要考验我们的君臣情义是不是”
纪流笙脸都麻了,也不知道这位魔头到底看出了什么,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应道“是。”
第二日,西洲洲主果然听命带着他的家眷手下呼啦啦一大帮人走了。
甚至纪潇则都跟着走了。
楚江宁独自留在帝都。
以他如今的修为,就算是帝君的寝宫,也是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会教任何人察觉行踪。
他先去帝宫,取了一壶仅供帝君饮用的玉仙酿。
然后去了韩家。
韩家乃是帝域八大世家之一,底蕴深厚,地位非凡。
奈何其家主两百年前被猪油蒙了心,竟然随魔婪君犯上作乱,虽然之后及时弃暗投明,但这些年来不再得帝君信任,韩家的产业势力也逐渐被其余几大世家侵吞,逐渐销声匿迹,都快被排挤出八大世家的行列了。
韩家家主韩宗拎着一瓶灵酒,摇摇晃晃的来到书房。
这些年他赋闲在家,不问世事,过得悠闲又自在。
他饮了灵酒,有些微醺,但一至书房,高阶修者的灵觉立刻让他察觉不妥。
“是谁”
“谁在那儿”
他自嘲一笑“难道现在还有人来行刺我这不中用的老头吗”
楚江宁拎着酒从暗处走出“韩卿此言差矣,你若是不中用,这天域还有几个有能之辈呢”
韩宗看见楚江宁,无比震惊,失声叫道“君上”
“您、您怎么在这儿”
“您不是已被帝君杀了吗”
楚江宁道“本君已归,韩卿近来可好”
两百年前,他篡权夺位,其他的几大世家的家主,各洲海的洲主海君们,有的是受他威胁,有的是被他利诱,有的是迫于情势在与他虚以委蛇,唯有韩宗,确实是真心效忠于他。
他对自己效忠,并非是自己同他有何私交。
是因为他无比认可自己的治政理念,认定唯有自己才能给天域安宁。
是以甘冒大不韪,不顾家族声名,彻底的倒向自己。
自己的小弟子正是他的亲孙子韩徽文,虽然韩徽文自幼体弱无法修行,但是看在韩宗的面子上他还是将之收为关门弟子。
绝对是看在韩宗的面子上,并非他怪癖非要凑齐八大世家。
韩宗见到楚江宁,先是面露激动,然后又十分紧张的关好门窗,设下隔音法术,方才道“君上,您快走吧。”
楚江宁不动声色的反问“韩卿缘何如此”
韩宗面露苦笑“君上,我知您不甘心,但您绝对打不赢帝君的。两百年前的惨痛教训还不够吗这天域,乃是帝君亲手打下来的,天域所有臣民都效忠于他,哪怕您手段用尽,待帝君归来,他登高一呼,一切全都如梦中幻影化为虚无。”
“更别提帝君还突破了太清之境,乃是千万年来第一人。”
“我不知您当初是用了什么手段逃得一死,但是您既然抱住性命,也该放弃不切实际的念头去好好生活了。”
“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就算不做这至尊,也能过得很好。”
他苦口婆心的一番话说得十分不中听,但楚江宁都知道他出自真心。
他虽然已突破太清之境,但境界尚未稳固,就算境界稳固,他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打败父君。
更别提对方还是他的父亲,他的君主,天生就占据大义,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大逆不道。
这种情况两百年前就存在了,只不过他用极端的手段强压下来而已。
但也并未维持多久。
何况现在更糟。
楚江宁温声道“韩卿之意本君已明白了,你说得一点没错。可是这些年来本君在人间历练,见了多少不平之事,凡人如蝼蚁,大地疮痍。你我最初的愿景不是打造一片太平盛世吗心愿未曾,又怎能轻言放弃。哪怕前路艰险,本君也要去做。”
韩宗欲言又止。
楚江宁再道“韩卿别担心,你已帮了我许多了。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做什么,只是告知你徽文我已救出,将他送往安全之处了,你可安心。”
韩宗儿子早亡,膝下就一个孙儿,还是体弱多病一副早夭之相,两百年前兵败之时韩宗本向帝君求了恩典能饶孙儿一命,是韩徽文非要与师兄弟共进退,一同入火寒狱受刑。
如今已两百年了。
虽然当初尊重孙儿自己的选择,但这些年韩宗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孙儿的安危,如今得知他安然无恙,不由眼角微湿。
他长身下拜“多谢君上。”
楚江宁道“他乃本君弟子,救他本便是本君之责,何须言谢”
他将手中的玉仙酿甩到韩宗怀里“这是给韩卿的见面礼,韩卿便在此处等待本君得胜归来吧。”
说完身化水雾,逐渐融入虚空,彻底消失不见。
来无影,去无踪。
若非怀里的灵酒,韩宗只会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他打开酒壶,一股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这不是专供帝君享用的玉仙酿吗
他一介臣子,喝这酒是僭越啊。
韩宗举起酒壶,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帝君的酒,就是好喝。
楚江宁离开韩家之后,用灵力在自己脸上凝出一块薄薄的面具,遮掩住容貌。
然后身化清风,来到一处宅院。
宅院极大,郁郁葱葱的栽着些灵植。
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布置别有一番趣味。
从表面上看,这宅院的所有者乃是南洲的一位权贵,特意在帝都买了住处以便落脚。
但院子的实际所有者,乃是帝域八大世家之一的司徒世家家主。
至于这院子的用处嘛
楚江宁飞快的来到了一处园子。
园子唤作天兽园。
司徒家家主在这儿豢养了许多灵兽。
不是普通的灵兽,都是最珍惜的品种,从幼兽时就开始训养。
然后高价卖出,谋取利润。
司徒家的灵兽成年之后都忠心耿耿,任主人驱使,绝无二心,可见司徒家训兽手段高超。
粗略扫过足有三十多种珍惜灵兽。
发现楚江宁后无一不朝他横眉冷眼,伸出爪子发出低低的怒吼。
楚江宁微微一笑,刚想动手。
这时候,他觉得袍脚被什么轻轻的拉了一下。
他一低头,然后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