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平原的高空云层之上,两条身形各异的龙正在厮杀,祂们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在云海里翻滚和不断攻击彼此。但如果有更高视野的目光投下,就会发现这应该算是“三方混战”
褪色者的人形站在恶螭背后的伤口之中,周身浮现出一层层的魔法与祷告增益buff加持后的各色光芒。而银白色四翼古龙则是高速扑杀而来,缠住恶螭的正面,让祂难以回首去对付背后的褪色者。
“你们不塔尼斯特你是怎么让分身保持足够的灵性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螭龙在战斗中嘶吼着质疑,祂快被那古龙爪子里接连不断的红色龙雷给电得麻了。
“想知道”
褪色者咧嘴一笑,恰好那龙也做出了同样的张嘴大笑表情一龙一人的褪色者在某种意义上简直是行动同步。
“吃点排泄物调理一下脑子吧你臭虫”
人形褪色者口吐芬芳,儒雅随和得像个一般路过的祖安人。
与此同时,原先张嘴的那银色古龙的口中骤然喷出一大股深蓝色的龙之火焰,疯狂灼烧着近在咫尺的恶螭身躯,以至于让这敌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股烤肉与非法燃烧有害垃圾混合的微妙气味。
祂身上的不少肉瘤沾染到熊熊燃烧的龙焰后都不堪忍受的破裂开,霎时间,一股股腥臭的污血从瘤子的破损处喷涌而出。
至于里面的人脸与动物脸都惊慌失措地四散逃逸到螭龙身体的其它瘤子上,看起来相当恶心和诡异。
只要极少数的面容没有逃脱及时,被迅速蔓延过来的蓝色龙火给当场一把烧成灰烬
片刻后,几个半透明的虚影从火焰中飘出来,它们摇摇晃晃,本就不够真实的身形几乎消散。在离开恶螭的身体后,它们反而像是恢复了清醒,化作一股股清气在这片天地间彻底消失。
“谢谢。”
风里,有几个不同的声音用各自的语言微弱地将同一个意思传递给褪色者。
见此状况,褪色者多少有点明白了,恶螭身上的瘤子和人脸恐怕是祂先前利用血色符文这种高腐蚀高诅咒性的邪恶力量来献祭、吞噬的他人力量的一些“后遗症”。
这不是“吃”,而是借助血色符文来腐蚀目标的血肉,从而达到被动献祭的效果。
如果褪色者没有猜错,死去的目标们在贡献出自己生前的力量与恶螭融为一体后,这些无论是人、动物还是魔兽的牺牲者容貌就会永远地留在了恶螭的身上,灵魂也被囚禁在此
啧啧啧,卫生检疫不合格的肉制品果然就只会搞这些歪门邪道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啊啊啊啊”
那恶螭实在是被烧得受不了了,因为眼前的古龙一直在想尽办法的喷火飞来飞去、四处盘桓地喷火就好像喷火这件事不用消耗力量一样
螭龙打算召集水流来灭掉身上的火,不料不知何时已经狂奔爬行到自己后脑勺位置、如蝼蚁一样渺小的人类形态褪色者豁然抬手,左手在前,右臂在后,一把拉开空气中的魔力凝结大弓
当她松开魔力弓弦的一刹那,超过二十根、长度足有三米的魔力箭矢如同机关枪一样接二连三地向前呼啸而去,绕着弯儿猛然扎中了恶螭的眼睛
有一说一,褪色者对弄瞎敌人眼睛这种事真的有点病态的偏爱。
一时间,螭龙的双眼喷血,痛得难以维持住召唤水流的能力,祂周身的血色锁链再次浮现而出,试图扑向那些体表处不肯熄灭的蓝色龙焰,以及有好几根锁链飞舞着扑向身形“渺小”的人类褪色者。
然而褪色者冷笑一声,你有会飞的武器,我就没有吗
“刀来”
她伸出手,对准空中遥遥一招比邻在古龙尾部末端的骨质“刀鞘”里一瞬间轰然震鸣,出刀之际,在高空中发出一声清亮悦耳的长鸣,如电光一样落下。
褪色者毫不犹豫地抓向那把气势汹汹的长刀,丝毫不担心这锋利无匹的利刃会把自己顺势划伤就好像某个发誓要成为世界第一剑豪的绿藻头路痴剑客在罗格镇,坚信一把要选择自己当主人的妖刀是绝对不会弄伤自己那样,为此他甚至敢拿自己作为凡人的手臂去赌那个概率。
砰
她接住了急速飞来的漆黑长刀,比邻在褪色者的手里就像是自然而然延长的肢体那般顺手流畅。这魔神持刀顺手一划,刀锋与那些龙蛇般缠绕而来的血色锁链发出了剧烈的摩擦。
眨眼间,刀身上亮起了一层类似于岩石般金色的光辉那是摩拉克斯在重新铸造这把武器时为它做的一些本地化改良方法。
比邻当前最大的优点就是坚固坚固到能承载身为魔神主人的各种不同力量一起发挥
褪色者的右手紧握住刀柄,同时左手在刀脊上轻轻一捋,一片同样漆黑色泽的火焰就从那黑金相间的长刀上燃烧起来。
这是源自交界地上古时期某位强大外神的火焰,祂曾经以狩猎其它神祇为喜好,信徒们甚至会穿上战败神祇的皮所做的雪白外衣来彰显自身的强大和完美,只是他们最后依旧还是败给了最终胜利者“无上意志”。
这片黑焰是如此沉重、无光,哪怕只是一瞬间,便能给予敌人足够凶残的伤害。
褪色者挥舞着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长刀,每一刀都是沉重如山的轰击,斩得周遭这几根血色锁链眨眼间就不成模样。骤然间它们崩解成无数血色符文,不再以锁链的形态存在,反而如同血潮般的蚂蚁那样飞扑而来。
褪色者抬起左手掌,高空的烈风在她的掌心里凝结压缩,最终化作了一发狂啸而出的风炮,一炮就打散了这些被风力给吸成一团的血色符文
符文们不甘示弱,旋即更多的血色链条汇聚于此,但迎接它们的,却是褪色者头顶上方一瞬间浮现出一片漆黑星空的光影。
起源禁忌魔法创星雨
这是足以与先前的魔力洪流所相提并论的学院起源派系的禁忌魔法之一,正常来说是发射12道辉石流星但如今,无数深蓝的辉石从虚空中破出,身后拖着一道道熊熊燃烧的魔力光焰
它们如千万颗细小的流星汇聚而成的灾难一样,转瞬间就砸在了符文和锁链之中,最终将它们打得溃不成军、难以成型
做完这一切,褪色者放眼望去明亮的太阳在高空中悬挂着,似乎大地的一切污秽天气都与它毫无干系,远处的天空岛是如此缥缈遥远。
而在这片云海之上,她站在这头恶螭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背脊上提刀而立,周围的螭龙血肉是一片鳞片焦黑、血肉凹陷的惨状,那头威严巨大的银白色古龙喷洒着惊人的蓝色火焰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然而这伤痕累累的螭龙转过首级来,祂双目流血,不再尝试其他招式,反而张开血盆大口和满嘴利齿朝自己咬下来
“来得正好”
褪色者不惧不让,纵使自己如今的人类身形在这座恐怖扭曲的螭龙首级面前宛若蝼蚁一样渺小,连塞牙缝都办不到,但她依旧是快步向前。
她越跑越快,最终违反地心引力的在近乎90°的龙躯上御风腾飞而起
比邻的刀身上散去了黑焰,熟悉的蓝绿色风场开始一圈圈地凝结,它变得更加锋利,修长因为对于一位风属性魔神而说,没有比自己的本能力量更好用的元素了
最终,它化作了一把长度将近上百米的恐怖风刃大刀
与此同时,在恶螭的身后头
顶,那古龙停止了喷火,爪子中凝聚出两柄长度、亮度都颇为惊人的蓝白色雷枪冰雷枪
这是诞生自交界地的地下那已经被毁灭的国度,那里的生灵到死亡都未曾见识过真正的天空和闪电,便以这冰雷枪为武器。
问题在于,如今褪色者以古龙的身躯来使用出这一招“冰雷枪”,那么它的威势就几乎遮天蔽日,寒气与电光四溢,几乎掩盖住正常的阳光投射。
一时间,高空,云海,烈日,持掌风刃却逆行而上之人,投举雷枪俯冲下来的古龙,被上下夹击、垂死挣扎的恶螭所有的一幕,都定格成转瞬即逝的永恒。
轰隆
天空中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气浪冲刷着大堆的厚实云层,天空中竟然直接破开了一圈空白,让人能短暂地瞥见那更高远的九天之上的蔚蓝色泽,这个突发情况极大程度地影响了下方依旧在鏖战的双方。
很多人都抬起头,想要知道一个结果然后,他们如愿地看见了两个芝麻大的黑影在云层深处逐渐放大,最终一前一后地坠落而下
败者,正是被当场斩断首级的恶螭
祂的身躯与脑袋分别断裂,伤口上缠绕着不肯散去的冰霜凝结与细碎的电流,然而真正斩断那头颅与身躯的,却是如同狂风席卷而过的一刀
伴随着这场战局的真正终结,天空中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血雨。
“主上败了主上陨落了”
有人大喊着丢掉了武器,有人跪倒在璃月这一方的仙神面前瑟瑟发抖,也有人军心暴跌、掉头就跑。
整个战场眨眼间变得一片混乱,仙家与夜叉们顾不上追杀这这些敌人要知道,就算是几万头猪,杀也要杀好几天因此他们只能尽力逮着敌方的头目们开展追杀。
螭龙的首级与身躯分开摔在了地上,中间隔着好几公里远的距离,污血横流了一地,所过之处瞬间腐蚀了地面上的草木植被。
褪色者此时已经与自己的龙身重新合为一体,但她不再维持古龙的可怖战场姿态,而是化作人形重新降落在那双目半盲的螭龙龙首前。
此刻她的外表不再光鲜亮丽,银白色的盔甲上沸腾着残存的恶螭之血,头盔的边缘甚至还在滴落着污浊色泽的液体。但没有人敢小看亦或者嘲笑这一刻杀气腾腾的褪色者。
“呼呼嗤”
仅仅只是一个残存的首级,恶螭的鼻腔依旧喷吐出两股强劲的呼吸气流,像是一个死不瞑目的诅咒。
但祂听见了风里传来某个人降落的声音,纵使失去了大部分身躯,以至于对外的感知能力下降,但这恶螭还是恶狠狠地咬着牙狞笑起来。
“塔尼斯特,你的确赢了我”
“啊”褪色者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这臭虫的嘴跟祂的能力一样恶心呢。
“但我也没输呼呼呼”
这剧烈喘息的恶螭首级吃吃地笑起来,剧毒的唾沫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但祂依旧在放肆的、癫狂地嘲笑着自己的敌人。
褪色者一下子警觉起来,立刻追问“你什么意思”
“塔尼斯特,你不应该斩断我的身子的”祂大声诅咒着,狂笑着,“现在,连我也控制不住那具不知存储了多少力量的躯体了”
褪色者心中生出不妙之感觉,猛然回头,却看见几公里外的那具布满恶心肉瘤和脓包的螭龙残躯骤然崩解,化作了漆黑的洪水与四面八方的雨水、血水和积水混杂在一起
这片平原上本来就积蓄着河流的流水,再加上这几日来的不断降雨,那些满是恶意的黑水瞬间融入了这片土地上流淌的水流中,挟持着生前的诸多怨
气,带着恶螭临死前的诅咒,最终化作了洪涝的灾害,向着着南部的地区直直地冲刷而去
此时,铭海栖霞真君飞舞着翅膀回到了褪色者的身边,他惊恐地凝视着洪流奔涌的方向,说话都在颤抖“棱游这大水的架势,分明是要”
这一刻,没人能看见褪色者那顶面部全覆盖的头盔下表情如何,但她自己知道,一定是非常阴沉可怕的神色。
“水淹天衡山”她一字一句地补上了友人说不出口的恐惧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