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给朕说说,为什么不能放十二皇子回乡”惠帝问道。
“是。”永宁躬身施礼,脸上笑意更深。
回道“父皇下诏邀请各国皇族来天京过冬,如若单单放十二皇子回乡,势必是不妥的。”
顿了顿,惋惜到“而北域王”
“哼”一说到苏景年,惠帝怒气冲天。抬脚踹向太子。
“啊”太子哀嚎,被踹倒在地上。头上金冠都歪了去。
怕惠帝继续施暴,太子忙爬起来抱住惠帝大腿。央求道“父皇息怒,息怒哇。”
“息怒”惠帝呵斥道“不是你这个蠢货,北域王早死了怎会生出这些个别的事端来”
高英见状,偷偷地向永宁竖起了大拇指。里家这招,真是妙绝。
永宁但笑不语。
“这、这”太子语塞。
惠帝气出得差不多了,又见无人出面帮太子说话。便转向高英,问道“分家,除去北域王本就是你领的差事。现下进展如何”
永宁皱了皱眉。
“”高英疑惑,转而笑说“回宗家。失了伏虎山的良机,目前确是无甚么妙法能将这小儿顺理成章的除去。”
边说,边用手悄悄地抚了抚腹部的伤处。竹林一战,至今心有余悸。
“哦”惠帝挑眉。暗想,看来分家仍然对表家怀恨在心啊。
缓缓问道“那分家这意思,是在怪朕没有给你想好法子喽”
“”高英跪地,惶恐回道“奴才岂敢宗家日理万机,怎能为此等琐碎的小事耗费神思除去北域王,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奴才定当殚精竭虑,为宗家分忧才是”
“呵呵呵,”惠帝抚须笑道,“都起来说话吧。”
“是。”太子与高英皆起身。
高英心里疑惑重重,“宗家为何突然将矛头调转,如此挤兑咱家”
偷着瞄永宁,见她没有任何表示。
转转眼珠,开口问道“如何除去北域王,着实是个难题。奴才智谋疏短,恐难有良策。今日正好表家与里家都在,恳请二家为奴才指点一二。”
“是啊,”惠帝圆场道“有什么法子,都说出来大家听听。”
太子方方祸从口出,此时不敢再冒然发言。正正头冠,假装正在整理仪容。
一时间三方视线,汇聚于永宁处。
永宁凤眼含笑,回说“放。又不放。”
。。
秦淮河畔一家小酒肆
华灯初上,两岸莺歌燕舞。
“老板二斤牛肉,十个馒头,三壶米酒”张三进门吆喝道。
寻了个位置,与李四和王二麻子坐定了。
“得嘞”老板小跑到厨房门口,挑起纱帘喊道“二斤牛肉,十个馒头”
不等厨房回话,小跑回柜台。提了三壶米酒和一盘花生米,给三人送了去。
“客官,”老板堆起笑容,笑说“这花生米是小店送的,吃好喝好哇。”
“嘿嘿,”二麻子傻笑道,“老板真会做买卖啊。”
伸手把花生米接了去。
“老板”别桌顾客喊道。
“来啦”老板忙应了声,回头对三人说道“客官慢用、慢用啊。”
“去去去。”李四有些不耐烦道。
老板小跑而去。
张三见李四有些不高兴,便劝道“他四哥,这次跑商虽然没得什么大钱赚。但扣除了杂费,也还是赚了不少呢。你就不要不高兴了,咱兄弟回趟天京实在不容易,三哥请你和二麻子吃花酒。”
“吃花酒”二麻子放下手中抓满的花生米,惊喜道。
“你啊”李四恨铁不成钢道,指着二麻子说“吃个花酒就能让你忘了愁啊这苛捐杂税越来越多,苦日子在后面呐”
“嘿嘿。”二麻子傻笑。
“唉,”张三轻叹,“二麻子倒是心宽呐。可是也确是没办法的,高迎春向出入商贾加收各种杂费,说是增加税收。这可都是通过了圣上御笔亲批的啊,我等草民只有低头缴纳的份儿呢。”
“呵呵呵,呵呵呵”旁边一桌响起笑声,“哈哈哈哈”
先是低笑,进而狂笑。
“御笔亲批、哈哈,御笔亲批”
所有缠绕于心中的线索,终于被一一解开。
三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玄服公子伏在桌上,笑得癫狂。
一桌子空了的酒壶,东倒西歪。随着公子的狂笑,左摇右摆。
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哎呦喂,小祖宗”老板快步小跑,将酒壶接住。
“老、老板,”那公子醉的懵懂,笑着问道“第、第几日了”
“小祖宗喂,”老板哀道,“今儿是第七日了。”
“七、七日了”玄服低低絮语。
来这酒肆吃酒,已有七日了。心中恨意暴涨。
撑起身体,吩咐道“再来壶酒”
“还来”老板叫道,“小祖宗我这酒肆的酒窖都要叫你喝空了喔”
玄服从怀中摸了摸,抽出一沓凭票,拍在桌上。
打个酒嗝,问道“银子、不要”
隔桌三人惊楞,这一沓子凭票,得是多少银两啊
“要”老板两眼放光,冲着银子直接扑了过去。
一个黑影闪过,抄起了桌子上的凭票。
老板扑了个空,望着空空的两手,“诶”不明究竟。
“他喝了多少,我们付钱。”老七怒道,“老板切不可欺这醉汉不明事理啊”
众人回神,见几人有男有女,皆身着华丽锦服,气宇轩昂。
蔡越儿手中拿的正是苏景年的凭票。达瓦与仓决,十二与占鳌立于他身后。
二麻子看得呆了,这公子与小姐,都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啊。
“额,”老板赶忙堆笑道“客官这可言重了,小的怎能呢。小的是想”
“酒”玄服嘟囔道,“酒呢”
“这就给您取,这就去。”老板闻言如蒙大赦,赶忙钻出人群。
“苏大哥”十二上前。
满面潮红,神色迷离。一身酒臭,仪表不整。遮眼的白布都已经脏了,哪里还有半点苏景年平日里的样子。
“先坐吧。”老七轻叹,安排众人先坐下。
“苏大哥。”十二唤道。心疼不已。
“酒。”苏景年抓起十二的手,哀求道。
十二一下子湿了眼眶,反握住苏景年的手。问道“苏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老七接道“唉,这老九也不知是怎么了。几日前我遣蔡侍卫去寻她,才知道她已经多日未回住处了,忠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多方打听,才在这小酒肆找到了她。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就是吵着要酒喝。”
达瓦皱眉盯着苏景年看,暗地里握紧了仓决的手。
“酒来啦。”老板小跑而来。
十二正欲出言制止。
“酒”苏景年伸手接了酒,就往嘴里灌。酒水飞流,酒香飘洒。
几口就是一壶。
简直是晃瞎了隔桌的三双狗眼。
这是喝酒还是喝水
蔡越儿剜了眼隔壁桌,三人吓得不敢再看向这边。
也不擦去身上撒出的酒水,苏景年意犹未尽。
迷糊问道“老板、酒呢。”
“唉”老七拍腿。
“我们、来、告辞。”注视苏景年双眼,达瓦一字一顿道。
“”苏景年打个酒嗝,不回话。
十二抿唇,说“圣上昨日下旨,放我们回乡了。”
“回乡,”苏景年嘀咕道,“回、回乡。”
迷茫的眼中,逐渐浮现一丝光亮。
“是,”老七立马接话,“诏书写了我们的名字,独独就落下了你呢。说北域严寒,让你多留些时日呢。”
细弱的光亮,暗了下去。
苏景年垂眸不语。
达瓦皱眉看了眼老七。
十二有些不悦,心道这宣王怎地如此说话。
劝解道“苏大哥莫要担心,晚些肯定会放你回去的。”
“我们三日后便动身启程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老七说。
又愤然道“忠耀这个死奴才,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说完,偷瞄苏景年。
苏景年脸色“唰”的一下,血色全无。
悲恸道“忠耀、跑了。”
“跑了”老七追问道“跑去哪里了”
“跑、跑”
苏景年突然按住老七,吐了起来。
老七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身。
恶臭扑鼻,众人皆掩口鼻。
苏景年吐得七荤八素,身子直发抖。
十二上前,抚了抚苏景年的背。
吩咐道“老板,来碗清水”
“来喽”老板端来清水,又清洁了地面。
十二将清水喂给了苏景年。
老七一身秽物,恶心得自己都要吐了。
连忙起身说道“老板,你照顾好她。”
眼神示意蔡越儿。蔡越儿将凭票递给了老板。
老七继续道“可不要欺负她,到时候我自会来算账的。”
“是是是。”老板接了银票只管点票,至于老七说了什么,他是全然不作理会的。
“你们聊,”老七嘱咐道“我这就回了。”
对苏景年说“老九,三日后卯时,哥哥就要走了。你可要记得来送哥哥啊。”
“嗯”苏景年含糊应了声。
老七摇头,带着蔡越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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