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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你以为是谁
    绮梨看了眼门口,再看云雀时已经一脸惊慌。

    不是吧不是吧。

    波本这么快就找来了

    平时也不见这家伙行动力那么强的。

    难不成那家伙真的就那么想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

    绮梨难得感到焦急。

    让云雀和波本见面肯定是不行的。

    那个记仇的家伙指不定还记得云雀的模样,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云雀相识,指不定会去告密。

    她和云雀相熟的事暴露也没什么,绮梨就怕云雀会遭遇新一轮刺杀。

    但是让云雀跳窗

    绮梨扭头扫了眼窗户。

    她的病房在九楼,对云雀而言不是问题。

    这人当年都敢直接无降落伞跳直升机,区区九楼还不是小意思

    但先不说性格高傲的云雀本人愿不愿意,绮梨本人也是不情愿的。

    凭什么为了避开波本就得让云雀跳窗

    明明是波本不请自来。

    又不是云雀见不得人。

    “你的客人到了。”

    绮梨正盘算着要怎么赶走波本、让云雀堂堂正正地从病房走出去,云雀本人倒是无所畏惧地从折叠椅上起身。

    见他要走,绮梨欲言又止。

    “恭弥你”

    “乖乖养伤,我明天再来。”

    他波澜不惊的态度让绮梨也恢复平静。

    似乎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这人在她的面前,她就不用再感到惊慌。

    她重新躺回到松软的靠枕上,任由云雀从她手里拿走那瓶还剩下大半的果汁,拧好瓶盖又放回到一边。

    “那你明天晚点来,我早上还要睡觉,别学某人扰人清梦。”

    云雀连续坐了两天的飞机,以他的浅眠程度恐怕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虽然这人身体素质比她要好千百倍,但绮梨还是担心他撑不住。

    但云雀这人毛病贼多。

    要是说些正经关心的话语,指不定会被他以为自己在小瞧他。

    只能拐着弯来。

    麻烦。

    不想这话一出口,立刻惹来云雀意味深长的一眼。

    绮梨的心思实在太好猜。

    甚至不需要仔细琢磨,她也能从这娇气又不讲道理的话里听出别扭的关心。

    她还以为自己藏得深。

    实则她那些小心思是一点都藏不住。

    “早些休息,累了就把人赶走。”

    “好。”

    他似乎十分笃定门外的人是访客,而不是查房的医生护士。

    他将呼叫铃放到绮梨的手边,又听绮梨乖巧地说了句“明天见”,这才转身朝门口离去。

    皮鞋碾过地面,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令躺在床上的绮梨感到安心。

    就连门外的波本,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应付了。

    云雀的心态更是放松。

    他似乎早就猜到屋外的人是谁。

    在拉开病房的门、看见门口站着那个身穿帝丹国中制服的少年时,清俊冷淡的面容没一丝动摇。

    病房内阳光明媚,一线之隔的走廊上常年灯火通明。

    青年与少年人站在屋内屋外,在开门前彼此心中都有所准备,此刻视线相触,两人均在对方的眼中看见挑衅。

    云雀没有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见时的心虚,而屋外的甚尔也没有偷听到两人交谈后的窘迫,。

    这两种情况在这两人身上从未发生。

    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有的仅是无声的战意。

    “看完早点滚。”

    丢下这句无声彰显立场的警告,云雀恭弥不等对面给出任何回答,便径直离去。

    甚尔站在原地没动。

    两人擦肩而过。

    虽未有任何直接接触,但是在那一秒都不到的短暂时间里,无声却澎湃的战意一触即发。

    这是试探。

    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甚尔表情未变,扭头盯向那西装革履的青年,直到那黑色的背影彻底没入医院长廊里的人群中,这才看向面前沐浴在金辉晨光的病房。

    地上的光影勾勒出病房内的陈列,甚尔短短数秒换了好几个表情,等再度抬头,脸上已是西园寺绮梨最熟悉的笑容。

    甚尔迈步走入病房,顺手合上了房门。

    西园寺绮梨一直留心着门口的动能,她听见云雀似乎对门外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是离去的脚步声,可门外的人却久久没有进来。

    这人是什么毛病

    绮梨不知道波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得不打起精神。

    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先发制人,便听见对方走入房间关上房门的响动。

    冷嘲热讽不必刻意准备便能张口就来,西园寺绮梨躺在床上调整坐姿,已经做好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她揉揉脸颊,学着记忆中的某个前港口afia干部的模样,露出一个满是黑泥与核善的笑容,只等波本出现就大杀四方。

    她没等多久,屋外的人很快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不是波本。

    特意准备的笑容卡在脸上,绮梨猜测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有些滑稽。

    站在病床尾端的少年一身帝丹国中制服,看起来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可他的表情却是与年龄极不匹配的沉稳。

    即使他脸上带笑,眉眼间也全是阴郁与厌倦。

    绮梨失声“怎么是你”

    “姐姐以为是谁”

    甚尔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化不开的阴沉却又加重几分。

    他其实掩饰得极好。

    可惜西园寺绮梨对这种负面情绪更为熟悉。

    “我以为是算了。”

    波本的名字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绮梨

    索性避而不谈。

    “你怎么来了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吧”

    她住在医院,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几乎快分不出时日。

    可她还记得医生查房的时间。

    前两天双休日,她的主刀医生都没来,她又在计算云雀回国的时间,所以绮梨清楚记得今天应该是周一。

    甚尔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走进这间病房前,甚尔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自认无论接下来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他到底还是小瞧了西园寺绮梨。

    对方总有本事,能在三言两语间勾起他人的不悦。

    当他不是小孩子。

    心中不爽被隐藏得严严实实,甚尔快步走向床头,脸上没有表露半分。

    “听说姐姐受伤入院,就急忙赶来了,书包什么的都落在了学校里。”

    他弯下身,凑近去看她,试图将眼前的绮梨与记忆中半个月前的她比较。

    眼前的人瘦了许多,也虚弱了许多。

    绮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平时又不爱吃饭。

    这一次入院,几乎就将甚尔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减了回去。

    又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虚弱模样。

    “姐姐脸色好苍白,伤得严重吗伤口还疼不疼”

    绮梨没回答,反过来打量甚尔。

    少年表情关切,满心满眼都是她伤势的样子不似作假。

    看着也不像是听见自己与云雀对话的样子。

    绮梨说不上松了口气,却还是放松许多。

    “还行,昏迷了几天,也算捱过来了。”

    绮梨随口答着,明明是重伤,在她嘴里倒像是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的小伤。

    甚尔来之前,也只听说绮梨遭遇了杀人魔昏迷入院,却不知道她伤在什么地方。

    现在看绮梨脸上没明显外伤,手脚也完好,便猜测伤应该是在身上。

    他不好去掀被子,只能询问绮梨。

    “伤在什么地方医生怎么说”

    甚尔的眼神看着吓人,语气却和平时无异。

    绮梨隔空指了指自己伤口的位置,如实给出答案。

    “被捅了一刀,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阵子,最近只好打营养液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留疤。”

    她对可能会留疤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恐惧。

    会这么说,也只是想找个话题,分散下甚尔的注意力。

    可惜她没有成功。

    这一插科打诨的话语惹来甚尔要笑不笑的表情,他伸出手,却又不敢去触碰绮梨的伤口,手便悬空着,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先坐下吧。”

    绮梨见他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指指空出的折叠椅,又示意他床头柜上有云雀刚才买的矿泉水。

    “你是一路跑过来的

    吗先喝点水吧。”

    甚尔拉过椅子坐下。

    椅子上还留有些许残温,可见刚才那人在这里待了许久。

    对于那个西装男人的身份,甚尔在他开口时,心中就有了猜测。

    不过他不愿意向西园寺绮梨确认。

    他的确想知道西园寺绮梨更多的事。

    却也知道一旦深究,必定会无可避免地从西园寺绮梨口中听见她与旁人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羁绊。

    这是甚尔不愿意的。

    他不愿意听见绮梨喋喋不休,不断地向自己描述那个人有多好。

    更不愿意看见她遮遮掩掩,将与他人的过去视作独属于自己的珍宝,不愿意向任何“旁人”透露与那个人的关系。

    这很矛盾。

    甚尔心知肚明。

    也许当时光在他身上倒流的那一刻起,也让他的心变得幼稚。

    所以甚尔索性选择不问,也好继续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并没有那般重要。

    甚尔没有拿水,绮梨也没再催促。

    两人看着对方,彼此间各怀心事。他们虽然只有半个月没见面,却好像过了数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向对方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绮梨先开的口。

    “我其实没什么事,接下来你也不用再来医院了。”

    和她有矛盾波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绮梨担心甚尔被牵连进去。

    “你作为学生,还是要好好享受宝贵的学生生活。”

    学生时期有多么宝贵,她也是在毕业之后才意识到的。

    可惜她学生时期多是在家和医院度过,后来在咒术高专虽有一段健康而又愉快的日子,可之后却接连遭受友人的离去。

    能够称得上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寥寥无几。

    绮梨不想让甚尔后悔。

    “姐姐才是我如今生活中宝贵的存在。”

    甚尔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被说服。

    “知道姐姐受伤入院的人那么多,知道姐姐苏醒后来探病的也有不少吧可唯独只有我,从头到尾都被瞒着,如今还要被你拒绝。”

    他原本不想说这些的,他不想让西园寺绮梨养伤时还要承受自己的不满。

    可他又有些不甘心。

    甚尔原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这样的情感。

    不愿意,不满足,不甘心。

    这些原该是与自尊一起被他打包舍弃的。

    可如今,却又因为西园寺绮梨,而被一点点重拾回他空空荡荡的心脏中。

    随之诞生的,是扎根萌芽的嫉妒。

    正以他难以控制的速度,长成一株参天巨树。

    想要某人能看见自己。

    想要成为对方心中重要的存在。

    不是因为他的言语,不是因为他的外表,不是因为他的能力。

    只是因为他。

    甚尔敛起那副装作无事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如钢刀般抿成一条薄线,平日里衬得他更有几分狂气的疤,此刻也微微下垂,带着些许落寞。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是什么样。

    或许不太好看,但是和他想要得到的答案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姐姐一直在拒绝我,是觉得我靠不住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