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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十六章 顾清玄这个男人
    顾清玄自然没有察觉到刘老太的复杂心情。

    苏暮也不想他跟祖孙俩过多接触, 连忙打开大门把他推入进去。

    里头的大黄猝不及防见到陌生男人进来,立马龇牙咧嘴朝他狂吠,又凶又恶的,好似要吃人。

    顾清玄做了个恐吓的动作, 那怂狗竟然被唬住了, 夹着尾巴躲进了它的窝里。

    外头的刘晴还想说什么, 被刘老太强行拉走了。

    老太太看出了端倪。

    刘晴一个劲儿扭头瞧, 刘老太没好气道“小女娃家家的瞧什么”

    刘晴眼睛发光, 说道“陈娘子家的郎君生得真俊,器宇轩昂,我从未见过这般俊的郎君。”

    刘老太嫌弃道“俊有什么用, 看不住的,在外头养女人的玩意儿。”又告诫她道,“以后你寻郎君切莫光顾着看脸,脸好看不能当饭吃, 得挑人品好的, 方能长久。”

    她一番告诫, 生怕自家孙女以后栽跟头。

    另一边的顾清玄主仆进入院子里后, 许诸看到墙头上的狸花猫, 朝它唤了两声。

    那狸花猫好奇地看他,慢条斯理地舔自己的爪子, 爱理不理。

    顾清玄则背着手打量这处院子,小小的四合院,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布置得还挺雅致。

    他好奇地进屋里转了一圈,跟参观什么似的, 瞧见竹篓里的绒花,伸手拿起一朵观摩。

    苏暮不知何时冷着脸送来一杯水,说道“小侯爷千里迢迢来讨茶喝,只怕要失望了,民妇不爱饮茶,家里头也没有备。”

    顾清玄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水,啧啧两声,“瞧你一脸难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银子呢。”

    苏暮知道自己惹了麻烦,紧绷着脸道“请小侯爷自重,民妇毕竟是”

    顾清玄打断道“已经和离了。”

    苏暮“”

    顾清玄把手里的绒花别到自己的鬓角边,问她道“好不好看”

    苏暮“”

    她默默地看着这个戴花的男人,没好气道“小侯爷生得俊,戴什么花都好看。”

    顾清玄“你可莫要哄我。”又道,“你这张破嘴,哄起人来就算是死人都能哄活,我才不上你的当。”

    苏暮知他意有所指,不敢答话。

    顾清玄朝外头的许诸道“许诸,中午吃什么就看你的了。”

    许诸“欸”了一声,瞧见有只鸡,立马去捉它。

    那霸王鸡温顺,也未到处跑,立马缩着脖子蹲下,许诸轻易把它捉了来,说道“郎君,中午吃,如何”

    顾清玄“随便你。”

    苏暮连忙跑出去道“这是我养着下蛋的”

    霸王鸡朝她“咯咯”叫了几声。

    苏暮上前一把将它夺过,大黄见状又狂吠起来。

    许诸嫌它吵嚷,指着它恐吓道“再叫,再叫中午就炖狗肉吃。”

    大黄果然被吓住了,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嗷嗷声,又夹着尾巴躲进了狗窝里。

    苏暮哭笑不得,啐道“出息,跟一只狗较劲儿。”

    许诸打趣道“张叔说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还真是不错,有鸡,有狗,还有猫,挺热闹。”

    苏暮把霸王鸡放了,它咯咯几声,跑到庖厨的柴堆里藏了起来。

    许诸去安排中午的伙食。

    苏暮在外头站了会儿,才恨恨地进屋,她晓得躲不掉,大佛来了总得去应付周旋。

    顾清玄坐在床沿,东张西望,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浓厚的兴致。

    见苏暮进来,他厚颜道“你这地方不错,我前阵子在新阳忙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空闲了,便在这儿歇阵子。”

    听到这话,苏暮的表情裂开了,脱口道“请小侯爷自重”

    顾清玄理直气壮道“自重什么方才不是跟外头的街坊邻里打过招呼了”

    苏暮“”

    顾清玄又道“听说你这宅子还是凶宅,我八字重,给你镇镇宅。”

    苏暮“”

    她原以为他千里迢迢寻了来,多半会问罪,哪曾想那家伙只字不提京中发生过的事。她反倒不好说什么,便试图从许诸嘴里套话,说道“民妇去做饭。”

    顾清玄仿佛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我有些乏了,在你这里躺会儿。”

    苏暮抽了抽嘴角,忍下了。

    去庖厨那边时,她暗暗掐了一把大腿,这真他娘的不是在做梦

    别看许诸嬉皮笑脸的,厨艺却顶好,苏暮给他烧火。

    以前两人的关系处得不错,说话间也没那么多规矩,她小声道“许诸你们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许诸也压低声音,“去年秋天就过来了。”

    听到这话,苏暮不由得愣住。

    许诸指了指她,又说道“我说你胆子可真够肥的,居然没在半道儿上被拐卖了,多半是祖坟冒青烟佑得你平安。”

    这话把苏暮气笑了,“你当我傻呀,我沿途托了镖的,有时候还跟着大户人家的商旅走,处处留神,就怕出岔子。”

    许诸“算你有点小聪明。”

    他馋嘴,偷偷拿了点她先前买的肉脯吃,边咀嚼边赞道“这肉脯好吃,不比京城的差。”

    苏暮提醒道“你莫要给我吃完了,给隔壁的小姑娘留些。”

    许诸撇嘴,“小家子气。”

    苏暮回怼道“你当我做绒花讨生活容易啊”

    提起这茬,许诸不由得发牢骚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当初为着你落下来的破烂事儿,害我掏自个儿的腰包替你堵周家的嘴,五十两银子,那可是我讨媳妇儿的钱”

    当即把周家的情形细细说了一番。

    得知他们没受牵连,苏暮这才放心不少。

    许诸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警告道“张叔为了寻你,脚都跑大了,他从前年六月就开始寻人,着实不易,你可莫要想着又跑。”

    苏暮没有吭声。

    以前在常州时她就知道张和经常在替顾清玄做事,不论公私都有在涉及,多半是个稳妥的人。

    “他是怎么寻到平城的”

    许诸指了指脑袋。

    苏暮翻了个小白眼儿,她靠绒花营生,哪曾想却给他们指了路,当真是把双刃剑。

    之后两人又唠了些其他,多数跟寻人相关。

    不到半个时辰,许诸就做了几个家常菜,有蒸蛋、腊肉烩笋干、烧豆腐和菠菜汤。

    苏暮是头回吃到他做的菜,颇觉惊艳,特别是那道蒸蛋,香浓软滑。

    许诸跟她讲调蛋羹的要领,用米汤调蛋羹蒸出来才更好吃。

    顾清玄则默默地用饭,没他们话多,胃口却是极好。

    毕竟秀色可餐。

    午饭过后许诸主动把庖厨收拾干净,随后才前往张和他们租住的宅子取顾清玄的物什。

    现在春日里太阳好,顾清玄把摇椅放到屋檐下,躺在上面晃晃悠悠,比苏暮还要享受。

    瞧见他那老祖宗的模样,苏暮满腹小肚鸡肠,却拿他不得法,只得恨恨去做绒花。

    顾清玄倒是没打扰她做活计,这几月他是真的乏,浑身上下都放松下来。

    春日容易犯困,他摇着摇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这么一尊大佛在院子里,苏暮到底没有心思做活计,时不时从窗边探头窥探。

    那男人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双手抱胸,长腿随意交叉,任由春风吹动衣摆,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苏暮瞅着他看了阵儿,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总觉得脖子上挂着一把刀,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她心里头烦,怕他在外头着凉又得去伺候,只好起身过去瞧。

    那家伙歪着头睡得很沉,苏暮走到跟前还不知。

    她居高临下俯视,尽管那张脸她曾勾勒过无数次,现在看到还是会惊艳,眉是眉,眼是眼,五官轮廓分明,通身都是文士风流。

    亦或许那种风流是刻入进骨子里的。

    苏暮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顾清玄迷迷糊糊被戳醒,困倦地睁眼,苏暮板着棺材脸道“要睡进屋去睡,若是受了凉,我这小庙可担待不起。”

    顾清玄没有理会。

    苏暮也懒得理他,自顾回去做活计。

    不一会儿那祖宗进屋来,站在一旁看她传花,看了好半晌后,才坐到床沿。

    顾清玄曾幻想过许多种两人再次见面的情形,有她横眉冷对的,假面奉承的,花言巧语的花样至少有十多种。

    然而真见面时,并没有仇人相见的那种激动,双方好像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般。

    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苏暮极不自在,心里头不禁胡思乱想。她那般愚弄欺骗他,如今煞费苦心追来了,多半憋着劲儿要报复折腾她。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女静默了许久许久,最后是顾清玄打破了沉寂,“我有话要问你。”

    果不出所料,头顶上悬挂的刀落了下来。

    苏暮收敛情绪,表情镇定,头也不抬道“小侯爷请讲。”

    身后的男人压制住内心的翻涌,用温和的语气问“何故要跑”

    苏暮顿住手中的活计,她原以为他会以咄咄逼人的姿态拷问,哪曾想却是这般心平气和,倒有些意外。

    她缓缓扭头看着他,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回避,只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仿佛想窥探出双方的心思。

    隔了许久,苏暮才收回视线。

    他既然开门见山,她也懒得装了,指着外头道“大黄,小侯爷瞧见了吗,我养的看家狗。”

    顾清玄“嗯”了一声。

    苏暮站起身,随手拿起一缕蚕丝,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跟前,猝不及防缠到他的颈脖上,露出挑衅又反骨的表情,一字一句道“现在你顾文嘉就是那条狗。”

    顾清玄“”

    他冷静地盯着她,没有吭声。

    被那样盯着,她心里头还是有点怂,哪怕她现在是良家子,他始终是权贵,摁死她不需要任何理由。

    一只手缓缓落到她的腰上,苏暮忍不住抖了抖,被她套住脖子的顾清玄抿嘴笑,眼里藏着光,“我又不咬人,你抖什么”

    苏暮不服气,冲他呶嘴,“叫一声让我听听。”

    顾清玄看着她,眼神沉了下来,深邃得见不到底。

    两人对视,苏暮抬着下巴,明明有些害怕他会扭断自己的脖子,却仍是作死地拽了拽蚕丝,说道“我养的狗,让你叫就叫。”

    顾清玄盯着她看了许久,自控力委实不错,明明被她气笑了,居然没跟她翻脸,咬牙道“汪。”

    苏暮很满意他的表现,掐他的脸道“大黄真乖”

    顾清玄“”

    苏暮继续作死,“再叫一声,我爱听。”

    顾清玄不高兴道“不叫。”

    苏暮威胁道“你不听主人的话,就不给你饭吃。”

    顾清玄“”

    苏暮露出令人厌恶的嘴脸,说道“不仅不给你饭吃,我还要打你,就算把你打死了也没人替你伸冤,要不然就把你发卖了,卖到窑子去做妓子,让你天天接客。”

    顾清玄皱眉,受不了道“一条狗怎么接客”

    苏暮理直气壮道“公狗拿去配种。”

    顾清玄委实受不了她的荒唐,把脖子上的蚕丝扯掉,“简直荒谬。”

    苏暮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这是要反天吗”

    顾清玄“”

    苏暮理所当然道“你一个家生子奴仆,哪来的勇气敢反主子”

    顾清玄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暮拍了拍他的脸,“小侯爷,我就问你,你若是那条狗,想不想跑”

    顾清玄喉结滚动,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冷漠的神情令他忽然想起在常州的某天夜里。

    那天夜里他也是对她生了疑惑,那种孤僻又厌世的戾气,仿佛在今天重现。

    当时他只觉得奇怪,还闹了好些天的别扭,后来被她哄得团团转,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回想起来,一下子便明白了许多。

    视线落到她的手上,顾清玄仿佛受到某些触动,忽地收拢她的腰肢,“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如何”

    苏暮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戒备道“你莫要诓我。”又道,“我从头到尾把你耍得团团转,你会轻易饶我”

    顾清玄冷嗤,“我诓你作甚你当我千里迢迢从京里过来就为捉你问罪”

    苏暮愣了愣,“不然呢”

    顾清玄没好气道“你真当我吃饱了没事干,大费周折跑了这趟来瞎折腾

    “我若要问责,张和直接把你抓回去便罢了,何至于我费尽心机瞒着府里头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受罪”

    苏暮后知后觉,“所以”

    顾清玄“跟我回去。”

    苏暮失笑,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正要说什么,嘴却被他捂住,“我知道你要说不可能。”

    苏暮闭嘴,只垂眸睇他。

    顾清玄又露出以往那种傲娇,抬着下巴道“你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我一两年没抱过了。”

    苏暮“”

    那男人厚颜无耻地搂紧她的腰肢,亲昵地把脸贴到她的腰腹上,像条大狗一样黏人。

    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抱过她了,失而复得令他满心欢喜,是打心眼里喜欢。

    话又说回来,在来之前他曾想过许许多多,气她背叛欺骗,恼她胆大包天,甚至想着倘若她不愿意同他回去,哪怕用手段都要把她带回去。

    而今真抱着这个人,心会变得柔软。

    那是他活生生想念的人啊,思念了一两年的人

    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平平安安,完好无缺,是个有声息有脉搏有心跳的活人。而不是像他祖母惦记的人一样,被黄土掩埋,只剩一具骸骨。

    那一刻,顾清玄感到无比庆幸。

    哪怕她曾欺骗过他,那又怎么样

    如果他是那条狗,亦或许会比她更不堪。

    更或许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不忍见她吃苦难堪,会心疼她的不易。

    被他紧紧抱着,苏暮反而不知所措。

    她紧绷着背脊,原想着露出刺猬的满身盔甲,与他狠斗一番,哪曾想全无用处。

    因为这个男人压根就没兴致跟她斗。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寂静下来,只偶尔听到院子里的蜜蜂嗡嗡声。

    苏暮总觉得别扭,忸怩道“你抱够了没有”

    顾清玄“没有。”

    也在这时,忽听敲门声响起,是许诸送东西过来。

    顾清玄这才松开她。

    苏暮压下内心的怪异感,前去开门。

    许诸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苏暮看着大包小包,皱眉道“你们这是要把这儿当成客栈住了”

    许诸厚颜道“张叔说平城的小日子挺不错,我们前阵子忙得昏天暗地,总算可以歇歇了。”又道,“你放心,我不会住这儿,那边还有宅子。”

    苏暮抽了抽嘴角,转过身看到顾清玄又半死不活地瘫到摇椅上了,晃晃悠悠,跟个老头子似的,别提有多悠闲。

    苏暮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顾清玄似觉得自己的穿着与这里不大符合,吩咐许诸道“明儿给我备一身布衣来。”

    许诸应好。

    苏暮阴阳怪气道“我这小庙可供不起小侯爷这尊大佛。”

    顾清玄懒洋洋道“我是来给你镇宅的。”

    不一会儿隔壁家的狸花猫从墙头跳了下来,它也不怕生,先是围着苏暮的脚转了两圈,随后娴熟地往摇椅上跳,轻敏地落到顾清玄怀里,在他的衣裳上留下两只爪印。

    顾清玄倒也没嫌弃它,伸手挠它的下巴。

    狸花猫可享受了,眯着眼接受他的服侍。

    瞧它一副没骨气的模样,苏暮无比嫌弃。

    顾清玄晃着摇椅,撸着猫,露出惬意的表情,“阿若这小日子当真过得快活,我若敢在府里这般懒散,只怕又得传我玩物丧志了。”

    苏暮半信半疑,“我听你鬼扯。”

    顾清玄不想跟她斗嘴,打发道“你自个儿还有事做,莫要跟我软缠。”

    苏暮应道“我现在是良家子,不是你们顾家的仆人,别想着我来服侍你。”

    顾清玄挑眉,“苏小娘子,我顾文嘉可以来服侍你,从头到脚都可以。”

    苏暮咬咬牙,不痛快进屋干活计。

    许诸过来问她铺哪间屋的床铺,毕竟晚上顾清玄要在这里住宿,她立马指着发生过命案的那间主卧道“铺那间,他八字重,能给我镇宅吓鬼”

    许诸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憋着笑,走出去故意问顾清玄道“郎君,铺主卧那间厢房,你怕不怕”

    顾清玄做了个手势,“不怕,我八字重,能压邪。”

    于是许诸进去替他整理床铺。

    把所有东西都弄好后,许诸又走到院子里问苏暮,“阿若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备。”

    苏暮应道“随便。”

    许诸非常机灵,知道二人还有得拉扯,没过多时便识趣地离开了,院子里又寂静下来。

    顾清玄怀里的狸花猫瞧见花盆那边有只蝴蝶,跳下去扑它。

    一猫一蝴蝶在花盆边嬉戏,他看得津津有味。

    刚才撸过猫,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留下的爪印,去拿胰子洗干净手,又重新坐了回来。

    那只猫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

    顾清玄再次晃起了摇椅,慢慢悠悠。

    不过有时候他会兴致勃勃捂住半张脸,裂开指缝偷看窗前的人。瞧见她专注地用剪子打尖,额前的细碎被微风吹动,祥和而安宁。

    他情不自禁抿嘴笑,打心里头感到愉悦。

    有时候他的小动作会被苏暮逮个正着,她甩脸子道“你瞧什么瞧”

    顾清玄理直气壮道“你没瞧我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苏暮“”

    他真的很不要脸。

    不想受他打扰,她索性把窗户关了。

    然而有些情绪却关不住,她望着桌上的绒条发呆,她想过许多种被捉住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目前这种情形。

    她想过被咄咄逼人追问,想过对方仗势欺人,甚至想过强取豪夺或被当成犯人关押捆绑什么的,乱七八糟都有。

    奇怪的是她现在好端端坐在这里,那男人就在院子里头,隔着一扇窗户。

    苏暮总觉得哪里不对。

    从上午在市集上被他堵在巷子里开始,她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结果网没破,鱼也没死。

    苏暮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鬼使神差的,她又忍不住偷偷趴到窗户边,试图透过缝隙往外窥探那男人。

    她眯着眼看了许久,才发现摇椅上的人不见了。

    顾清玄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门口,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看她,也没发出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暮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迟钝地扭头,看到那人盯着她瞧,她被吓得“啊”了一声怪叫。

    顾清玄唇角微挑,问“你偷偷摸摸在瞧什么,嗯”

    苏暮尴尬得脚趾抠地,嘴硬道“我瞧大黄。”

    顾清玄从鼻孔里哼出不屑,抬着下巴傲娇地出去了。

    苏暮露出痛苦的表情,她默默地扶额,又恨恨地掐了一把自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