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被捏扁了嘴的虎杖悠仁拼命眨着眼表示抗议。
他鼓着腮帮子想要把这两根手指弹开,比划着自己一定保持缄默、认真反省、绝不多说半个字
明明时间已至六月底,伏黑惠骨节分明的手却依旧冰冰凉凉,他捏着虎杖悠仁的手指其实没怎么用劲,但那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恐怖的样子
小动物般莫名升起的危机感让虎杖悠仁内心警铃大作,开始反思是不是哪里一不小心踩中了伏黑的雷点。
不过,想不通也没关系只要闭嘴就够了
虎杖悠仁那双诚恳的金色眼睛湿漉漉的,终于让海胆头少年松开自己的手。
他幽幽瞥了一眼露出搞怪模样已经开始鼓着腮帮子在那里深呼吸的粉发少年,估摸着今晚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干脆做出召唤大蛇的手势。
当然不是为了灭口只是因为海边公园这种宽阔无人的地带比较适合让大蛇放风。
在五条悟的多次亲切教育下,大蛇被迫观看了大量剧集,深深意识到自己的体型对伏黑家公寓那样的小户型来说有多不便。
如今的钮钴禄大蛇现在已经学会如何将自己缩小成到只有惠三四根手指粗细的大小,被召唤出来时候还能勾在惠的手臂上荡秋千。
平日里,它只有在高专接受训练时才有机会被放出来以原型遛弯,但那往往意味着它又要挨打。
虎杖悠仁蹲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伏黑惠做出蛇头形状的手影,那透过海边稀疏景观灯投射在地面上的深色影子便真的如水波一样晃动起来。
紧接着,那道长条形的影子如有生命般窸窸窣窣拧上黑发少年的手臂,在粉发少年一串如同看到杂耍表演的惊呼中变成藏在制服袖管里若隐若现的小白蛇。
“伏黑,这也是你的式神吗”虎杖试探着轻轻触摸那条小白蛇的脑袋,却被小白蛇冷酷无情地避开了。
被他骚扰的大蛇竖起上半身,直勾勾地看向脑袋凑在近前的粉发少年,分叉的信子还在戒备地嘶嘶吞吐着。
惠揉揉大蛇额头的生玉咒文,被软趴趴的蛇愉悦地缠住手腕,郑重地向他介绍:“对这是大蛇。”
或许是因为微醺暖风的缘故,黑发少年对着式神的语调中都带上几分和人类沟通时难以见到的温和:“去玩一会儿吧,这里可以用你的原型。”
大蛇愉快地点点头,身体一滚便利索地游走在地面上。
在虎杖悠仁好奇的视线中,大蛇的身体急速膨胀到他们小腿的高度,然后熟练地肚皮一翻,横在两人之间就地休息。
粉发少年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哦哦哦,还真是可爱啊”
大蛇听到夸奖,那根细长的尾巴尖愉快地甩动两下,本来升起的那一点点防备都淡化些许。
在粉发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下,原本并不需要睡眠的大蛇似乎真的已经打起瞌睡。
直到伏黑惠也泛起些许困意,虎杖悠仁才终于抬起那双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光的金色眼睛。
今晚重头戏只有在高专校长办公室的短短几分钟,但伏黑惠在那之前向虎杖悠仁吐露且并未被辅助监督阻止泄露的咒术界情报,已经提前一步打破虎杖悠仁一直以来的认知。
面对向自己打开的新世界大门,虎杖悠仁并非没有迷茫过,只是这情绪被天生就乐观的他很快排解了。
他对父母的情况、对爷爷的过往早就报以好奇之心,如今不过是距离自己想要得到的真相更近一步起码他目前已经知道,自己的家人确实曾和咒术界相关。
在虎杖悠仁有限的记忆里,父亲虎杖仁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而已。
他下班时会把尚且是婴儿的自己抱起来哄劝,会像所有世间常见的家长那样用那副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对待自己。
比起虎杖悠仁尚且还有朦胧记忆的父亲,爷爷对他母亲的存在更加讳莫如深,家里有关虎杖香织他母亲的照片也在妊娠期的那段时光里戛然而止。
可是母亲明明也曾照顾过他吧
解密解到今天的进度,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已经收获颇丰。
如今再看看似乎和自己一样被卷进咒术界没多久的伏黑惠,粉发少年只觉得更加好奇。
今年同样不过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已经酝酿了一整个晚上,从踏上那辆车、不,应该说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虎杖悠仁就已经开始好奇这个问题。
“伏黑你是什么时候进入那个咒术界的又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呢”
黑发少年的视线移了移,落在不得个回答看起来就不会罢休的粉发少年身上。
这家伙只是因为自家的事被卷入咒术界的旋涡之中吗不见得吧。
两次宿傩手指出现都有虎杖悠仁在场,恐怕这家伙身上当真有什么他们这些未成年不够分量知晓的秘密。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身上或许当真有某种源自血脉的、难以摆脱的巧合,或者说是宿命。
从觉醒名为“十种影法术”的术式开始,叫禅院惠也好,叫伏黑惠也罢,他注定会成为一名咒术师。
束缚术式封印记忆的那十年仿佛只是死缓,成了阴差阳错下被自己和晴明大人合谋偷来的平静时光。
“严格来说,我同样有些咒术师的血脉。”伏黑惠轻巧地避开“禅院”之名,仿佛自己出身的家族真的只是和已经没落的虎杖家一样。
“但是,正式觉醒术式确定要成为咒术师的话其实只是在第一次见到你的前几天。”
在八十八桥之前,伏黑惠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对咒术界稍微有点了解但完全没兴趣接触只想过好自己小日子的普通小孩”。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现在的惠依旧这样想但那终归是自欺欺人而已。
如果换一个自己按部就班觉醒术式的世界,他或许也能在监护人的庇护下拥有几年正常的童年,但最后成为咒术师这一点依旧不会改变。
“如果不想被牵扯得更深,就趁早抽身吧,虎杖。”
粉发少年挠着后颈,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但现实情况是一切由不得我吧爷爷他甚至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只让我一切听那个只见过两面的大叔就好,一副提前交代后事的样子啊呸呸呸呸呸”
“总之各种情况都实在无法让人放心呢”
他一屁股坐在伏黑惠旁边,红色运动鞋也跟着少年的脚一摆一摆:“如果逃避也无法解决问题的话那我就只能选择接受啦”
那股从话语中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乐观,在泛着热意的海边夏夜灼烧着。
惠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
“根据伏黑你的说法,我这种没有咒力和术式的人是无法成为咒术师的吧嗯按照那些少年漫里的套路,搞不好就是什么邪恶大反派搞出来的容器之类的”
对虎杖悠仁乐天到已经开始调侃自己未来的举动,伏黑惠无语几秒。
他顺着那家伙的脑洞开口:“实不相瞒,我此前一直觉得你应该是隔壁运动番剧场的,但现在想想果然不对。”
在粉发少年期待的好奇目光下,惠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毕竟,也没有哪家运动番的主角一上来就能破世界纪录、一点进步空间都没有吧”
也就只有网球这种对抗类运动能让天生大猩猩体格的家伙找到一点体育竞技的乐趣,但同样有限。
虎杖悠仁猛一击掌:“哦哦哦想不到伏黑也会说冷笑话呢”
“”
冷笑话
确实这样认为了很久直到刚才才恍然大悟的真中二少年伏黑惠陷入沉默。
他静静抬眼看了一眼真的觉得这冷笑话很好笑的粉发少年一眼,又静静垂下浓密的睫毛,伸手搂过睡得差点开始滴口水的大蛇。
咦伏黑是不是又开始不爽了
虎杖悠仁有些困惑地挠着头。
直到临近午夜,已经开始眼皮打架的伏黑惠终于带着一个人形大包裹回到家中。
高专大概有人在暗中“保护”,或者说监视着他们,但海胆头少年到底不至于真的冷酷无情地把虎杖半夜赶回不知道是否安全的虎杖家暂居地,新田小姐那里也不好交待。
总之,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虎杖悠仁获得了伏黑家客房的一夜暂住权。
已经提前知道过弟弟会带同学留宿的津美纪打开门:“今天真的好晚啊,惠学校里出的事很难解决吗”
她已经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出现在立海大附中校门口的辅助监督,自然不会错过自家弟弟“悍勇击退精神病人”的英姿。
“高专那边基本处理完了sns上有什么相关的言论吗”
津美纪笑眯眯地安慰着:“放心啦同学们的视频只有前半部分,惠在那里面真的很帅呢”
至于后半部分发生在实验楼的爆炸,还有那群不知是何原因昏迷过去的学生,大概会有不存在的背锅侠被安排上莫须有的“药剂监管不力”的说辞顺便用高层的小金库应付过去吧。
“咦,这位就是虎杖同学嘛”
黑发少女打开已经提前收拾好的客房,笑容里带了几分欣慰和打趣:“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惠带朋友回来留宿呢”
已经开始往桌面上堆零食的海胆头少年脸依旧臭臭的:“只是同学。”
跟在他身后的虎杖悠仁喜气洋洋地举起手中宵夜,一脸纯良地拆台:“伏黑姐姐好啊我是虎杖悠仁伏黑的朋友”
津美纪笑眯眯地递上室内鞋:“今晚还请在这里将就一下哦,虎杖君”
完全被忽视了的某别扭海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