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在伏黑家借宿的第二天就是周六,也是网球部继续训练的日子。
由于前一天傍晚在学校内部发生的动荡,立海大的所有教学区域都被暂时封锁。
除了操场上还在挥洒汗水的运动少年们,校园里只有零零星星的黑西装们在那里搜寻着什么。
这种时候,除了需要场地进行训练的运动社团,基本上也不会有其他学生在校除了坐在树荫里、和各个场地的运动少年们都显得格格不入的伏黑惠。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圆领衫,肩上还搭了一件轻薄的灰色外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网球包里还装着一振白底金边的太刀。
黑发少年垂着睫毛,似乎有些暴躁地戳着终端,看得路过的众人都不禁联想起昨晚看到的视频。
黑着脸的海胆头少年拎着宛如工艺品般精致华美的太刀,杀气腾腾地走出学校大门,将那个已经在门口弄倒好几个人后就在校门口凭空扭转腾挪对付看不到的玉犬们的单马尾青年咵咵两下逼停,然后成功将对方砰砰咣咣逼到镜头之外的视觉死角。
在社交网站上仅存的另一段视频,就是穿着黑西装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的疲惫社畜一边鞠躬一边说着“抱歉都是我们没看好病人让他逃出来了”一边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单马尾往小汽车上走。
至于同时发生在实验楼的爆炸声是因为什么,立海大的学生们这会儿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立海大的一大半区域都被完全封锁起来,直到现在还有穿着黑西装的神秘人士来回走动,和昨晚那位押走怪异人士的黑西装社畜衣着一模一样。
黑着脸坐在树下的伏黑同学此时看起来就像是监工,那些黑西装路过时甚至真的偶尔会跟他打招呼,一看就是之前认识
这完全变得更可怕了啊他们学校有那么多在逃神经病潜伏着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再增添一个奇怪身份的伏黑惠背后一凉。
他停下一直在打字的手,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网球场。
事实上,惠其实只是在写新文大纲而已托昨晚路过便利店书架的福,惠终于想起此前齐木编辑问起的、和他下一篇设定相关的事,心底难免升起那么一点点愧疚之意。
他这段时间遭遇的实在太过复杂,复杂到哪怕删删减减也能以那些经历为题材编出不少故事,这让海胆头少年多少有些难以取舍。
早上出门后就被召唤出来的小黑小白此刻正懒洋洋地窝在他脚下,时不时优哉游哉地甩甩尾巴。
浦山椎太一大早就进入网球场训练,他早上刚好亲眼目睹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同进学校的场景。在一堆网球部同僚的撺掇下,顶着一头尖尖角发型的少年在更换训练项目时戳了戳刚好停下挥拍练习的虎杖悠仁。
他的手遥遥指了指还坐在阴影下的伏黑惠江湖传闻中伏黑哥耳聪目明,所以浦山几乎在以气音询问:“虎杖前辈那个伏黑前辈为什么会坐在那里啊”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坐在咫尺之遥的伏黑惠果然听到了这句话。
这个问题可不就问到罪魁祸首身上了吗
海胆头少年幽幽抬眼,将目光锁定在和鹤先生沆瀣一气的虎杖悠仁身上。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实在是个一言难尽的话题。
作为早课内容,伏黑惠原本打算拿着鹤丸国永并未取走的本体跑到公寓顶楼练习剑道,无论使用呼吸法与否,剑道基础修行都是成为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按照原本的时间规划,周六下午本该是伏黑惠去高专接受七海先生训练的时间,但他一大早就接到五条先生的通讯,说是情况有变让他跟虎杖一起行动就好。
在他家客房借宿一晚的虎杖悠仁几乎同时接到五条国永的通讯,冲上天台抓着黑发少年带着津美纪帮他收拾好的网球包直奔楼下。
不愧是50米只需要三秒的男人,拖着一名身高体重都在及格线以上同龄男性的虎杖悠仁足下生风,好像拎的只是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本人莫名其妙跟着他走了一段楼梯就满头青筋地挣脱了这个家伙如果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伏黑惠恐怕能在虎杖悠仁手下上演一出和楼梯间墙壁的激情对对碰。
黑发少年全程“”着脸,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在干什么。
“我假设今天是周六,根本不用上课,”晨起锻炼还穿着运动装的海胆头少年下颌线绷紧,显露出带点恼怒的防御性姿态,“还有,你拿着我的网球包做什么”
“哦哦哦,这个啊”虎杖悠仁晃晃自己背着的两个网球袋,高高举起其中一个,“因为五条监督说自己很想学网球他也跟你说过了所以我就问了津美纪姐”
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好像确实回过鹤先生几条消息的伏黑惠嗯了一声:“所以”
他低头示意虎杖悠仁挡着自己回家路的手:“如果只是用网球拍的话,你已经拿到了。”
所以,应该已经可以松开了
虎杖悠仁大惊失色,看起来比他还震惊:“那当然是要顺便把伏黑你一起带过去啊不然我怎么和五条监督交差呢”
黑发少年一头雾水:“你的前半句和后半句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伏黑家所在的地段本就距离藤泽站和立海大附中不远,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两人距离立海大校门口已经不足百米。
粉发少年眼睛一亮,便将伏黑惠往网球场的方向推:“去嘛去嘛伏黑反正也没有几步路了五条监督好像有说训练结束后要带你去见什么熟人哦”
听到虎杖说得有鼻子有眼,惠才将信将疑地停下脚步,慢吞吞往里走。
但是,作为想方设法把自己坑到网球场的家伙,鹤丸国永自己却迟到了。
白发青年走到球场外的时候,看到就是伏黑惠正坐在树下摆弄终端的一幕。
小黑早在太刀靠近前就懒洋洋地嗷汪叫了一声,更加惬意闲适的小白直接摊平在地,直到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刀剑付丧神靠近才嗅了嗅鼻子。
因此,伏黑惠在面前光亮被挡住、自己脑袋也被按住时并没有多惊讶,他试着甩了甩,发现自己无法甩开那只作怪的温暖大手,只能沉着脸抬起头。
“鹤先生”
达成目的的鹤丸国永满意地收回手,一把将不情不愿的黑发少年拽起来。
他推着伏黑惠就往最角落的空闲场地走去,声音嘟嘟囔囔:“起来啦惠我可还指望着你教我网球呢”
伏黑惠懒得戳穿他随口扯的理由:“这里有这么多网球部成员在,还用得着我一个文学社的来吗”
“哎呀呀,非正选的那帮孩子还没有我这个才接触几天网球的家伙打得稳,关东大赛已经开始,作为挂名的指导老师,我总不能麻烦那些正选吧”
虎杖此时刚好更换训练项目,他冲着已经接上头的一人一刀挥挥手,便欢快无比地切换到下一个项目,跑到室内网球场的发球机前做接发球练习。
以往这是正选才有的特权,但在虎杖悠仁以指数级不断增长的实力面前,也无所谓什么错不错过正选选拔的事了。
难得预约到一次立海大采访机会的记者先生在另一头感叹着:“看起来今年也有强劲的新人哦,真是生机勃勃呢,立海大”
这已经是他采访的尾声了。
正在作陪的真田弦一郎浅浅嗯了一声,对这种采访明显兴趣不大,他更想赶紧回到训练场上继续练习。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刚才好像看到某个眼熟的人正举着网球拍
室内球场的几台发球机轮换过一圈人,井上记者终于看到那位传说中的粉发超级新人。
眼前那台发球机的运作速度并不如前几位正选使用时那样快,但仅仅只是以平a的姿态,那位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都能以举重若轻的姿态,在击球点附近留下深深的、近乎重叠的球印。
记者先生有些迟疑:“虎杖同学这是在锻炼接发球的准确度吗”
这听起来像是网球新手才会进行的练习,但无论是准头还是力道,都被眼前的粉发少年拔高到某种全新的高度。
他身边正在记录数据的柳莲二插话:“是这样没错虎杖君是才学习网球一个月的绝对新人呢。”
棕发少年没有真田弦一郎那种因材施教针对切原赤也性格进行打压教育的倾向,看虎杖悠仁的性格大概也没那个必要。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感叹:“按照虎杖君的身体数据说实在的,不管是进行哪项运动都一定会取得杰出成就的吧”
负责后勤工作的网球场参谋似是有些无奈,他指了指室内球场坑坑洼洼的墙壁,掩饰性地轻咳:“就是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直到井上走出室内场馆,在真田弦一郎带领下来到非正选的训练区域,他的视线在一处偏僻的场地边停下脚步。
比起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的网球拍,井上守觉得自己应该身处武道馆,观赏着刀光剑影在场地间交错、或是看着怒涛汹涌的水流裹挟飞鸟抖落的羽毛而不是在这里看一场不伦不类的网球对练。
是的,不伦不类。
刚接触网球没有多久的鹤丸还在和球拍进行磨合,球出不出界已经无关紧要,反正他们并不记分,反倒是还牢记着网球规则的伏黑惠更加狼狈些,还好有小黑小白全程给他们充当球童。
明明鹤丸国永和伏黑惠的手中只有球拍和网球,他们却硬生生在这处无辜的球场打出剑意纵横的气势。黄绿色小球在他们手下四处乱飞,在可怜的橡胶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真田弦一郎额角的青筋明显抽动起来。
惠这家伙,究竟在和监督搞什么在网球场上比试剑道吗
他顾不上询问球场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井上记者有些诧异的声音:“真田同学请问这也是你们网球部的成员吗”
说是吧这两个人并没有穿着网球部制服,其中那个成年人看起来连网球规则都不熟。
说不是吧规则暂且不论,这个气势和力道却不像假的。
“不,”真田弦一郎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事实上”
“他们一个是网球部刚刚到任的监督老师,教授国文;另一位是我们学校文学社的成员之一。”
井上先生露出恍惚的神色。
“嘶不愧是王者立海大,就连国文教师和文学社成员的网球,居然都有这般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