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评价为“运气不那么好”的伏黑惠一行人,此时确实正遭遇着从未料想过的大危机。
有靠谱的伊达警官在前面引路,三人走的是一条比逃生通道更加隐蔽,理论上也更加安全的捷径。
可盯上这条捷径的不止他们,一大两小还没接近目的地,迎面就撞上一片密集的脚步声,他们迅速躲进对向看不见的视觉死角,伊达航向两个小孩比了静音手势,示意全员保持静默。
伏黑惠脚下的影子几度扭曲拉伸,一点点吞噬笼罩住三人的暗影。
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周身一凉,大半部分身体都陷入原本那片坚实的水泥地中。
变成黑漆漆纸片的三人,已经完全融入烂尾楼投下的阴影之中。
伊达航从未从这个角度观察过世界,他的眼神游移了一瞬,好奇地拍了拍近在手边的水泥地。
干糙的水泥地面饱经风霜,表层呈现出一层薄薄的龟裂,边缘还有淤积的尘土和碎裂的细小水泥块。
这个角度,让伊达警官恍然以为自己是从水泥地里长出的西瓜。
很好,这确实非常隐蔽。
外界,压低嗓门使用着不同语言的嘈杂议论声还在继续。
“普罗米亚去了哪里”
“可恶,又给那女人逃了吗”
“你们去左边我们去右边艾莲妮卡呢”
“她一直跟着普罗米亚,太深入了”
“可恶,这也太危险了”
几分钟后,杂乱的脚步声兵分几步,终于渐渐从这片狭窄的巷道消失。可还没等三人放松神经,一道粗重的呼吸声再度出现。
呼吸声粗重的艾莲妮卡大步奔跑着向几人藏身的方位靠近,她神色紧张地向周围建筑的楼顶上巡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伊达航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压着两位少年,死死盯着在闹市区使用管制用具的境外势力。
这些家伙也太嚣张了
虎杖悠仁屏息凝神,冷不丁听到子弹破空而出的尖锐声响,从五六层楼高的一栋烂尾楼传来藏身于高处的那个人,开枪了。
艾莲妮卡险险向后翻滚一圈,原本准星对准她头部的子弹,最终只嵌进她的小腿,溅起一小片血花。
这枚意料之外的子弹甚至没影响到她的行动,苦苦追寻多年的死敌就在眼前,神色亢奋的金发女性已经无暇把这种非致命伤当做绊住自己复仇之路的拦路石。
不知是不是伏黑惠的错觉,艾莲妮卡似乎发现这个与影子深深纠缠在一起的角落,但她只是浅浅瞥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向着伏击者藏身的方向跑去。
枪声你来我往地响了四五次才短暂平息,显而易见的,占领着制高点的普罗米亚暂时占上风。
这回倒吸一口凉气的变成了伊达航好家伙,距离涉谷中心地带不过百米的地方,竟然在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
对于就在现场的日本警察来说,这无疑是贴着脸挑衅。身为警察,伊达航当然应该出面,但本意只是休息日陪娜塔莉买戒指的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现在只能观察现场,把握局势,等待同僚们的救援和指挥。
顺便,还要按住他身边两个并非乖宝宝的不省心少年。
枪声渐行渐远,依旧不打算放弃的艾莲妮卡还在步步紧逼。
场上形势未明,身居高处的不明人士正守株待兔,一枪枪将艾莲妮卡向着自己已定的陷阱诱导。
对此,已经追踪普罗米亚多时的艾莲妮卡未尝不知,但这是罕有的、能够接近普罗米亚的机会,哪怕有性命威胁,她也不想放弃在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被普罗米亚杀死后,复仇,成了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
原本占据上风的普罗米亚也暂时停止射击,只有雇佣兵在楼顶之间跳跃时露出的隐约身影,暴露着她撤离的路线。
旁观者清,在旁观者看来,这举动略显刻意。
汇总了脱兔情报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伏黑哥咦了一声“为什么她们在往回走”
从高处迂回的普罗米亚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准备前往的地方,似乎还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地也是正在对峙的这两人来时的方向。
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人已经被七拐八拐的普罗米亚甩到别处,只有愤怒值点满的艾莲妮卡寸步不让,最终追着普罗米亚来到了这里。
艾莲妮卡的同伴们大概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普罗米亚竟会将陷阱放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他们已被从另一条道赶来的公安引开。
想起目的地同样在那个方向的同期们,伊达航隐隐有些不安“萩原和松田已经到了吗”
他原本只是自言自语,没打算真的得到什么回应,没成想,伏黑惠能够和十种影法术召唤出来的式神们心念相通。
刚刚指挥脱兔给松田阵平送去拆弹工具的伏黑惠感应着大家传回的情报,微微拧眉“阵平哥已经在拆弹了,景光哥刚和他们分头行动,正准备从高处走至于零哥,他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应该是追着这两个人出来的。”
大量脱兔不仅仅可以作为干扰,同样是伏黑惠分散这片战区的“眼睛”,无数只自由行动的监控探头,无时不刻不在向他传递周遭的信息。
“至于普罗米亚”他极其轻微地嘶了一声。
此前,伏黑惠从未觉得十影法能远距离沟通式神的能力有哪里不妙这种技能顶多在小黑小白侦查和大蛇不慎走丢时才能用上。
如今大量脱兔四散开来,海胆头少年才隐隐觉得,数百只脱兔传来的巨大信息量让自己的脑子充实到快要炸开。
“普罗米亚正在接近接近他们”
他倚在虎杖悠仁身边微微抽气,抬起手轻轻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两只温暖干燥的手相当自然地接过他的动作。
虎杖悠仁笨拙地在他的太阳穴间轻揉,见惠有些吃惊地抬起头,便耸耸鼻子,露出有些傻
气的灿烂笑容“嘛,这种时候总不能让伏黑你停下但我也有我能做的事嘛”
伊达航警惕地探着头向外看,的确注意到有脚步声正一点点向这里接近。
降谷零眼睁睁看着原本在自己前面带路的交叉刘海兔子飞一般蹿出去,直勾勾扑进街边的一处影子里。
建筑投下的暗影原本边界清晰,那里又显然没人待着,可在脱兔扑进去的一瞬间,那处影子却像投入小石子的水面般,边缘晃起阵阵涟漪。
是谁在那里,已经显而易见。
金发青年敏锐地向右侧翻滚,同样避开一枚来自高处的子弹,瞬间跃进和那片影子相反方向的狙击死角。
与此同时,守在天台上的普罗米亚神色阴沉地扔掉已经没有子弹的狙击枪,忍不住啐了一声“切,乌鸦兵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雇佣兵的她已经习惯小心谨慎,虽然已经不止一次拒绝朗姆的招揽,却也多少了解过“乌鸦兵团”的基本信息,和负责同自己对接的人手,以防对方被自己多次拒绝后恼羞成怒。
小心谨慎,是能在里世界存活下去的生存法则。
“乌鸦军团”绝大多数成员以酒名为成员代号、行动时大多穿着一身黑的组织,在地下世界的确有着这样的蔑称。
而现在,看到情报中那个本该属于“乌鸦军团”的情报贩子,普罗米亚不免有些犹疑难道是下面那个女人和黑衣组织合作了吗
虎杖悠仁的手依旧搭在黑发少年肩上,那双原本在按揉着太阳穴的手不知何时渐渐停下,他的神色有些严肃,却依旧用气音低声道“上面那个就是杀死了基里尔的人吗”
虎杖同学此前错过了惠和警官先生们的通气环节,好在伏黑惠在分头赶来的路上向他介绍过大概情况。
普罗米亚任务相关的目击者都已死去,哪怕是消息灵通的情报贩子们也没有影像资料,但这不影响能够看到咒灵的粉发少年看到“母亲”受伤后咒力越发激荡的咒灵。
地面毕竟空间狭窄,对方还占据着绝对制高点的优势,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艾莲妮卡又中了一枪,这次是在左腰。
艾莲妮卡受伤后,基里尔原本瘦削孱弱的身形更是陡然膨胀起来,咒灵空灵的声音回响在间距不大的楼宇间,撞进躲在阴影之中的两人耳中,震得他们耳边的空气都在微微颤抖。
“妈妈不要好痛”
“不要伤害妈妈”
“火普罗米亚死”
基里尔从母亲决绝的执念与炽烈的爱之中诞生,哪怕没有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它依旧眷恋着母亲,也已经隐约记得自己死前的场景,甚至感应到身为非人存在才能感知的、导致自己死亡的罪魁祸首。
伊达航看不到咒灵,却能察觉到附近陡然变得阴风阵阵,他定定观察着艾莲妮卡的身影,企图从一片空气中找到非人类生物存在的证明。
虎杖悠仁评估着子
弹出膛到射落在地的射速和弹道,浑身的肌肉绷紧,看上去随时准备着一跃而出,将正处于不利局面的女性带到安全地带。
他紧紧攥起拳“我想去救她。”
“不可以,”海胆头少年轻易就能看出搭档的纠结,他扯着虎杖的兜帽,冷淡道,“艾莲妮卡未必需要你去救。”
他顿了顿,才缓声道“她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复仇,只是复仇。”
伏黑惠不是故意要这家伙泼冷水,只是,这确实是艾莲妮卡拉布伦切娃自己的选择。
眼前正在进行的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咒灵祓除仪式,两方都是随时有可能向他们开枪的危险人物。
在伏黑惠眼中,恶性累累的普罗米亚当然不是善人。
冤有头债有主,普罗米亚才是那个率先出手,杀死艾莲妮卡丈夫孩子,杀害这个组织成员家人、导致纳达乌尼奇托基提所有成员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但是,企图复仇的艾莲妮卡将复仇地点选在涉谷最繁华时段,过往档案中还有挟制别国公务人员、企图唤起官方注意之类的记录。
伏黑惠多少能够理解求助无门不得不自食其力、在执念中变得偏激的女性,可当艾莲妮卡将矛头对准普罗米亚之外的人身上时,在伏黑惠眼中,她便同样不再是自己会维护的“善人”。
眼前的场面,对他来说不过是“恶”与“恶”的交锋。
而艾莲妮卡身上还有随时可能暴起的、自己可能会对上的一级诅咒。
虎杖悠仁不解地回望着眼神清凌凌的黑发少年,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伏黑惠“可是她需要帮助,可是我能够帮她”
伏黑惠淡淡地回望“如果你救下的人,将来杀死了别人,那会怎样”
虎杖悠仁当然可以在这里救艾莲妮卡,甚至更多的人,他心中有纯然的善,他只是想救下自己想要救的人而已。
但自幼便在里世界边缘摸爬滚打的伏黑哥却看得更多,也想得更多很难界定这究竟是他的本性如此,还是受生长环境影响。
虎杖悠仁一时间陷入沉默,他紧紧攥着拳“假如曾被你帮助的我,将来也杀死了别人呢”
粉发少年的眼睛明亮如星,落下的词句铿锵有声“那你又该如何”
伏黑惠当真被问住了。
他歪了歪头,似是困惑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
最终,惠斩钉截铁道“你不会。”
他们已经相识半年,在伏黑惠有效的社交圈里,烂好人榜如果津美纪能排第一,那第一名绝对是虎杖悠仁无疑。
虽然看似理性,但是,在绝大部分时候,伏黑惠才是会做下感性决断的那一个。
这种对待自己的纯然信任,反倒让本来绷着一口气额虎杖悠仁哑火了。
伊达航不由深呼吸这两个小孩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难搞,可眼下是该关心“艾莲妮卡该不该救”的时候吗
“不管怎样,现在都不该由两个未成年的孩
子出面,眼下也绝非咒术师之间的斗争我的理解没错吧”
咒术师不能随意向非术师动用术式,异能侧也是有类似官方机构的组织纪律在的,知道这一点后的伊达航多少放下心。
气压拉到最低的警官先生咬着牙签,冷笑着一左一右把两个刺头的脑袋向下压“既然如此,在普通人的社会秩序下,你们就应该乖乖听我这个刑警的。”
“都给我别乱动”
身为警察,保护民众是第一位的,别说只是咒术师预备役,哪怕是天王老子家的小孩,也同样被包括在警察先生们的保护范围内。
来自刑警的威压此刻牢牢占据上风,不管是咒术界明日之星ur级别卡牌十种影法术,还是身体素质绝佳到轻易能打破世界纪录的小老虎,都不约而同地乖乖缩着脖子,不敢再动弹。
但他们还是气哼哼地对彼此置气,后脑勺抵着后脑勺,一时间不愿和对方多说些什么。
从刚才开始,伊达航就沉默地倾听着。
萩原姐弟对伏黑姐弟的关怀不仅仅出于他们共同的姐弟模式、伏黑惠曾经无心插柳救过紫眸警官,也源于情商极高的姐弟一人对两个小孩的洞悉。
从幼年开始,伏黑惠便总是习惯性地消极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长久以来父母角色的缺位,让这对过于早熟的姐弟早就习惯了独自承担吗
这份洞悉,在伏黑姐弟被萩原研一引导着接触更多“阳光一样耀眼”的警校生时,被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咒术师和普通人的视野终究是不同的,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一线资深警察没有慷他人之慨的习惯。
伊达航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袖手旁观,他倾向于将两位违法乱纪之人一个不落地都抓进监狱,让法律公正地审判这两个人应该接受怎样的刑罚。
一如曾经的诸伏景光,从火海中救出杀害自己父母、害得诸伏兄弟就此分别近一十年的凶手,只为让那人得到法律的公正审判。
但这是伊达航出于自己三观得出的判断,不论如何,在正常人世界里长大的靠谱警官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绑架两个未成年小孩去达成自己想法的必要性。
对他来说,十三四岁的小孩就该老老实实待在警察们身后,当个无忧无虑也不用为了生死存亡危机困扰的单纯少年。
伏黑惠闷闷地在内心吐槽还有人记得他们原本的目标,是来接应遇到炸弹的两位卧底先生吗
另一头,与三个影子人所处位置遥遥相对的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穿行过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子弹的危险区域,潜行到艾莲妮卡身边。
等待他的,是列别杰夫15黑洞洞的枪口。
降谷零
天上也是枪口,面前也是枪口,简直没法过了。
但是,不管是随时可能无差别杀人的普罗米亚,还是带着大批人马肆无忌惮地持枪乱晃的纳达乌尼奇托基提首领艾莲妮卡,对他的恋人、对这个国家的民众而言,无
疑都是隐患。
因枪声停歇开始短暂修整的俄裔女性面色沉沉“你是谁是普罗米亚的走狗吗”
艾莲妮卡的小臂绷紧,看上去随时准备着给想要拦住自己去路的金发青年一枪。
降谷零持枪与半靠在墙边的艾莲妮卡对峙着,从她身后正在发生巨变的诅咒身上略过,眉眼间的些许异样很快被压下。
这个女人知道他的孩子,某种意义上正留在自己身侧吗
从十岁孩童体型无限膨胀起来的基里尔正在以令人暗暗心惊的速度从那副人类模样“进化”,咒灵外露的筋肉、虬曲的烧伤疤痕一点点膨胀、扭曲、变形,让已经肿胀变形的诅咒愈发狰狞。
可哪怕已经变成意识不清的、已有三四米高的基里尔却还在嘤嘤哭泣着,残留的意识让它下意识伸出手,试图堵住艾莲妮卡正汩汩流血的枪伤。
死前还是个十岁孩子的他,手还没有母亲柔软细腻的掌心大,如今的它却一巴掌就能护住还死死盯着面前不速之客的金发女性。
咒灵晃晃悠悠地漂浮在母亲身后,似是怕自己的重量压到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艾莲妮卡,它轻飘飘地将双手搭在与自己相比又瘦又小的金发女性肩上,像是稚童们常玩的开火车。
在它身前艾莲妮卡神色狠厉,她的伤口还在对准金发青年“让开我今天一定要一定要”
降谷零稳稳持着枪,面不改色地继续说“带着你的人,从这个国家滚出去。”
只要不在日本境内斗法,在那之后,艾莲妮卡与普罗米亚之间的恩怨,就与他无关。
拉布伦切娃家的惨案发生在俄国,普罗米亚的主要行动区域在欧洲,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把战场设在十万八千里之远的,他的日本
而且,身为咒术师的伏黑惠就在附近,一旦基里尔彻底狂化,哪怕那孩子不出手,按照这段时间降谷零从五条悟那儿了解到的咒术界情报,那些名为“辅助监督”的人也会很快调遣咒术师前来祓除咒灵。
咒灵不同于动物,没有什么“有害”“有益”的区分,一旦被发现,都是要被祓除的。
艾莲妮卡无暇从他的字义中听出不对劲的那部分,余光再次捕捉到普罗米亚动态的她甚至没有余裕去管对准自己的枪口,直接大步向前,冲向普罗米亚的目标、自己原定的那栋舞台。
在层层并立的烂尾楼、废弃楼和依旧还在使用的商用楼之上,已经丢掉来时那把狙击枪的普罗米亚还在敏捷地跑酷,在寻找下一个落点之前,自生死之间锤炼出的第六感让特敏锐地向侧面猛然闪躲开
啪
警用左轮击中预制板激起的小片尘埃在她脚边荡开,一击射出,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上的诸伏景光躲在掩体后,估算着猎物大概的藏匿轨迹。
零追出去时,他已经提前留意过幼驯染的行动轨迹。
艾莲妮卡在明,在楼下。
普罗米亚在暗,在楼顶。
既然降
谷零选择从楼下突入,天空的部分自然由他补全这就是源于幼驯染的默契。
只是,在诸伏景光刚才准备告别同期已录向上直达天台的时候,公安先生发现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又一枚炸弹。
来自逃犯的那枚炸弹位于烂尾楼一层,是一上楼就能被发现个正着的地理位置,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绝佳的诱饵投放地。
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别说是普通人,就连训练有素的卧底们都没想到,在逃犯这枚炸弹之上几层楼的地方,还隐藏着另一枚装载着红蓝两色液体罐的、看上去更加复杂的炸弹。
他再度折返回去找那对幼驯染又花了点时间,好在那时松田阵平已经相当干脆利落地将第一枚炸弹排除隐患,听到同期的描述,卷毛警官跃跃欲试“那就是普罗米亚的炸弹”
诸伏景光
他一点也不好奇自家同期究竟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些情报,一点也不。
苏格兰伤脑筋地揉着额头,一再强调事态的严重性“普罗米亚的炸弹相当精巧,目前还没有人从她手下的炸弹中活着出来。”
萩原研一怨念地把自家幼驯染拖走“小阵平刚才是你动的手,这回应该轮到我了吧”
松田阵平震惊“哈刚才那个是再常规不过的款式,明明景老板说的这个才有点新意好吧”
诸伏景光的警告完全没被这对爆处班精英放在眼里,或者说,他们早在出发前就被班长大人多次耳提面命,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萩原研一冲还有些茫然的同期比了个k“小诸伏,反正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继续去找小降谷吧”
几十秒后,倍感自己多余的诸伏景光终于成功抵达商用楼楼顶,正巧遇上正朝自己这里跳跃而来的金发雇佣兵。
简直岂有此理,现在的犯人都这么喜欢自投罗网吗公安先生不无惊讶地想着,抬手就给了已经跃至半空中的普罗米亚一枪。
这一枪本意是击中她持枪的右手,然而狡诈的普罗米亚突然在半空中柔韧扭身,最终子弹只射入雇佣兵右肩,在天空开出艳丽的血花。
有枪械不受控制落地的声音传来,普罗米亚猝不及防间将持枪的换成并不常用的左手,胡乱朝刚巧探出一点头的黑发男性那个方向扫射。
适时,终于就位的公安终于放起掩饰性遮掩住枪击声的烟花,假装在巷道内的一切都是烟花绽放的前奏曲。
就在他们脚下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一咋舌“他这是开了多少枪”
松田阵平从小就热衷于拆卸机械,在他的耳濡目染下,萩原研一对机械的结构、声音也相当熟悉。
他们刚才都看出,自家同期明晃晃地佩戴着警方配备的警用左轮,而对方使用的,显然是夹杂在警用声中的另一种枪声。
光从枪响上判断,诸伏景光的第一枪已经足够让对方烦恼,这让对方的后续射击更像是残血状态下的漫天扫射。
更何况,仔细听起来,诸伏景光那支警用左轮里射出的子弹一点也不比即将到来的敌人少。
被剥夺拆炸弹权利的松田警官幽怨开口“或许景老板这是天性大爆发呢”
当然,这只是他们危急关头放松神经的说笑而已。
在天台上的诸伏景光化攻为守,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普罗米亚的意图她想要进这栋楼。
进一步来说,顶楼的炸弹,对普罗米亚而言或许还有其他作用。
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一正在他脚下聚精会神地拆自己刚刚发现的炸弹,诸伏景光甚至不知道普罗米亚的炸弹究竟是定时还是遥控。
按照那些资料里的信息,如果已经逃离爆炸范围的普罗米亚按下遥控器,或许他们三个都会完蛋所以,普罗米亚不能离开自己的攻击范围太远,只有将对方留在危险范围内,她才不会无所忌惮地按下遥控器。
要将普罗米亚控制在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的距离,不得不说,这是比直接干掉一名顶尖雇佣兵还要艰巨的挑战。
三分钟后,从隔壁楼楼顶阁楼背后丢来一枚刚刚拉掉引线的手榴弹。
诸伏景光神色骤变,他下意识扑上前,将那枚已经在滋滋冒烟的手榴弹投掷到空中,瞄准正在飞行中的物体便扣下扳机
下一秒,巨大的震动与热量从两栋楼之间的空隙传来。
与顶楼只有一层楼板之隔的顶楼内,松田阵平挥去弥漫在自己眼前的粉尘,同样戒备地守在炸弹所处房间的门口,他踮着脚在门口屏气凝神,终究还是忍不住喃喃“景老板没事吧”
萩原研一还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电路,没看到他的花衬衫脱兔和松田阵平的墨镜脱兔相当通人性地齐刷刷摇头,示意那个人类没死。
差点被手榴弹冲击波掀飞的诸伏景光扒在顶楼最边缘探出的横条上,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一个引体向上结束自己挂在楼栋边缘,放在平时,这绝对会被认作是轻生的举动,好在现在没人管得了这些细枝末节。
在依旧没有落定的灰尘中,诸伏景光悄然接近看起来已经趴伏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普罗米亚。
然而,就在他持枪即将接近的那一刹那,将脸埋在地上的普罗米亚眼中寒光闪过,已经没有弹药储备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基础的肉搏。
听到楼顶上拳拳到肉的互殴声再度响起,松田阵平一直提着的心反倒终于放下些许,他手上还拿着墨镜脱兔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长刀。
明明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傻兔子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刀剑能够对抗子弹枪支之类的热武器,甚至是手榴弹
还没面对面和刀剑男士们k过的松田警官表示相当不解。
手榴弹的威力毕竟不同,楼下的两拨人马也不由意外地看向半空除了一直在制高点伏击的普罗米亚,还有谁赶到了那里,还在与普罗米亚发生争执
艾莲妮卡眼前一亮,她无视了一枪打在自己脚边的金发青年,向自己已经勘察过无数遍地形的大楼跑去。
普罗米亚和对手在上,艾莲妮卡在下,眼看着两位警官先生即将被包抄,紧跟在艾莲妮卡身后的降谷零咬牙。
除了还在拆弹的萩原和松田,已经昏迷过去的杀手和逃犯,还有正在影子里观望的班长一行人,还有那帮依旧被普罗米亚耍得团团转的纳达乌尼奇托基提成员们,最有可能和普罗米亚对上的是
诸伏景光。
下一秒,降谷零看到自己那只交叉刘海兔子安抚的神情。
“他没事”
交叉刘海兔赞许地点点头,确认他的翻译。
不仅没事,凶残的苏格兰先生如今又在普罗米亚身上开了一个洞,作为报酬,普罗米亚同样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利器深深的划伤,但被精通人体的卧底先生避开了主血管,血绝对没对方流得多。
嘶不愧是龅牙兔当前的持有者,当真恐怖如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