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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跳窗i/腰带
    这天,鬼塚班为运动会制作的班旗终于被后勤送来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在教室自习,正好成了接收人,二人把班旗展开铺在教室讲台上,围着它赞不绝口。

    “小诸伏设计的真好看啊”

    “没想到蓝色和粉色的配色这么搭配。”

    “哈哈哈是谁当初嫌弃用粉色的”

    “hagi”

    越看越心喜,松田阵平忍不住想让大家也看看,不仅是班里的同学,还有其他班的同学。

    “诸伏好不容易设计的,必须给他们开开眼”

    说着,他就找了个拖把,用拖把棍当杆子,将班旗穿上去,然后打开窗户,一脚踩上窗台,在窗外大力挥舞着班旗,向过路的同学们得意洋洋地炫耀。

    萩原研二在一边哈哈大笑,还道“小阵平你可悠着点,别掉下去了”

    结果话音刚落,一阵大风吹过,松田阵平没掉下去,只是一块轻飘飘布的班旗却从拖把杆上脱离,被风刮走了。

    “啊”身在二楼的松田阵平伸手没抓住,气道,“hagi你个乌鸦嘴”

    “是我的错吗”萩原研二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卷毛青年郁闷地搓搓头发,转身跑向教室外“还不快点去找啊”

    校医务室。

    “所以,”降谷零提着医药箱,好笑地问坐在身前的黑发少女,“为什么受伤的是你呢,绮月”

    “好问题。”绮月横眉冷对,看向另一边的两个看天看地不敢看她的青年,“还不都是他们的错”

    班旗被风刮下来的时候,绮月正走在教学楼附近的小树林里,猝不及防下就被从天而降的班旗蒙了满头满脸。

    为了彰显班级的气势,班旗的尺寸做得很大,几乎可以把整个绵星绮月包进里面。

    于是,被蒙了头的绮月在风的阻力下,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视线的遮蔽影响了平衡感和方向感,又是在小树林,她不慎一个错步,“bang”就撞在了树干上,惊醒了树上睡觉的野猫。

    当时那只陷入应激反应的猫眯使劲哈气,冲着她就是两爪子

    还好她躲得开,又有班旗做遮挡。

    坐在医务室的绮月虚虚碰了下自己的额头,否则她就不仅是头上起大包,衣服被抓出道道了。

    “别碰。”降谷零忍俊不禁地拦住绮月的手,仔细看了看那个肿包,嘱咐道,“hiro很快就会把冰袋拿来,等下上上冷敷。觉得头晕吗”

    绮月拍拍裤子上的猫爪型破口,气结道“气得头晕算吗”

    奇耻大辱啊

    她空有那么高的武力值,就因为一个班旗蒙头,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这波,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想到这,绮月又站起身狠狠锤了松田阵平一拳

    “嗷”卷毛青年不敢躲,一边痛号着,一边向看好戏的降谷零控诉,“你管管她啊再说为了从那只可恶的野猫爪下夺回班旗,我和hagi也受伤了啊”

    “手上被挠了两道算什么受伤”黑发少女凶巴巴地掐腰吼道。

    比起硬气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就软和多了,他刻意放软着声音,微弯腰道歉“小绵星,对不起嘛原谅研二好不好”

    绮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说起来,萩原跟她一样都是无妄之灾,真正有错的只有松田,说萩原道歉,不如说他是在替幼驯染道歉。

    不过她也出气了,就顺势踩着萩原给的梯子下来了。

    “哼。”

    看傲娇的少女回来坐好,降谷零在手

    指上揉搓开药油,开始给她上药,笑道“你们真是三败俱伤啊。萩原和松田也赶紧处理处理吧,虽说只是小伤口,但毕竟那是只野猫。”

    “没事,”绮月随口道,“那只猫打过疫苗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降谷零疑惑地问,见她不自觉地皱眉,便道,“痛吗稍微忍一下。”

    “还好,”肿包有点痛,青年带药油的手指又是热辣的,指腹的茧子磨得她又发痒,绮月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了,解释道,“我之前抱过那只猫啊,后来见它常驻警校,问过教官后,就抽空送它去打了疫苗。”

    这么一说,降谷零也想起来了,鬼塚教官在射击课上出现意外、他和松田在教学楼天台上谈话的那个晚上,他在回宿舍楼的路上碰见了绮月,当时她确实抱着一只猫,他还问过“哪来的”。

    当时绮月对他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因为救人而开的枪。

    然后让他失眠了半宿。

    降谷零垂眸看着面前微低头,任他上药,好像很乖巧的少女,心底思绪反复翻涌。

    没一会儿,诸伏景光送来了冰袋,顺便传达鬼塚教官的话“教官让我们和班长现在去趟办公室。”

    绮月拿过冰袋自己冷敷,冲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自去,“我也要回宿舍换衣服了。”

    “好,暂时不要剧烈活动,头晕的话就找校医。”降谷零嘱咐道。

    绮月点点头。

    不过没在宿舍待多久,她就从听说她受伤来找她的理莎口中得知,男生们因为最近搞事太多被鬼塚教官发配去打扫浴室了打扫时间未定,估计会一直持续到运动会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樱井理莎说完,笑得直拍床。

    绮月咕噜就从床上爬起来。

    樱井理莎扬声问“去哪儿啊绮月”

    “去嘲笑他们”

    此时没到浴室正常开放时间,不会有人在里面洗澡,于是绮月很顺利得摸进了男生浴室。

    看到她出现的警校五人组都无语了。

    这女人撞了头也不好好休息,宁愿捧着冰袋也要大老远得跑过来。

    “真是谢谢你来看望我们啊”松田阵平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

    看五个人光着脚卖力打扫脏兮兮的浴室,绮月嘴角疯狂上扬,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所以啊为什么浴室这么脏”松田阵平恶狠狠得将抹布摔进水桶里。

    “刚才不都说了嘛,最近各个班在进行运动会彩排,大家都在干劲十足得加练,昨天还碰巧下了场雨”伊达航说着说着,自己也头疼起来了。

    绮月笑得都快拿不住冰袋了。

    真是难得见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这么开心”降谷零故意问,“要不要进来陪我们打扫”

    “不了不了不了。”看着里面一地污水,绮月站在浴室门口一步也不肯踏入,还刺激他们,“女生浴室比这里干净多了。”

    “是啊,全校的女警一共才多少人啊。”松田阵平不满地道。

    萩原研二冲绮月眨眨左眼,噙着轻浮的笑容问“难不成女生浴室一直都是香的”

    绮月也没不好意思,忍笑道“还好吧,就是头发多。”

    掉发这个事,真的是女士们共同的烦恼。

    毕竟连琴酒都无法避免呢。

    “好了,你们好好打扫吧,加油哦。”绮月装模作样地举起拳头给他们打气,”我要出门了。“

    “绵星要去哪儿”诸伏景光示意松田解下系在他身上的班旗,询问道,“班旗刚才被猫咪踩脏了,可不可以请你顺便送去清洗”

    “没问题,”绮月接过去,顺口道,“那就还是送定期给我们清洗制服的那家洗衣店吧我去东大见同学,很快的。”

    “那就太好了。”诸伏景光松口气,拜托道,“麻烦绵星了,路上小心。”

    “定期给我们清洗制服的那家洗衣店”降谷零重复了一遍绮月的话,问伊达航,“班长,那家店的店主是不是也在炸弹犯嫌疑人之列”

    “啊,外守洗衣店,是的。”

    绮月听懂了降谷零的担心,无所谓道“没事啦,我就是送个班旗,两分钟就走。”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绵星绮月没少出门,但都没什么事,以他们的警惕性,也没发现有人跟踪绮月的迹象,降谷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道“保持联系。”

    “嗯。”

    看着黑发少女转身离开,萩原研二对降谷零道“小降谷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去吧,这里有我们打扫,没关系的。”

    “不用,我倒也没那么不放心,绮月毕竟是个警察啊。”降谷零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跟得太紧她会烦的。”

    此刻的警校第一并不知道,过几个小时,他就要把自己说的话再吞回去了。

    “但为什么鬼佬只罚我们啊”松田阵平还记着绵星绮月刚才的幸灾乐祸,振振有词道,“说我们很能闹事,明明每一件事也都有绵星的嘛”

    诸伏景光歪头回忆“听说绵星昨天就被鬼塚教官叫了去,不过看她刚才的样子,就算被罚了,惩罚也很轻吧。”

    松田阵平当即挑眉,哼哼道“不一定哦,搞不好她是在嘴硬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嘲弄我们可恶”

    “说起来,”萩原研二停下手头打扫的工作,回头问诸伏景光,“小诸伏刚才在办公室问鬼塚教官有关于最近那个失踪女孩的事你怎么那么关心”

    “是啊,”伊达航也道,“只是在路上偶然见过一面,你就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啊,其实你们也知道的,”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解释道,“那天在居酒屋外,我不是提起来我儿时的玩伴吗就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女孩”

    警校五人组在浴室里针对诸伏景光的心理阴影、他一直在追查的命案凶手而展开讨论。

    绮月则去东大的医学实验室取自己抽空自制的伤药,顺便和琴酒见面。

    “你会约在这种地方跟我会面还真是稀奇,g。”绮月关上实验室的门,对里面已经在等她的银发男人道。

    虽说琴酒出任务的时候肆无忌惮,嚣张至极,在组织里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说一不二,动不动就拔枪。

    但平日里他还是挺低调的一个人,甚至会主动克制自己的存在不去引起他人的注意,比如到哪儿都会乖乖排队,偶尔乘坐交通工具也从不逃票等等。

    然而与这种低调相悖的是,他本人的外形和穿着本身就是一种醒目。

    绮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即使是大夏天也穿着黑色风衣,一个杀手,留那么长、颜色那么显眼的头发某种程度上,绮月进入高强度训练的警校还保留着长头发,难说不是受了琴酒的影响。

    回到眼下,绮月完全无法想象暗夜杀手穿行在青春洋溢的大学校园里的样子。

    琴酒没搭理绮月的调侃,直言问道“听说你碰上了新型毒品”

    “你的消息可真快。”绮月坐在他身边,胳膊撑着实验台,托着腮道,“目前还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已经让酒吧那边去查了。”

    “不用查了。”

    绮月从这短句中听出什么,惊奇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组织这么重视”

    “哼,赚钱的东西罢了,谈不上重视。”银发男人嗤笑道,“的确是某种令人上瘾的毒

    品,但不算是新东西,类似的产物十几年前就有了,只是当时它还被当做是一种未开发完全的新药物朗姆已经接手此事,你不用查了。”

    绮月没关注朗姆不朗姆的,她听到琴酒的解释,终于明白了她在见到那两粒一组的药片时,所产生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四年后,她死亡前不久的时间。

    组织的药物研究所会研发出一种毒性更低,成瘾性更强的新型毒品,在地下市场广受欢迎,给组织带来了大笔资金。

    那时在医疗组的她还去问过雪莉,也就是如今还没拿到代号的宫野志保。

    雪莉称,这种毒品最初的源头是一种新药,研发者的本意是想通过这种新药来帮助那些麻药上瘾的患者戒断。

    可没想到,新药的前期研发都很顺利,但在临床实验中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副作用患者惊厥、呕吐、头晕,甚至昏迷、死亡。

    新药就此被迫暂停开发,研发者失踪,研究资料不翼而飞。

    无数相关人员或者抱着坏打算的人都在寻找人和资料,但全都没有消息。期间即便有人试着研究,也只能做出粗制滥造的仿品。

    没想到,十几年后,新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种毒品重新出现在了组织的实验室里

    “那个叫日比谷优希的研发者,简直像我们一家人的翻版一样,”十五岁的雪莉哀伤又讽刺地道,“明明最开始不是想要做这种罪恶的东西的”

    当时自己都活得得过且过的绮月也只是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但如今重生的她却觉得心惊肉跳。

    对了,雪莉提过,那个新药,以及研发者日比谷优希所属的是是什么来着

    绮月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回想,大脑开始胀痛,终于要在她忍不住放弃的时候,寻到了一丝声音大森制药

    大森制药公司

    爱尔兰威士忌前不久刚提过,朗姆让他去接触中道太郎大森制药公司的药物监测技术员

    绮月使劲闭闭眼,时间混乱的线索开始在脑海中穿插纷飞,逐渐构建成一张大网。

    十几年前,大森制药公司研发失败的新药

    四年前的现在,朗姆派人接触大森制药的人

    四年前的现在,卡车司机持有的两粒一组白蓝色药片

    四年前的现在,朗姆要接手调查此事

    四年后,在地下市场泛滥、危害巨大的毒品

    四年后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杀了她

    绮月清楚地记得,苏格兰在她死前对她的审讯中,一直在问医疗所的事。

    这不奇怪,因为她就是医疗所的人。

    但前世的绮月痛苦又疑惑在于,她只是个活得浑浑噩噩的普通医疗役,只负责治伤救人,她并不知道什么秘密啊

    她说不出苏格兰想要的情报,于是对方对她持续进行着审问。

    但如果

    如今的绮月控制不住地想。

    如果,那时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其实想知道的是药物研究所的事呢

    四年后,苏格兰威士忌虽然拿到了代号,但在组织中还是属于“新人”“后辈”,而且他是行动组的人,情报有限,他不太可能清楚地了解医疗组的事,就此把普通的医疗所和药物研究所认为是一体的,这完全有可能

    苏格兰身为公安,不会对组织大肆售卖的毒品视而不见,他肯定会调查。

    这时候他先自己的同伴波本一步,抓住了疑似药物研究所的她,于是进行审问,这再合理不过了

    不对,他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公安审问啊

    在警校待了好几个月的绮月,

    已经不是最初对警察和公安茫然无知的状态了,她意识到,苏格兰当时的行为是有问题的。

    绮月在这里打了个问号,随后发觉刚才的线索中,她漏掉了重要的一环朗姆。

    四年后,朗姆发布对她的追杀令

    还是那个问题朗姆为什么要杀她

    绮月一直没想明白。

    但联系她死前去过药物研究所的事难道是朗姆认为她发觉了什么秘密

    那么,诸伏景光,当时是作为苏格兰威士忌代替组织在审问她,还是作为公安在审问她呢

    绮月不禁背后一凉。

    仿佛掀起了巨大帷幕的一角,还没看清背后的魑魅魍魉,她已经发自内心得感到寒颤,脑后发麻,又不可抑制得兴奋起来,宛如高空走钢丝的感觉。

    “dita。”

    发觉面前的女人在走神,琴酒加重语气叫道。

    “嗯”绮月连忙回神。

    “你在想什么”琴酒微眯眼,盯着她问。

    “朗姆。”绮月半真半假道,“在想朗姆,我这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发任务。”

    琴酒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话道“你毕业时如果有机会能进入公安,就尽力争取。”

    绮月当着他的面也不掩饰,直接气笑了,反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组织的命令你们当公安的审核、监察和普通警察是一样的吗我只是个医疗役,你是想让我死吗”

    与表面上的激动不同,绮月心里一沉,组织果然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但她表面的激动也并没有影响到琴酒分毫,他难得多说了些,声音依旧冷静,道“尽力而为,在这一点上组织不会为难你,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潜伏,只要能打进警察内部,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帮你,你只需要稳住就够了,不要冒进。”

    帮她稳住

    绮月有些一言难尽“难不成组织上要给我送业绩”

    琴酒咬着烟,开了个冷玩笑“放心,我有数,不会让你升职太快。”

    绮月嘴角一抽,“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情报,很快就结束了谈话。

    与此同时。

    在警校浴室里,五个青年根据这段时间对三个嫌疑人的调查进行交流、分析、比较,被提点的诸伏景光也灵光乍现,想到了案发时更多的细节,最终一步一步,锁定了凶手。

    “外守一”萩原研二倏然一惊,差点失声,“等等小绵星说送班旗去清洗那她”

    降谷零已经在打电话了。

    五人快速穿上鞋,跑出浴室,向校外商业街狂奔而去。

    降谷零边等电话接通,边道“绮月走前说要去东大,按照地理位置来看,应该是在回程的时候去洗衣店,我们快点的话,还能赶在她前面”

    另一边,绮月确实在回程的时候,来到了外守洗衣店,然而她站在店外,却并没有看到店主在里面,疑惑的她往店里走了走,却意外地发现,店内的几台洗衣机里全是炸弹

    绮月一愣,暗骂,不会这么巧吧

    她想离开了。

    这么多炸弹,联动爆炸,能把整个商业街炸上天吧

    绮月烦躁地揉揉头发。

    她要来洗衣店送班旗是降谷零他们都知道的事,现在大白天的,她走进洗衣店肯定也有人看到,要是什么都不管就离开得,等炸了她又说不清了。

    怎么每次她都陷入这种境地

    老天玩她呢

    刚这么想完,电话就响了,绮月瞄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听降谷零和其他几个青年焦急的询问声此起彼伏

    得响起。

    绮月望天“我已经在店里了。”

    “这么快”

    绮月心想,如果她是步行从东大过来,当然不会这么快,但今天她被琴酒的保时捷捎了一程

    啊啊啊啊所以都是琴酒的错

    听到绵星绮月已经在店里发现了炸弹,降谷零五人疯狂得向洗衣店赶。

    绮月挂断电话,思索后,慢慢上到二楼,果然发现了外守一和人质小女孩。

    看到她出现在面前,外守一手握炸弹遥控器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见她不说话,他又自顾自地低头,专注看着怀里熟睡后、眼角尤带泪珠的小女孩。

    不怕罪犯发疯发狂,就怕罪犯极端冷静。

    绮月没进外守一所在的居室,而是先在二楼转了一圈,又在其他房间发现了炸弹,还是定时的。

    回到居室外,绮月想她该怎么办。

    优选自然是等着降谷零他们来了,由他们解决这个明显精神状态不对劲的炸弹犯。

    但绮月看过楼上楼下那么多炸弹后,实在是不安心。

    不把遥控器从外守一手里夺过来,除非她跑出商业街,不然怎么她都不安全。

    说自己是警察肯定是不可行的,也吓不住外守一,反倒会刺激对方,但暴露组织的身份未免太危险啧,要不干脆让外守一死了算了。

    生命再次陷入危险境地的女人,心情恶劣地想道。

    “喂。”

    见外守一抬头,绮月走进房间,倏尔勾唇,“知道我是谁吗”

    “不论你是谁,请保持安静好吗”这个已经快要步入年迈的老人,看着怀里的女孩儿,脸上露出慈爱的神色,“不要打扰我女儿睡觉。”

    “你女儿不是死了吗”绮月冷冷地道。

    “闭嘴她没死”外守一抬头激动地反驳,眼中有些癫狂,随后又赶紧看着女孩儿,“由里好好的呢。”

    绮月扫了眼被对方紧紧握着的遥控器,微眯眼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以为拿个破遥控器就能吓住我”她抱着手臂,颐指气使地道,“提醒你一下,你手里的炸弹是在哪儿买的没忘记吧”

    外守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孩子,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绮月啧啧出声,戏谑又嘲讽地看着他“真可怜啊,买这么炸弹,还设定了时间,你是想和自己幻想中的女儿死在一起吗”

    见外守一脸色微变,绮月摆摆手,“别误会,我没心思打扰你的游戏,只是你保留了不该保留的东西,就该付出些代价。”

    绮月俯身,紧盯着坐在地上的外守一,茶红色的眼眸泄露出残忍的寒光,像逗弄猎物的小型捕食者似的,饶有兴致地道“长野县静月寺庙第三排左数第五、六个位置。”

    “你们要干什么”外守一终于忍不住了,打断绮月的话,眼中的癫狂之色退去,慢慢浮上惊惧,“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你保留了不该保留的东西。”

    绮月瞄了眼这么大动静都没被惊醒的女孩儿,猜测可能是被外守一服用了药物。

    也好,省得醒来被她吓到。

    绮月微笑着,语气轻柔地吐露着让外守一恐惧的话,“要是不赶紧交出来,你妻子的坟墓就会被挖掉,你真正的女儿死了也得不到安生,包括你父母的坟墓你知道我们能做得出来。”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做”外守一疯狂摇头,抱着怀里的孩子,嗓音嘶哑地低吼道,“我给钱了的我给你们钱了的”

    绮月知道啊,但她的目的是引开外守一的注意力,于是进一步逼迫道“别让我说第三遍。

    ”

    “你到底要什么啊”外守一崩溃地叫道,也许是心神紧绷到了极点,他还真想到什么,连忙放下女孩,匆忙爬起身,“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绮月内心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外守一翻箱倒柜,郁闷地想,这样了都不把遥控器松开这人是真精神有问题,还是装疯卖傻啊

    随后一张照片被递到了她面前。

    本就精神状态恍惚的外守一,经过绮月一番恐吓后,已然有些混乱了,言语颠倒道“我真不是故意我是、第一次买炸弹,又很害怕,所以可我拍完就忘了不是故意没销毁的我这就烧了”

    好家伙,绮月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酒吧背景,以及被拍到的、角落里的那些危险品,挑眉,她是真没想到外守一还留着与组织交易的证据,那他就更不能留了。

    还有这个酒吧,就这点警惕性,还是趁早关门吧,省得以后牵连她。

    绮月一边想着,趁这时候外守一是最惊恐的时候,果断踢腿,把他手中的遥控器踢走,再猛地一手刀将人劈晕。

    “麻烦死了。”

    解决掉人,绮月扣掉遥控器的电池,抱起女孩儿,将班旗当床单裹在她身上,下楼,将人放到一楼安全处。

    随后她又再次上楼。

    绮月不打算自己动手,那样会留下痕迹,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外守一自己设置的定时炸弹,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在爆炸里。

    但她不知道炸弹定在了什么时间,所以只能亲自守着,防止时间太长,外守一醒来逃跑。

    斩草除根就不能留后患。

    绮月翻找出打火机,将照片烧掉,开始搜寻外守一的居室。

    这个神经病的话不能全信,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然而绮月刚搜到一半,就透过窗户看见降谷零等人赶到了。

    真快啊。

    绮月正想着该怎么拖延他们上楼的时候,突然耳尖地听到了定时炸弹开启的声音。

    滴。

    “轰”第一声爆炸响起,大火从安放炸弹的房间一路烧过来,很快就到了绮月所在的居室外。

    好像有人在叫她。

    绮月没听清,她迅速向房间外撤退,想看着外守一和居室烧到不能扑灭的程度再走,却在楼梯口看见诸伏景光正在拼命得往二楼跑

    疯了吗

    绮月回头看了眼被自己翻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和地上照片燃烧的灰烬,咬牙,不能让诸伏景光上楼

    要是让诸伏景光看到什么,哪怕短时间内不会察觉什么,等这件事过去了,这个敏锐的警察肯定会发觉不对劲。

    她必须借二楼的爆炸消灭所有痕迹。

    绮月迅速改变计划,她一把拖起地上的外守一,将人冲着楼下的方向使劲踹过去

    反作用力让她摔进居室里,而外守一刚好让诸伏景光接住,也成功阻挡了他上楼。

    站在楼梯上的诸伏景光匆忙接住摔下来的外守一,但就这么一停顿,“轰”第二声爆炸响起。

    “绵星”诸伏景光心急如焚,刚要把手里的人扔掉,上去救绵星绮月,就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

    “zero你不是和松田拆炸弹”

    话没问完,金发青年转瞬就从诸伏景光身边跑过,消失在浓烟大火中,只有隐约的声音传下来,“带人下去外面”

    第二声爆炸响起,绮月从地上爬起来,腿上被火舌撩了一小片,灼痛感攀爬而上,她看着烧进居室里的大火,知道自己彻底没法从居室正门出去了。

    但无妨,还能走窗户。

    “咳咳咳”浓烟呛人又熏眼睛,绮月摸索着

    走到之前自己看到的窗户的方向,回头确认爆炸后的规模可以消灭整个二楼后,就拖着伤腿准备跳窗。

    “你打算咳咳咳这个样子跳下去咳咳咳咳”

    “降谷”绮月听到沙哑的嗓音,愕然地回头,抓着窗棱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掐痛了指甲根,“你”

    话没说完,就被冲上来的降谷零抱住,“闭嘴。”

    头被使劲摁着埋进青年的怀里,绮月感觉额头的肿包一片刺痛,金发青年揽着她的腰,用力抱起她,随后身体翻出窗户,带着她果决地跳下去。

    “轰”第三声爆炸踩着降谷零的残影响起。

    绮月在坠落的失重感中感受到了另一种的踏实。

    但是,这个姿势跳下去他们会摔到头的啊啊啊啊

    就在绮月以为他们要无情坠地的时候,地面上,诸伏景光四人张开的班旗稳稳接住了他们。

    呼绮月疯狂跳动的心脏也落地了。

    两个人安全着陆,六人纷纷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诸伏景光后怕道。

    降谷零扶着绮月起身,笑道“我就知道hiro有办法接住我们的。”

    松田阵平跟绮月抱怨“你把一楼炸弹的遥控解决掉,倒是跟我们说一声啊,害我和zero在底下白白浪费了时间。”

    绮月心虚回嘴“我那时候哪来得及呀”

    萩原研二拍着胸口,炸毛道“吓死了下次能不能不要擅自行动一个两个的,不要命了吗”

    “就是啊”绮月顺势一把推开降谷零,抓狂道,“你疯了吗那种情况你怎么还敢往上冲还有诸伏没听到爆炸了吗”

    感情她拦住了诸伏景光,却没拦住降谷零

    不过当时大火已经烧进了居室内,浓烟滚滚,他应该没看到多少。

    绮月埋怨他们,降谷零却比她还生气,但从他的角度来看,绵星绮月没来得及撤离是为了先保证外守一的安全,作为警察来说,绮月并没有错。

    所以他生气,却不能指责绮月做得不对,也只能反驳道“你也知道很危险,那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危险里啊”

    “我”绮月被这记直球打得语塞。

    诸伏景光也认真地道“是啊,绵星,别的不说,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啊,怎么可能放任你在危险里不理会。”

    “而且”他看了眼一旁慢慢转醒的外守一,歉疚道,“你也是受了我的连累。”

    绮月难说自己的心情复杂,虽说她现在推测,上一世苏格兰威士忌杀她另有隐情,但她确实是死在他手里,这一世却被他称为同伴,还和波本一样想着拼命保护她真讽刺。

    至于外守一,绮月皱皱眉。

    对方留下的照片被她销毁了,就算还有证据,肯定也湮灭在火场中了。

    如果对方要跟警察说什么的话,到时她就说,她吓唬外守一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蒙蔽他而临时演戏说的,反正外守一没有证据。

    当然,最好是让对方闭嘴。

    绮月抽空给琴酒发了封邮件,让他派人扫尾。随后在五个青年去联系警察、消防,以及疏散周围群众的时候,警告了外守一一番。

    “嗯在说什么呢”

    降谷零等人惦记着绵星绮月身上还有伤,很快就跑了回来,正好看见绮月在跟外守一说话,只是没听到内容。

    “没什么,”绮月耸耸肩,“就骂了他几句。”

    大家也没说什么,遇到这种事,绵星绮月会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等警察把萎顿恍惚的外守一带走后,降谷零冲绮月蹲身示意,“你的腿要赶紧回去上药,快上来。”

    绮月也没客气,烧伤是很痛的,她现在一动腿就觉得神经在抽痛。

    绮月趴在降谷零的背上,被对方背起来,一路上仍然是逃不过的说教,这次还有其他几个青年帮腔,都是说她“擅自行动”“竟然这么莽撞”“这下可知道疼了吧”。

    面露痛苦,绮月忍不住捂着耳朵,各种狡辩“别念了别念了那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啊鬼知道他二楼还有炸弹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啊”

    萩原研二怜惜地看着少女腿上那块灼伤,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应该不会,别担心啦,大家,”绮月搂着降谷零的脖子无所谓地笑笑,提醒他们,“倒不如想想怎么跟鬼塚教官解释你们肯定没有把浴室打扫完吧”

    五个人“”

    回到警校后,把绮月送到医务室,五人着急忙慌跑回浴室开启疯狂打扫模式,

    绮月则是在医务室帮忙拖住鬼塚教官,等得到“浴室打扫完”的讯息通知后,才送走教官。

    鬼塚教官果不其然顺路去检查浴室,但没有逮住这群小子的差错,他哼哼两声就走了。

    而绮月掐着时间,等教官走后特意拖着伤腿跑回浴室,发现五个青年已经累到不管脏尘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绮月忍着内心哈哈哈哈的大笑,掏出手机疯狂拍照。

    现在的手机还没到几年后那样智能,拍照时还是会有防偷拍的声音和闪光。

    降谷零被敏锐地惊醒,看清作怪的人后,无奈叹气“怎么瘸着腿还不安分这儿好歹是男生浴室,你也不用这么三番五次得进来吧”

    绮月捂嘴坏笑“有什么关系,又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见人,只有五个臭烘烘的清洁工而已。”

    降谷零好笑地起身,伸了个懒腰。

    绮月迷惑道“这不科学伊达班长都累成这样,你怎么还醒着对了,诸伏还好吗”

    “啊,不错。”降谷零看向熟睡中的诸伏景光,神色柔和,“hiro心里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

    说完,他又解释道“其实大家也没那么累,只是之后既然没什么事,索性就睡了。至于我是听见你的动静了。”

    绮月看看手机,诚恳地道“以后必须要换一个没有声音的手机。”

    “这是重点吗”

    降谷零摇摇头,看看时间,上前打横抱起绮月往更衣室里走,“趁还不到五点,大家都没来,我去洗个澡,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洗完澡送你回去。”

    他抱得太自然,绮月一懵,“其实我可以走啊放我下来你把我衣服也弄脏了啊”

    绮月使劲推拒降谷零,想离他散发着清洁剂的身体远远的,但她人都在别人手上,又能远到哪里去

    降谷零眉头一挑,故意收紧了手臂,把人牢牢困在身前,“脏都脏了,我还没嫌弃你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呢。”

    “那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拒绝。”

    降谷零这么说着,到更衣室后还是稳稳当当把绮月放在了长椅上。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制服扣子,调笑道“不闭眼吗”

    他要是不问这一句,绮月也就礼貌地闭眼或者看别的地方了,但对方既然这么问了。

    绮月抱着手臂,扬着下巴,冷笑一声,道“你脱啊,我们医学生什么没见过”

    但眼前的人他不按常理出牌,22岁的降谷零明显不接受挑衅。

    绮月眼睁睁看着混血青年无辜地眨眨眼,随后把手移到了制服腰带上,她转身就跑

    怕了怕了

    这要不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