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哀默大于心死。
他前面是男人,后面是桌子,换句话说,哪都逃不了。
而男人和他是合法夫妻,合法这个名头就定死了他,让他即使吓破了胆,也要抿唇站在原地,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惹得男人怀疑。
宋吟颤睫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不是瞎子,能看到男人充血昂扬的一双眼,还有衣袖下面紧握的手。
虽然看不出究竟是不是身经百战,但宋吟觉得,男人真的能弄死他。
宋吟心跳得厉害,也很难心口不对地说出讨好的话来,“不急的话就迟点再说,我真的要洗碗了,今天很困,很累,想洗完就去休息。”
说罢,听到抗拒声的男人阖下黑眸,两只手握紧,似乎在压抑什么,良久,他直起了背。
正在忐忑的宋吟看到男人要起身出去冷静,心中一欢喜,忍不住就动了下,而这一动,他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腹。
刹那间门,男人重新扭头看了过来。
腹部,人体最为敏感的地方之一,不管什么东西碰上去感知都能扩大几百倍,更别说小妻子柔软如水的一只手。
宋吟呼吸骤停,当男人把手放到他嘴唇上厮磨了一下的时候,他一口气险些没呼吸上来,他没想到即将要脱险的下一秒,他会栽到自己手里面。
而褚亦州,刚刚还能把宋吟可怜劲儿的表情看进眼里,现在通通忽视了。
他抬起宋吟白皙的下巴,低头,微薄的唇凑过去,将妻子唇缝弄开把舌头送入到妻子口中后,所有事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吟还在愣神间门就含进了男人的舌头。
他嘴唇微陷,眼睛愣愣地睁大。
宋吟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他只感觉嘴巴酸胀,想把褚亦州抵出去,但这简单的一抵,让男人后背瞬间门发麻。
宋吟为这个举动付出了代价,他舌尖被吮着,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他被迫和男人唇舌交缠,甚至没办法为自己争讨回来,手指无力地滑下,喃喃着好不舒服。
原来快窒息是这样的,宋吟彻身体会到了,他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样是不是做贼心虚。”
“要要摔倒了”宋吟很怕疼,这种怕让他在濒死的亲吻中,也不忘顶着那夹杂冷艳的眉眼慢慢地勾上了男人的脖子,以免自己站不稳。
但这一抱也是自讨苦吃。
男人恶狠狠吮吸起来。
沉甸甸压着宋吟,让他动也不能动,他无助地张着唇,从最开始颤巍巍软着腿抵住桌沿,到后面被骤雨般的亲吻挤上了桌边,全身的重量都只能依靠在勾着男人的脖子这个动作中。
宋吟短促地、小声小气地呼吸,怎么能这样
他是来过副本的,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
唇边多了道水痕。
平日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像脱去了衣冠的禽兽,眸色暗暗的,注视着怀里柔软多情的青年,明明很怕了,却还要费劲心思强撑着,张着可怜的小口任由他捣弄,真的很青涩。
男人想起回家路上看到的小摊,上面摆放着一条条新鲜的甘蔗,用弯刀削去外皮,露出来的果实就和现在的宋吟一样,白的不行,让别人一门心思只想看他。
他有点失控了。
把细瘦的青年挤上了桌子,捧着宋吟的脸吸着那舌尖,不知轻重地索取,宋吟愣生生给他吸红了嘴,吻出了泪,还在心里懵懵地想,结了婚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可怕
那他以后不要结婚了。
结了婚,要被这样糟蹋,以宋吟的小身板,真的不行。
他现在就有点想哭了,也很后悔,或许刚刚不应该那样挑拨寻事。
宋吟很少哭,但真的被吸出了几声哽咽,他倔强地忍着声音,想把当下的事当成不投入感情的皮肉之苦,等男人亲够了就能解放。
可就在他快要说服自己之时,他猛然用余光看到了旁边的窗户,对面的楼层里似乎有人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等等,走了出来
宋吟眼睛瞪大。
两栋楼挨得那么近。
是不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对面也能看到
那样的话
宋吟如大梦初醒,用力推开男人的肩膀,那张宛若有春水的唇肉嗫嚅着发出声音“我不想亲了,就此打住吧而且你犯了错,想这样蒙混过关,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说得真情实感,似真似假抱怨完,从男人和桌子中间门的缝中挤出去,想走了。
此时不走,以后想走都难。
但看上去稳重自制的男人,在他走出第一步后,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把他勾腰带了回去,重新放到桌上。而后,男人垂下那双眉眼看他,似乎在问可不可以继续。
“不要”宋吟曲手抵住男人的衣服,感受着手下的肌肉微跳。
自己心跳也同步的,变快了起来,不过他是怕的。他抱着一丝侥幸,心想,或许男人会在这时发挥他的体贴,对他手下留情。
可侥幸终归是侥幸。
“可以了”被捏着下巴一点点吻净水渍的宋吟,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紧抿住唇防住最后一道底线,余光里还能看到熟悉的碗筷和案板,眼睛闭了闭,感到无比的羞愧在吃饭的地方,在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他闭着眼无声抗拒,默默忍受着男人吻他的下巴和脸颊。
宋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可男人比他想得还贪婪不足,在他小心睁眼时,捏住他再次吻了上来。
没来得及擦还有点黏的嘴唇被挑开大肆掠夺,宋吟身体后仰轻轻抽搐了几下,当一小节舌尖被大力弄出去后,他第一次放下脸面说不行了想休息,但很可惜,话被男人堵了回去,又是一个猛吸,宋吟悬空在男人高定裤子两边的双腿,抽筋似的绷了起来。
二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在亲吻这上面,也和毛头小子没什么不同。
不收敛,不自重,把人亲得乱七八糟,而自己呼吸急促,似乎得到了不少爽感。
宋吟自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陷入过危险之中,从而也被养出了一身娇毛病,他从来没体验过这样死去活来的感受,表情呆呆的,已经快无意识了。
但男人没想过这么快就终止。
到后面,他几乎被男人提抱起来亲。
四肢够不到地,小腿慢慢绷直。
已值夜晚,屋檐掉落了几滴昨晚积蓄的雨水,噼里啪啦砸到地上,厨房用来煮粥的锅里热气早就冷却消失,一缕冷风钻进玻璃窗户的门缝中,窥探起里面的场景。
宋吟坐在桌子上,旁边就是案板和没洗的碗,他轻喘着气手指哀哀地抓着男人的衣服,好似已经被亲得不会说话了。
和个失去活气的人偶一样待坐着,眼眶边还有他不想流,但又因为嘴巴的生理酸疼而流下的眼泪。
哽咽声轻轻的,小小的,真的很可怜。
但与此同时,也真的很引诱人。
男人把他抱到沙发上,自己跑去阳台吹了吹冷风,而后任劳任怨走去厨房洗了碗,再一身高定地走去卧室,帮宋吟洗干净了所有脏衣服,做完这些,他坐到宋吟身边默默无声地打字说自己错了。
宋吟“”
难受都难受过了道歉有什么用。
他别过头,思考起如果是原主,现在该是原谅还是生气。
而褚亦州没等他说什么,垂下恍若淬着寒星的眸子,拿出手机,翻出联系方式,当着他的面把那小同事拉入了黑名单。
宋吟怔愣了片刻,扬着眼小声道“现在拉黑了,也不能确定你以后会不会放出来,我管不了你的,你自己自觉就好。”
宋吟把手放在膝盖上,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任谁看,那都是一副装作不强求却又隐隐期待丈夫能变好的模样,但宋吟心里清楚,这只是表面功夫,他其实恨不得黎郑恩马上和那小同事双宿双飞。
今天这样的事要是再来哪怕一次,他不死也要残。
男人好似几百年没吃过肉,很凶,也很不讲理,根本听不进去话,宋吟哪里能招架得住
宋吟嘴还很疼,不想和男人单独相处,匆匆站起身就道,“好了,我去休息了。”
不去看男人是什么表情,宋吟直奔卧室而去,直到如今他还是和男人分房睡,经过了今天这件事,他打算以后也一直如此。
第二天一早。
宋吟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才起床,他今天有事要做,即便昨晚有多不堪回想,也没空去想了。
那次凶手风波过后,左邻右舍都认识了这一户的宋吟,因为太好看也很难忘,他们偶尔提着菜回来会和宋吟打招呼,宋吟也会乖乖巧巧地回应。
邻居被那样的脸一晃,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向宋吟透露了一点。
地下黑市这个地方就是宋吟从他们口中打听到的。
“想知道什么,去地下黑市啊,付点钱,什么信息都能给你挖到。”
“如果怀疑你丈夫外遇,还能找他们给你搜证据。”
a市没有表面上那么清白,水深得很,一只手搅进去都是浑水,既有正也有邪,现如今的局势就是黑白互压,彼此较量,不分高下。
宋吟找到这个地方费了一点时间门。
地下黑市没有开店来伪装,大咧咧在门口竖着块用粉笔写的牌子,明目张胆告诉所有路过的人,这里就是黑市。
宋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小步走了进去。里面有几个人蹲守,猿背蜂腰,边吸着烟边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过来,目光落到宋吟那张脸上,他们顿了顿。
黑市很少来这样的人。
白白嫩嫩,双腿的比例匀称又标准,瞥过来的眼神清清冷冷,但不难看出有点紧张,性子冷还是白皮,太吸引人了,没几个不看他的。
包括最里面懒洋洋躺在摇椅上的男人。
他叼着根刚点上的烟,吐出来一口,浓烟遮住了那张一看就是坏骨头的脸,白雾消散过后,露出紧盯门口的黝黑眼睛。
有点小了。
嘎吱嘎吱,摇椅晃动幅度变大,男人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近了宋吟的身,“长这么点,来这种地方,活腻了”
和他搭话的男人身材和外貌都和寻常人不同,宋吟一眼看出他是这里的头,这里的老大,他琢磨了下语气,小声小气地开口“我想来问些东西。”
问东西男人低声咀嚼,见烟把人呛到了,眯起眼撤手往后拿了拿,“规矩都知道”
宋吟来之前做足了准备,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要用到的东西也备好了,他低着乱翘的睫毛,应声“知道的,我会给钱。”
“行,”男人坐回到摇椅上,门口的人接到他的示意,毕恭毕敬拉上了卷帘门,他将烟碾灭,看向和以往所有人都不同的白皙顾客“想问什么,我听听。”
男人眉骨高深,不像是好人,他碾烟的时候,宋吟还看到了他的手臂,肤色较深,有一条伤疤从手背延伸到胳膊,不是刀尖舔血和人拿真家伙干过,弄不出来这效果。
宋吟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把两沓钱放到男人手边,轻声道“想问两个人。”
“都什么名字写下来,你的名儿也要写。”男人粗糙的指腹点了点桌上的一张纸。
宋吟看过去,看到纸上面有密密麻麻许多字,他心中有数,这些大概是在他之前来的人要问的东西,和他无关。
他拾起了笔,找了一块空白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后,又写上了黎郑恩和许知行这几个字。
“等着。”
男人掸了掸那张纸,一掸,他动作微滞了下,似乎闻到了纸上面馥郁的香。
不过到底是在这里横行霸道多年的地头蛇,男人极快隐住异样,撩起帘子走到了一间门小房间门里,宋吟等了半天才等到他出来。
再次出来,男人又叼上了一根新烟,宋吟瞧着他,忍不住想这样的吸烟频率,肺应该很快会黑。
男人大概没想到眼前这豆点儿大的人敢这样排遣他,瞥了眼宋吟的脸,叼着烟含糊道“你说的这两人,有几件事怕是你想知道的。”
宋吟心提了起来“什么”
男人盯着纸上面的那几行字,畅快淋漓地低笑了两声,感到很有意思。
“黎郑恩,24岁,a市人,近期投资了一笔生意,遗憾的是以失败告终,他欠了大笔钱,迫不得已向放贷公司借了五百万,漏洞填上了,放贷这边却又迫在眉睫。”
说到这,男人像是要他参与其中似的,语气轻松地问“你猜他怎么做的”
宋吟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还要吊胃口的行径,抿起唇,但却吃疼地松开,更烦了“不要卖关子。”
“他准备了资产转让书。”
“你母家这么有钱,说不定是准备哄着你签下呢”
“把你名下的几套房一卖,一变现,放贷公司那边的钱不就能填上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有种阅尽千帆的雍容,但瞥向宋吟的那一眼,却带着股坏劲儿。
宋吟心底一颤,却也明白不无可能。
“这个许知行”
“他的资料有人保护着,要查,得费点时间门,明天这个点儿你再过来。”
谈话的时间门没持续太久。
从黑市出来的宋吟心事重重。
他明白黑市的人没必要骗他,而这样的调查结果,让黎郑恩这个人在他心中越发扑朔迷离起来,他辨别不清黎郑恩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因为思考着这件事,宋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他出了黑市。
那人裹着身深色的衣服,遮掩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看向宋吟的眼睛格外明显,里面充斥着狂热、兴奋和跃跃欲试。
他偷偷摸摸跟上宋吟,瞧着那纤细的背影,喉头都压不住动了几下。
他是黑市里的人,他看了那份资料,知道了宋吟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也就更加想不通。
明明有丈夫,丈夫却放任宋吟一个人出来吗
是不是太过放心了,别说他,连向来不近人身的老大都一反常态地亲自上前和宋吟搭话,这样的香饽饽,如果不藏起来,那注定是要丢的。
这不他就是那个捡起来的人。
资料上显示,宋吟人际关系简单,因为性格懦弱,丈夫也不喜欢他,那么是不是偷偷把他带走,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波动
能在黑市里办事的人,通常不把法放在眼里,想要的即使是烧杀掠夺也要抢过来,不管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还是已有丈夫的人妻。
而此时,宋吟已经走出了隶属黑市的街道,准备去菜市买点菜回去,不知怎么,他总感觉四方有偷窥的视线,仔细看过去,又找不到。
他怀疑是自己最近太紧张,导致疑神疑鬼。
他换了口气,尽力让自己放轻松,他走到菜市买了几把芹菜,买了点水果,又买了一些滋补的骨头打算回去做汤喝,最后在脑中捋了遍清单,买了些佐料什么的。
这一买买的有点多,宋吟从菜市出来时,手里提了好几个袋子。
其实对于宋吟来说是有点重的,但从菜市走几步路就到家了,宋吟没觉得有多辛苦。
他往家那边走,走了几步,低头不放心地看了眼手中的袋子,怕有遗漏没买的东西,他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但就在他检查时,一双宽糙的手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
很巧的是,戴帽子口罩的许知行从大楼里下来,往这边瞥了一眼。
似乎看到了被捂着嘴往一边带的宋吟,又似乎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