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到想要的回答,波卡不顾胸前崩裂的伤口,把怀中的你牢牢举起放到了宽厚的肩膀上。
将近两米的身高让你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飞坦。
“妈妈,哥哥在那里。”
你深知波卡的执着,原先的哥哥离开后就必须找到新的哥哥代替,此刻不能发出抗议的他,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私心,因为你真的很喜欢这样热情友善的人。
而且,这么真挚温柔的孩子,一定明白如何获得幸福吧。妈妈可以不止一个儿子,同样妹妹也可以不止一个哥哥。
“可真是顽皮呀。”
波卡似乎忘记了究竟是谁将飞坦重伤至此,就像每一个会担心孩子的母亲般走到他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把飞坦破烂的衣服整理好。
“玛卡可不要学习哥哥哦,如果你和他一样浑身都被弄伤的话,我会很担心很难过的。”
说着,他撕掉手下的布料。
低垂着脸,就像柔弱的菟丝花,把一滴滴从脸上滑落的泪水擦拭去。
“妈妈,不要伤心,我会一直很听话的。”你开始为他的泪水感到难过,蹭蹭他斑驳泪痕的脸颊。
“我们快把哥哥带回去治疗一下吧。”
“好,玛卡,我们回家吧。”
在你的安慰下他终于不再落泪,勉强打起了精神,伸出手抓住了飞坦的衣领,朝着自己原先的住所走去。
返回的路如同你走来时一般,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他们忌惮的看着你,又或者说是惧怕让你坐在他肩膀的人。
哪怕是正在抢夺食物的人,看见你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开道路,生怕疯子波卡又一言不合血洗十一区。
走过一条又一条铺满垃圾的小路后,你回到了呆了好几天的屋子。
不幸的是,在没有灰色的屏障保护后,这里很快就被人洗劫一空,就连床垫上零碎的布料都被摸走,只留下连木板都被拆了几块的破旧大床和一下搬不走的餐桌。
原本面上还是一片明媚的波卡瞬间阴沉下脸,不过你在察觉到的一瞬间便安抚了他。
感受手下有些刺挠的手感,你才发现妈妈的头发有一块地方被削断,里面短一些的硬发也就冒了出来。
“妈妈,我饿啦。”
你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是饥饿状态,更何况原来接连不断的快速奔跑,以及转化给飞坦能量,现在所有的能量只能维持24小时。
“等一等我,我马上给宝贝找吃的。”
波卡蹲下身子,让你的脚尖碰到地面,轻轻的放了下来。
“不要出去哦,等妈妈回来。”
他温柔的摸了摸你的脸,又将手上的飞坦丢到地上,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座房子。
而你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尾后,立刻转过头看向了地上的飞坦。
他的情况比原先更加糟糕,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的新生伤口,经过剧烈的战斗,再一次崩裂开来,并且不太确定有没有出现内伤和骨折。
不过好在你搭载的系统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只是两眼你就确定他的手臂应该都断掉了。
现如今你却不能再继续转化能量作为治疗液,只能等到吃过饭后再去考虑。
这样想着,你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所有的头发。
说来很特别,这里的人头发居然还能有绿色和紫色的
在你原先的世界中,天然非黑色的发总共也不超过三种,还是人类分割的小群体家族特有的象征。
再把所有的发丝都拿出来后,你回忆着他们的样貌一一将发丝分好。
直到直接指尖出现了飞坦的头发。
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活到明天。
皱了皱眉,又想起自己突然知道他名字这件事。
说来很奇怪,在那种奇怪的晕乎乎的感觉过后,自己的资料里多出来了些东西,大多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的故事。
当然一些比较血腥的画面被打上了马赛克。
因为你原本的系统里只要不符合未成年人可观看的东西都会被打上马赛克,只是如果是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很难立刻处理,大部分会以比较直接的方式放在比较深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你已经记不起,那些躺在血泊中的人他们更具体的东西,只能记起他们的脸与头发。
人类将这个称呼为未成年保护机制。
当然了,你可算不上什么未成年,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活了将近100年,只不过从创造后到第一次启动中间隔了98年,你只有两年的实验体记忆。
原先的身体也一直是按照最完整的骨骼发育状态保持的,也就是22岁到25岁。
也许是脱离原来世界的过程中,发生了些不可逆转的事情,让你的骨龄回到了人类的89岁左右。
不过好在小身体也有小身体的好处,从你启动到目前为止,你深刻理解了人类对幼崽的执着。
不提妈妈。
就算是同为幼崽的哥哥,也对自己照顾有加
不过,飞坦的年龄比你想的要大上许多。
原先按身高来说,你觉得他应该和先前的哥哥差不多,但是当你蹲下来仔细查看他断掉的手臂时,才发现按照骨头的密度,他的年龄应该是在11岁以上。
也许是有什么遗传基因导致的吧。
如果他是你第一个遇到的身材如此发育迟缓的人,在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后,你脑袋里冒出了个想法。
眨了眨眼睛,你试探性的捏了捏他身上的肉。
果然是这样。
除了长时间战斗留下的肌肉外,他身上任何一处都没有多余的脂肪,这就证明飞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处于营养极度缺乏的状态。
你深受感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孩子呢
在你的资料中,后来的人类都不再缺乏物质,情感也变得薄弱,除了追求极致的自我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表达能定义为正面情绪的波动。
而面前的飞坦。
不仅吃不饱穿不暖,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长大,依旧没有忘记初心,热情又善良。
翻阅着脑海中的信息,你更加坚定了要一直跟着他的想法。
你已经不满足于做一个任务的机器,你想要学习人类,想要满足妈妈的需求,想要变得和一个真正的人一样。
这样热情温暖的人,一定可以带来你想要的。
他一定要活。
在这个想法确定之后,你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更贴身的,包括原来哥哥送给你后,被你用来给他包扎的礼物。
原先并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你才意识到他身上的伤口到底有多么严重。
原先你内部受伤,波卡给你找来的店长当时便带来了一些简单的药物,只是你不需要,之后就随手塞到了床旁边。
也许是那几粒散药实在是太小,居然没有被他人洗劫的时候拿走。
但越是重伤,越不能乱喂药,你将药物细地捻了捻,把掉下来的粉末放入了口中,开始通过气味和味道来分析。
自制青霉素。
在胃里把药粉好好的分析过后,你也不清楚这几粒药能不能帮助飞坦度过难捱的时间。
用了总比没用好。
你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嘴,却发现飞坦的牙关死死的咬着,缺乏能量的你,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捏开他的嘴喂药。
这难不倒你。
你毫不犹豫的捏住了他的鼻子,虽然人类的资料里存在有嘴对嘴喂药的可能性,但你对此存疑。
手都掰不开的嘴,怎么可能用舌头就掰开了呢
果然还是人类的求生本能更加可靠,在你捏了一会之后,他就控制不住的张了张嘴。
你手疾眼快的把药塞了进去。
这是你学习了人类的宠物资料中给猫喂药的方法,不听话的猫总是会把药吐出来,所以只要趁猫不注意用手指直接塞到舌头的后半段,出于吞咽本能便能顺利的喂进去许多的东西
这个方法在后来的日子里也非常的有用。
你摸了摸他的额头,稍稍有些发热,但手头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只能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旁边。
那就休眠一会吧。
门外的灰色屏障是波卡给你留下的安保措施,所以你并不担心会有其他人来攻击你。
缓缓闭上了眼。
你看见了他。
这一次不再是第一人称的视角。
他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哪怕是比他高大的成年人,也恐惧于他的疯狂。
“废物。”
你听见他低声咒骂,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了结男人的生命。
“滚出来。”
听从他的话语,走到他的面前,但飞坦并不能看见你,哪怕你向他招了招手。
“对不起,对不起,饶过我吧如果我不说的话,妹妹会被他们带走的”
原来不是在和我说话呀。
你转过头看,向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少年,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女。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飞坦看上去比和你聊天的时候有耐心的多,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走到了少年的面前,用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强迫少年与自己对上视线。
“放过我妹妹吧,就当做是我救了你的报酬,请你不要杀她。”
“求求你了,飞坦。”
也许是知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少年缓缓闭上眼睛。
当空荡的小巷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一瞬间脱离休眠模式。
抬起头,对上了飞坦暗沉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