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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昏头
    108

    老俞从这边走之前下达了指标,简而言之就是什么时候做到及格什么时候休息。

    女生仰卧起坐的及格数是一分钟十七个,虞礼记得上次被池淼淼连拖带拽地帮着也只勉强做到十四个,现在过了一个国庆假期,期间也没练过,重新再次开始的难度只增不减。

    果然她做到第十个就已经开始感觉到极限了,腰部怎么都使不上力,托在脑后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江霖看她一脸艰难的样子,自己莫名也跟着咬牙。

    如果说池淼淼还会鼓励她再做一个、再再多做一个,江霖的放弃就来得迅速多了。

    “实在起不来就算了,反正老俞也不在。”

    虞礼没力气回他话,紧紧抿唇,好像上半身各个部分都在一齐用劲,好不容易又多做了一个。

    于是江霖继续蛊惑“没事儿,用不着勉强,而且程治也是咱的人,难不成还怕他跟老俞告状啊。”最后半句含了几分笑意。

    在旁边盯着计时器的程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并走开了一点。

    有种还不如在单杠那边陪谢楚弈做引体向上好了的感觉。

    虞礼实在做不动了,松开垫在脑后的手,躺在软垫上起伏很大地喘着气,她甚至觉得有点缺氧发晕,累到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刚才动作时,校服外套被拉上去了一点,江霖伸手默不作声地帮她把翻起来的外套下摆扯回来。

    “太难了。”她半晌才皱着眉头吐出一句抱怨,吐息仍不平稳。

    江霖反正觉得没什么,是个人就都有擅不擅长的事儿,何况一个仰卧起坐而已,做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虞礼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固执。

    停止的哨声响起,程治垂眸看着手里的计时器,提醒大家“时间到了。”

    不光虞礼,旁边的女生们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都是热气上脸,毕竟大家都是仰卧起坐苦手。

    边上另外两组女生互相交换了位置,江霖不需要跟虞礼换位置,但也懒得起身,干脆顺势坐在她所躺垫子的侧边。

    身下的软垫明显凹陷下去一块,虞礼忽然莫名觉得这场面很熟悉,同时上一次他这么坐在自己身边的记忆也翻上来了。

    上次她误以为江霖是池淼淼、从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勾了他手的那次

    幸而程治又一声代表开始的哨响打断她这份赧然的回忆。

    虞礼旁边的尹清圆刚才也做过一轮了,现在在帮忙压腿。

    虞礼在哨响时下意识朝身侧看去,不出意外又对上尹清圆的目光,这次气氛稍微好一些了,至少虞礼在向对方抿唇微笑后,尹清圆也回应了一个小小的点头。

    但还是有点道不明的尴尬的。

    这么想着,虞礼只好慢慢把脑袋转回来,不看那边,只好看向这边。

    这次对上的是江霖的视线。

    虞礼看着他

    ,他同样看着她。

    维持着一个躺着、另一个侧坐的姿势。

    就这么开始对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连动作和表情都毫无变动,仿佛陷入木头人游戏的较劲似的。

    这份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沉默对视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之久,直到程治再次吹响结束的口哨,两个人一直不变的表情才同时有所松动。

    虞礼无端觉得好笑,她也确实轻笑出声。

    然后惊讶地发现,刚才就算跟江霖这么没头没脑地对视,竟然也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现在女生们都做过一组仰卧起坐了,虽然依旧没人合格,但程治还是很好说话的,淡然地放下计时器“大家先休息会儿吧,老师也没那么快回来的。”

    因而江霖也没起身,依旧就着现在的姿势,对虞礼扬了扬唇“你知道我有读心术么。”

    这句话简直比刚才的对视还要莫名其妙。

    虞礼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发出一声很可爱的茫然气音“唔”

    江霖继续说“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口吻实在太一本正经,虞礼眼看着都快相信了“那你说说看”可事实上她刚才脑子好像放空了一样,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在想”江霖卖关子似的稍作停顿,接着依然用那种特别认真的口吻,十分正经道,“江霖怎么这么帅啊,连仰视都这么完美,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出道真是娱乐圈的损失。”

    “”

    虞礼将他这番极度自恋的言论艰难地消化了几秒。

    最后扯了扯唇角,很不容易地扯了个无奈的笑容出来。

    脸皮愈发厚的少爷似乎还要得寸进尺,非得追问“难道不是吗”

    虞礼作为一个乖巧懂礼貌的好孩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和了“是的。”

    她这句认可倒是让江霖绷不住似的笑出来。

    毫不遮掩地笑过之后,他又道“那你猜猜我刚才在想什么。”

    虞礼总没他这么离谱,虽然完全没头绪,但想了想还是很给面子地随便猜了一个“你在想中午食堂吃什么”

    这回轮到江霖无语“”

    无语之后还是笑了,眼尾稍稍上挑,语气故作惊诧,“哟,原来你也会读心术啊。”

    这下就算是虞礼也听出来这人在哄自己了。

    这一休息就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多分钟。

    在虞礼都觉得自己躺累了、正准备坐起来之际,在操场上各个项目小组转悠完一圈的老俞刚好走回来了。

    看到这边基本上都坐着在聊天,老俞果不其然第一句话就是调侃“这是都练成了”

    反问的意味过于明显,大家连忙各回各位,该躺的躺下,该压腿的继续压腿。

    老俞看向自己委派的程治“做得怎么样”

    后者顶着压力言简意赅“还行。”

    “还行”

    是一个很微妙的词。

    老俞挑眉“行,应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都再做一分钟给我看看成果。”

    虽然还没开始做,虞礼已经感觉到疲惫又回来了。

    她默不作声地拉了拉唯一还坐着没动的江霖,少爷耸了下肩,不紧不慢地重新蹲下,帮忙锢住她纤细的脚踝。

    程治按下计时器的同时吹响哨子。

    虞礼本来做仰卧起坐就倍感压力,这回班主任在旁边盯着,感觉坐起来更是艰难。

    不久前刚练过一轮、现在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也有,总之这回更夸张,虞礼默数到第七个时就已经感到熟悉的力不从心。

    江霖离她最近,当然也是最先发现她没力气的,看到她上半身开始僵硬、起身动作缓慢艰难、手臂也微微发抖了,他下意识想帮她一把。

    当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adashadash趁着老俞没发现的时候,江霖分了只手出来,飞快地在虞礼后腰位置托了一把,起码顺利地帮她完成了第八次起身。

    可虞礼再躺下后就很难再起来了。

    老俞巡视的目光也转过来,尽管大家做得都不好,但也能明显对比出来有人做得格外差。

    虞礼啊。”

    虞礼还是第一次听到班主任用这么语重心长的口吻喊自己。

    老俞眉头都皱起来了“加油啊,这才几个就不行了,及格线一半都没够到吧。”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及格线”这种敏感词,乖乖女不由产生一丝羞愧的心理,于是紧咬着牙想要努力再做下去。

    这回起身时几乎全身都在用力都在抖了。

    江霖也蹙眉“没力气了就算了,非得及格干嘛。”

    他一点儿没避着老师在场,说话声丝毫不藏着掖着,甚至可以是故意说给老俞听的。

    老俞当然听到了“你说你,不给你妹妹加油鼓励就算了,怎么还拖后腿。”

    江霖理所当然“她真不擅长做这个,说一百句加油也没辙吧。”

    老俞“不擅长才更得练习啊。”

    江霖感觉班主任大概是真一点不了解这项运动,完全讲不通,他差点都想脱口说要不您自己来试着做做看呢。

    不过被虞礼适时打断,她已经从咬牙改为咬唇了,说话都显得有些无力“我再试试。”

    脊背好像僵硬成一块木板了。

    虞礼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上半身究竟抬高了几公分,总之离完全坐起还有好远。没有余力继续起身,实在累得坚持不住,即将酸软地倒回去之际,腰上又被熟悉的力量托了一下。

    江霖如法炮制地又帮了她一把,这回比较明目张胆了。

    即便是被他托着坐起来的,虞礼依然觉得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垫在脑后的双手也放下来了,双臂虚虚环着自己曲起的双膝,脑袋低垂,气喘得不亚于刚跑完八百米后。气息乱糟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江霖轻拍她背试图帮她顺顺气,却忽然听到虞礼一

    声低低的惊呼。

    “呀”

    正想问怎么了,江霖稍一侧目,余光率先瞟到一抹鲜艳且突兀的红色。

    出现在她膝盖的位置,并在白色的布料上快速晕开一点。

    下一秒又落下一滴红色。

    江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血,瞳孔缩放的同时,身体也已经下意识动了起来,一把捧起虞礼的脸。

    果然流鼻血了。

    虞礼手上也是血,因为刚才鼻血流出来时不知所措地抬手去接了一下,总之神色算不上好。

    江霖心里紧了紧,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流过鼻血、也就没什么应对经验,只本能地让她抬起下巴,但很快又想起来似乎看到过科普说这是错误的,于是又赶紧把她脑袋低回来。

    虞礼几乎是任由他摆布着,各种因素叠加,她甚至恍惚得觉得自己有些晕乎,耳畔的声音听着也不是完全真切。

    再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靠在江霖怀里了。

    而且身边围了一群目光担忧的同学们,尤其是班主任。

    江霖胳膊环着她,一手将她脑袋压着固定在自己胸前防止她乱动,另一只手拿纸巾抵着她的鼻子,包裹住她两侧鼻翼的同时也微微用力地从根部开始捏住。

    包括虞礼沾血的那只手里也被塞了张柔软的纸巾,她看了眼旁边,看到尹清圆手里正抓着半包拆开的手帕纸。

    老俞一连问了好几遍“头晕不晕感觉怎么样”

    虞礼想摇头,但脑袋被江霖锢着动弹不了。

    “不晕,没关系的。”说话声也因为被捏着鼻子而显得有点奇怪,至少她自己听起来是怪怪的,仿佛得了重感冒。

    老俞稍稍放心,随即叹了口气“是不该太勉强你。”也没想到小姑娘体质会那么差。

    虞礼刚想说没有可能是换季才会突然流鼻血的,然而没说出口,就感觉江霖扶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大概是让她不用多解释的意思虞礼其实也不太确定,但直觉他八成是在暗示这个意思。

    虞礼想自己来捏鼻子就好,但被江霖一句低低的“别动”给驳回了,语气听起来不容置辩。

    止血约莫需要五到十分钟,也就是说她还得保持着这个姿势那么久。

    总之被大家一直盯着也很有压力,虞礼摆了摆手,又用细细的声音解释了几遍自己真的没事,围在身边的同学们这才陆续散了。

    被这个突发事件一打岔,老俞也不再让大家继续练了,宽和地让所有人都休息会儿,正好有其他组的同学跑过来找他有事,老俞最后确认了一遍虞礼真的没什么大碍后才跟着走了。

    终于相对来说安静了下来。

    环住自己那条胳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虞礼依旧靠在江霖怀里,感受着他总是偏高的体温,也被家里常用那款洗衣剂熟悉的清香包裹,仿佛被一股隐隐的安心感柔软包裹着。

    虽然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应该挺狼狈的,感觉却没那么糟

    糕,她想。

    大概只有江霖脸色比较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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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觉得她身体真的不好,最明显的体现就在经常生病这一点上。

    于是他开始细数起来,从肠胃炎数到重感冒,再数回现在流鼻血。

    虞礼听着听着不免有所异议“流鼻血也算生病吗”

    “那不然呢。”江霖本就捏在她鼻子上的手故意更加用力了一下。

    好吧。

    但其实她身体也没那么差。

    虞礼默想着,至少这具身体还是挺健康的,听他说起来好像小病不断,可仔细想想也都无伤大雅不是么。

    “小病总比大病好嘛。”她呢喃般说道。

    她从前那具身体便带着大病,特别大、基本没可能治愈的病。有些回忆注定是不美好的,她很少主动打开那些过去藏着痛苦感受的匣子,可就算刻意忽略了也并不能代表不存在。

    也或许是有着这层因素在,所以她反而为现状感到满足与庆幸,人要知足嘛。

    这话落到江霖耳朵里却让他格外不满。

    “说的什么呢”他拧着眉轻声呵斥了句。

    什么叫小病比大病好,难不成她还想得场大病是吧

    虞礼目前只能用嘴巴呼吸,瓮声瓮气地解释“只是开个玩笑,想说没关系的而已。”

    江霖语气没软,意外的严肃“那也不能说啊。”

    “不是认真的”

    “有些话,”他逐字地强调,半垂下来的眼睛锐利像鹰,出口依旧不容置喙,“就是不可以说。”

    接近中午的时间,操场上半点风都没有。

    莫名的沉默,莫名的安静,莫名的仿佛每分每秒都被拉长了几倍。

    手心沾到的血渍已经凝固了,纸巾擦不干净,虞礼感觉掌心有些黏腻,下意识将皱巴巴的纸团握得紧了些,好像身体里抽离的部分力气也慢慢回来了。

    在江霖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凶的时候,虞礼终于出声了。

    江霖注意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先是微微睁大,继而缓缓弯起,在露出一贯柔软的笑意后,终于温和且笃定地保证“嗯,再也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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