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被安顿在床上的人已经彻底没了精神,平时还会被失眠折磨的白寂严,第一次体会到了秒睡的快感,当真是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骆昭细心地在他的腰背后面垫了小软枕,为他盖好了被子之后自己也钻了进去,两人相对而眠,甚至那人的肚子都能抵在他的小腹上,温热绵软。
第二日天气放晴,屋外的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照进来,难得骆昭醒的比白寂严还早,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身侧之人绝美的睡颜,美貌当真可以治愈一切,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骆昭只觉得这份好心情可以维持好多天。
怕打扰了这人难得的沉眠,骆昭犹豫了一下才没有去亲他的脸颊。
白寂严醒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八点多了,这个时间醒来对他来说真是小概率事件,他下意识便寻身边的人,却看到枕头已空,失望的情绪都还未来得及酝酿,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哥哥醒了”
白寂严下意识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才发现是他的手机,手机被架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此刻正在视频通话中,骆昭在厨房撂下了锅铲就到了卧室,像一只大狗一样扑向了白寂严在。
手圈住他便是一个早安吻,大狗一样晶亮的眼睛里满是他
“哥哥,早安。”
不得不说,开了窍的狼崽子还是挺让人舒服的,这声哥哥白寂严喜欢听,他支起些身子,身后立刻便有一个力道撑住了他,骆昭顺势坐到了他身边
“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白寂严一挑眉,这最近破事儿一堆,他实在是不知道会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之前有些先兆流产,有很快要产检,所以白寂严这几天都没有去公司,今天也一样,早饭过后,他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骆昭便在院子里布置了一个舒服的摇椅,带他过去。
一夜好眠扫去了白寂严脸上总是凝聚不散的疲惫之色,紫藤早已经盘在了花架上,骆昭怕这人晒到,特意将躺椅放在了紫藤花架的下面,斑驳的阳光透过花架丝丝缕缕照在了靠在竹椅上的白寂严身上。
发财非常自觉地在躺椅的边上找到了一个位置,贴着白寂严的肚子依偎上来,黏糊劲儿看的骆昭都牙酸,一身淡蓝色家居服的美人和一只金色毛毛的猫咪,实在美的仿佛一幅画。
当真是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白寂严手撑着下巴,看着骆昭像是个小蜜蜂似的从屋里搬东西,先是搬出了一个矮几,再放上洗好的葡萄,切好的金果还有两个插着吸管的椰子,然后便大步冲他走了过来。
青年的双手撑在了躺椅的两端,附身便在白大佬的唇上偷了个香,然后便将第二者,发财同志给赶下了躺椅
“喵”
猫仔炸毛骂骂咧咧,白寂严无奈弹了他一下
“小气。”
“我就小气,你好不容易能在家待几天,这小东西比我赖着你的时间都多。”
男人好看的眼角微挑
“哦这嫌弃的模样,又不是托孤的时候说发财人见人爱还旺财的时候了
骆昭一噎,白寂严也不在意,拿过了一个椰子喝了一口
“说吧,什么好消息”
“早上的时候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会澜银行举行酒会,宋家最近日子可是不好过,被几个商业银行断了贷款,之前的融资公司除去从前签订的合同,对宋家新项目都没有投资的意向,宋家急成了没头苍蝇。
这个会澜银行正是宋家现在积极争取的投资银行,会澜银行现在的董事长夫人是宋月兰女士,宋渝玲想要走她的路子,不过”
骆昭笑的好像是个小狐狸,白寂严也十分有兴趣地跟着问
“不过什么”
“不过宋月兰和我妈是多年的手帕交了,今天一早苏岚娟女士,也就是你的婆婆,已经换了七八身战袍了,就等着上战场直接秒杀敌人。”
白寂严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过年的时候不断换旗袍让他们选的骆妈妈的样子,有些失笑,骆昭凑了手过去,轻轻帮他舒缓着腰间有些酸痛的肌肉。
骆昭想起了那次去宋家的场景
“不过你别说啊,那天我到宋家看着宋家人那做派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贾府一样,满眼锦绣,内里腐朽,喝茶不好好喝茶,还漱口,一大家子没几个人,伺候的人倒是一堆,简直就是穷奢极欲。”
白寂严的面上已经见了两分冷色
“宋家的人最善于从别人的身上牟利,宋家这虚假的繁荣也是时候被戳破了。”
骆昭想起了宋渝玲的做派
“宋渝玲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白寂严转过头,就见青年的眼里有几分倔强,他自然知道那日和宋家仅有一次的见面,宋渝玲那不加掩饰的轻视骆昭必然是看的出来。
他轻轻勾了一下骆昭的手
“她的心思都是自己的利益上,除了宋家的人,她很少看到别人身上的光点,自负到有些愚蠢。
她只看到了我投资可乐熊,便认定了可乐熊就是靠我扶持的废物公司,宋家的人对我总是惦记着兜里的银子,看见我掏了大把的银子给别人,心里怎么会气顺呢”
提起银子骆昭心里都堵挺慌
“一群吸血鬼,想到你借给他们那十几亿我就心疼,十几亿都买多少跑车呢。”
白寂严忽然有些好笑,细瘦的手指一下一下挠着骆昭的手心,好似在逗弄发财的时候一样
“哎呦,小可怜,这是看上哪个跑车舍不得买了叫声哥哥,哥哥给你买。”
骆昭哼了一声
“这是跑车的事儿吗”
白寂严手撑着腰侧过来一些,看着自家小管家这心疼钱的模样笑了出来
“你以为宋家这些日子为什么疲于奔命四处筹钱啊”
骆昭眼睛一亮
“你要账了
”
“我只是通知他们还钱,不过这塞到狗嘴里的包子哪有那么容易能吐出来的,所以我让人断了之前和宋氏的几个合作。
而且,在宋氏第一次问我借钱的时候,曾经假模假样的抵押给我了一个办公楼,如果我要求的期限内没有还清指定的额度,我也只好公开拍卖办公楼了。”
宋家在白寂严的面前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大一些的蚂蚁,骆昭听到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很爽,但是隐隐也有些担忧
“都说狗急跳墙,我倒是怕宋家被逼急了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儿来。”
从前骆昭一个人的时候从不是一个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人,但是白寂严这两次进医院他实在是怕了,现在他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琉璃做的一样,美丽又脆弱,受不了一点儿伤害,所以这担忧的心思就更明显了些。
“这狗不能赶到死巷子中打死的道理我明白,对宋家我厌恶虽厌恶,却也不是要赶尽杀绝。”
他拉起了骆昭的手轻轻覆在了肚子上,微微低头,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暖色
“更何况现在有了他,我会给他们留退路的,只是还想向从前那样怕是不能了。”
宋家这些年就像是一个将倾的大厦,白寂严一己之力给扶了起来,甚至扯着它带到了一个本不属于它的高度。
如今这支撑的柱子不在了,宋家若是真能凭自己的本事站起来,他也无话可说,若是不能,那么它也只能遵循市场的规律,回到它原有的位置。
会澜银行门前,豪车如云,这栋银行大楼颇有些年代,在民国期间就是当初的华商银行旧址,一砖一窗无不带着岁月的痕迹,顶层宴会厅中,琉璃灯下,金烛台,红酒杯,衣香鬓影,自是一流的生意场。
电梯厅不断开开又关闭,迎接这一位又一位尊贵的客人。
苏岚娟女士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披肩旗袍,颈间是一条如何都不会被忽视的红宝石项链,硕大的主石哪怕是在这非富即贵,满是名媛富太太的宴会厅都要稳稳拔得头筹。
她的耳上还带着很显然和这款项链是同一个设计的红宝石耳坠,设计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繁复,而是突出主题,是的,就是那光是看看都觉得是泼天富贵的红宝石。
苏岚娟的目光在会场上扫视了一圈便落在了宋渝玲身上,她和宋渝玲其实并没有怎么说过话,不过这圈子就这么大,两个人总还是碰过面的。
宋月兰笑着迎过来,亲昵地挽住了苏岚娟的手臂,冲身边的骆道城开口
“骆董,贵夫人我可领走了。”
宋月兰和苏岚娟在未出嫁的时候就是闺蜜,两家来往密切,骆道城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送走了两位惹不起的人。
这样的酒会男女分席,宋月兰这边自然都是各家的太太,宋渝玲自然也在,夫人们谁也不会在这个场合谈什么生意,首饰便成了最容易拉近距离的话题,其中的这顶级鸽血红自然最是能吸引目光了
宋月兰都向苏岚娟看了过来
“这鸽血红的颜色真是纯正,什么时候拍的,也不叫上我。”
苏岚娟侧过头,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宋渝玲,和宋月兰一唱一和
“这可不是我拍的,这是我那儿婿送的,一整套,说是在拍卖会上得的。”
苏岚娟的儿子和商业大鳄白寂严成婚的消息在圈子里自然是瞒不住的,但是因为两人并没有公开举行婚礼,白寂严身价极高却并不喜露面,所以这个婚姻各人的猜测也不尽相同。
席间已经不少的目光看向了苏岚娟和宋渝玲,宋渝玲早年和白家掌权人那半路婚姻圈子里自然是无人不知的,这些年宋家势颓众人也看在眼里,白寂严和宋渝玲的关系并不亲厚,也算是人尽皆知。
只不过那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圈子里倒是也没什么人愿意开罪她,这也是宋渝玲高傲却并没有怎么在圈子里受气,还能维持那一分自得的最真实的原因。
但是最近白寂严的态度却与以往不同,对宋氏毫不留情面,现在四处挪借资金,已经十分的耐人寻味了,现在,那位商业大佬的亲妈,岳母同聚一堂,真实想想都让人神经敏感。
“原来是白总拍的,那就难怪了,说起来还是你好福气,能有白总这样的儿婿。”
苏岚娟眼角的笑意丝毫不遮掩
“是啊,那孩子看着在商场上风光无限的,就是亲缘淡薄,身边的所谓亲人除了欺骗就是利用,好在现在想开了,不奢求那用银子买来的亲情了。”
这话就很耐人寻味了,宋渝玲的手指死死捏紧了杯子
“骆夫人攀了高枝,就在这里混淆视听,怎么你没有见过珠宝吗这样的也拿来炫耀”
苏岚娟撂下了手中的香槟杯,眉眼一厉,说的话是半分情面都不留
“攀高枝小白在我们家那是要被疼在手心的晚辈,不是什么枝头,在你们宋家却成了一个不断放血的血袋子,你这个当妈用亲儿子为娘家为侄儿铺路,当真和你那个用亲情骗了白寂严为宋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的亲爹一个德行。”
这是一点隐晦和面子都不留了,直接开撕,就是再坐的人都没有想到平时看着脾气挺好,分外修身养性的苏岚娟能直接这样开炮。
苏岚娟虽然不常在商场,但是这圈子里的消息还是很灵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听到宋家传出不少白寂严不顾念亲情,要逼死亲妈的言论了,这种八卦传的最是快,她自然知道白寂严不会太在意外界的声音,但是她也不允许有人这样重伤她的家人。
宋家这样传是吃准了白寂严不会亲自下场说什么,但是现在他们小白有人疼了,他不说,不代表她不会说,今天来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宋家是个什么德行。
“你”
“你什么我骆家虽然比不得白家家大业大,却也不会如同宋氏一般依靠一个晚辈,哦,对了,你们骗去的十几个亿什么时候还给小白啊”
“那是我们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家务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这么多年可为你儿子做过一顿饭,买过一件衣服吗现在小白也认清了你们宋家的算计,你们如何我确实不会插手,不过今天我也要告诉你,从前的算盘不要再打,我骆家不允许有人欺辱我的儿婿。”
一场理应言笑晏晏,谈笑换盏的贵妇酒会,成了苏女士的战场,而周围的人也对白寂严和宋家的事儿有了一个不同的理解。
不过明眼人也看的出来,这么多年若不是白寂严扶持宋家,宋家的人哪还能坐在这里现在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说宋家没有问题那只怕是假的。
骆昭陪着白寂严在院子里,看了看时间
“算算时间酒会也差不多了。”
他这话刚刚落下手机便响了起来,他在白寂严的眼前晃了晃
“看,果然结束了。”
他接了起来
“美丽的苏女士,有何贵干啊”
“臭小子,你妈我刚从酒会出来,和你爸正好顺路过去看看你们。”
听说二老要来白寂严这才起来醒了醒神,从前他从不嗜睡,倒是现在有了这小的,这阳光一照便昏昏欲睡了。
“没事儿,你躺着吧。”
“不躺了,躺的人都懒了,中午多两个菜,留爸妈在家吃。”
没半个小时的功夫,骆妈妈就踩着小高跟进来了,笑意满满,带着胜利的荣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