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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短暂一瞬后,晏不知又将面具戴上。掩住脸上快满溢而出的霞粉,眸色深沉,全然看不出他身体的异样。

    “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是吗”殷晴乐问。

    晏不知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若不停安抚,反而会让殷晴乐担心“难受是有的,但和寻常发热没什么区别。”

    殷晴乐稍稍放下心,担忧淡去后,她连忙移开目光,眼神呆滞,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美人老板,好像给她植入了什么不得了的想法。

    平心而论,无论是危机时刻的吊桥效应,还是平日里的相处,晏不知都是无比吸引人的存在。

    谁要是喜欢上他,一点都不奇怪。殷晴乐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无知少女,又从一开始就没头没脑地扎进对纸片人的喜爱中,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

    她喝了酒,脑子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分清心头的情绪。

    “知知哥哥。”她小声。这个称呼莫名烫口,但殷晴乐为了不被发现异样,硬是趁起酒兴,撑着喊了出来。

    “你的脸好红,因为寒毒吗”

    晏不知沉默片刻“嗯。”

    “烫也是吗”

    “是。”

    殷晴乐不说话了,她低下脑袋,庆幸还好晏不知不喜欢自己,要不然,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前刚刚朝他炫耀的底牌,突然成了维持清醒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两人甫一陷入沉默,美人老板的声音准确无误地插了进来“先前看不出来,小姑娘还是个漂亮美人,二位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又端上两杯冰凉清饮,笑眯眯地退到一旁。殷晴乐熟练伸手,把晏不知面前的水杯扒拉过来。

    她先一口气把自己的那杯灌下,还没砸巴出味道,就去拿另一杯“我都想喝。”

    晏不知是喝不下去的,虽然他只消动用灵力,就能让杯中之物消失无踪,再用心演一演,很容易糊弄过去。但殷晴乐不想这样,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

    晏不知点了点头“好。”

    殷晴乐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举起水杯,贴上晏不知的脸“你热不热”她记得晏不知上一次毒发的时候,连火鸿的内丹都无法抑制体内的寒意。

    “这样会不会好受些”身体比脑子要快一步,等拿着水杯贴了上去,其余异样的感觉方赶了上来。殷晴乐开始讨厌美人老板,她要是不点破,自己才不会变得如此不自在。

    她想收手,还没来得及撤退,晏不知先动了。他略俯下身,迎上殷晴乐的手,将脸凑了上去。

    过了会儿,晏不知不愉快地拉开距离“太冰。”

    “那这样呢”殷晴乐放下水杯,把手心覆上。

    晏不知半闭眼眸,认真感受“还是有些”

    他的声音止住,随后勾起唇角,发出愉悦的轻叹“这样刚好。”

    殷晴乐从手心换成了手背,贴在晏

    不知脸上。晏不知伸出双手接住,像只遇到毛线团的猫儿,把脸埋进去,蹭了又蹭。

    “原来冰块还不如我”殷晴乐拿过那杯被嫌弃的饮料,小口抿着。这次是甜口的果汁,清清凉凉入口不腻。

    她坐在椅子上,半仰脑袋,头往后靠,正巧看到缩在角落,满脸诡异笑容的老板。老板被发现,也不慌张,大大方方地走到店外,按动灵力制成的喇叭。

    “为庆祝泽玉城城主和城主夫人双修五百周年,本店颁布特大优惠”

    殷晴乐草木皆兵,听到奇怪的词语,当即又红了脸。她偷眼去瞧晏不知“知知哥哥,你对双修怎么看”

    晏不知沉默,他不知道殷晴乐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揪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思量片刻,认真回答她

    “虽不知你的家乡,双修是怎样的概念。但修士若结成道侣,必是以心头血为契,许天地作证,方可进行双修。若是毁契,无论对于心性还是修为,都是极重的打击。因此,很多修士表面多情,元阳早泄,心契却是干干净净。”

    “我懂了。”殷晴乐点头,“那你有没有过相伴的前任呀”他已经三百多岁了,玄赤宗一千多名弟子,总该有几个姑娘。就算宗门没有师姐、师妹师侄女,他在外的名气如此响亮,也该有思慕他的人。

    晏不知“不曾有过。”他的神情略显无奈,“修行之路漫漫,眨眼间便是百年,何必沉溺情爱。”

    “阿乐问这个做什么”

    殷晴乐呐呐道“没什么。”原来不止她不懂,晏不知也完全没有经验。

    她从位子上站起身“我累了,回去休息好吗”她其实没累,但晏不知不能继续留在玲珑市。

    “这些衣服”殷晴乐还在努力挣扎,却见晏不知左手轻抬,空无一物的手心里,出现了一颗、两颗、滚石般堆起的,闪闪发光的灵石。

    殷晴乐第一次看见高阶修士徒手变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哇”她傻了许久,磕磕绊绊憋出一个字。

    “你既然心疼和光,就不用它的灵力。”晏不知说。

    小姑娘张大了嘴,睁圆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心。晏不知摇头失笑,以灵力束起成堆灵石,捆在身后去付钱。

    殷晴乐注目遥望晏不知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猛地回过神来,她抄起两个空杯子,贴在自己面颊,窝回椅子上,自觉缩成一团。

    有没有人来告诉她,她是不是喜欢上晏不知了。不对,她肯定是喜欢的,但到底是哪种喜欢啊

    殷晴乐脸枕胳膊,满脸飞红,唧唧歪歪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身后传来脚步,她听见美人老板夸张的惊呼“小姑娘这是不胜酒力,直接栽了不至于吧,我的酒没什么灵力,怎么可能醉倒修士。难道说”

    晏不知脚步轻盈,早把购置的法衣放入贴身空间囊,他抵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眸光轻动,眼底泛起威慑。

    殷

    晴乐听在耳中,心底骂骂咧咧。她昏了脑袋,霍地起身,气咻咻地转向老板“你才栽了呢,我好得很。”

    嘴上士气十足,脚一软,差点歪在梳妆台上。

    老板赶忙撇清自己姑娘,我不知你身无修为。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叫你喝那杯果酒。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硬要说的话,这段时间会变得比较奇怪,仅此而已。”

    “早知道,我就不接那杯酒了。”殷晴乐小声嘟哝,她感觉自己软绵绵的,舒舒服服像是要飘在云团中,她朝下倒去,落入熟悉的怀抱。

    殷晴乐手比脑快,习惯性地勾住晏不知的脖子“知知,她欺负我。”

    “你知道她趁我们换衣服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吗她说她看出我们不是真道侣了,但她说我两很相配,所以不会取消折扣。她欺负我连你的道侣都装不好。”

    她抓起晏不知的衣襟“知知,她说我喜欢你,我好像真的喜欢你哎。”

    少女的面庞因酒意一阵阵的泛红,双眼朦胧,像是上了层红妆。

    晏不知的眸光微微黯淡,他轻声回应“嗯,我知道。”

    殷晴乐像是发泄完了,靠在晏不知的胸口,拿头往他怀里蹭。晏不知温和地圈住她,捻出抹几细的灵力,慢慢驱走她识海中的醉意。

    美人老板都傻了,这是个什么搭配,万里挑一的大能,和身无修为的凡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组合,居然被她碰上了。真是有意思。

    “这位道友。”她更喜欢这对了,捂唇直笑,“你们是要回去吗我这儿有艘玉舟,可以免费送你们一程。”

    晏不知摇了摇头,将殷晴乐抱在怀里。这次有些不一样,他是暖和的,哪怕殷晴乐迷迷糊糊,也没有伸手锤他。

    “不用,我们自己回去。”晏不知朝老板答礼,一面把挂在殷晴乐身旁装法衣的两个布包一并收入空间囊。

    结果殷晴乐当场不愿意,在他怀里蹬腿“我不要,我要坐玉舟。”

    晏不知劝道“和光不好吗比玉舟快多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我不要和光。”殷晴乐一想到晏不知又要使用灵力,就不开心,“它讨厌死了,把它拿走,我不许你往它身上灌注灵力。”

    她听到一声脆响,和光第一次被殷晴乐嫌弃,深受打击,栽落在地上。殷晴乐大义凛然,义正辞严地指责它“你身为剑灵,为什么不能自动变大变小,还需要主人的吩咐,你讨厌。”

    晏不知耐心听殷晴乐断断续续的吐字,终于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殷晴乐还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免费哎,知知,免费哎我们坐吧,坐吧。”

    她只是担心他会疼。

    晏不知回头,看了眼笑容愈发灿烂的老板,他抬手递过去一块灵石,低头轻哄殷晴乐“坐,我们坐。”

    殷晴乐“耶”

    服装店老板本人是个爱打扮的大美人,她的玉舟亦是华贵美丽。殷晴乐趴

    在玉舟上,控制不住东摸摸、西摸摸,没见识地歪头询问“我们回家后,怎么把东西还给你啊”

    “灵器认主,送走你们后,会自动回到我这儿。”老板哈哈笑道,她依照晏不知指出的方位,并指虚空一点。

    “去。”

    待玉舟飞出玲珑市,她也不再开店,喇叭一关东西一收,信步离去。今日一游,彻底值了。

    伴着店铺关门,玲珑市的红艳的灯笼暗了一盏,陆陆续续有修士乘坐各种法器,飞离繁华集市。殷晴乐趴在玉舟的舟壁上,自上往下看,下方灯火通明的玲珑市光芒渐消,宛如星子纷纷泯灭。

    晏不知的灵力停留在体内,晚风轻吹脸庞,使得殷晴乐有了几分清明。她仰起脸,往外呼出口热气,忽然回身,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步,往晏不知的方向凑。

    一双眸子忽明忽暗,在粉如桃花的脸上亮堂堂。殷晴乐伸出手,摘下晏不知依然戴在脸上的面具,往后仰倒,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只红狐狸,凑到一起。她算不得清醒,抱着两只面具歪倒在一旁,嘿嘿傻乐。

    “这个面具是一对的。”她对晏不知说。

    晏不知半闭双眸,轻倚在玉舟上。听到殷晴乐的话,他睁开眼睛,吃力地应了一声。他不自觉拢了拢衣衫,眼尾处残红未消,像颗流星坠坠地下滑,落到脖颈、肩胛,自锁骨向下蔓延。

    殷晴乐察觉到他很不舒服,于是放下面具来到他跟前,探手试探他的体温。手伸到近前,被晏不知压下。光是那一瞬的接触,殷晴乐就能感觉到他此刻掌心处的温度,烫得令人心惊。

    “需要帮忙吗”殷晴乐问。

    晏不知摇摇头,闭目贴近舟壁,从其上汲取凉意。殷晴乐靠近摸了摸,发现原本冰凉的青玉舟壁,被晏不知浸润出些许温度。

    “不抱抱我吗”她鬼使神差地说,“是你说的,我很舒服。”

    殷晴乐没说下去,她看着晏不知,眸光忽闪。

    晏不知也在看她,他的目光平静深邃,笔直地看向她。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攒动,被他一丝不苟地收拾完成,尽数压下。

    “殷姑娘。”他开口喊她。

    “怎么了”殷晴乐没理由地心慌。

    晏不知思索片刻“现在的寒毒它发作得有点奇怪,不止是热。”

    “这还能叫寒毒吗”殷晴乐对于设定表示无语,想了想,又担心,“哪里奇怪”

    “你回去记得喝药。”她的神情蓦地严肃起来。

    晏不知移开目光,袍袖拢起,不自觉地抚上手臂,脸上的表情出现裂缝“不喝。”回答干净利落。

    “怎么能不喝呢。”殷晴乐气鼓鼓,“你说感觉奇怪,万一拖着不治疗,毒性彻底爆发该怎么办”

    “我喝不下去。”晏不知说,他挪了块地方,脸枕着手背。

    “我知道啊。”殷晴乐放柔语气,“我会帮你的,你之前都答应我好好吃药,不能言而无信。明天等温姐姐回来了,我求她

    帮你看看。”

    “不要求。”晏不知抠字眼,他不喜欢殷晴乐话里话外的态度。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份量,总以为自己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殷晴乐不想惹晏不知不开心“那、请”

    “吃药。”她不忘初心,又强调一遍。

    晏不知转过头,和殷晴乐四目相对,他终是轻叹一声,认命般闭上眼睛。独留殷晴乐如遭雷劈,她原地呆坐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朝晏不知抗议“又不是服毒,为什么一副被解押上刑场的架势啊。没、没那么恐怖的,你相信我。”

    她擦了擦脸,感觉酒劲散去,似乎又清醒了一些“喝完药以后就睡一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睡不着”

    哪怕喝醉了,殷晴乐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她的睫羽像蝴蝶翅膀般轻颤,抖动着抬起,目光上下移动,在晏不知身上描摹。

    亲他。

    亲五下。

    她当场把脸埋进手心,弯下腰背,险些哭出声。那个混蛋老板,好歹也要等她亲完以后,再过来点她,现在殷晴乐的心里正展开几近疯狂的拉锯战,哪里还有勇气下嘴。

    可她又必须要解锁标识图标。

    她她可怎么办

    来个人给她一刀吧。

    “阿乐”头顶响起晏不知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男子撑起身体,走到她身旁,慢慢蹲下,“怎么了。”

    殷晴乐抬头,晏不知离她极近,几乎只要再凑近毫厘,就能肌肤相触。

    玉舟恰在此时到达终点,急急来了个刹车。

    其内装饰和修士由结界护住,没受多大的影响,可殷晴乐放在船头的两张面具无人施加符法,就没那么好运,他们打了个旋儿,晃悠悠地从玉舟中掉落。殷晴乐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喊,两只狐狸停在半空,又平稳地上升,回到晏不知手中。晏不知托着相叠的面具,递于殷晴乐“没丢。”

    她怕丢的,又不是面具。殷晴乐张了张嘴,接过面具“你是想先喝药,还是先休息其实先睡觉也不是不行。”

    殷晴乐紧紧抱着两张面具,深深吸气,努力想让萦绕在胸腔的酒气散开,不被客栈里的人笑话。

    “我想先休息一会儿。”在走下玉舟前,殷晴乐听见晏不知如是说,算作对她的回应,“你明日再来找我,好吗”

    就是不想喝药是吗殷晴乐挑眉,暗自祈祷温如月给的药不会太苦。她没怎么喝过中药,但据她得到的信息,中药是又酸又苦又涩的,因此喝药后,总得吃点甜的缓一缓。晏不知连喝水都困难,她带糖也无济于事。

    她答道“好,我明天来找你。”她今晚就钻晏不知的房间。

    “需要我扶你吗”殷晴乐从玉舟上走下,主动伸手。

    晏不知侧过身,避开殷晴乐的接触。他朝殷晴乐浅浅点头,算作回应,与她并肩往客栈走去。身后的玉舟在送达二人后,果然自动缩小,变作核桃大小,往某个方向翩然飞

    去。

    殷晴乐为自己的夜袭做准备“睡前记得洗手,客栈有皂角的,我记得我放在窗前右下角。”

    “修士可以使用清洁咒。”晏不知答道。

    “不行,我要你洗手。”殷晴乐噘嘴,眼尾害羞得发红。

    晏不知没说话,点了点头。殷晴乐一路把他送回房间,在外探头探脑,确定他好好地洗了手后,才轻手轻脚合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

    她第一时间去刷牙。

    牙刷是她摆脱村子里的手工师傅做的,她声情并茂地形容半天,才得到一柄木质的牙刷,毛是用马尾巴做的,殷晴乐亲眼看着那截软毛从马屁股后面被咔嚓剪下,被师傅一顿捣鼓。

    牙粉是她托乔老买的,殷晴乐连刷牙带漱口,重复了三四遍,才算作罢。她坐在房间的书案上,双手托腮,呆呆地盯着慢慢升起的月亮看。

    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了一个多时辰,拿起手中的玉简,以极细弱的声音问了句“知知哥哥,你还醒着吗”

    没有回应。

    晏不知也在看月亮。

    他褪去外袍,先前整洁的衣衫凌乱不堪,小腹中的毒素一改往日阴寒,变得燥热无比,传遍全身。它尚未完全爆发,晏不知没感到多少疼痛。他只是热,伴随滚滚热浪的,还有某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渴望。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随手设下结界,打算把这一劫熬过去。一路上殷晴乐表现得有些奇怪,但晏不知来不及去细想,他光是靠近她,都觉得难以忍受。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思绪越发沉闷,识海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理智被寸寸压制。

    直到殷晴乐怯生生的询问从玉简中传来,晏不知的身体猛地僵住。他转眸看去,玉简散发出幽幽柔光,少女的声音从其中沁出“睡了吗要是醒着,就理理我好吗”

    她音量放得极低,绞尽脑汁撒娇,要换了平时,晏不知一定会即刻回应她。这次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又听到殷晴乐道“你既然睡着了,那我过来了”她刻意放大了声音,流露出直白明显的试探。

    晏不知没有回答。他习惯性地在独处时设立结界,但殷晴乐身上有他画下的符法,能无视他所设下的屏障,除非他去把房间门反锁,不然她就能轻松来去自如。

    他想起在玉舟时,殷晴乐屡次提出让他去休息,睡上一觉。她要来做什么,莫非是他身上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不好明面提出,因此只能半夜来取。是有什么急事吗,不然为何今晚就过来。

    从玲珑市带回的灵器、灵石整洁分明地罗列在桌案上,殷晴乐没能力从空间囊中取物,无论她要什么,随手拿了便是,没什么好忌讳的。

    晏不知垂下眸子,呼出的气息夹杂热度。他深吸一口气,以仅存的理智压住心底情绪,起身穿上外袍,和衣躺回床上。在殷晴乐敲门的刹那间,晏不知合上眼,他学殷晴乐曾经的模样,装睡。

    门外安静了下来,过了数十息,才重新有了动静。少女的动作极轻、极慢,迟缓地推门。殷晴乐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她脱了鞋,只穿绒袜,缩在门后,往里面探头探脑。

    她发出气音“知知哥哥”

    声音软软糯糯,却像箭矢般扎进晏不知的心头。晏不知侧着脑袋,四下昏暗,好容易没让殷晴乐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听见殷晴乐松了口气,她离他很近,晏不知稍稍释放识海,就对殷晴乐的行为举止一清二楚。她拿出一直携带的手机,摁亮屏幕,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把它摆到窗前茶几上,点了几下。

    晏不知有点焦躁,他现在状态不对,耐心也变得浅薄,只想让殷晴乐赶紧离开,但殷晴乐没有转身走向桌案,她颤抖着呼吸,在床边蹲下。

    她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握住晏不知覆在胸前的手腕,轻轻地把它牵了过来。殷晴乐很小心,她每动一下,都会警惕地低头观察晏不知的动静,确认他睡得很沉后,才长出一口气,整个儿把他的手拉了过来。

    她要做什么晏不知茫然,旋即,那股茫然化作电流,在他的紫府、识海、整个胸膛炸开。

    冰凉的濡湿顺掌心蔓延,一路向上,仿佛是无法开解的死咒,于静谧无人的夜晚种在他的心口。

    她在亲他。

    她又在亲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