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不知把求婚的地点,选在一处如人间仙境的湖泊。
虽说是湖,却因当地古人从未见过大海,以海命名。
殷晴乐被打了马虎眼,一肚子委屈。等容颜俊美的长发男子忽然单膝下跪,指尖拨转,打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心的盒子,险些惊呼出声。
她捂住嘴,往后倒退一步,清风吹来,卷着她披散的长发飞在空中。
上有满天星河,下有碧波万顷。
看着少女惊愕的脸庞,晏不知忍不住弯起唇角。
他偷偷设下了结界,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开辟了一块二人空间。他先前的计划已很是周密,听到殷晴乐的声音后,心头莫名涌上暖流,心脏跳得飞快,竟是把先前想好的话忘了个干净。
“阿乐。”他张口,抛掉所有的腹稿,说了最朴实无华的台词,“愿意嫁给我吗”
说话时,晏不知的神色竟然有些紧张,知道小姑娘飞身扑上,牢牢抱住他时,方才松弛下来。
“怎么可能不愿意。”殷晴乐把晏不知从地上拽起,“我还在寻思,为什么你听不懂我的暗示。”
“原来是惊喜。”她饶有煞事地点头,樱桃小嘴凑近晏不知的面庞。
殷晴乐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数次开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尽数消散在喉咙口。
最终化为落在晏不知唇瓣上的,极尽温柔的亲吻。
晏不知从盒中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
殷晴乐牵过晏不知的一缕发丝,和自己的头发打了个结。活结很快松散,她手捧缠绕在一起的青丝,于月下发出脆如银铃的笑声。
回家之后,殷晴乐先去买了个同款的男戒,认认真真地为晏不知戴上。看到钻戒成对,才满意地策划后续。
关于领证和办婚礼,原本殷晴乐想的是他们“老夫老妻”,低调点儿领个证就行。
但殷父殷母不干,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又有这么优秀的女婿,怎么可能不大办婚礼。
提到婚礼,眼见小两口天马行空,都开始看国外适合举行仪式的地方,老两口又嫌他们年少不知柴米贵,在这些地方乱花钱。
整得跟两个富二代似的。
于是,最终有殷父殷母干脆利落地拍板。领证的日子他们自己选,上午领证下午拍婚纱照,之后再挑良辰吉日办婚礼。
殷晴乐平日很低调,又受杨姐的嘱咐,没敢把她和晏不知的真实存款和父母说。只是用各种理由,不再接收父母的生活费。
因此,殷父殷母不知道殷晴乐手握一笔穿越局的巨额赔偿款,更不知道她拿着两张工资卡,每天都在发愁要买几套房,几十年后该去哪儿生活。
虽然隐隐感觉到女儿和女婿很不简单,但殷父殷母总将之归为错觉,仍觉得他们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所以,就按照传统模式,在酒店里办好了。”殷家父母如是拍板。
两个年轻人从善如流,就当哄长辈,立时加入讨论。
“爸,场地有什么要求大气派宽敞”
“不错不错。”
“需要车队吗岳母。”
“哎你这孩子,喊什么岳母,喊妈。”
“”
其余的要求和最终选定的位置,那都是后话了。
殷晴乐把领证的时间,选在他们初见的那日。
原本她想定在晏不知生辰当天,却被温和地拒绝。
殷晴乐是在一天深夜,两个人都醒着的时候,和晏不知提了这件事。
晏不知在现代休养的四年中,长期折磨的后遗症还留有不少。比如,体温永远要比寻常人更低一些,又比如,睡觉时常常因为噩梦惊醒。
起先晏不知对自己的夜半惊梦有些羞赧,担心会影响殷晴乐,没敢告诉她。
直到殷晴乐大四毕业,和晏不知同床共枕后,一天晚上起夜,回来看见他无端起身,脸色煞白地扶着额头时,才明白那三年对晏不知产生的阴影实在是太大,即使生活恢复平静,也无法很快地忘记。
再加上她这四年来又是学习又是实习,忙得团团转,到了期末月甚至一周打不了几个电话
殷晴乐哭笑不得,伸手去贴晏不知的脸,她刚洗过手,冰冰凉凉,触及晏不知肌肤时,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意识到这点后,殷晴乐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把小脸贴上去“好些了吗”
晏不知脸上蹿起一抹红,有些不太好意思“我”
“这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遮掩。”殷晴乐又抱紧他一些,“就我一个人看见,我又不会笑话你。再说,你多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只是做噩梦而已,毛毛雨啦。”
她把晏不知摁回被子里,顺道提起了自己心里想的领证时间。
被拒绝后,大感疑惑。
“把你生辰那天当纪念日不好吗正巧快到了,也算是给你过生日。”
邪物影响去除后,晏不知也隐隐约约记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但当时终究年少,除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近亲的姓名,实在想不到太多。
“不喜欢吗”殷晴乐歪头枕在他肩上。目光探寻,想着晏不知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顾虑。
晏不知的手动了动,在被子里扣住殷晴乐的手“不是。”
他低下头,于她耳边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选出来的日子里没有你的参与。”
“这种小事。”殷晴乐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地五指用力,捏了捏晏不知微凉指根,“我都不在意,你居然还斤斤计较。”
这么说着,她也不在想双方的生日上动脑筋“那我们在古代办婚礼的日子呢”
“太远了。”晏不知抬起空余的手,掐指捏算。
微偏转脑袋,蹭上殷晴乐披散的长发。小姑娘刚洗了头,依稀能闻到洗发水的皂香。晏不知快速将头抬起,避开其中夹杂的
,独属于少女的体香。
“阿乐,我一直忍得很辛苦。”他几乎在讨饶,“你不会还要继续这么我吧。”
“不、不会”殷晴乐毫不犹豫地给出回复。
很快就把日子定下来。
“但知知哥哥,你说错了一点。”诸事确定后,殷晴乐露出不怀好意地微笑,连带手一并开始乱动,“你不用继续忍的。”
“之前是因为我和我父母的原因,但现在我毕业了,咱们也订婚了,提前也不是不行。”她娇滴滴地说着,边说,边开始上下其手,试图挑逗。
手被晏不知牢牢地按住,男子长眉微蹙,翻身禁锢住怀里的小姑娘,笑责“阿乐,别闹。”
他略使劲儿,殷晴乐就闹不动了,她只能悻悻往晏不知胸口蹭了蹭,窝在他怀里睡觉。
身为一个朝气蓬勃、对某些事充满希翼的成年女性,殷晴乐对之后的日子,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
等到了相遇的日子,殷晴乐迫不及待地拽着晏不知去领结婚证。
在此之前,她已经去影楼拍好了结婚照,那时带着戒指,穿了条干净的白色连衣裙,给晏不知拿了件白色衬衫。
“会不会觉得结婚这种大事,却打扮得像古人披麻戴孝一样,很不吉利”殷晴乐在乎晏不知的感受,“结婚照是红底,用白色衣服会显眼些。但你要是介意,红衣也不是不行。”
“不用。”晏不知迅速换了衣服,“所谓入乡随俗,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边的习惯。”
他早就通过各种途径,把“结婚”的意义和流程倒背如流。不过是进出一间房间,再领两本红册,却能让两人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恋人,到夫妻。
两家之盟,一国为证。
晏不知同殷晴乐一样,同样期待关系突破的那天。他看着殷晴乐将事先拍好的,用塑料袋装着的证件照取出,放入口袋里,垂下睫羽,险些藏不住眼中的崇敬。
在登记窗口,晏不知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很认真。殷晴乐也写得很慢,她对结婚这件事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恨不得一笔一划都刀刻斧凿慢慢来。
等她终于停笔,回头担心晏不知久等时,却发现晏不知也刚巧登记完成。
窗口大姐笑眯眯的“二位看上去都很重视领证呢,为什么选今天”
“今天是我们初见的日子。”殷晴乐脆生生地回答。
“哇。”大姐吃惊,“居然还能记得第一次相遇,那一定是很浪漫的初见。”
殷晴乐失笑,穿着睡衣、一无所知的傻白甜少女,和从九天坠落、茫然无措的修士的谷底见面,怎么算不得浪漫
尽管一直抱有十二分的期待,等真的拿到那本轻薄的红本时,晏不知眼底笑意深邃,长睫颤动,竟有些恍惚和不真实感。眼尾飘上一尾红,浑身冷冽的气质在那一瞬间,化得温柔似水。
殷晴乐举着本子向他炫耀“你看,我们两多好看”
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和抿唇微笑的长发青年靠在一起,眼底的爱意快要往外溢出。
“我居然能这么好看。”殷晴乐不住自己脸上看,“我还以为我会被你艳压呢,知知哥哥。”
她抱着晏不知的细腰,不停地撒娇说话,拍婚纱照时都不可能放晏不知去换衣服,让摄影师直夸小两口感情好。
就算回到家中,依然黏在他身上不曾松开。
“知知哥哥嘿嘿嘿知知哥哥”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加放肆。
殷晴乐在这四年中的成长飞速,快到她可以确定,只要自己拼尽全力,能在短时间里压住晏不知。她料晏不知就算身体好,也不能持久到不可思议。
她笑得更大声。
把晏不知推进卧室,二话不说按到床上“知知哥哥,现在总可以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