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珩怎么会折磨赵喜漫。
这话放在六年前,谁听见了都会想扇赵喜漫两个大耳瓜子。
还会有谁比林向珩对赵喜漫更好呢。
不会有了。
她当初追人的时候,轰轰烈烈三个月,送早餐送情书,各种制造偶遇,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简直要把脸都丢光了。
林向珩没理她。
赵喜漫这个人吧,人如其名,她一直就挺乐观开朗,看上林向珩就追,追不到也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就换下一个嘛。
就在她放弃的第三天,她在路上被林向珩堵住了。
以前都是赵喜漫堵林向珩,头一次被他堵,喜漫还解释这次她真的没有故意。
“是我故意的。”林向珩说“赵喜漫,你追人能不能有点耐心”
赵喜漫委屈的看向他。
三个月还不够有耐心啊,她以前做事热度都不超过一个星期,小时候看电视剧还追少林寺的和尚,喜欢半个月就换人了。
还有还有啊,她曾经把家里那只橘猫标为贵宠,结果第三天就爱上了隔壁家的小狸猫。
三分钟热度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那你指的耐心是多久”喜漫委屈巴巴“给我个期限吧。”
她努力再坚持坚持。
还能是多久。
她这个一点也没有耐心的少女。
林向珩看她弯起来笑的一双眼睛,他不得不承认,在她没有出现的这几天里,他头一回有了急切的,暴躁的,不安的
所有不该属于他的心理。
他想把这双眼睛为他所有。
于是林向珩冷着脸说“三个月零三天。”
赵喜漫一算,那不就是今天
于是她当天就在朋友圈官宣。
喜漫有男朋友了
和赵喜漫在一起的那一年,林向珩所有自以为不可打破的底线,都被她逼得一退再退。
她脸皮厚得很,在外面就喜欢撒娇让他亲亲,林向珩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于是会找阴暗处,用她喜欢的方式,从她的脸颊吻到她的嘴角。
甚至满足她说的三分钟,五分钟啊啊啊啊还要亲那再加三分钟吧。
她闹着要和他做,林向珩一再教育她,她年纪还小,可以再等等。
可是她都成年了为什么要说年纪小,你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小赵喜漫就死缠烂打,她亲亲他的喉结,问那摸一摸行不行。
“不行。”林向珩说。
哪个不行。
还不是就进去不行。
她摸也摸了,还说它越来越大真的好神奇,然后问林向珩喜不喜欢她的小碎花内裤,可以给他蹭一蹭。
她还要故意夹半个头进去,又被林向珩提起来教育了。
赵喜漫还可怜兮兮的挤眼泪,说她是不忍心每次让他去冲冷水澡。
半个和全部没有区别了呀。
她用这样的诡辩论。
林向珩问她喜欢他什么,她回答的是,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啊。
不然三分钟热度的赵喜漫坚持了三个月是靠什么的,一定是因为美貌。
林向珩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每一样都符合她的择偶要求,他就像是她看的娱乐杂志里面出来的人,赵喜漫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上天为她量身打造的。
“唉”她叹口气,“唯一不相配的就是那里了,因为我都没有试过。”
林向珩压着她在床上亲,他说赵喜漫你能不能想个其它的回答,你最好能好好说。
赵喜漫蹭着他的鼻尖,她竟然还笑,她说老天爷量身定做也就独一无二林向珩一个,老天爷还能那么好天天都大发慈悲啊,所以她只喜欢林向珩,也只有一个林向珩来让她喜欢。
短短一句话就把林向珩的心松了又攥紧,他的心不就一直在她手里,被她攥住了就再也出不来。
哪怕她的手心还握着刀子,锋利的刀尖会从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刺进来,然后破开的血管咕咚咕咚往外冒鲜血,浸湿他手心的掌纹,他的心脏依旧为她跳动。
林向珩爱惨了赵喜漫。
他这辈子快要只剩爱赵喜漫这件事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而现在赵喜漫对他说,轮到他折磨她。
林向珩能怎么折磨她。
更何况他是一个众人嘴里最和善的上司。
他连其它人都不会折磨,怎么会折磨赵喜漫。
他对她说“她不配”。
赵喜漫很浅的笑了笑,她说他说得对。
赵喜漫什么都不配。
“你如果在衡森好好做,能学到很多东西。”林向珩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公司有很多的重点项目,也有核心研究小组,你既然被录用了,那就仔细想想自己要走的方向。”
赵喜漫瞬间恍然。
以前林向珩也是这样教育她。
赵喜漫你想想你以后要做什么,你大学要选哪个专业,去哪个城市,以后是自己创业还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些都要想好。
那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
赵喜漫只觉得头疼。
她总是敷衍过去。
林向珩只能无奈的拍拍她的小脸蛋。
反正他总能养着她。
“我们公司不养闲人。”林向珩低头不再看她,声音已经冷漠,“赵喜漫,你别当个闲人。”
要是搁以前她早就生气的骂人。
你什么意思啊,才入职拐着弯的贷款骂我,谁当闲人了,她怎么就是闲人了。
“我听懂了。”赵喜漫淡声,“我不会白拿你的工资。”
那是一笔很丰厚的工资,她刚入职也不知道公司其它人的薪资水平,她如今只管好自己的事。
既然做了,就要对得起她拿的工资。
这笔钱对如今的她来说,很重要。
一场简单的对话,以林向珩接到电话中止,赵喜漫退出办公室,她甚至礼貌的说了“谢谢教诲”,然后帮他关好门。
林向珩电话放在耳边。
他垂眼淡漠,声音很轻。
“研究资金我会在下周一准时打过去,这次的数目翻倍。”
“我知道很难,也或许没有可能。”
“但我的项目不会中断。”
赵喜漫也是个很倔的人。
林向珩让她不要当闲人,她就记得这句话,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
赵喜漫出去这些年,除开上学读书的日子,几乎没干过其它工作,她的工作经验严重缺乏,职场交际也是,现在的赵喜漫不像以前那么讨喜了。
同公司和她年纪一样大的一位小姐姐,进公司都已经三年,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带项目,她只比赵喜漫大三个月,赵喜漫却要尊敬的喊她老师。
很多基础的东西都要向她学习。
他们中间隔了三年的工作经验。
是赵喜漫比别人少了这些年月。
时间中对于知识和经验的沉淀,她很难赶得上来。
以至于她现在除了贫瘠的知识外一无所知。
所以赵喜漫很拼命。
钟燕说像赵喜漫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刚出学校进入社会,一般还是比较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有一股劲,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好,觉得未来还是有无限可能。
赵喜漫拼命的这股劲一点都没有鲜活气。
也不好形容,总之就是和她整个人都不相符。
周五下班前,钟燕提醒她,说下周一有入职体检。
衡森和云州大学附院有合作,他们公司的体检也都是在附院,和别的公司不同的就是这一点,他们除了入职前简单的体检报告,入职后一段时间会再安排体检。
附院的体检中心还是不错的,在门诊大楼的十五楼,一站式行程,基本上一套下来,两个小时就能结束。
赵喜漫点头“我记得。”
于是周一她特地去医院体检。
去体检中心前台报身份证号,前台就会把预定好的单子打出来,她只需要跟着上面的流程一路检查过去就可以。
从第一站出来,赵喜漫碰上了林向珩。
他在和门口穿白大褂的男人交谈,手上拿了一份文件,赵喜漫路过,只听见男人一口浑厚的东北口音。
她径直前往下一站。
下一站是抽血。
赵喜漫以前很怕抽血,高三体检的时候,她不敢看针头,偏头过去,咬紧牙,手臂紧张的僵硬,到抽完她也直抖,然后出来就泪眼汪汪的,逮着机会装可怜,说自己好疼好疼。
面前的护士小姐已经为她绑上压脉带,赵喜漫主动说自己右手的血管更好一点,左手血管细,有时候会抽不出来血。
护士看了看,果然没在左手找到血管。
于是她换了另一边。
赵喜漫看着针头刺进她的血管,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鲜红的血液流进采血管,采了五管之后,针管拔出来,喜漫拿棉签按住针眼。
她笑着说“谢谢”。
林向珩站的办公室就在抽血窗口对面,赵喜漫回头,这次和他视线对上,喜漫和他打招呼。
“我记得你以前很怕抽血。”林向珩视线扫过她手肘,他淡淡问了一句。
“是以前不知道,其实抽血不疼。”喜漫确实不觉得疼,她看着针头进去,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林向珩没有再说话。
喜漫接着往下一站走,这边林向珩看着她的背影,后面东北口音的医生让他记得把袋子提走。
“你这上哪提的糖给女朋友买的”
林向珩目光停在赵喜漫背影上。
她已经把棉签扔进了黄色垃圾桶。
“嗯。”他淡淡应了声。
“她很怕抽血,哭了要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