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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15章

    你才是狗。

    有这么形容人的吗

    喜漫不满的瞪过去时,竟难得看到林向珩笑了,笑意清楚的浮上了眼底。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给她。

    毛绒绒的粉色。

    赵喜漫以前喜欢这类的毛绒玩具,学校旁边有个电玩城,她每次进去抓娃娃,总要带一两个回来,她超爱的有一只月兔和小眠羊,还打了可爱的腮红,粉粉嫩嫩,特惹人喜欢。

    赵喜漫为了彰显自己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每次抓到这些娃娃也会分给林向珩一两个。

    他当然对这些不感兴趣。

    但赵喜漫的礼物嘛,得收着。

    不然女朋友要跟他闹脾气。

    现在的这双拖鞋上就有一个可爱的月兔。

    “你还穿这个”赵喜漫穿上,正好是她的尺码。

    “以前买的。”林向珩没再说。

    她的脚码她喜欢的风格,说是以前买的那肯定也是给她买的,只是赵喜漫惊讶的是,就算是以前买的,现在竟然还在他的鞋柜里。

    并且看起来很新,没有落一点灰。

    多问显得她自作多情,赵喜漫闭嘴。

    “坐。”林向珩示意一句,然后他去给她倒水。

    他也没问她要喝什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加两勺蜂蜜,刚从外面寒冷的环境中进来,这一杯水暖烘烘的。

    他进去房间拿东西,赵喜漫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打量。

    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他家这老房子是当年他父母亲装修的,二十年前的审美,除了沙发新换过,其余基本没有变。

    她脚下是毛毯,短绒密集的毯子,她记得她从这沙发上摔下来过,撞得屁股疼,林向珩给她涂药,她建议说最好在这里放一块毛毯。

    他淡声说她矫情。

    不过毯子还是有了。

    房子是三室一厅,一百三十多平,客厅挺大,现在一直都只有林向珩一个人住。

    他找东西有好一会儿,赵喜漫也不好催他,慢吞吞的已经把一杯水喝完,他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手上拿了一个大箱子。

    箱子看起来有点旧,但很干净,赵喜漫都准备好去接这个箱子,林向珩却把它放下,把盖子打开。

    里面有很多小物件。

    有一个粉色的头绳。

    是赵喜漫以前学人家说什么彰显主权用的,不然追林向珩的人那么多,得从源头上扫清麻烦。

    有一条黑色的走针歪扭的围巾。

    赵喜漫跟外婆学织围巾送给林向珩,不过她动手能力太差,最后还是靠林向珩自己完成了后面的步骤。

    还有她抓到的那些娃娃,几个情侣款的挂件

    说是情侣款,赵喜漫的早就不见了。

    每一个小东西都是一样属于他们的回忆,即使小到容易被遗忘,还是被他好好收了起来。

    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很大件,赵喜漫不知道为什么林向珩一定要让她跑一趟过来拿,说实话他如果真的不想要了还要还给她,让跑腿的跑一趟也是可以的。

    “就这些吗”喜漫向他确认。

    “不是。”

    这些是她给的,但还有他给的。

    他来不及给出去的。

    “能等我半个小时吗”林向珩问她。

    他说他要出去一趟。

    明天是周末,她今天晚睡一点不是什么大事,来都来了,该拿的东西一次拿走。

    免得再有什么。

    于是她答应。

    林向珩给她打开电视,从柜子里拿了零食出来,屋里温度上来后,他适当的把空调屏幕上数字调低,然后又穿上外套,出门。

    就剩下赵喜漫一个人。

    她没看电视的心思,这年头很少看电视了,说实话,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着过这玩意。

    电视里在放一部古装剧,喜漫看了一眼。

    她视线忍不住往箱子里。

    “赵喜漫你脑子能想点有用的吗”

    “也不知道你是自己折腾自己还是来折腾我。”

    “你啊,赵喜漫啊。”

    难言的酸涩被打翻,在她心底化开,她低头,睫毛有点湿。

    她真的有想过,如果那一年没有发生那些意外,如果她没有离开,那么六年前的林向珩,会怎样爱六年前的赵喜漫啊。

    抵死难言的爱意,汹涌澎湃。

    喜漫把盖子合上。

    她不能再看了。

    林向珩说半个小时,但她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看见他回来。

    也不好给他打电话。

    生疏和不方便。

    喜漫躺在沙发上,上下眼皮在打架。

    很难得,她在这里竟然能够睡得安心,像是久别重逢的地方,还带着她的记忆和味道,让她心安落。

    一个多小时后。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

    林向珩猜到她可能睡着了,他脚步很轻,连开门的声音都是,一点点把门推开,他换鞋进来,把手上的盒子放在鞋柜上。

    赵喜漫果然睡着了。

    她睡得很乖。

    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歪过去一点点,两只手搭在腿上,呼吸声平缓。

    林向珩走过去,没有喊醒她。

    赵喜漫自己醒来的。

    醒的时候都快十二点,电视早关了,寂静无声。

    她坐起来,说“不好意思”。

    林向珩没说话。

    赵喜漫问“你去拿什么了”

    林向珩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十一点五十三分。

    “拿了些礼物。”

    林向珩身边还有个小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来的,他拿出来,里面是一套毛绒绒的物品

    帽子,围巾,手套。

    不是买的,是自己织的。

    赵喜漫看了一眼。

    她没见过。

    记错了吧,这些不是她的。

    “是准备要送给你的。”林向珩说“我认为也算你的东西,不应该继续放在我这里。”

    送给她的

    什么时候要送给她

    赵喜漫是想不起来,不过林向珩的态度让她没办法说“不”,于是她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拿走就拿走吧。

    也都不是太重。

    这个点她该走了吧,这也太晚了。

    大厦下面那盏灯这两天坏了,她这么晚回去灯不亮,有一段小巷还挺让她害怕,搬着东西又走不快。

    赵喜漫已经开始担忧。

    “还有。”林向珩把放在鞋柜上那个盒子拿过来。

    是打了蝴蝶结的方正小盒子,他提过来时喜漫已经闻到奶油的香味,她愣住,接着果然看到盒子里的蛋糕。

    奶油小蛋糕,也就普通的漂亮。

    可是为什么要有蛋糕

    赵喜漫自己都想不起来,时间走到零点,她听见林向珩用端正,醇厚,宛如寒风裹挟的声音对他说“赵喜漫,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今天是几月几号啊

    是农历的十月十八吧。

    不对,过了零点了,是十月十九。

    十月十九是她的生日。

    恍然想起这件事的赵喜漫愣住,她视线最后盯着那个蛋糕,耳边回想着他刚刚说“生日快乐”。

    她这几年都不过生日。

    有一年过生日,她刚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

    她麻醉醒来后,记起是自己的生日,拿着护工阿姨给的面包,她一个人默默的许愿,那一年的生日愿望是,她想快点好起来。

    她想健康的长大一岁。

    后来的几年她都不过生日。

    因为说不清那到底是生日还是苦难日,而且也没有人给她过,她自己买个蛋糕,又吃不完。

    干脆不过了。

    她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生日快乐”这四个字。

    不是这个日子多重要多有意义,也不是这四个字多难得,是因为赵喜漫知道,简单的这句话,后面包含着最平淡的祝福,关切,和给予了太多的希冀。

    它是“生日快乐”,又不仅仅是“生日快乐”。

    原本已经湿掉的眼眶有热泪涌出,赵喜漫还愣着,她来不及收回这汹涌的情绪,眼泪“啪嗒”掉在了她手背上,烫得她手在抖,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擦眼泪。

    “一个蛋糕而已,有什么好哭的。”林向珩声音轻的听不出情绪,他把盒子上的蝴蝶结打开,手背的青筋又蜿蜒凸起几分,他低着头,没有看赵喜漫。

    他这个蛋糕不是太精致,不像是甜品师的作品,或许是学徒做的。

    但林向珩不像是会为这样的作品买单的人。

    他的要求还是颇高的。

    此时在静谧中,他很缓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控制下声音里一点异样。

    “刚刚看到这些,突然想起,是你的生日。”

    “正好这些是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这些围巾和手套,摸起来都特别暖和,暖到心里去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织的时候,爱她爱到骨子里去了,他心里想的都是赵喜漫,把脑袋蹭在他手边撒娇的赵喜漫。

    现在他不会了,那些临时学的织法针脚,早就忘记了。

    “嗯,没什么好哭的。”赵喜漫喉腔里也疼,所以声音都不清晰,她起身,也要伸手去提那个蛋糕。

    “我一起带回去吧。”

    “吃了再走。”林向珩都已经打开拿出刀叉准备切开了。

    没有吹蜡烛的仪式,他给她切了一块,赵喜漫接过,拿勺子低头吃。

    吃了两口,她觉得胸腔里窒息的发闷。

    她指尖掐出血色。

    低声里她用一种近乎肯定的语气,闷闷的。

    “林向珩,这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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