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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为什么拧不开啊”

    “喂,李佑贤,你来拧。”

    陈巧月的声音。

    门板被从外面猛推了一下,震动从外至内,再蔓延至方慈的脊背。

    她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睁大了眼睛看着闻之宴。

    咫尺的距离,闻之宴垂颈看着她的眼,掌心捂住她的嘴,轻轻摇头嘘了声。

    方慈更不敢动了,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见她这幅惊弓之鸟的模样,闻之宴眼里笑意越来越浓,一侧唇角牵起,笑得一股不羁的痞劲儿。

    方慈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曲腿用膝盖顶了下他大腿,同时发射一个警告的眼神。

    闻之宴吃痛地皱了皱眉,哼笑一声,“怕什么,陈巧月知道。”

    他这话完全没有压低音量,方慈条件反射抬手去捂他的嘴。

    眼神分明在说你疯了

    知道和撞见现场完全是两回事。

    “李佑贤,你到底行不行啊”

    “里面大概有人。”

    两秒后,隐约有脚步声,那两人好像终于放弃了对这扇门的执着,走远了。

    闻之宴眼睫一落,落在她捂他嘴的手上,又慢悠悠掀起来,盯着她。

    目光充满了侵略性。

    方慈后知后觉,慢吞吞把手收回来,却在半空中被截住。

    手被他握住。

    他的指腹在她手背流连,而后一点一点探入她薄薄针织衫的袖筒里,摩挲她的手腕。

    明明是很浅的接触,心尖却再度涌起酥麻。

    气氛转瞬间又浓稠起来。

    方慈试着抽回来,小声说,“回去吧。”

    “嗯。”

    这样应了,闻之宴却握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扣住她后腰。

    他再度垂颈压下,鼻尖抵着鼻尖,低声,“你有点不乖。”

    “嗯”

    “让你只看着我,”他说,“可你,从头到尾,都在游离。”

    她游离是有充分原因的。

    李佑贤的身份,带给她的冲击太大。

    “李佑贤和宋裕泽,”她试着问,“有血缘关系我见过李佑贤摘掉眼镜,跟宋裕泽有一点点像。”

    “嗯,”闻之宴笑了声,“这么快猜到了。”

    他没有要揭晓谜底的意思。

    方慈默默凝他两秒,放弃了追问。

    闻之宴道,“闭眼,我开个灯。”

    她乖乖闭上。

    开关被摁响。

    即使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灯光亮了几度。

    适应了几秒钟,她试图睁眼,这个时候,眼睛却被他捂住。

    他的吻再度落了下来。

    那一瞬,心跳的声音无比清晰。

    极轻柔,唇与唇的碰触。

    一下,变换角度,又一下,而后离开。

    眼睫颤动,

    掀开。

    几分钟前那么激烈的吻,

    让她忘记了羞赧,只有战栗颤抖,这时候轻柔的吻,倒让她面红了。

    “整整衣服。”

    闻之宴看着她,说。

    方慈低眼一看,许是刚刚动作激烈,针织开衫已从肩头滑落,莹润的肩上颤巍巍挂着长裙的吊带。

    她抬手捋上去,同时上下观察他。

    衬衫袖子被她攥皱了点,薄唇一角好像过于红了。

    “你这里,”方慈指指自己的唇角示意,“好像沾了我的口红。”

    闻之宴压近了点,下巴稍抬,“你帮我。”

    方慈一顿,默默抬手用指腹帮他擦拭。

    他眼睫垂着,一寸不错地凝她。

    心跳又开始不稳,方慈偏开视线。

    他眼尾睫毛好长。

    “好了,我先进去,你过几分钟再来。”

    方慈刚回来不久,包厢门就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陈巧月,她脸色不太好看。

    肖灵终于找到机会,想跟方慈攀谈,打听一下她和陈巧月关系亲疏,却见陈巧月径直走到她面前,“麻烦您,肖大小姐,给我腾个位置。”

    肖灵往边儿上挪了挪,陈巧月一屁股在她和方慈之间坐下,先喝了口酒。

    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她凑到方慈耳边,小声问,“你跟李佑贤熟不熟”

    “一般。”

    肖灵在一旁眼看着陈巧月和方慈咬耳朵,心下不禁有些微妙的慌张。

    谁不知道陈大小姐眼比天高,日常吊着眼睛看人,没见她给过谁好脸色,方慈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竟收服了她

    闻之宴和李佑贤一前一后进来了。

    李佑贤来到这边,没参与牌局,独自坐到单人沙发里,点了支烟。

    闻之宴则去到了包厢那一头,跟几个亲近的朋友坐在一块儿。

    这个时候,方慈才终于发觉,以包厢软包门为界限,其实分出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

    宋裕泽肖灵这帮人,只是闻之宴社交圈的边缘。闻之宴本人所在的那边,才是他的核心社交圈。

    仔细一看,围在他身边的几张面孔,有几分熟悉,正是她之前在红砖房二楼台球桌旁见过的那几个。

    没有人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识趣地没往吧台那边去。

    陈巧月还在耳边说着什么,方慈却不禁往闻之宴所在的方向望。

    从这里能看到他的侧面。

    他坐在长沙发中央,倚着靠背,长腿闲闲叠着,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另一手擎着酒杯,就在唇几寸远的地方。

    调酒师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他微仰头笑起来。

    松弛慵懒,散漫不羁。还有几分迷人的性感。

    黑色衬衫真的很衬他。

    隐隐能嗅到属于他本人的那股高贵和危险的意味。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视线,

    闻之宴转头看过来。

    方慈强迫自己不要回避视线,

    直直与他对视。

    过了几秒钟,闻之宴起身,跟调酒师说了句,后者应了,回身从酒架拿了一瓶香槟。

    方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这边的众人立刻停了手上的牌局游戏,一个个站起来。

    闻之宴轻嗤了声,“都坐下,没必要。”

    但是没有人敢当那第一个坐下的。

    于是还是都站着,闻之宴一手拎着香槟,挨个儿给大家倒了一圈,走到李佑贤跟前,酒液沿着杯壁注入,李佑贤礼貌道了声谢。

    边儿上的宋裕泽没忍住,发出一声嘲笑。

    闻之宴动作都没停顿,也没看他,只唇角一丝笑意,“宋裕泽,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大概是见他主动问,宋裕泽胆子也大了,说,“闻少,您没必要给他脸,他追方慈追到这儿来了,连我都不放眼里呢。”

    宋裕泽敢这样说,是有充分原因的,毕竟他怎么着也是有头有脸的宋家少爷,那个李佑贤呢谁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出身肯定比不上他。

    这一席话一出,陈巧月先皱了眉头,“闭嘴吧白痴。”

    “我说的没错,陈巧月,你跟我横什么横。”

    宋裕泽好像有点喝多了。

    闻之宴好整以暇地看他,笑问,“你怎么知道他在追求方慈”

    “他送过她们全宿舍回学校,我看到了别人发给我的照片,今儿他一来,我就认出来了。”

    “那么,他今儿为什么来这儿”

    闻之宴口吻温和。

    被酒精浸润的大脑慢半拍,宋裕泽怔了怔,没反应过来闻少这话啥意思。

    “因为我邀请他了。”闻之宴很平静,慢条斯理地说,“宋裕泽,要不要你教教我,该怎么做事”

    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宋裕泽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这一吓,酒醒了大半,脸色煞白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陈巧月小声骂了他一句,“草包。”

    闻之宴单手插兜看了一圈,意兴阑珊的模样,“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

    楼下舞池的人也散了。

    偌大一个场子空空荡荡,灯光照样闪着,有侍应生在收拾地上桌上的垃圾和水渍。

    一片狂欢后脱力般的颓静。

    只宋裕泽和陈巧月还没走,两个人分散坐在舞池边的卡座里。

    宋裕泽时不时拿掌心抚一抚头发,再灌上一口酒,一幅极烦闷的样子。

    陈巧月则好像在等什么,坐在那儿玩手机。

    方慈和闻之宴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那层关系摆在那儿,方慈不可能对宋裕泽不管不问,她考虑两秒,走到他面前站定,“宋裕泽,走吗”

    “别烦我。”

    闻

    之宴脚步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那双黑眸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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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更无波无澜,干脆在不远处坐下了。

    她好像很习惯于这种对待。

    闻之宴敛了眼睫,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闻之宴先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宋伯父,这么晚,打扰了。”

    听到这称呼,在场三个人皆抬头看过来。

    宋裕泽好像要吓傻了。如果这事儿让他爸知道

    “嗯,裕泽在我这儿,”闻之宴口吻很淡,“他喝了点儿酒,对我的客人出言不逊,我说了他两句。”

    那边好像是一通道歉,闻之宴道,“没什么,您来接他走吧。”

    宋裕泽忙站起身,掌心搓着裤缝,一幅欲哭无泪的表情。

    闻之宴挂了电话,看也没看他,只对两个女生道,“我派人送你们回。”

    方慈默默坐着没动。

    还是陈巧月过来,一把挎住她胳膊,拉着她起身,“走吧,别管他了。”

    走到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远远地就看到李佑贤站在大g边,好像在打电话。

    他在叫车。

    边儿上停着那辆迈巴赫62s,司机已经拉开了后车门。

    闻之宴站在那儿,对方慈说,“上车。”

    方慈没动,只说,“我在这儿打个车就行,我要回宿舍。”

    闻之宴好像有点燥,闭眼深吸一口气,“上车。”

    方慈心下有些空茫。

    闻之宴说帮她毁掉联姻,其实,她并没有把这话当成一个承诺听进心里。

    毕竟,帮她这个忙,他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完全没有。

    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与他玩一场,如此而已。

    能不能破坏掉联姻,于她都来讲都不亏。

    毕竟,跟闻之宴这样的人一起疯过,刺激过。

    也够了。

    她自是没有那么天真,把自己的前途自由和希望,全系在一个刚认识一周的人身上。

    可今天,闻之宴如此轻而易举当众给宋裕泽难堪,甚至给他父亲打电话把这事儿闹大,突然间让方慈意识到她和他的差距。

    想跟他玩一场,她好像有点自不量力了。

    想到这儿,方慈转头就走。

    闻之宴定定看了几秒夜色中那抹素色的纤细背影,大步走过去,从后面捞住她的腰,一把打横抱起来。

    迈巴赫司机低着脑袋不敢看,只伸手护住车门框顶部,防止这位方小姐磕到头。

    方慈被塞进后座,闻之宴绕到另一边坐进来。

    司机发动车子,颇有眼力见儿地升上了前后排的挡板。

    方慈淡淡地说,“闻之宴,放我下去。”

    闻之宴看着她,“下去干什么”

    “我要回宿舍。”

    “你不高兴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宋裕泽”方慈很平静地说。

    话音落地,闻之宴眼眸虚眯起来,冷笑了声,“你跟他共情了”

    “是,”方慈毫不避讳,“我跟他才是同类人。”

    闻之宴怒极反笑,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我今天得让你知道,你跟谁才是同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