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御剑刚一靠近落罔,这人就像摇尾巴讨食的狗一样扑向了孟沉霜,他见孟沉霜拉着谢邙的手,便也想去牵孟沉霜的手。
“陛下”
谢邙抬腿就是一脚,把人整个蹬了回去。
落罔摔在瓦楞上,猛地咳出一口血,孟沉霜这才发觉他一身都是伤,可还不等他看清具体,忽然嘭一声
落罔消失在原地,残瓦上只剩下一只小狗
黑色小狗耷拉着耳朵,后腿一道狭长的伤口,前胸凹陷,似乎是断了骨头,此刻正呜嘤呜嘤地朝孟沉霜叫。
孟沉霜“落罔”
小狗水灵灵的眼睛哀怨又期待地看着他。
孟沉霜御剑过去,把小狗从屋檐上抱了下来。
小狗的体型介于幼年和成年之间,孟沉霜落到地上,想把他放下来时,他还伸着爪子扒拉了一把孟沉霜的手,恋恋不舍。
“落罔,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狗了”
小黑狗趴在地上,呜咽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口吐人言“我父母是犬妖入魔,我生下来,也是犬妖为魔。”
妖修有心,自然也有心魔,有可能走火入魔,只是动物生在野外,大多质性淳朴,入魔的可能比人修小得多,因而妖族堕魔极少见,没想到落罔竟是一个。
怪不得他以前就不大聪明。
孟沉霜忍不住摸了摸小狗头,小黑狗浑身是伤,却还高兴地摇尾巴,孟沉霜便又给他塞了几颗治伤的丹药,问道“你怎么从凝夜紫宫跑出来了,和谁打架了”
小黑狗忽然开始掉眼泪“是天魔王阿耶山,他率天魔族攻占了孤鹜城,陛下,我没有守住城,重伤后逃到这里躲避追杀。魔域现已全部沦陷,他还把您的头悬在城头示众,您什么时候回去砍了阿耶山的脑袋”
“我的头”
“陛下的脑袋。”小狗点头。
孟沉霜还在茫然,谢邙提醒道“你留了纸人伪装成魔君燃犀。”
他蹙眉“可如果阿耶山砍了假魔君的脑袋,他不会看不出那是个纸人。”
“他不在乎。”谢邙道,“借魔君的脑袋示威而已,只要你没有回来,城头上的那颗脑袋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这阿耶山倒是雄心壮志落罔,我还有事要办,暂时回不去。”
小黑狗咬住孟沉霜的衣摆“陛下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如果还是人形,不等孟沉霜出手,谢邙已经拎着落罔的领子,把人扔开了,可现在落罔是一只小狗,两个人都不会平白无故踹开一只不伤人还摇尾巴的小狗。
“你身上伤没好,我不能把你带在身边,我想想我给你找个地方养伤,可好”
落罔泫然欲泣地倒在孟沉霜脚上,像是赖上他了。
谢邙提着小狗后颈把他拎了起来,对孟沉霜说“该走了。”
孟沉霜点点头,重新御剑
升空。
落罔被谢邙提在手上,来回乱扭,忽听一声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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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威压铺展开来,落罔隐约觉出某种熟悉的气息,仰起头一看,一双冰冷的青色眼瞳正注视着自己。
小黑狗浑身打颤,瞬间炸了毛。
孟沉霜飞在前面,没有察觉到落罔此刻的如履薄冰,只是望着脚下掠过的九龙镇山河大阵,升起些许迟疑。
他放慢了速度,与谢邙并肩“你刚才说,天上都让理事台的人来修葺过阵法如今过去快半年了,他们真的修了吗”
谢邙在孟沉霜面前把落罔提到手臂上托着,挥袖朝那九龙镇山河大阵打下一道灵力,刹那间清光激荡,六子联方的纹样从光芒中浮现。
“来过了。”
“可是阵中灵力微弱,甚至不如朝莱以一己之力注入的灵气。”
“许是偷工减料,你若担忧,我可以向顾元鹤或裴汶去信,叫他们来看看。”
“晚些吧,现在不宜向他们暴露行踪。”
孟沉霜的目光穿过脚下流云,注视着那法阵上六子联方的纹样光芒逐渐淡去。某种捉摸不透的预感却浮上脑海,冥冥之中似乎有个答案向他显露出隐约的身形,他却始终抓不住。
不是莽莽天命,倒似某种毛骨悚然的阴谋躲藏在面纱之后,一闪即逝。
回到锦上京时,天色还未暗,谢邙把落罔扔给孟朝莱看着,自己随孟沉霜重上返枝山念陵。
几日不见,念陵墓室里的尘土一如既往,怨气在墓道中涌动翻滚,仿佛一条条黑色巨蟒。
孟沉霜踩上棺床,叫谢邙在旁等一等,他怕谢邙碰了棺材里的东西,又心智不稳走火入魔。
从木盒中取出萧绯的心脏,一根根抽出铁钉,孟沉霜掀开萧绯的衣衫,左右比划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掀开金箔,把干瘪的心脏放进玉制的肋骨之间。
但金箔合上后,还有一道缝隙无法消弭。
“南澶,有针线吗”
谢邙当真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银针和线头,但脚步刚往前几步,就被孟沉霜呼止“抛给我,我来就行。”
谢邙给银针穿好了线,用灵力浮空送到孟沉霜手中,孟沉霜弯下腰去,把金箔和尸身上残余的皮到一起。
周遭寂静无比,好似能听清灰尘落下的声响。
燃明符安静地发出光亮,时间仿佛这算不上广阔的空间中堆叠成了丘陵。
自棺中流淌而下的清气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被怨气压在地底,到逐渐上浮,最终势均力敌地压制住怨气。
怨气仿佛从此失去了动力,在清气的压制下,不再向外奔涌,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原地。
孟沉霜站在棺床上,用魔气一招,停滞的怨气便倒流而来,全部涌进棺椁之中,最后被压进那金身玉骨之中。
唯余淡淡清气如庐山云雾般越过山头。
接连吱呀几声,待棺盖与椁盖都被推回,孟沉霜再打进七颗提
前准备好的金镇钉,萧绯与李瑾二人的尸骨,终可重回寂静与黑暗。
只余少许清气自缝隙中溢出,几乎不可为凡人肉眼所见了。
孟沉霜跳下棺床,拍拍手上的灰,对着谢邙道“我们一定是世上第一对给自己合上棺材的人。”
“那就该上一炷香,再奉上祭肉,烧些纸钱。”
“那这些香火供奉最终就要徒徒耗费,到不了我们两个活人手中。”孟沉霜道,可他想了一想,忽然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袋树枝,从里面挑了六根长的,分了一半给谢邙。
“这是桂枝”谢邙闻见这树枝的香气。
“之前静之给我配解啼喑之毒的药方里有桂枝,”说到这名字,孟沉霜的语气顿了顿,“我们手上没有香烛,权且以此暂代,总归是拜自己,也不会遭鬼嫌弃。”
“好。”
新鲜的祭肉瓜果是没有,孟沉霜回到配殿里端来几盘木头宝玉雕的果肉祭品。
谢邙跟在他后面,从一只红色漆木箱中翻出了一对一尺长的盘金龙红烛,又不知何时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坛腊梅酿。
孟沉霜见了,刚要从一圈明器里取两只金杯,谢邙却拦住他,又从箱中取出了两只葫芦对半劈开似的容器盛酒。
燃明符点亮红烛,烛火熏燃桂枝。
玄室之中火光幽幽,两人整了整衣襟,并肩立于棺尾,手中桂枝燃烧着,火星渐渐下移,散发出极其浓烈的香气。
孟沉霜与谢邙躬身朝棺中人拜了三拜,随后把桂枝立在红烛两侧。
红烛烧得极慢,桂枝却走得太快。
谢邙往两只葫芦容器里倒上腊梅酿,孟沉霜捧着酒,再向棺椁拜了三拜,正欲以酒泼地时,桂枝便已经燃尽了,红烛却烧得正好。
谢邙拦住他的动作“这酒泼进地里,无人能尝到,阿渡,不如你我对饮。”
孟沉霜只迟疑一息,也觉得谢邙所言属实,他在九泉冥府尝过泼进土里拜亡人的祭茶,只有一股土腥子味。
如果将这腊梅酿也泼地,着实浪费美酒。
孟沉霜点了点头,正要喝酒,却见谢邙捧着半边葫芦杯,向他揖了一礼。
他不明所以,却仍还了一礼,起身时望见谢邙眉目带笑。
“饮吧。”谢邙道。
此为昼时,玄室之内无日光,倒似暗夜。
红烛烧天,火星噼啪。
二人举杯共饮。
然而腊梅酒一入喉,孟沉霜便觉不对,一股子郁苦味儿在舌苔上散开,甚至压过了腊梅清苦。
他眉头一皱,想把酒吐出来,却被两只手指温热的手指按紧双唇,苦涩的酒液全被堵在口腔中。
“别吐,喝下去。”谢邙见孟沉霜嘴里不动,又按了按他的唇珠,“喝下去。”
孟沉霜瞪他一眼,把苦酒吞入喉,终于能够张嘴“南澶,你是在这酒里下了毒,要谋杀亲夫么”
谢邙却笑了笑“就是喝了这杯酒,
才算亲夫。”
拿过孟沉霜手里的酒杯,把两只瓢扣在了一起。
严丝合缝,还如一体。
他道“这是瓠瓜,瓠熟老后外壳坚硬,一剖为二用作合卺酒器,其瓤味苦,盛酒更苦,取同甘共苦之意奉与有情人。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以亲之也。”
孟沉霜咂咂嘴里的苦味,又看了眼旁边燃得火红的盘金龙红烛,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一步步中了谢邙的圈套,抱臂笑一声“谢仙尊啊谢仙尊,你找起这东西驾轻就熟的,这是以前放在墓里的陪葬品”
“李瑾生前没能和萧绯成亲,便总想着死后相聚,”谢邙说着死者,却注视着生人,“这合卺瓠果然派上用场了。”
“哦那你放的只有酒杯、蜡烛吗”
“还有吉服罗帷、庚贴聘书、盘豆尊觞、宝车玉马、金银珠璧等物,我想带着这些聘礼入幽冥,好与你成亲。”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但我想问的是,”孟沉霜走近一步,“你是不是还放了某些,用于合卺礼之后的东西比如”
他贴近谢邙耳边,说了个词。
谢邙的眼珠一下子转过来,望见孟沉霜近在咫尺的眼睫倏忽又远去,笑中很带几分揶揄的意思。
谢邙“你随我来。”
红烛还在烧,他带孟沉霜进了另一个配殿,此处放着的大都是些生活起居之物,许多还有使用过的痕迹。
就连同椒殿中用来插梅花的那只玉瓶都在。
谢邙走到有一个带锁的木箱前,用灵力开了锁,打开盖子给孟沉霜看。
孟沉霜往里面望了一眼,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多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这些长条玉器是什么,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不过是问几句脂膏打趣谢邙,谢邙反手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嘭
箱子被孟沉霜大力合上。
“不喜欢”
孟沉霜闭目“这李瑾又不是不举,他怎么”
谢邙看着他笑“把玉用滚水或冰水浸了,触感很新奇有趣。”
孟沉霜身上发烫,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真不知道他找回萧绯的记忆后,脑子里都会被塞进些什么,他连之前六百年记忆里的荒唐事都还没全部理清。
谢邙几步追出了墓,却见孟沉霜站在墓门口,垂着头,似在出神。
“回锦上京”谢邙问。
“等一等,”方才的嬉笑忽然消失不见,孟沉霜长眉紧蹙,忽又望向远处,“你看这墓中的清气,是不是在往西北方向流”
淡淡明亮的清气自墓道中淌出,沿着孟沉霜二人脚下的土地跃入空中,向着西北方向流去,仿佛被什么力量强行牵引了过去。
外溢的清气无论是向四周扩散还是奔如附近活人最密集的锦上京都城,都在可理解的范围之内。
偏偏是荒无人烟的西北山中。
“返枝山西北,大虞龙脉
之颈项。”谢邙望过去,日光的阴影落在他眼底。
孟沉霜“去看看。”
合了墓门,清气仍在不断外涌,二人御剑循着清气涌流的方向逐去。
一路桑田人迹越来越疏,古乔高木越来越密,山势嵯峨,再往北一段,山脊陡然拔起,如巨龙昂首一般。
清气流溢的终点就在这高拔而起的峰峦之下。
冷湿的雾气从林间弥漫上来,几乎遮盖住视野,孟沉霜与谢邙落地时,林叶间响起动物行走的声音。
原以为是有什么野兽听到风声逃开了,却未曾想,前行一小段路后,路旁忽然蹿出一只斑斓猛虎,体型硕大,对着孟沉霜和谢邙二人,歪了歪脑袋。
复行数十步,忽有见林间走来三匹鹿,有大有小,好奇地睁着眼睛。
他们从未见过人类,不躲着人类便也罢了,但连肉食猛虎都不躲,就太过诡异了。
老虎迈动厚爪跟上来,走到孟沉霜身侧,足有他腰高,老虎用脑袋和侧身蹭了蹭孟沉霜,又去顶他的手。
不像是猛兽,倒像只猫。
孟沉霜不禁讶然,抬手摸了摸老虎背脊厚实的皮毛,确认这是头真老虎,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假扮的。
那边的三头鹿在这时也来了,嘴里叼着两串嫩红的浆果,停在谢邙和孟沉霜面前,像是要把浆果送给他们。
谢邙接了浆果串,鹿鸣出鞘,削下头顶树枝上的几颗核桃,作为还礼送给三头鹿。
鹿们还分了一颗给老虎。
但核桃小小,还不够老虎塞牙缝,它更在意的是孟沉霜的抚摸,直接就地倒下,抬着爪子,冲孟沉霜露出毛绒绒腹部。
孟沉霜俯身去揉了几把,谢邙对他说“此地灵气富裕,再过几年,它们就能开启灵智。”
灵气多到无需炼化就能吸收,肉食者以此就能饱腹,自然心情温顺,不会多花精力去狩猎,野兽之间分外和谐。
“现在还没有灵智”孟沉霜于是开启撸毛精通多揉了几把,揉得大老虎舒服地直打呼,“灵气汇聚,这地方是什么风水宝地吗”
“未曾听闻。”
疑点尚未查清,孟沉霜不能耽搁太久,放开老虎继续朝前走,大老虎咆哮一声,见孟沉霜不再理自己,委屈巴巴地就地睡去。
清气一路延伸到一片幽深水潭处,随后便似被当空截断。
孟沉霜走过去仔细一看“障眼法。”
谢邙提起鹿鸣剑,朝截断处划了一剑,空气中浮现出水波纹般的金光波动,障眼法术似乎松动一些。
两人不知道被障眼法包裹住的是什么东西,谢邙又轻手划了几剑,金波之上渐渐出现龟裂的痕迹,最终被谢邙一掌击碎。
真实的水潭显露在眼前。
或者不应该叫水潭,这似乎只是个水坑。
薄薄一层水恐怕还没一指深,很可能是连日大雨聚集在了着低洼地带。
但水洼之下清气涌入之处,却叫孟
沉霜忽生疑窦。
有人在这人迹罕至之处一道阵法,并用障眼幻象将它掩盖了起来。
他不认得这阵法是什么,只见那阵法中央有一道半臂长的裂隙,裂隙漆黑,似乎深不见底。
除了从外涌入的清气外,还有一股泛着光芒的气息自缝隙中涌出,随后就被阵法纹路吞噬。
这股气息质性清和,毫无戾气浊气,但却并非灵气或清气。
谢邙俯身去触阵法纹路,它不带攻击属性,似乎只是用来收集此地的气。
然而当那股淡光之气与谢邙指腹相触,他骤然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孟沉霜问。
“龙脉气运。”
“气运可以化作实体”孟沉霜骇然。
谢邙“在皇城锦上京之外,大虞龙脉颈项处,龙脉气运足够浓郁,便可见实体。”
孟沉霜上前几步,仔细审视阵法纹路结构“这好像是个用来汇聚和吸收的阵法,以龙脉气运为主,但也能汇聚吸收其它清正之气,比如清气,再比如这些汇聚成雾的灵气,那裂隙就是阵眼。”
谢邙“一国气运若被挪作他用,朝野上下,天灾人祸,永不得安定,这法阵在此,恐有数百年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谁会想夺大虞气运”孟沉霜看向谢邙,“北齐”
九狄之后,大虞的北方劲敌已改朝换代数次,这几百年来的对手,世称北齐。
“如果北齐夺取大虞气运,必定用于己身,但他们同样连年征战,饥荒饿冻不断,国运亦堪忧,应该不会是北齐,”谢邙道,“而且能绘下这样庞大阵法的人,应是修士中佼佼者。”
“既是佼佼者,又盗取国朝百年气运,现在说不定已经飞升成仙,或是被天雷劈死了。”孟沉霜在脑海中过了几遍近五百年来飞升或飞升失败的修士,却大多对不上号。
“若被夺去的气运灵气等不止供于一人呢”谢邙道,“天上都每年流转的灵源,也足够供养出一个渡劫期了。”
无论是一人,还是一群人,但从这阵法表面来看,都不见端倪,只能先想办法阻止阵法继续夺取气运。
孟沉霜和谢邙试着用浮萍剑和鹿鸣剑暴力破坏阵法,却徒劳无功,阵法依然固若金汤。
孟沉霜停下来喘了口气,思索片刻“那道裂隙既是气运涌出之处,也是此阵阵眼,如果能把它填上呢”
谢邙闻言,往里面扔了块石头,没一会儿,石头便被不断涌出的气运推了出来。
孟沉霜往里面填了点魔气,很快也被推出。
他不信邪,又抓了一把涌出的气运,揉成一团倒塞回去,裂隙被堵住好一会儿,才重新破开。
谢邙与孟沉霜对视一眼。
看来不是堵不住,是放进去的东西不能太轻,太轻了,如何压得住这风雨飘摇六百载的国朝之气。
唯有这气运自己能够。
谢邙找出聚气壶开始收集气运,但始终只能从阵
法手中抢到一小部分,想要聚集到足够的气运,不知要拿着壶在此处等到何年何月。
灵剑。他蹙眉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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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霜愣了一下“你想把鹿鸣剑扔下去”
“不,不是鹿鸣或浮萍,是浮波剑。”谢邙道,“瞰峰前辈六百年前来锦上京时,我向他求解围之法,他请北璇子为大虞气数算过一卦,后拿出此剑,说浮波于大虞有缘,可助大虞脱困。当时最大的困境就是雪席城之围,我携浮波前往屹州,却没能赶得上,后来此剑在灭亡九狄的战斗中屡发威能,早就与大虞气运相连。”
“取浮波剑不难,无论如何算是个办法。”孟沉霜说,“走,我们再去挖一次坟。”
二人御剑速返返枝山南,一剑削了萧上将军墓的坟头,孟沉霜跳下去,熟练地撬开椁与棺,取出浮波剑。
灵剑清光熠熠,摄人心魂。
再返回西北林中,那头老虎与三头鹿在陌生人类留下气息的地方打转。
孟沉霜摸着老虎和鹿的后颈毛,把它们送到远处,以免破阵时伤及无辜。
谢邙已经收了鹿鸣剑,执起浮波,走到阵法中心。
滚动的气浪掀得青衣袍角翻飞,他双手握剑,剑尖朝下,浮波剑气已经开始和龙脉气运交缠钩连。
谢邙猛地将剑刃朝下一击。
刺目金光乍现,瞬间暴涨百千丈。
轰隆
破阵带起的气劲猛地炸开,龙吟虎啸般奔向上下四方。
风急如浪,就在近旁的孟沉霜不得不以剑拄地,才能不被这股强力掀飞。
浮波剑的力量顺着裂隙与气运向下传送至整个返枝山龙脉,大地与山脉剧烈颤抖,岩壁上山石崩塌如雨,林间百兽遁逃。
孟沉霜立刻拔剑,抽身入高空,浮萍于手中一转,瞬间铺展出磅礴魔气之力,流星般驰向四方,沿着山中村落边缘降下一道通天彻地的屏障。
天上地下的气浪撞上这道屏障便被弹回,威力尽数被阻拦在内,接连震响如道道惊雷。
山村中安居的百姓听到接连雷声,以为天气要变坏了,出门一看,却惊恐地看见山中升起一圈血红的光幕,阴风刺骨,连贴近的云雾都被映得如血一般。
光幕之外炊烟袅袅,光幕之中地动山摇。
谢邙立身阵中,闭目凝神,忽然察觉到不断破裂的阵法中除了无数吸收气运的脉络,还有一道向外输送的通路。
最后一缕气运与清气被送出,谢邙分出神识紧追而去,瞬息之间跨越千万里,直至撞上另一团清疏神识。
一声痛呼骤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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