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手腕把人拉到近前,然后飞起一脚正中他肚子。齐州判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石壁之上,吓得几个老弱四散。
这一脚太狠了,他缩在地上哀嚎。赵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用力。捂住腹部冒冷汗的齐州判惊慌大喊“我手上有你要的证据,你不能杀我”
赵凛匕首不松,拧眉问“你认识我”
齐州判咬牙“自然认识,我挟持的人是青山书院的顾山长,他的关门弟子身形高大健硕,诡诈非常,只是没想到身手也这么好。”
这评价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
赵凛还没怎么样呢,顾老头子先不乐意了,怒道“你说谁诡诈呢”
齐州判不想搭理他,只冲着赵凛道“我知你在查当年金矿贪污案,我手里有证据”
他还要继续说,喉咙就被赵凛掐住了,翻着白眼呃呃呃的发不出一个字。赵凛看向身后一群看热闹的矿工,道“麻烦诸位回避一下,我有事要单独问齐场主。”
众人虽然好奇赵凛的身份,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休息了。
赵凛看向还杵在他身后的顾老爷子,顾老爷子眉头一拧,不悦道“你不是说让老夫瞧瞧你在干什么嘛,怎么,不能听”
赵凛“那倒不是,弟子手段有时候狠一些,怕老师接受不了。”
顾老爷子“形势迫人,老夫自然不会说什么,你只当我不存在便是。”
赵凛心道这老头子脾气倒是改了些
既然他如此说,他真当他不存在了,扭头问齐州判“你手上有哪些证据”
齐州判脖子得了自由,连忙道“当初朝廷派人追捕我,静王府本意是让把我推出去抵罪的。幸亏我留了个心眼,静王府多年来贪没金矿的具体位置、数额,还有静王府贿赂京都大小官员的账目全都另外誊抄了一本。我同肖鹤白说,若是他不保我,我保证这个证据很快就会送到大理寺卿的案桌上。他只得私下把我藏在这矿场,可也不许我随意外出。”
他看向赵凛“我知你必是受了大理寺卿的意,前来查剩余金矿下落的。只要你不杀我,并且让官府撤销对我的追捕,保我一条性命。我就把我手里的证据全交给你,并且日后审案可出面指证静王府。”
赵凛唇角翘起算盘倒是打得响。
“行,你现在告诉我证据放在哪了”赵凛把人提了起来。
齐州判有了底气,仰头“证据我全放在荆州外一个友人手里了,只要你不杀我,事后我自然拿给你。”
赵凛摁住他头往石壁上用力碾压“看来你还没搞明白,我最不喜别人给我画大饼。你现在拿不出来就去死吧,我又不是非要你的证据不可”在他看来,一个贪生怕死自私又自利,连齐宴的性命都不顾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友人手里。
这证据定是在他自己手上
他这样说不过是在想办法
伺机逃跑罢了。
齐州判的脸被挤压得生疼,心里忍不住爆粗口。从来见过这么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一个官员下手狠辣,脑袋里全是喊打喊杀的。
丝毫不接受忽悠。
摁住他头的手力道加大,他感觉整个脸骨都要被挤碎,血顺着石壁往下滴。他相信,只要他不说,这人真能把他头当西瓜捏爆。
“我,我说”他咬牙,“东西藏在我的住处,你随我去”
赵凛冷笑,拽住他头发就往外拖,一系列操作看得顾山长目瞪口呆。
顾山长看来赵凛从前在他面前是相当好脾气了。
任他训斥砸茶杯都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赵凛将人一路拖到了他住处,一脚踢开木门。见顾老头子没跟上来,又一脚把门踢上,把齐州判往地上一丢,催促道“快找吧,给你一刻钟,一刻钟找不出来。老子就剁你一根手指,直到把你十个指头剁完为止”
齐州判眼中闪过怨毒,又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恐吓下。他在床底下的青石木板上摸索,摸到第三排第二块地板时用力摁了摁。床尾石壁上突然啪嗒一声响,一块圆形石头突出来,他走过去握住那石头,左三圈右四圈的转了起来,然后又听见入口那面墙上响了一声。
他再走过去,把那凸起的石块抠出来,然后伸手从里面摸出一个四四方方有些长的大木盒子,放到赵凛面前。
赵凛嗤笑这人真够小心的,藏个东西都这么多心眼。
赵凛伸手去接木盒子,他迟迟不肯放,又重复问“赵大人可答应我的要求”
赵凛看着他,很是认真“自然答应,齐州判要是能指认静王府于本官是大功一件。本官自然没有把功劳往外推的道理。”
齐州判终于松手,赵凛打开木盒翻看起来,连看了好几遍,诧异道“六部也有参与静王府的贪污金矿案”
“自然。”齐州判呵笑,“静王府只在荆州称王,若是没有六部的势力在荆州外保驾护航如何能顺利贪那么多金矿这些金矿其实有六成都被六部瓜分了,静王府只占了三成,其余一成都是用来收买了参与的地方官员。”
赵凛恍然原来静亲王和六部还有这层关系呢。
那在京都发生的许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肖鹤白收买六部应该是想让六部说服皇帝放归静亲王,哪想六部那群老家伙拿了银子不办事。六部想害他时,静亲王就跳出来捣乱,最后应该是六部同意了他某个要求,他才又反过来陷害自己。
赵凛猜想,这个要求应该是让六部给皇帝施压,放归他。
他在荆州待这么久也没听到静亲王要回来的消息,看来静亲王那倒霉催的又被六部那群老狐狸给忽悠了
赵凛又随意翻了几下,才把木盒合上。他看向齐州判态度好了几分,唇角甚至还带了点笑“准许你问我一个关于长溪金矿案的问题。”
齐州判微愣,沉默几息后,才开口问“当初赵大人去敲闻登鼓为
钱、马两家喊冤,牵出金矿案是谁的指使我儿又是被谁害的”他当时在荆州,只得到消息说一个叫赵凛的秀才告发了胡县令。当时还是知府的邢大人特意赶来审理此案,胡家落败,牵连出了他们齐家。其他的具体细节就不知道了。
赵凛当时还是个小秀才,定是没有能耐做什么,他背后肯定有个幕后推手。
这人就是害他儿子的凶手
“齐州牧算是问对人了,这案子本官全程都有参与。”赵凛瞧着他笑眯眯道“主要是胡县令老是找本官麻烦,你儿子又数次为难于本官,本官就想把他们两个都弄死。发现马家金矿的是本官,发现胡县令家有座金屋走私金矿的也是本官。发现齐宴和胡县令往来,用马家船只运送金矿的还是本官。”
“为此,本官还特意飞鸽传书把邢大人请来了。”
“你”齐州判胸口呕血,他是如何能得了便宜,还如此轻飘飘的戳他心窝子
他眼露凶光,恨不得扑过来咬死赵凛“所以是你害了我儿子长溪金矿案是你挑出来的”
赵凛爽快承认“对,没有人指使本官,纯粹是胡县令和你儿子冒犯到了本官,该死”
齐州判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木盒,赵凛把木盒往身后一带,一脚把人踢倒,然后踩在他脑袋上。
齐州判痛得龇牙咧嘴“赵凛你说过不杀我的,我还有用”他恨毒了赵凛,只要今后有机会就会给阿宴报仇。
“我有说过吗”赵凛笑起来“你觉得我会同一个活人说这么多废话”
齐州判挣扎起来,惊恐大喊“赵凛,你不想升官发财,不想让我指认静王府和六部了吗”
赵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官对静王府和六部没兴趣”他话毕,一脚踩断了齐州判脆弱的脖颈。
方才还叫嚣的齐州判瞬间没了生息。
齐州判这人比齐宴更狡诈阴狠,齐宴能对自己的姨夫姨母下手。若是让齐州判出去,今后还指不定怎么反咬他一口。
老皇帝都给他画了个二品大员的饼,还要他齐州判做什么
赵凛把木盒子重行塞回墙里头,按照齐州判方才的操作又把机关复原。然后把床一脚踢塌,才走了出去。
这东西,他现在不适合带在身上,不若就放在这,等事了再过来拿。
坐在外头休息的矿工们瞧见他出来纷纷站了起来,他们都听到了齐州判的惨叫声,这会儿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他穿过人群,径自又回到了岩洞里面。顾老头还靠坐在石壁边上休息,被打晕的家仆已经醒了,正在喂他水喝。他走到顾老头面前,问“老师方才有受伤吗”
顾老头自然也知道齐州判的下场,他倒是没问这件事。而是抬头看着他,语气和缓的问“你是来查案的,先前怎么不同老夫说害得老夫误会你”
赵凛嗤笑出声“老师向来对我有偏见,也不是一次误会我了,说了也无用。”
顾老头神态有些不自然起来,掩唇连连咳嗽。家仆赶紧给他拍背,看向赵凛“赵大人,老爷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只怕再不出去会撑不住。”
赵凛又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了过去,道“老师先吃吧,天亮时分轮值的精兵会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再夺下玉石矿后,我就让人先送您进城”
“你别听他胡说,老夫还撑得住”顾老头不接他的馒头,木着脸道“你自己吃吧,你不是说还有场硬仗要打吗不吃饱怎么打”
赵凛心道这老头,饿了几顿终于体会到民间疾苦了
居然会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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