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卿沿着青石小道往徐瑛霜的院子去,他才跨进拱门,就瞧见不住朝这边张望的清丽女子。她同徐夫人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石桌上摆着一个针线框,她手里还捏着一个正在绣的秀帕,徐夫人正在指点她。
“阿霜,这里怎么少了一针。”
她一瞧见秦正卿过来,已经没了说话的心思,立刻站了起来,羞涩又内敛的喊了声“秦大哥。”
她盈盈的立在那,像是一朵芬芳盛开的芍药。秦正卿看着这样的她心里略微酸涩,忽而又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
他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露出惯常的笑容应了声,然后又朝徐夫人行了一礼。
徐夫人也起身,瞧着他温和问“一个时辰前就听婢女说你来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她家女儿还特意出来等,帕子都绣错了好几处也不见人来。
秦正卿连忙解释道“我方才在后花园同徐大人和清之兄下了会儿棋才过来晚了。”
徐夫人听他提起赵凛,眉目柔和了许多,顺口问“你同赵祭酒是同乡又是同窗,应该对他很了解吧,他可有什么喜好”
秦正卿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语气略僵硬的问“伯母问这个做什么”
徐夫人解释“也没什么,先前赵祭酒不是救了明昌一命吗,后来还替明昌践行。我就想送个什么东西表达一下感谢。”其实她老早就想送了,只是先前老爷好像不是很喜欢赵祭酒,这几个月下来,瞧着又不像讨厌对方了。
秦正卿压下心里的不适,答“清之兄倒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唯独在意他女儿宝丫。伯母要是想感谢,可以送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给她。”
徐夫人一听笑道“这个主意好,我明日亲自带婢女去铺子里瞧瞧,阿霜,你也一道去吧。”
徐瑛霜想着正好可以去置办一些成亲用的东西,温顺的点头。又羞怯的看向秦正卿问“秦大哥今日到府上来可是有事”
秦正卿摇头“没什么事,听闻徐大人风寒,特意来瞧瞧。”
徐瑛霜略有些失望,于是道“秦大哥每日都在忙什么我瞧着赵祭酒都时常来府上,你若是无事的话可以多和赵祭酒一起来。”她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迟迟没提婚事,秦大哥也没提,她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动提。
而这话落在秦正卿耳朵里就变了味。
他又想到方才徐首辅问赵凛的话,他们二人支开他,此刻是不是又在商量婚事
其实他还真想差了,徐首辅去了书房还真打算给赵凛写一副字,赵凛姿态放的极低在给他研墨。
徐首辅铺好纸,取出惯用的狼毫笔,略一思索,沾了墨后一笔挥就。很快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杨柳依风,江河入海”
这是劝他归顺的意思
徐首辅写完题名,赵凛唇角带笑,提醒他“徐大人,印章。”
徐首辅颔首,温声道“且等等,印章许久没用过。”说着转身转到书房屏风
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很快拿着一个檀木盒子出来,从里面翻出一块和田玉印章。那玉是极其名贵的,用的居然是子母印。
母印为一尾鱼,子印为更小的鱼,两个印章同时沾了印泥摁到题名处。徐首辅的字号和一尾游鱼图案活灵活性出现在宣纸上。
赵凛惊奇问“徐大人这印章好生独特,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徐首辅笑道“昔年读书时,吾父亲手所刻,老夫甚是喜爱,很少会拿出来用。今日为赵祭酒破例了。”说着把那幅字递了过来。
赵凛接过,甚是感动“徐大人有心了,这手字当真罕见”
徐首辅颇为受用,待他要走,又道“方才老夫下棋时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下次见面时希望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凛颔首,带着那副字走了。
从徐府书房到门口的这段路,赵凛眉头就没送下来过。
徐家守卫森严,徐首辅为人精明又如此看重这印章。方才也没瞧见去哪取的,只怕用许家那招不管用。
他方才努力记住了印章的模样,不能偷偷拿到印章的话,只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图案了。他回去先找些木块或者玉器试着雕刻一下,应该能雕出来。
幸好从静王府那里搜刮出来的玉器很多。
他心里有事,一时没注意有人喊他。等要上马车,秦正卿提高了音量,他才惊醒回头看他,问“正好,九如也要回去吗”
秦正卿颔首,眼眸闪动“清之兄近日怎么频频来徐府”
赵凛“我同徐大人一见如故,就多往来了些。恰好昨日皇上又让我来请徐大人复职,不想你今日也来了。”他想到翻案一事,迟疑几息,试探的问“你同徐姑娘什么时候成婚”
最好在没成婚前把案子翻了,免得秦家遭受牵连。
他一问,秦正卿立刻又想起徐首辅那话,难免又不舒服起来。面色都白了几分,只道“还在挑日子。”然后就匆匆告别了。
等他回到家中,还没坐稳。秦母立刻着急凑上来询问“如何了徐家可说什么时候可以成亲我和你父亲可以登门合八字了吗”
秦父也期盼的看着他,秦正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敷衍道“母亲,徐大人还未复职,人又还病着,现在提这个不合适。皇帝已经让赵兄去请徐大人重新入阁了,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你这孩子”秦母一听赵凛,脸就拉了下来,“我可是听人说那赵凛最近日日往徐府去,好好的亲事你不抓紧,莫要被他抢了才后悔”
“母亲”秦正卿微恼“你又说这种话,说了清之兄为人仗义正直,决计不会夺人所爱。”先前是他一时被徐首辅的话蒙住了双眼,妄自揣测了清之兄。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自我检讨了。
他们是同窗,周先生说过,他们今后为官要互相扶持信任。
他信清之兄。
秦母撇嘴“这话你就骗
骗自己吧,都这么多年了。他赵凛有好事可曾想到过你,可曾与你交过心,还是来过我们家一次他心眼小,一直在记恨当年你小妹那事呢。”
秦父也冲着秦正卿道“你是该长点心眼,官场如战场,不比从前读书纯粹。”
秦正卿不耐,称还有事,抿唇匆匆走了。
秦母见儿子这样,气得骂他缺心眼。很快又开始不停的说,不停的数落赵凛的不好,把从前种种翻过来复过去拉出来重复说。
总之,在她眼里,赵凛就不是个好东西
正在书房雕刻的赵凛又是狠狠几个喷嚏不会又是六部那几个老东西在骂他吧。
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连续五日都关在书房,按照记忆里的模样雕刻徐首辅的印章。每雕刻出图案就会印在宣纸上同徐首辅那幅字画上的对比。直到复刻得丝毫不差,才兴奋的开始捏造三人来往的秘信。
当然,这些秘信可不是随意编造的,都是根据当年的事再结合赈灾时一些银两的数据,贴合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写的。从语言、逻辑、事件出发,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任由他们当事人来瞧,都要以为是他们自己梦游写的呢。
这是极耗心力的,赵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足足半个月,期间上朝都没去。
老皇帝倒是没说什么,只以为他被徐首辅弄得焦头烂额。而徐首辅本人就有些不淡定了这赵祭酒什么意思,说好下次见面给他答复的,这是在躲在他
他不在朝中,又没出门,虽有耳目,也实在难知道赵凛在干嘛。于是找来脑袋、腿脚已经好得差不多的齐铭问询。
齐铭摇头“我也不知啊,半个月前还瞧见过赵祭酒,从前瞧着他人还不错,那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瞧见我,正眼都没带瞧的。之后就没瞧见他了,听我儿子说他也没去国子监,一直待在家呢。”他说着撇嘴,“一个大男人,整日窝在家里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绣花生孩子呢”说完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徐首辅拧眉,开始又有点看不懂赵凛了。
但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不被掌控,暴风雨前宁静的憋闷感。
徐首辅沉吟两秒又问“你觉得这赵凛如何”
齐铭脾气爆,他一问声音就大了“长得人模狗样,先前我儿和陆老贼儿子的事,我还以为他在偏帮我。后来总觉得他在故意灌醉我,害得我被夫人打折了腿,你不知道多痛”
他正喋喋不休的控诉时,许庭深匆匆朝后花园的凉亭走来。
等走近了,徐首辅见他一脸凝重,连忙问“怎么了”
许庭深立刻道“我书房的私章被人动过,我总觉得不太好”
徐首辅拧眉“私章你如何知道被动过了,不是你自己用过或是你家里人不小心动到了”
“绝无可能。”许庭深眉头几乎打结“你不是不知道我有点强迫症,不管是放置私章的木盒还是私章放在木盒子里的角度,或是私章沾染印泥的多少都有严格控
制的。先前我用过一次摆放得很好,今日一早我拿出来再用时就发现不对劲了。思来想去,想了一早上还是觉得不对。”
“而且,从昨夜起,右眼皮就一直跳”
“私章”徐首辅静静的掰动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忽而想起那日赵凛像他求字,提醒他印章又盯着他私章看的画面。玉扳指转动停下,他突然蹭的站起来,侧头问齐铭,“你那日喝醉身上可有私章”
齐铭立刻点头“有的,我的私章从不离身。”他啧了一声,“说来也奇怪,那日被夫人打断腿就没摸到私章,我以为是夫人给我放起来了。没想到追着我那逆子打时,那私章又掉了出来,害我把头磕破了。”
徐首辅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几乎打结“只怕这赵凛接近我们不是为了对付六部,是想从我们身上弄到私章。”
齐铭还没反应过来“弄私章干嘛”
“私章就是一个人的身份象征,一旦有人拿了我们的私章伪造什么信件,如果字迹一样的话,那所有人都会认定就是我们干的。”许庭深神情更凝重了,“我记得先前赵凛帮陆老贼儿子陆文锦代写一事,他模仿他人笔记就是一绝。”
齐铭愣了片刻,突然卧槽一声“你们是说赵凛那厮再偷我们私章想伪造信件他伪造什么不会伪造我们通敌叛国或是造反吧”
“倒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凡是都要有据可依,人在家中坐,仅凭一纸印有他们私章的书信,说他们通敌卖过不会有人信的。
怕就怕
徐首辅抬头问许庭深“先前让你找人去荆州查赵凛老底如何了”
许庭深“这个赵凛底子倒还算干净,农户出生,自幼丧母,父亲也在荆州鼠疫后死了。早就和家里断了亲,继母不久前也过世,有个断腿、缠绵病榻的弟弟,估计也快死了。在长溪还有个开酒楼的妹妹,再有就是他女儿了。没挖出任何可以钳制他的”他顿了顿,突然又道“但我们的人发现了个可疑的人,暂时还不确定身份,我让属下把人押送回京都,不日就能到。”
长久的沉默后,徐首辅朝齐铭道“准备准备吧,明日一起去上朝。”一切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只怕不能够在赋闲在家了。
齐铭困惑“不是说要晾一晾皇帝吗”
徐首辅深吸一口气“再晾下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待会老夫让人把徐府失窃,丢失私章的事传出去。明日一早,你们同老夫一同上朝,让皇帝严查盗窃之人。”
若是私章丢了,有人伪造什么信件也就说得过去了。
只是当天不凑巧,城南一座废弃的宅子里突然传来呜咽声,门口的石狮子眼角也流出血泪,许多百姓跑去围观。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个事,徐府遭贼一事完全被掩盖了过去。
鬼神一事总要叫活人更容易引起百姓的兴趣,任凭徐府的人如何宣传自家失了多少珍宝也没人搭理他们。甚至有人说起时还道,不会是和城南的宅子闹鬼有关吧
翌日一早,百姓再去看,发现城南废弃的宅子大门上写了个大大的冤字。
徐首辅穿上官服出门时,听到这个消息,隐没在袖子里的手开始发颤,整个人浑身冰冷城南那座废弃的宅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老师,前冯首辅的宅子。
当年他曾无数次去过,还曾在哪留宿过。
他惶恐,不再去想赵凛偷盗私章一事,开始想城南闹鬼的事。
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若是真有鬼,估计被他害死的人能日日缠得他不得安宁
那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了
巍峨皇宫薄雾重重,徐首辅在前,许庭深和齐铭在后,三人身后跟着一众徐党官员。与六部一党的官员,齐齐聚到了大殿石阶前,互相对峙。
陆尚书叉腰挺胸,最先开口嘲讽“徐首辅这是被吓来上早朝了呵呵呵,城南闹鬼,只怕这鬼找的是你吧”
齐铭脾气爆,当场就怼了回去“胡说八道什么也不知是哪个孙子在装神弄鬼”
双方剑拔弩张,早秋的风吹起诸位大人的官袍。
大理寺卿邢大人大步而来,他身后还跟着多日未出门的赵祭酒。
徐首辅眼睛微眯,整个人都警觉起来赵凛这厮误导他,分明就和他的死对头邢大人无比熟悉。
他大概猜到他们想干嘛了。
徐首辅眸子阴沉,眼里已经有了强烈的杀意
大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大太监手持拂尘,高声唱着开朝。诸位大臣分三派鱼贯而入,跪下三呼万岁。
老皇帝喊了平身后一眼瞧见最前面的徐首辅,对赵凛不禁又另眼相看。
徐首辅抬起步子正要先发制人要求彻查徐府被盗一案时,他左后方的大理寺卿邢大人突然上前两步,把他撞开,砰咚一声跪到御前,高声道“皇上,臣恳请替前冯首辅翻案,冯首辅冤枉啊”
他话一出,老皇帝脸就沉了下来,整个朝廷官员哗然。
徐首辅、齐铭、许庭深三个人都面如土色。
老皇帝喝道“案子都结了,怎么就要翻案”这案子是皇帝亲自督办的,如今要翻案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龙庭之声震耳欲聋,邢大人不为所动,重重就是三个响头“昨日冯家废弃府邸有人呜咽,门口的石狮子无故流出血泪,大门上更是写了个大大的冤字皇上,前冯首辅有冤”
“徐首辅因一己之私陷害恩师,令他被万人唾骂,含恨而终前冯首辅有冤,臣恳请翻案”
六部的几个老狐狸一听矛头指向徐首辅,立刻明白机会来了。
纷纷跪下,磕头“皇上,昨夜前冯首辅废弃的屋子闹鬼一事我们也知晓,定是有莫大的冤屈啊还换皇上替前首辅翻案,还冯首辅一个公道,还当年惨死的百姓一个真相”
“皇上,石狮涕泪,鬼魂喊冤,不得不查啊”
“皇上,当年之事确实太过草率,臣请求给冯首辅翻案”
“臣复议”
“臣复议”
“”
不过顷刻功夫,整个朝堂跪下去了一大片。
老皇帝拧眉,想呵斥,却又呵斥不出口。
齐铭脾气暴躁,上前一步跪下,嗓门大得像打雷“皇上,当年这案子证据确凿,仅凭一些闹鬼的传闻就翻案委实太过荒唐,臣觉得不妥”
他一跪下,徐首辅一党也纷纷跪下“皇上,徐首辅说的在理,确实不妥”
“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皇帝定的案,怎么能说翻就翻”
两派争得不可开交。
一直没说话的徐首辅往前一步,跪到邢大人并排的位置,朝着皇帝郑重一磕头。然后背脊笔直,清傲的抬头面对圣颜“皇上,再讨论要不要翻案前臣想让诸位大人见一个人。”
六部的人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卖什么关子。邢大人蹙眉,赵凛右眼皮莫名的开始不住的跳动。
老皇帝私心里是不想翻案的,不说这案子是他定的。翻案了对他没有半分好处,反而会有人说他薄待功臣,说他不是明君。
听徐首辅这样说,立刻问“什么人”
邢大人插话“皇上,我们现在说的是替冯老翻案一事,徐首辅这是心虚,故意转移话题”
徐首辅侧头瞧他“邢大人,老夫并非转移话题。这个人就是和天禧十九年贪污案有关”
朝堂上议论声此起彼伏,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肃静”老皇帝高声道,“人呢把人带上来吧。”
徐首辅看向许庭深,许庭深朝皇帝一拜后道“皇上,人被都察院的人押在皇宫外,烦请派人去通传,把人带过来。”
老皇帝朝大太监看了一眼,大太监会意,小碎步穿过满朝文武往大殿外走。朝守在外头的禁卫军统领嘱咐了几句,禁卫军郭广陵想了想,招来守在不远处的霍星河和姜子安,让他们二人去宫门口一趟。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赵凛右眼皮越跳越快。足足一刻钟过后,终于听见外头有小太监通传。
众人齐齐往大殿外看去,人还未到就听见一阵铁链拖动的叮当声,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清瘦佝偻的人逆着光缓步跨进大殿。
太阳有些晃眼,众人一时间没看清楚他的面容。只看到他手上脚上带着的粗壮铁链,以及身上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
赵凛右眼皮终于不跳了,眼眸却应为震惊略微放大,紧接着手上的笏板几乎捏碎。押送对方进来的霍星河摁住刀柄的手也在颤抖,极力克制住不乱动。
等那人往前走进,抬头直面天子时,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暴漏在所有人面前。
新进的官员可能不认识他,但跪在最前面的六部几个老家伙生生吓跳了起来。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道“冯,冯,冯首辅”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高台之上的老皇帝一个没坐稳,几乎从龙坐上跌下来。还是吴大总管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才稳住。他浑身都在颤抖,指着已经跪在邢大人身边的人,嘴唇哆嗦“你,你是人,是鬼”
高台上下的人重重一叩首,脚链和手链撞击在冰冷的金砖之上发出叮当脆响。他再次抬头,眸光中无悲无喜,声音高远平静“罪臣冯元德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活的
朝堂上所有认识前冯首辅的人惊吓过后都炸了
十几年前斩首的冯首辅居然活着
这就不是翻不翻案的问题了,这是欺君的问题
六部才因为可能打垮徐首辅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这人怎么就还活着
邢大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人
等反应过来后所有人都看向高坐之上的皇帝,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从惊吓中慢慢回神。意识到下面跪着的是活人,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最后转为铁青。
喝道“冯元德,你居然还活着说,当年是何人帮你欺君,帮你假死”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皇权。
此刻已经没有人记得要翻案的事了。
跪在最后左后方的赵凛拧眉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徐首辅这个老狐狸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找到了权道长
即便如此,他也休想把翻案一事就这么压下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