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包括正想上来把两人拉开的影山和西谷。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咳,放开我”俊介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模样瞬间狼狈不堪。
“你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的小动作很喜欢玩戏法是吗”伊橘一把握住他的下巴,将俊介的脸对准了门的位置,“你刚才偷偷想要开门是吧”
闻言,其余三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了那扇门上。在黑暗中,隐约可见加固的几处螺丝有松动的痕迹,桌子摆放的角度也稍微有了变化。
“走廊上的干尸还没有走完,你把门打开想干嘛”伊橘死死桎梏着俊介的身体,冷声逼问。
没有了那几处固定用的螺丝,加上里面恰好摆着的桌子,前后推拉的门非常完美地可以改成上下翻转式的,届时外面的东西把门当上坡,轻轻松松就能冲进来,而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思及此,影山和西谷立马冲过去把螺丝拧紧,又趴在地上开始找着那几颗被拆卸下来的零件。
这头,伊橘已经一拳砸在了俊介的肚子上,手上的人直接呕出一嘴血。
伊橘没有接着问他话,而是就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冷冷看着他。
那人一边吐着血,一边咂嘴品尝,一边笑。
他完全失变了一个人,先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褪去,从如今阴沉,恐怖的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点残余的痕迹。
不知等了多久,面前的人好像吃饱了,低低的声音从低垂的面下传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伊橘回应“我们全都知道。”
愣了一会儿神,俊介抬起头懒散地靠在墙壁上,用极为不屑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低喃“这样啊有点出乎意料。”
身后,修好门的影山拿着唯一找出来能防身的衣服架,皱着眉头催促伊橘“你先离他远一点,太危险了。”
“我是什么杀人狂魔吗”俊介对他们的反应很不满。
伊橘当即反问“那你刚才把门打开了想干什么”
“”对面的人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反驳,可是过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窗前,月岛蓦然出声“你伪装在学生里面想要干什么”
一个副本大boss,为什么要伪装成学生的模样
“我喜欢。”他的回答也很简单粗暴。
五島哲也摊开双手,耸耸肩,像是在跟他们道别一样,笑容十分轻松且诡异,“提醒你们一下,这里就是我掌控的地方,少对我指手画脚,也不要随意干涉我的事情,你们就当是过来观光旅游,时间一到自然会有人带你们平平安安地出去。”
他的视线半仰,后半句显然是对伊橘说的,“你们的冒险游戏到这里就差不多该结束了,回头记得帮我反馈一下,我对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积分制度不感兴趣,不要每周定点送几个傻逼进来烦我。”
身后,西谷三人赶忙走上前,手里拿着东西,蓄势待发地盯着那个靠在墙上的人。
只见五島哲也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却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双眸阖上,陡然没有了活力,四肢无力地耷拉着,完全失去了意识。
伊橘松了力道,手里的人像是纸片一样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他走了。”
刚才的俊介是霸占了别人身体的五島,不知是用什么办法脱了身,如今只剩下了陷入沉睡的原主。
见状,西谷的脑子实在是有些转不过来,不可置信地再三打量地上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介就是五島哲也”
伊橘揉了揉发酸的手软,说“我乱猜的,他直接自己承认了。”
其实一开始他本是怀疑天平俊介是隐藏在nc里的另一个玩家,直到刚才直接目睹了他偷偷开门的行径。
“不是,为什么啊”西谷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他今天还在档案室帮我们找资料那条藤原的线索不是他提出来的吗”
“所以我说了,他应该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说着,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再作声。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多少也习惯了,每当伊橘摆出这个姿势的时候,大多就是在冥想,这种方式能帮助他的大脑快速运作,思考一些比较复杂的问题。
剩下三人有眼力见地将躺在地上的真正的俊介安置好,各自默不作声地坐下。
这是一个漫长又丰富的一夜,很快,浓稠的夜色便渐渐淡去了几分。
月岛一直盯着自己走动的手表,上面的时间和钟表显示的时间是完全一致的“你们带回来的那本笔记上说,本该清醒的时间点往后再延12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时间了吧。”按照正常人的睡眠时长来说。
他们从游戏开始至今,能感受到一个很特别之处,副本的12小时大致对应着正常世界的24个小时。所以笔记本上再延迟12个小时,对应到副本世界里就是要多睡一天。
现在差不多也快要起床的时间点了。
“那就是说,旭他们马上就可以醒来了是吗”听到这个消息,西谷一扫先前的阴霾,从床上跳了下来,激动的心情像是潮水般瞬间涌上胸腔。
影山也开始盯着手表读秒“马上了,等宿管叫起就去找他们。”
几人等着宿管的敲锣声响起,好不容易才重新装好的大门几下就又扒了下来,最前头的西谷直接就冲了出去。
很快,整栋楼都渐渐响起了走路开门的声音,一切都好像回归了很平常的模样,昨夜那些争着往楼上走的干尸也都不见了,和平宁静地不可思议。
同层的另一个房间。
本还在酣眠的几人被一阵急促剧烈的敲门声吵醒,幽幽睁开眼,比视觉更先传递进脑子的是西谷那熟悉的鬼哭狼嚎。
一门之隔,过路的学生纷纷驻足回望,看了半天但看不太明白,于是留了一个不理解且费劲的眼神,边走边到处介绍四楼一个寝室的门口堵着一个神经病。
屋外的哭嚎声不止,最先坐起来的菅原有些懵然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下床,穿鞋,开门。
对上了西谷那张糊满了泪水和鼻涕的脸。
“呜呜呜呜菅原学长太好了”看见菅原真真切切地站在了面前,西谷哽咽着,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
一转头,又看见了站在西谷身后同样泪眼汪汪的的影山“怎,怎么了吗”
哭得还叫人怪害怕的。
西谷满眼的泪止不住地留,影山也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菅原就这么摸不着头脑地被西谷抱在原地立定了整整十分钟。
直到起床了的日向也往门口走来。
“诶西谷前辈你怎么哭了”一撇头,嘴巴长得更大,“菅原学长我好像出幻觉了影山在掉小珍珠”
四肢僵硬又挣脱不得的菅原“不是幻觉好了西谷,可以放开我了,我的校服都还没换。”他无奈地将身上的人推开。
“呜呜呜呜太感动了。”西谷揉了揉发酸发涩的眼睛,由衷道,“终于能和你们一起遭罪了。”
“”
姗姗来迟的伊橘从外探进一个头来,看着菅原和日向两人红润的气色,点头道“睡挺好。”
日向当即兴奋回答“啊,是挺好的比家里睡得还要舒服”
影山和西谷抿唇“”
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日向一脸天真地看着二人,反问,“这里的床很大,你们难道没有睡好吗都有黑眼圈了诶。”
“”何止是没睡好。
影山和西谷含泪奔离。
确实和书上说的没错,在那个夜里睡着的人此时都平安无事地相继醒来,不仅如此,身体各方面都因为这次充足的睡眠调整到了黄金数值。
食堂内,众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气氛凝重。
沉默数秒,大地抬手将自己的饺子夹了一个到伊橘的碗里,语气沉重,神情严肃,“辛苦了。”
“没想到规则竟然是这样的。”菅原也将碗里的汤圆分到了伊橘碗里,“多亏有你们了。”
伊橘神情愉悦地收下,并顺手从月岛的餐盘里拿走了最后一个包子。
月岛莫名其妙“”
“没有想到在我们睡着的时候,你们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山口叹气一声,把自己的包子夹到月岛碗里,“既然你们已经去过档案室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帮上忙吗”
“五島哲也的档案上有写班级,去他的班级找找有用吗”影山说着,将资料纸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抽了出来,“98届2组。”
就是伊橘的班级。
“一年级的2组教室里没有什么东西。”他昨天就顺带检查过了,很普通的一个空间。
菅原说“我记得教学楼以前好像是有翻新过的,现在的教室和之前的并不一定是在同一个地方。”
大地紧跟着提议“那我们去翻新之前的教室呢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之前2组的教室都是安置在哪个地方”
“好像是在现在的杂物室吧之前陪朋友参加灵异协会的时候有听别人提起过。”菅原挠了挠头,似是在仔细回想,“应该是一楼最里面的拐角,虽说是杂物间,但那个地方一直很少有人去,听说蛮不干净的。”
不干净不干净就对了,找的就是不干净的地方。
早读的时间并不会有老师来,他们只能在这个时间段里找到一楼储物室的钥匙并尽可能地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
原本大地的预想是分开来先找钥匙,然后被提着伊橘过来的月岛一票否决,指着手上的人说“这人早上吃挺多的,力气大。”
伊橘瞬间明了他是在记早上的包子仇。
当时的大地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亲眼目睹了伊橘再次一脚踹开了一扇铁门,乱飞的烟尘呛住了口鼻。
“斯国一。”
四散的灰尘很多,雾蒙蒙地笼罩过来。地上的灰不知积了几厘米厚,墙壁的四边都是各种昆虫的尸体和污渍残余。
哪里是很少有人来,应该说这几年都已经绝迹了吧。
“据说这里之前是闹过鬼的,当时学校根本来不及调查,直接就把这个教室封锁了,里面还留了很多当年没有清理出去的东西。”菅原一边说着,试探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里面的所有设施都已经老化,灯也没有办法打开。
“来来来,让让。”正在众人犹豫着怎么进去的时候,田中和西谷从走廊尽头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自信勇猛地站定在众人身前。
西谷“不过区区一间小小的储物室罢了,这次就让我和田中走在最前面”
田中“哈,不过是灯坏了罢了,看我和西谷在办公室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两人从背后掏出一个头戴式强光探路灯,动作统一潇洒地穿戴上,手指在开关键上轻轻一按。
唰的一下,一片光明。
不仅照出了路,还照亮了储物室的对角,正正对准着他们的一把轮椅。
眼熟极了。
可不就是死去的山方老师的那把。
西谷“斯巴拉西。”
三秒后,田中悲恸的呼救声响彻教学楼“西谷西谷你快醒醒西谷你怎么了西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