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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排在世界毁灭之前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在看到太宰说出来那段话的时候,就明晰了太宰真正想要说的话。

    如果中原中也贸然开启了“门”,他就永远得不到自己真实的身份了。就像魏尔伦困囿于自己不是人的诅咒中,中原中也也可能踏上毁灭的路。

    是不是人。这一问题对于普通人类而言毫无意义,但对于魏尔伦他们这些处于实验状态的个体而言,"是不是人",堪称一个对他们来说能彻底颠覆世界秩序的重大议题。

    “即使距离世界毁灭只有三十分钟,也想要尽可能保留对方的人性吗”与谢野晶子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好浪漫啊哥哥,你也觉得对不对”谷崎直美依偎在哥哥的身上,用脸磨蹭他的锁骨,“直美也想被哥哥这么关心一下。”

    “直直美这是在外面”谷崎润一郎满脸通红地躲避着妹妹逐渐划向衣服内的手。

    那一句哥哥把见识到两人亲密姿态的众人吓了一跳,偷偷瞥向侦探社成员,看到他们见怪不怪的表情,不由得叹为观止。

    侦探社竟然是这样的吗

    “原来的先代首领居然是个恋爱脑吗”国木田不相信这个结论,每个字的发音都颤抖着,好似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毕竟才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织田做反而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连幸介他们这个年龄,也有喜欢的人了。”

    “不首领才不是普通的孩子啊”国木田试图唤醒旁边这个当保父当得走火入魔的搭档,“不要因为养了几个孩子就把所有比你小的人都当成小辈啊而且十六岁怎么都和孩子挂不上边了”

    “我并不这样认为。”织田作试图解释。

    “我不想听你的说辞那个太宰治,那个太宰治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恋爱脑,肯定有着某种阴谋。”国木田陷入了混乱,对织田作的解释充耳不闻,一个劲地思考着太宰背后的深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肯定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中原中也强大的武力”

    没人在意国木田魔怔的表现,被先代首领和现任继承者之间的特殊关系震撼的,可不仅仅是侦探社。

    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是

    敦感觉大脑的cu都碎了,他从没细想过两位首领竟然会有这样的关系,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可能。

    在组织,能对着太宰先生恶言相向却还安全无虞的只有中也先生一个人,其他忤逆首领的人都已经消失了。或许是在某个普通的黄昏,又或许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也许是敌对组织的首领,也可能是政府部门的高官违背太宰先生意志的人,全部都被处决了。也因此,其他人包括自己,对太宰先生怀着尊敬的同时,也怀抱着深沉的恐惧。

    中也先生是那个例外。

    身为部下,他既不敬重首领,也对首领毫无畏惧之心,反而看首领相当不顺眼,对首领的言行颇有微辞,时不时还会和首领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这也是之前完全没人敢往这方面想的主要原因。的人都知道,最高干部对首领恨之入骨。中也先生虽然担任着首领的最高干部,时刻承担着保护首领的职责,其本身却是先代首领森鸥外的亲信,不满太宰上位已久,总是叫嚣着要杀死首领。

    在太宰自杀成功之前,组织内部一直有人怀疑着首领会被最高干部杀死。

    风在两人之间吹过。尽管如此,中也还是没有眨一下眼睛。

    “魏尔伦变成这样,是因为被自己不是人的诅咒折磨,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关于自己是不是人,"太宰取出怀表,看了一眼,接着说,“作战开始时间可以再推迟两分钟左右。我先给部下下达待命命令你自己一个人考虑一下吧。因为我在的话可能不好思考。"

    说着,太宰转过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留下中也。

    太宰的眼睛盯着怀表,还有两分钟。

    对于决定人生来说,时间太短了。但是没有其他的余地。

    在太宰的脑海里,如果中也拒绝的话,转换成代替作战的顺序,以惊人的速度被组装起来。

    走了六步。太宰走到了台阶上,踏上楼梯,然后往下走。

    下了三层楼梯后,后背传来“梆”的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就像鞋底踢金属板的声音。

    明白那是什么声音的瞬间,太宰猛然回过头去。

    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其他解决方案吗”立原道造的面容显得严肃,无论如何思考,他都无法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那个方案,从一开始就一直存在着。" 坂口安吾擦拭着眼镜镜片,他的语气冷酷得与他本人不符。

    “是什么”立原道造追问到。

    “当然是用人。”坂口安吾冷声道,“没有与魔兽吉格同等级别的荒霸吐的阻止,横滨会迎来怎样的未来显而易见吧,那么势必要有人来阻止它。而横滨此时,除了荒霸吐就只有人了。异能者,普通人,黑手党,军人,警察,武装直升机,炮弹,冲锋枪用人的尸体,用人的力量,不断的消耗魔兽。就像最初对付魏尔伦使用过的人海战术一样,简而言之,就是用尸体堆砌出胜利的道路。”

    是了,还有人。

    有无穷无尽的,拥有绝对不能后退理由的人。他们背后是家园,身后是家人。没有后退的理由。不管是黑手党还是军人,男人或女人,所有人都没有后退的理由,势必与吉格殊死搏斗。

    仅仅是对付魏尔伦一人,死去的人数之广,先前已经让他们震惊过了。如果对付的是魔兽吉格,更不是能衡量的数字,人们的死亡就像呼吸一样普通,整个横滨会变成绞肉机,绞死一个又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难怪坂口安吾会说是用人的尸体堆砌出来的路。

    那样惨烈的模样,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先前,众人因魏尔伦的出现和难缠不知不觉间忽视了太宰的危险性,这一下直接将众人被迷惑的心神拽回来。所有人都用戒备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太宰,深刻了解到,对方的危险性丝毫不亚于魏尔伦,甚至在那之上。即使才十六岁的,没有篡位当任首领的太宰,也拥有着常人难及的智慧和心性。

    毕竟,能眼也不眨地做出决定那么多人的生死的选择,这样残酷的决定,即使是在场杀人最多,阅历最丰富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而他,目前仅仅是个少年而已。

    简直像个怪物。

    其他势力的感叹和惊讶不在的震惊范围内,毕竟先代首领暴露出来的冷酷个性,他们早在现代统帅组织的时期就亲自领略过了。他们震撼的是另一件事。

    “居然临时在想b计划”广津柳浪有着诧异地看着太宰,印象中太宰制定的计划都是严谨而周密的,更容不得有人选择,就像是写剧本一样,把所有人的命运都安排好,容不得更改。

    他对这样的太宰首领印象深刻,所有人习惯的都是这样的首领,并坚信不疑地遵照着首领的命令执行。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事实的上演,没有人能相信太宰首领竟然会给予别人选择的权利。即使那个人是中也。

    “真少见啊。”森鸥外回忆起过去,忍不住感叹道,“太宰君的计划向来都是不容改变的,即使是我也一样。”

    太宰治是个偏执的者。总是毫不留情地操纵着自己的计划,不容他人有任何选择的空间。他的计划仿佛一部完美的剧本,每个人都被塑造成棋子,不得不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一点,被迫守护世界的敦和芥川感同身受,深有体会。

    现场大概唯一不感到惊讶的只有中也。

    中也并不为太宰给与同位体选择而意外。

    他们两个搭档的最初,太宰也是尊重中也意见的。即使每天把搭档气得跳脚,却比任何人都尊重中原中也的选择。不然以他们两个当时互看不顺眼的状态,基本上只剩下争执,任务什么的根本无需要考虑,太宰绝对先被送进医院。就算是太宰,那样的话也迟早要完。

    只是后来太宰收回了那项独给中也的权利,自顾自地帮中也选好了答案。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由黯淡,心中空落落的。

    他想不明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一个大大的疑团在他的心里升起。

    太宰,为什么

    你好像爱我,却又做着很多不爱我的事。

    旗会的流放,部下的拆分,篡位森首领,逼走红叶大姐太宰做的每个事情,都把中也看重的人推开一点点,直到最后中也身边除了他,再找不到别人。毫无理由,毫无解释,即便追问也只能得到敷衍的态度。担任首领后更是居高临下,目视无人,动不动就以首领身份压人。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正认识过太宰。

    中也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就像飞鸟被剪断所有的翅膀,从此只能化作家雀,在笼子里泣血挣扎。

    外界曾有传言最高干部是太宰圈养的狗,有的还会说他是太宰豢养的玩物,是被锁在高塔的禁脔各种不堪污秽的形容并没有让中也变色,反而是太宰勃然大怒,将所有恶意揣测中也的人抓入刑房审讯,拔掉了那些乱嚼口舌的人的舌头。那段时间,的走廊被浓重的血腥气淹没,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成为刑房里的下一块碎肉。

    “中也,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刚刚处决完刺客,空气中还飘荡着血液的腥气,首领突然对最高干部这么说着。

    中也难以理解地看着他,看他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痛苦、惶恐、愤恨的表情,那些长久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都沸腾了,于是吐出来的话语堪称刻薄,一字一句宛如刀刃一般刺向太宰,“我倒觉得他们说的也不算错。”

    “你说你没有这样想,可你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切断我的羽翼,给我带上最高干部的枷锁,把我像一只狗一样栓在身边,高兴了摸两把,不高兴了又用脚踹开”

    “太宰,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我还有什么是不能被你拿走的吗你既然要,直接拿走就是了,身为干部,难道还能反抗首领的命令吗”

    中也其实只是将脑中真实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而已。

    太宰的手也好,表情也好,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冻结一般停住了。在那一瞬间,中也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太宰好像快哭了。但这不可能,根本没有道理。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中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想要再认真细看的时候,太宰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嗯是呢,我可是首领。”太宰一脸后悔地,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看也不看对方,说“中也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很不开心。首领本身就有特权吧,作为惩罚,中也就”

    “我会自己去领罚的。”

    那似乎仅仅是错觉的一幕消失了,中也感到烦闷,没等他说完,自己定下了去刑房领罚的决定。

    违背首领的意志,这当然是僭越,首领的威严不可侵犯,港黒有专门的处罚措施,中也对此了然如心。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顶撞太宰,自然也不止一次前往刑房,即使太宰从未要求过给予他处罚。但中也本身就是那样的性子,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却又忍不住对着太宰恶言相向,会主动接受由此带来的刑罚,从不逃避。

    有段时间他去得很勤,以至于刑讯室的守卫看见他就瑟瑟发抖,再三阻扰着他的进入,真正进去了也没人敢对着他施加暴力。中也知道,是太宰下了强硬命令,禁止他进入刑房。他没有为难那些底层的黑手党,自己对自己施加了该有的刑罚。比起畏首畏尾又要察言观色的部下,显然他自己对自己更狠得下心。

    这件事瞒不过太宰。本就是搭档,中也一举一动和那些习惯他都了如指掌。有时候搭档就是那么不可理喻的存在,对彼此的了解让对方深恶痛绝。

    太宰看出来了,中也不想见到他。

    他好像默认了这个事实,没有再强硬要求中也去首领室任职。

    无人知晓,中也之所以频繁地去往刑房,只是想要逃避而已。逃离首领室,逃离首领室内那个人。只是想要利用疼痛转移注意,想要彻底打消自己那龌龊的念头,让自己无视那荒谬的感情。

    太宰不是好人,他智多近妖,坏得明目张胆,可以利用一切。

    中也本不该爱上这样的人。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明明拿走了他的一切,明明应该去恨,却偏又生出不该有的情爱来,恨爱交织,让人饱受折磨。

    在漫长的暗恋岁月里,中也甚至比任何人都期待自己不再喜欢太宰的那天。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大概一周以后,的一个高层被异能操纵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往身上藏了炸弹,想要在汇报工作的时候炸死太宰。

    那大概是太宰成为首领后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虽然提前察觉到不对劲躲避了炸弹的正面冲击,却还是避无可避地收到了二次伤害。太宰在医院躺了大半个个月,后续有三个月的时间都带着伤工作。

    无法言传的震动在中也的心头涌起,仿佛回荡着太宰被袭击的那一刻。愤怒、恐惧、不安这些种种情绪混杂交错,令他难以置信地意识到只是暂时离开,却差点让太宰死去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不是简单的搭档、干部、首领能概括的,他们之间横亘的也不仅仅是猜疑、憎恶和厌弃。那是中也喜欢的人。狡辩也好,回避也好,驳斥也好,中也喜欢太宰这件事确是怎么也反驳不了。

    中也来到病房的时候,手术刚刚结束。就算他靠得很近,太宰也完全没有反应。

    要不是太宰被子下起伏的胸膛暗示他还活着,中也可能会觉得他已经挂了。

    颤抖的手指蹲下去,把太宰脸上被长发遮挡的东西翻了过来。太宰脸上的红晕看起来不正常,好看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就像一座起伏多变的山峦。他仿佛被可怕的噩梦侵扰着,一刻也得不到安宁。

    手指挪到额头,入手是触目惊心的滚烫。

    中也从未见过这样凄惨的太宰。他见过张扬的太宰,见过幼稚的太宰,见过阴鸷扭曲的太宰,见过冷酷到极点的太宰,见过一脸笑意却剜人血肉的太宰唯独这样的,他从未见过。

    中也认栽了,那些不甘,愤恨,犹豫,惊慌好像都抽离了。

    那些纠缠不休的日子里,无数黎明和黄昏,究竟谁逼疯了谁,又把谁逼疯。他早就分不清了。喜欢上这样的人,他似乎没有后退的余地。

    那之后中也重新回到了首领办公室,以干部的身份担任守卫工作,就连太宰吃饭上厕所的时间也被他盯得牢牢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太宰把他调到国外,当着中岛敦和武侦的芥川的面,从的天台跃下。

    当所有羁绊只剩下太宰一个人时,中也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这个让他爱恨交织的人身上。

    可是当这唯一的羁绊伴随着破碎的尸体砸在地面的时候,中也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逐渐飞离了身体,绝望的呼喊被风吞没,寂静的黑夜里只有他的孤独陪伴。

    浑浑噩噩过了四年,追求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知道,这是他命运中最黑暗的一天,也是他的最后一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