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去踩浪了,就刚在沙滩上玩了一圈儿,沙都还没挖几堆呢,出发时还整齐排成一行的宝宝串儿就纠缠成了密不可分的宝宝团儿
十分钟不到的功夫,六宝二镖就用事实证明了,按仅两人相连的正确用法使用防走失牵引绳还是很有必要的
“来,宝宝们先上来,吃点东西再去玩啊”卫承礼站在草坪与沙滩的交界处摇着手里烤好的串儿,笑呵呵地朝远处在绳堆里挣扎的小宝宝们扬声喊道。
一旁正戳豆腐吃的何荣正耳朵微动,啧听着个“宝”字就想打人臭礼礼。
热乎乎的烧烤诱惑力还是强,原本还嘻嘻哈哈,左右乱钻试图用身体把绳理顺的宝宝们直接解开了手环,把乱麻一样的绳子留给了主动要求干活儿的保镖们,哒哒哒地跑上去了。
“言言,我们一会儿再来连绳子啊。”卫卯卯笑嘻嘻地伸手拉住了程听言,一边跑一边小小声道。
“”已经无语了快十分钟的程听言,好笑地看着旁边钻绳子玩,玩得小脸红扑扑的小胖兔兔。
行吧,虽然防走丢绳被玩得一团乱压根没有发挥作用,但是小胖兔兔没丢,还这么开心,就当是玩了个玩具也挺好。
“我们一会儿不用绳,就这么一直拉手也行。”踏上草坪,缓了步速的程听言伸手捋走了小胖兔兔发尾的沙粒。
然后就见小小的胖兔兔思考了一下,似乎在玩绳和拉手间对比选择。
“好的呢。”卫卯卯点了点头。
程听言噙着笑给小胖兔兔拍了拍裤子。她就知道,她还是可以比绳子重要的。被一堆绳子缠成麻花这种事,她一会儿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因为花了点时间把两人身上拍打干净,待程听言牵着小胖兔兔走到那排烧烤炉边,就恰好看到先一步过来的温东钰正对着卫承礼举起两只手,鼓着小脸正色道“你说,夹你的是谁,是这只小小的螃蟹,还是这只大螃蟹,我把它烤了给你吃”
程听言被小胖兔兔拖着快走了两步,站到温东钰旁边了,才看清被他那几根小手指捏着的,一只不足指甲盖大的半透明小小螃蟹和一只最多两个指甲盖大的大螃蟹
“咋啦”卫卯卯伸手拉了一下旁边文江月的袖子。
“你爸爸让我们再去沙滩玩的时候小心点,他之前在沙滩被螃蟹夹了,你妈妈还给他擦药了。”文江月有感于此时温东钰的豪情万丈,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凑在卫卯卯耳边低语。
程听言“”且不说温东钰刚才从沙子里挖出来的不大可能是之前夹了卫承礼的那只,就说这大小,怎么也不像能把卫承礼夹到去上药的啊。哎,小宝宝们真的很可爱,但是或许是她拥有着成年的灵魂,有点融不进这简单的快乐啊
就在程听言默默腹诽时,却有人麻利地做出了选择。
“是这只”卫承礼怒指温东钰的大螃蟹。
然后两人大手牵小手走向了烤架。
“”程听言捏了一下眉心,好吧不是她年纪的问题。是因为她不够单蠢才常常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么
牛肉劲道,羊肉鲜美,肥嫩的猪五花被烤出了脆脆的油渣。小火烘出了外酥里嫩的小鱼,酱汁刷过开了花刀的鸡翅,又有弹弹的大虾在香料里滚过。玉米焦香,南瓜软糯,糊了蒜泥的茄子也换不走裹了芝士的土豆
一排烤炉上,转动着数十种不重样的荤素串儿。三个大炖锅里翻滚着香扑鼻的海鲜大乱炖。立在旁边的架子上,是花花绿绿的饮料酒水。从草坪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大车里,还有一个个装了烤龙虾焗扇贝各种熟菜的保温盘在往这边运,壕无人性
过年总要吃些好的,主打就要吃个淋漓尽致,心满意足。
在森林公园的海滩边野营如此,在冰冷狭小的监狱,亦是如此。
手握电话听筒,却久等不到对方接通的何岚溪有些焦躁。
今天中午食堂会供应土豆牛肉,听那些老人说,这是每年过年期间才会做的油水足味道好的硬菜。在拘留的地方就天天吃难吃得要死的饭菜。现在进监没半个月,何岚溪已经受够了食堂那些咸得要死的鸡鸭,淡出水的萝卜白菜豆腐,她对今天中午的菜还是有很大期待的。
别慢吞吞的不接电话,拖得她吃不上牛肉
“你怎么回事,上次打电话不是说好了今天会再给你打的吗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已经响了六声了,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何岚溪压抑已久的焦虑情绪在听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不受控制地宣泄了过去了。
“刚才畅畅把杯子摔了,我去清理了一下。你也不想你儿子一脚踩在玻璃碎片上吧”
“畅畅怎么样没事吧”何岚溪顾不得计较丈夫有些阴阳的反问,揪紧了心口的衣服问道。
“没事,我妈给他重新倒的水,现在都喝完了。”
何岚溪闻言眉头却是一皱“你妈不是让你别带畅畅岁岁去你那破破烂烂的老家过年吗”
“没去,我妈过来了。”对面语气平淡。
“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你妈到我们家来”何岚溪一想到那个农村老太婆就烦,也怪她当年为爱迷了眼,仗着自己不缺钱就选了个喜欢的,早知道她就该选个有钱的。
“我妈不来带孩子,谁带你那老叔叔每个月发那么点钱,也就够个吃吃喝喝,哪儿有多的继续给他们请保姆。你要有本事就去把保姆钱要来,我妈还省事儿了呢。”
何岚溪攥紧了话筒。那死老头的破基金每个月发的钱是不够她从前看一眼的,但是管外头一大两小吃吃喝喝之外,肯定还是有富余的。只可惜她现在在里面,不然非得去外头撕了那张胡言乱语的嘴。
“你去年不是说有老同学拉你过去帮忙一起做业务你现在去,还挣不出一个保姆钱吗”何岚溪努力压下火气,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加快语速道,“那死老头现在还愿意发点钱,要
是他后面不愿意了,畅畅岁岁怎么办,你得上进点,去上班,得给他们存点”
“你倒是上进,把自己上进到监狱里去了。你以为我们在外面日子好过你那些以前看你在你那老叔叔面前得脸总攀着我们的亲戚,现在看我们像是看臭老鼠一样,都觉得是你下手狠了,才让你那老叔叔釜底抽薪把他们都赶出去了。行了行了,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吧,管那么多干什么。”对面嫌弃的声音已不加掩饰。
何岚溪只觉气得心梗。
她这是什么命亲叔叔设局给她钻,亲老公变脸比翻书还快
一开始她被抓的时候,这老公还忙里忙外想办法捞她出去来着。后来那死老头约了所有的亲戚公布了寻回女儿和更改遗嘱,成立了基金把所有亲戚踢出继承权之后,这老公就立刻没了从前温柔体贴的样子。只那时候估计他还做梦,觉得死老头会舍不得畅畅岁岁。等他连着两回带着畅畅岁岁去老别墅都没进得去,还被死老头直接传话再去一次就减少每月基金发的钱,就彻底变脸成了现在这个死样子。
她都是为了谁为了谁才会在这里,变成这样
死老头也是狠心,畅畅岁岁刚出生就常去老别墅住了,他可以说是看着两孩子从小婴儿长到现在七八岁的样子,结果说不见就不见了
“畅畅岁岁呢我和他们说几句话。”何岚溪现在对外面的事情鞭长莫及,只能掐紧了手心暂时忍下了对面的破烂态度。
“我妈煮了饺子,吃着呢。我问问他们畅畅,岁岁,你妈电话哦,那你们吃吧。他们说饺”
“行了,知道了,过年了,你替我给他们包个红包吧。等年假完了,监狱就能探监了,你带他们来看我。”不用对方转述,何岚溪已经听到了里面说着“不要”说着“饺子要冷了”的稚气言语,她不想再听,只匆匆说完,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就啪嗒先一步把电话挂了。
正常的小孩子们,知道什么,只知道之前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现在有了落差。还有讨厌的农村奶奶那些烦人的亲戚肯定也没少去和孩子们去说她的坏话。
等他们长大就好了,就知道妈妈都是为了他们,只是棋差一着失败了。
想到失败
何岚溪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她得赶紧打完下一个电话。
何岚溪一边拨,一边环视了一下周围。
平日这里总是排着打电话的长队,今天却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那个土豆牛肉,应该很好吃吧何岚溪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第二个号码,何岚溪拨打了两次,每次都一直耐心等到里面的机械语音提示无法拨通才挂断。
就这么会儿功夫,周围打电话的人,已经只剩了她一个。何岚溪看了一眼外头看起来已经不是很耐烦的狱警,最终还是放回了话筒,出去了。
当然,何岚溪最终盛到了那份据说很难得很好吃的土豆牛肉,但味儿还没闻两下
,还没吃上一口就被几个不认识的犯人围上,避着狱警直接连肉汁都抢走了,只给不配合的她留下几处很痛的淤青和一坨翻得乱糟糟的萝卜白菜,那又是后话了。
白家阳台,白蕾神情木然地看着手里盘着的手机,亮了,暗了,又亮了,暗了
“吃饭你当你是什么大小姐啊,闻着味儿了不知道进来,是不是还得喂你啊”中年男人走过阳台,冷漠地丢下一句,就自顾自地又进去了。
白蕾看着她那从前还对自己有几分和色,现在对她只剩嫌弃的大哥,又低头看了一眼再无声响的手机,自嘲地冷笑了一下。
成王败寇。
何岚溪押错了宝,要是早听她的,早点把章诗兰那边处理好。现在笑的就是她们了。
时也,命也。
何岚溪设计杀人,进去了。那何老头还顺着鲁石金查到了她身上,她明明还没对章诗兰做什么呢,结果那何老头居然去翻金有良那边的旧账,差点把她也送进去了。
明明她手脚干净,就算金有良反口,也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结果白家胆小怕事的,还非得压着她对何老头低头。
她偏不。
白家的业务被打压了,关她什么事。白家自己不行,做不过姓何的就往她头上推,笑死人。
鸿门宴,也要自己有所图才能吃出危机来。白蕾自觉现在对白家无欲无求,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被白家拿捏,这顿饭自是来吃得轻松。
而现在,能让白蕾觉得困扰的,只有那一件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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