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说的事是什么”
谢灵保吭吭哧哧的拖地,“也不是特别重要的,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贺烯点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分工明确,认认真真干起了活。
谢灵保头一回做家务做的这么开心,拖完地又收拾垃圾,拎着几大包出了门,打算扔到楼下垃圾桶里。
刚下到二楼,就看到台阶上坐着一个高中生,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正低着头写作业。
她听到了脚步声,往一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空位。
谢灵保说了声谢谢,走出几步后听到一声低低的回应,“不客气。”
扔完垃圾回来,她还坐在那儿。
谢灵保正要越过去,突然看到她脸颊一侧有块奇怪的痕迹,要上楼的脚收了回来,开口道,“你是忘记带家里钥匙了”
女孩还低着头,把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嗯,我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谢灵保左右看了看,一扇门遍布灰尘,还有蜘蛛网,一看就没人住,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但门把上是干净的,门口还放了鞋子。
男士鞋,粉色匡威,还有一双小了很多号的男款球鞋。
没有属于女主人的鞋。
这户应该只有三口人,爸爸,姐姐,和弟弟。
“你在六中上学”
女孩小声说,“是。”
“我发小儿的妹妹也在六中,刚转学过去。”
女孩沉默片刻,“她是不是叫陆容岁”
“你认识”谢灵保惊讶道。
“不认识,她转到我们班了,就坐我后面。”
谢灵保笑了笑,“那还真是巧。”
女孩不说话了。
谢灵保冲她拜拜,上楼了。
“怎么这么久”贺烯已经刷好了墙,正摆弄他的小桌子。
谢灵保随口道,“碰到你邻居了,聊了两句。”
“邻居”贺烯顿了顿,“哪个邻居”
“住你楼下的,一个学生,没带钥匙坐外面写作业呢。现在的高三生真刻苦啊。”
贺烯把桌子拉到中间,“怎么不叫上来在这儿写看我买的小圆桌,是不是很圆。”
谢灵保“是,比月球都圆。你这乱的跟什么似的,把人叫上来也帮你收拾啊”
贺烯想了想,确实不太合适。
屋子还算宽敞,是一体式结构,除了卫生间和改造成的小马厩有个推拉门隔着,其他所有角落都一览无余。
床,桌子,沙发,一个小板凳,简直冷清到了极点。
谢灵保晃到小马待的隔间前,摸了摸它的鼻子,有点无奈道,“你以后就打算把它关在这儿”
“等我攒够钱,再给它盖个豪华的。”贺烯看过来,“现在只能先委屈它了。”
谢灵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为什么一
定要搬家啊”
“这个地方离教堂挺近的,来回比较方便。”贺烯浅笑,“你要不要去找神父告解诉说一下你内心深处的迷茫。”
谢灵保“不要。”
他跟在忙活的贺烯身后,“这栋公寓看上去没几个人住啊,你隔壁有空房吗”
“怎么,你也想搬过来”
谢灵保摇头,“我来也是直接跟你同居,还能帮你分担房租呢。”
“那不叫同居,叫合租。”贺烯拉了把椅子过来,指了指沙发,“坐。”
谢灵保一脸莫名,“干嘛。”
“还记得那本被你偷偷拿走的相册吗”
谢灵保咳了咳,“什么叫偷偷拿走,我是光明正大拿的。”
“你认识那个叫罗有锐的摄影师”贺烯坐在仿佛废墟一样的地方,偏还精致的很,又是小茶壶又是小茶杯,他给谢灵保倒了一杯,“尝尝,泡了柠檬。”
谢灵保接过柠檬水,慢吞吞道,“调查相册的事你可以参与,但是罗有锐,你得跟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不是说好组队的吗,我虽然不会打架,但我可以报警啊。”
谢灵保“你弱不禁风的,再被绑椅子上怎么办,警察都来不及救你。”
贺烯勾起嘴角,“但是那天,有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及时赶到救了我。虽然他骂我是废物王子。”
谢灵保“不是骂,是评价。”
“你怎么把人扔出去的单手”贺烯抬起胳膊放在小桌子上,“来,咱俩比比力气。”
谢灵保“”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和想证明自己的决心,谢灵保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两人握在一起,开始发力。
准确来讲,是贺烯在发力。
他胳膊上都崩出了一条条青筋,脸色也有点白,结果是一动不动。
谢灵保的胳膊连丝偏移都没有。
贺烯“”
谢灵保不忍看了,打算速战速决,直接往下一摁。
贺烯输的毫无悬念。
“要不换个手我用左手。”谢灵保有点心疼他。
“不用了。”贺烯甩甩有点酸的胳膊,眼里装满了敬佩,“我用两个手都赢不了。你力气真的好大,怎么练的”他沉思,“芭蕾是可以练臂力的吗”
谢灵保“除了芭蕾,我还是空手道十段。”他有点得意地抬起下巴,“泰拳也有涉猎哦。”
“那以后就拜托你多保护我了。”贺烯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笑,“所以,讲讲罗有锐我就算出不了力,也能帮你分析分析。”
谢灵保有点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他就像个大白鲨,哪有血腥味就往哪钻。之前他教唆一个男人杀害自己的老婆,分尸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找各种自认为好看的角度拍照,他最喜欢拍的就是杀人现场。如果你遇到他,一定要告诉我,听见没”
贺烯沉默片刻,“那你想怎么对付他”
谢灵保冷冷一笑,“当然是大卸八块,以确保他不会先来妨碍我。”
话说出去他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贺烯,不是看惯他真面目的王珏。
又疯又狠的表情卡在中途,变得有些僵硬,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随便一说,放狠话而已,不是真的想”
贺烯神色平静,并没有被性情大变的“小保”吓到,他轻声道,“对待那样的人,大卸八块的确很解气,但步骤复杂,太占用时间。如果职业是屠夫,就另当别论了。”
谢灵保我确实是。
他抠了抠手指,“我和你记忆里的谢灵保,是不是很不一样我,我有点神经质。”
“有吗”贺烯认真评价,“挺可爱的。”
谢灵保“”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困意再次席卷,他猛地起身,迅速往门口冲,“天快黑了,我我先走了。”
贺烯拉住他,“你脸色很差,怎么了是身体”
“不是”谢灵保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每根神经都像被架在火上烤,剧烈的疼痛着,“我困了,想回家睡觉了,我改天再来找你。”
他挣脱开就冲出门,跑到楼下才拿出了那个电力小唇膏,狠狠戳在自己大腿上,电力果然猛,他差点被击的跪到地上,还好耐痛度较高,愣是撑住了身体,靠着墙挪了两步。
这东西真管用。
把他电的连头发尖儿都清醒了不少。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好这幅样子没被贺烯看到
“你为什么要电自己”
是贺烯的声音。
谢灵保僵住,回头看去,“你怎么还跟出来了”
贺烯大步走过来,直接蹲到他面前,“上来,我带你去医院。”
谢灵保看着他宽阔的背,后退了半步,“我,我没病,我就是”
贺烯的语气不再温和,变得有些冷硬,“你现在的状态不能自己走,就算不愿意去医院,也得回去躺会儿。”
他生气了。
谢灵保没再吭声,老老实实趴到他的背上。
台阶一层又一层。
贺烯走的很稳,一直没说话。
谢灵保小心翼翼开口,“我就是,电着玩的,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贺烯还是沉默。
直到回到了屋里,谢灵保被轻轻放到沙发上,贺烯转过身,弯腰凑近,把额头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咫尺距离,谢灵保看着贺烯的眼睛,直愣愣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没发烧。”贺烯退了回去,转身去了卫生间,一阵水声后,他拿着毛巾出来,开始给谢灵保擦脸。
“你在冒冷汗,什么原因”他说,“如果只是困了,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保持清醒。所以,是为什么”
谢灵保张了张嘴,“我恋痛。”
贺烯把毛巾塞给他,“自己擦。”然后把“小唇膏”拿走了,夹在指间晃了晃,“说实话就还给你。”
谢灵保脑仁儿疼,一时脾气也没绷住,“我就是恋痛,想电电自己玩刺激。再说,你不是也什么都不告诉我么,旁敲侧击问我罗有锐,你是不是碰见他了你骗我就行,我骗你就不行”
气氛僵持。
贺烯表情无奈,轻叹,“我确实遇到他了,没告诉你是担心你什么都不管直接硬上。像你上次给那两人动用私刑的举动,我就不是很认可。”
谢灵保把毛巾搭着脸,仰躺到沙发上,“那是他们活该。”
“我的重点不是他们。”贺烯拿开毛巾,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是你。”
“一个维持剧情正常行进的角色突然擅自脱离岗位去行侠仗义,系统会不会处罚那么做的后果会不会很严重这些都是你必须要考虑的。”
“英雄也要把自己照顾好,才能去保护别人,不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