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圆硕、阴诡、又漆黑的鹿眼洞穴里,飘出来了两缕冷白火焰,落到阴萝的掌心。
两仪掌法
万法通天
这就是郑夙的诸天两仪法眼吗
冷白光焰里晕着道彩,黑白两仪色,琉璃样的清透,又有一种旷古的高寒,阴萝见了就欢喜不已,高高兴兴在掌心把玩着,竟像小孩儿的语气,“郑夙,快看,是你的眼睛,像水宫的琉璃球儿似的”
她竟还捧着亲了亲,我要把它们收藏起来”
场中诸神皆生出一种心神寒颤之感。
郑夙闷哼一声,他腰身一软,半跪在地,也许是惯性的动作,他在膝跪之前,还不忘捎带了一把阴萝,把她当小孩般,抱在胸腰的侧边,没让她的小臀凶狠坠地。这位诸天大家长对于幼崽的爱护,几乎发自本能的。
“滴答。滴答。滴答。”
从那鹿头骨面具的下端边缘,黏连着丝线,淌出两道鲜红的溪,那一根冷丝绸黑颈带也湿在了血河里。
祂气息凌乱,微喘。
疼痛在空寂的地方裂开跟脚。
但她。
却好似讨着乖儿的小娇狸奴,一手捧着两仪法眼,一手捧起了这一架洁白的头骨,“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郑夙,你疼不疼呀,呜呜,人家也不想挖你法眼的,可是你太讨厌啦,你还一剑刺穿了我胸,疼死了,疼死了,郑夙,你知道我怕疼。”
“我疼,你也该疼的,这样我们才是玩得最好的,是不是嘻嘻。”
下一刻她又扮起了阴晴莫测的孩儿脸,又哭又笑,又娇又甜,“郑夙,我收了你的眼睛,等再拜个堂,爹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啦,你看我对你好吧”
“哼,爹要娶儿子”
郑夙双眼血污,鼻尖微喘。
是被气笑的。
这位家兄在外习性颇好,一派肃正清仪,若不是被阴萝这个小活阎王儿拿捏住,从来都不会发出这种透着散漫痞气的鼻尖哼笑,既轻慢又讥嘲。
“郑阴萝,你真出息了啊,儿子我是不是,咳”
法祖高神唇角溢血,抬起那副鹿骨高枝。
“还得感激您高抬贵手”
阴萝昂起脸,表示认同。
而天诛发动的那一刻,诸天都感到了一种碾压般的窒息覆压,各府真君们更加不敢耽误,驱动着法驾,跟不要命似的,疯狂冲向中廷。
那个姑奶奶当真是阎王来索命的
神洲天门巨灵崩解之后,他们入行更加顺畅,但心头那一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重。
果然。
等他们抵达云澜天境,眼皮狂跳。
这是
这是怎样可怕又血腥的天阙战场
无尽海,一座座神国破碎,丹阙门,一尊尊神台坍塌,血天渊,一具具尸骨破败
高神之下,竟然薄脆如一张金纸
更令他们恐惧的是,他们至高的法祖,六界的高鼎,竟也难逃浩荡一劫,单膝折在了一片血海之中,那副鹿形头骨越是雪白圣洁,不染纤尘,祂身上的血腥污秽就越是诡艳靡丽。
而在他近旁,旋着一尾碧血青帝裙,她手心缠着一根青萝色刀菱带,不知是浸足了多少的神血,从青绿色渲染成了暗绿色,她手儿高高举起,像是举起什么宝贝儿,精细地观赏着。
“哎呀,好清,好亮呀,不知道甜不甜的郑夙,这是甜的吗”
郑夙并不回她,他正陷入绝地。
那是
神主的两仪法眼
被,被,被,被,取下来了
真君们都静如鹌鹑。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要尝尝了。
阴萝百无禁忌,舌尖勾了一下这黑白双色的琉璃球儿,丝丝凉凉的,并没有味道,像是冬日的冰珠子,她又整颗含进去尝试。
“”
郑夙只觉得自己被湿润的软物包裹,他被夹在那活动的褶皱之中,对方恶意地来回翻动,还有一小阵羞辱的,让他的痛感与辱感愈发强烈。
连呼吸都是碎的,乱的。
他弓着一截直锋剑腰,身体近乎力竭,语调都是嘶哑崩溃的。
“郑阴萝够了别舔了停下”
阴萝嘻嘻一笑,又是逗弄一阵,才吐出小冰珠儿,“只是这么会儿,就受不了了吗郑夙,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日后你可怎么办的呀。”
众神尊“”
麻了,我们是真的麻了
你们这一对高神兄妹到底在玩什么我们玩不起能不能先走的
“嗯你们来啦”
阴萝似乎这才发现眼前一群乌泱泱的勤王参观团,她还抱怨,“怎么来得这么迟我都快完事儿了十二万年后,你们已经穷得连上好的法驾都供不起了吗怎么混得这么惨呀我带一群破烂撑诸天会很丢脸的啊。”
众神尊“”
没错了。
这一如既往的嚣张语态。
按照流程,他们俯首,贺天帝妹萝转世回归。
“六圣小都门,东皇圣山,西侯圣山,前来中廷勤王”
“八万浮罗大世界,第一部日浮罗,第二部月浮罗,第三部星浮罗,前来中廷勤王”
“武域十六极天,极西界,极南界,前来中廷勤王”
阴萝就一个个拍着脑袋走过去,“好,好,好,都是我的乖乖蜜饯儿,份子钱准备了好吧厚不厚的呀不许给破烂啊,不然我要翻脸的。”
众尊“”
哈
我们不是来中廷勤王的吗我们连打架的法宝,宝骑,阵图,丹药都备齐了,全副身家就等着建功立业,结果你要的是份子钱
阴萝又转过去,捏了捏郑夙的头骨鹿角,惹得后者敏感微震。
他抬手就
打落她。
阴萝小动作多,被他甩开惯了,锲而不舍地缠绕上去,分明前一刻她还摘了祂的法眼,下一刻她就跟没事人似的簇着祂,“你要什么份子钱呀宝矿还是房产我让他们送你”
反正不是我出血,不要白不要
她可是第一回娶兄长呢,都没什么经验的呢,得向年长者取经
嗯,郑夙好像也没什么经验,先糊弄糊弄他,再私吞一些份子钱,谁让他总是收着自己的压祟钱,她那么多年了,都没见过一个子儿这抠门的咸鱼精儿若不是她爱哥,她早就将他砍成七八段泥鳅儿
郑夙“”
他双目失明,本想开内视大神宫,但不知什么缘故,它同样被禁锁起来,如今他眼前是鸦黑一片,前所未有地坠入一个万物寂灭的黑暗禁地。
身体也在微微脱水。
“郑阴萝。”郑夙压抑着喉咙的热息,冷静道,“胡闹也要有个底线。”
他又朝她伸掌,“两仪,先归我。”
阴萝怎么肯给他呢天时地利,她才能让这一尊法祖高神中了她的陷阱,再来一次她可不能保证能完美取走
“你跟我洞房,我再给你,当你嫁妆呀”
她浑不知羞似的,当众索取这一尊元会高神的至阳高天。
郑夙顿感头痛欲裂,从双眼蔓延开的极致疼痛,已经延至周身大脉,剧痛烧灼起来,他又轻轻吐出一口炙浪,试图安抚她被激起的暴虐杀性,“郑裙裙,听兄长话,先别玩了,嗯”
“听话郑夙,我这样对你,我还是你的郑裙裙吗”
她细嚼着这个词儿,发现很有意思,如同翻出了一件经年旧爱的玩具,“没错,郑夙,你要听话,郑裙裙听你的话那么久,那么乖,现在你弄不过我,你得要听我的,你也不是说了,在家从妹,出嫁也从妹”
郑夙冷淡,“那是老鬼披着我的皮说的。”
“反正我不管是你的脸那就是你说的”
她抱着他,分明是蛮横的姿态,却软软地央,“郑夙,你喜欢什么式样的喜床呀是沉香还是金丝”
郑夙“兄妹合婚,天地大忌,你没听老师说吗郑裙裙,学生要听老师的话。”
阴萝“好呀那就用白檀,我也喜欢白檀,那熏喜衣的香气呢你喜欢我的鹅梨么龙涎唔,有点腥,也可以的。”
郑夙“都不喜欢,郑阴萝,你别掐臀,影响不好。”
阴萝“嘻嘻,那就用鹅梨蔷薇水,郑夙,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郑夙“”
说了别掐臀你个好色小泥鳅精儿那两块肉硬邦邦的有什么好掐的
还掐
这活爹根本无法沟通
眼见神主被祂荒唐放肆的天帝妹妹堵得无话可说,前来勤王的众尊愈发不敢吭声,他们默默扒向兜里,看看还有没有点值钱的玩意儿,可以充当份子钱的门面比起那些还在神国破碎的罪笏众神,他们只是赶趟远路,出个份子钱,实在是很大恩大德了
他们陡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平顺感。
没错,份子钱得多给点
小天帝满意昂起龙额,雪白胎毛似白絮乱飞。
“好郑夙同意了那我就宣了”
她双手噼啪击掌。
“明日我们就大婚,妹妹我请诸天六界,请佛国观音,请尸山血海,看我兄妹如何做这一座婚堂禽兽,败坏天地万古纲常”
“够了。”
郑夙单掌撑起那一副鹿头骨面具,凛光雪白,森寒透骨。
“郑阴萝,不要再混闹歪缠了你是要让诸天都见证,你要跟一个养大你的长兄荒淫无耻地交欢吗”
“所以郑夙,你觉得恶心吗”
她撑着腮,蹲在他的面前,鼻尖几乎抵着,天真无邪地问着。
郑夙平静地说。
“恶心,恶心透了,哪家的兄长会狼子野心,寡廉鲜耻,跟妹妹同床共枕,共饮合卺”
公子永安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