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哥哥”
游戏恶女第一次不带恶意望着他,灼灼生辉的眉目,似碎了大半的光。
“这世界是不是如你们玩家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充斥着谎言与求生的剧本杀,末日之下,诸神与万民都在逃生,而我是那被高高架起的天神祭品”
“我的宿命,我的牢笼,费尽心思,真的逃得掉吗”
从王姬到帝姬,再到天帝至尊,她何尝这样自嘲贬低自己
玩家蓦地感到一丝难言的刺痛,情不自禁抚上她的脸,他真心实意道。
“主,我带你杀回去,我们杀回去”
这本就是一个修真末日游戏,诸天万界迟早都会沦为末日,只是他先前选择的是救世主的个人主角线,在生灵涂炭的废墟之上,带领万界众生,再创造一个新天。
此时此刻,这名原本该光辉普照的救世主玩家对她说,“他们既然视你为祭品,诸神该杀,诸天也该杀”
“杀杀”
她眉心乌暗,陷入了混沌的暴动。
“你说得没错,对杀该杀”
阴萝竟徒手拔出了他的鸳长刀,也不握刀首,径直挟着那一抹细长寒刃,脚下法阵旋起气海,消失在阴水密笼里。
蒋松庭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冰冷如蛇涎,从他的掌心划走。
空荡的囚笼里留下她歇斯底里的笑声。
“欺我,瞒我,利用我,都该杀尽,杀透,杀绝”
极皇大宫位于极地,终日永夜,阴厄环绕。
是神佛们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此日,庚子时。
小少皇难得忙里偷闲,与魔臣们搓着邪符牌,还不忘口头问候他那鬼皇哥哥。
“我哥也真是的,不就是结个契,又不是不能离,这么想不开做什么还把自己关进原道大母魔碑受苦如今外界都在笑我魔世,养出的都是痴情种”
他身为其中一皇,也是怪觉丢脸的
“这六界之中,诸天之下,比那郑阴萝好看的男女雌雄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那天族诸神的活儿糟糕也不是传得一日两日的,神女来投我们妖魔之怀,不正是怕这天族床刑,贪我妖魔儿郎好床技么”
“正经的偏爱骚的,这是亘古至理,天族清高也阻止不了”
“我哥那模样,那身段,放到诸天,也是一等一的俊丽无双,若再少一些冷冰冰的,不知多少女君贪他荤私”
魔臣们“”
我的小皇,您是真敢说啊。
魔臣们安静如鹌鹑,小少皇不满道,“你们都哑巴了吗难道我说错了”
“要我说,就是我哥经历的女人太少,总爱惦记着跟那郑阴萝的第一次”
“大魔祭祀就是不懂得变通,我哥正是情伤之际,多给他找几个像郑阴萝的魔姬妖妾,那合情香一燃,小蛮腰一搂,我保证他快活得能寿比真佛
,还能想起来那个无情的
心腹恨不得把这主子的烂嘴给缝起来
可惜他是个打工的他不能
心腹能迂回劝说,“少皇,隔墙有耳,郑,郑太阴毕竟是转世天帝之尊。”
您背地里就少说些吧
先前您没听懂大皇的气话,让魔世参与了六界众生请愿,大皇回来后又是血洗魔宫,您小命都差点没了,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
“怕什么难道那郑阴萝还能杀穿我这魔界大宫”
“报”
殿外一声尖唳。
“小皇,她、她来了”
魔宫少皇正要呵斥这小魔头不知规矩
什么叫她来了连个像样的名姓也没有他这魔宫是小猫小狗都能淋一把的地方吗
然而,雪发小辨,白鳞赤足,还有她腿边盘旋的那一条紫金雷蛇,小少皇顿时回想起了被这恶毒嫂嫂毒打支配的恐惧。
小少皇这煞星真来了
我小命要完
他扒开惊愕的魔臣,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还不忘冲着原道大母魔碑的方向开吼。
“哥哥哥恶毒嫂嫂来了就是你那负心薄幸千刀万剐花心浪荡抛夫弃子的”
他还没吼完,迎面砸来一块黑碑,登时头破血流,昏厥过去。
魔臣们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伸出双臂,一个拖头,一个托脚,熟练把小少皇抬了回去。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小少皇暴跳如雷的心音。
屁股屁股也托一托在地上不凉的我只穿了一条亵裤,会被磨破露腚儿的,你们这群吃干饭的
魔臣们大感震惊。
他们的小皇也学精了,竟然知道了装晕
“元幼平,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粉雾浓稠,近乎发紫,练星含拆了鸳鸯霞帔与桃血抹额,肌肤阴惨苍白,活似丧妻的小夫郎,腰间还插了两根绣面小白幡,左面写着元幼平抛夫又弃子天打雷劈,右面写着元幼平小牛啃老草无耻荒淫。
每一个词儿都是阴毒扭曲的,散发着浓重的怨气
黑发净净松松地散到小臀,这么寡素没有一丝挂饰的模样,也难掩那吸人魂魄的艳色,那软厚唇见了她就怨恨地啮了起来,无端红了三分,它狠毒挖苦她。
“我还当你死在你家好哥哥的身上了呢。”
她一反常态没有制住它,只轻声问,“小毒蝎,我神台崩毁的那日,你感应到了是不是”
这负心玩意儿竟很低落
练星含警惕起来,她又想哄它什么每次元幼平示弱,必有阴谋,它的直觉错不了的尤其是做鬼之后,它感受更深,活人比鬼还奸诈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小毒蝎想也不想,反唇相讥,“救你元幼平,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一个魔种,鬼皇,你竟要我救你
元幼平,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dashdash
它戛然而止。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她泪珠颗颗爆开,像孩子般嚎啕大哭,“那里那么暗,都是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拉我一把你知道我有多疼多疼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不救我你个贱种,坏种,臭种,你就是没有心的,那些话都是用来哄我这条涉世未深的小奶龙”
小龙君抽噎着。
“我再,再也不信你了,也不要跟你好了”
小毒蝎“”
你什么时候跟我好过
她惯是这样胡搅蛮缠,颠倒是非,分明已弃它而去,还装得受了多大的委屈说什么涉世未深,唇儿蜜酥酥的,俏话一箩筐,脱它腰带不见得半点手生,哄得它失贞又失心,还差点弄大它肚子
近日它还天天睡不好,梦里都是她的大喜之日。
梦里她还很坏,剥了她跟哥哥的喜糖,喂它的观音小净瓶儿,它都求饶了还不肯放过它,害得它醒后又羞又哭
羞的是她在那头跟她的夙愿大婚,它竟还在梦里跟她颠鸾倒凤的,哭的是自己没有骨气,说好要跟她一刀两断,弃情绝爱,重振魔宫,才一夜它就原形毕露了
它呸呸呸
它才没有为这个负心小坏胚子以泪洗脸
小毒蝎也急了,红着眼眶吼她,“元幼平,你才没有心我的魔心不都给你了,我就剩半颗,你还要我怎样给你我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什么叫不信我你什么时候信过我登真我跟你拜菩萨,你转头把我卖了众生判你有罪,我让你跟我走,你也不信我你说喜欢我,可你又跟你哥拜天地去了你总这样,总这样欺负我,你哭得这么惨做什么,惨的分明是我,你什么都得到了,你还有脸儿哭”
“不许哭元幼平你不准蹭我我,我不喜欢你,不给你碰”
她呜呜地哭,水银小白辫跟泪珠儿一起,噼噼啪啪甩到它脸上,“我就哭就蹭就碰你是什么金贵玩意儿碰不得吗你那块肉我没碰过,日日发潮水的,你装什么贞洁小郎君说不定背着我偷偷摸自个儿呢你个小贱货”
练星含被她惯中心思,又羞又恼,尖齿在她颈肉泄恨刨开。
“你少得意元幼平你凭什么以为我忘不掉你我魔世美姬多得是胸大腰细还很能伺候我一夜百女不成问题”
阴萝哭着捏它细腰,还不忘嘲讽,“杆儿都养得这么细了,还百女,小心早衰”
“那还不是你个混球爱玩细腰的”
它险些脱口而出,又忙忙咽了回去,继续跟她骂战。
身为大魔祭祀的牵机与鸩毒刚赶过来,就见到这一幕
殿外,魔臣们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玩着邪符娘娘小牌。
殿内,那小俩口越吵越烈,不见半分收敛。
牵机“”老子就知道
鸩毒“”老娘就知道
大魔女鸩毒转头询问魔臣,“他们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魔臣恭敬地回,“从小皇被大皇砸晕,抬走,快有一刻了。”
“小皇没事吧”
鸩毒有些紧张,她们大皇的恋爱脑是挽救不了,小的虽然弱了些,整整还是可以的
“小皇让我转告,他很好,就是噎得慌,日后他想把他的寝宫建在地下,真爱小魔命,远离狗男女。”
鸩毒“”
挺好,能苟。
主皇能苟,就说明活得长,她们魔宫的千秋万代还是很有前途的
也不枉她当初心一狠,叛了天族高神
九天神族虽位居高天,但近三千年来的破事儿多得很,不是神女下凡救男人,就是神君下凡搞凡妻情劫,天天爱来爱去的,连她做个清净无心的神女梦,都有神君追着她生十胎
简直离谱
纵然其中有几个能打的,也耐不住这群矫情玩意儿造来造去,何况又杀回了郑阴萝这么一尊唯我独尊的杀神,动不动拿神国祭天,诸神下酒,她瞧着天族的基业岌岌可危,就是个短命的唯我无情魔道方能长久不衰
虽然这中途发生了些许的偏差,大皇被天族的小姑奶奶搞废了,但鸩毒坚信,她挑地的眼光是不可能出错的
此时,殿内已经不满足口舌之争,噼里啪啦,动手互殴起来。
牵机“看这激烈的样子,一时半会都不能结束,玩牌吗”
鸩毒“正好赚点”
于是俩大魔头又混进一群小魔头里大杀四方。
“嘭”
练星含横出一把花青弯刀,趁阴萝不注意,插在她的腰侧,钉穿了那一根嵌薄金花片的游仙小丝绦,它阴冷的细腕绕着一群细巧的血红冥蝶,眉目泛起浓郁的阴戾,“元幼平,既然你来了,断没有让你逃走的道理,那就”
“永远留下来”
它掌心又一次重重顶下弯刀,将那薄金片顶得爆裂,原本束紧的游仙丝绦就从她腰间松泛开来。
奇异的、又古怪的燥热涌上它的喉颈。
有时候练星含也对鬼魂的欲望感到不可思议,都入了最冷的冥府,还会对活人的肉身有兴致吗还是说它被元幼平生前豢养太过,以至于养出了欲魂,见了她就情难自抑
它勾了勾这一根花片丝绦。
说起来,它被元幼平亵玩惯了,向来都是她来解自己的腰穗,它倒是很少去碰她的禁带,这会儿勾到手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缠绵。偏偏这混账还要刺激它,“贱种滚开,我可是有家室的”
魔宫大皇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又是似讥嘲。
“当年你把我从你老子身边抢过来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老子的宠妃元幼平,你装什么情种呢你快不快活,你说了不算,得让你身体跟元识回答我贱不贱的,等会你便知晓得一清二楚”
它扯开这天族女君的游仙丝绦,仰唇覆了上去。
顷刻,杀机漫溢。
它后颈一痛,被她生生拔起了半块颈肉跟乌发,刀锋正割着它的半侧耳轮
毒蝎被反蛰一口,它又惊又怒,“元幼平你”
“别动。”
她握着那一柄鸳长刀,掌心鲜血淋漓,“这么柔嫩的耳朵,含着正好,下酒可就不太美妙了。”
她直勾勾盯住它的眼珠,“乖乖,不求救吗不向你的大母求救吗”
原道大母魔碑,也是魔种的孕育之碑,练星含在散尽功行之后,却能在鬼界再度重生,便是凭借这一方通天母碑的复生大功
“就凭你你也配见我母碑”
它冷冷一笑,被阴萝掐住了唇。
她满脸泪痕,好不可怜,但下一刻就翻了脸,极尽恶语,“还记得我们灯节看的杂技百戏么有跳丸走索的,也有吞刀吐火的,本帝今日心绪欠佳,你来吞一吞我这长刀,悦我几分好不好”
阴萝食指扣进去,竟是真的掐开了它的齿关,要将那长锋贯穿下去
“嘭”
迎面镇来一座漆黑古朴的大碑,阴萝余光凛然,扬臂去挡,但强悍的至圣肉身也难逃母劫,从指尖到肘臂,迅速旋上一道黑花禁咒,绞紧气机,吞噬血肉,阴萝这半条胳膊霎时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她小兽般呜咽,“练练,人家好疼”
练星含瞳眸发紧,几乎要迸出蓝水似的泪光,活像是一对被恶母拆散的可怜野鸳鸯,“大母,大母,不要,她说她疼,不要伤她”
大母魔碑“”
够了你没救了
祂历道万古,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魔种你那颗头颅还在人家手里提着呢小子
这就求情起来了
从大母魔碑的深处,传出一把似男似女的嗓音,沉哑而魅惑,“妹萝,登真本该生祭魔门之日,你生祭了我门魔种,此债已一笔勾销,你天族还想如何”
这小天帝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儿,如果可以,祂也不想出面跟她打交道,但是祂怕祂不出面,这小子又得把祂当什么讨人欢喜的小玩意儿给送出去
上次是封神陵
上上次是哭喜天子母印
再送下去,祂的无上魔宫都成天族的私宅后院了那就真成诸世笑话了
“我不想如何,今日,我涉过天江,来往魔宫,无视神魔对立禁忌,只要一个答案”
她指肉陷入刀刃里,在魔种的颈后浇出一簇簇血花。
“原道大母,只要你给我答案,我可以让它吸我的元极精血,它要多少,我给多少”阴萝眉眼阴狠,“你们魔宫行事激进,引诱神女堕落,还剖心修行,不正是没有魔主坐镇,恐惧被我天族灭世吗要跟天族抗衡,没有主骨怎么能行”
原道大母魔碑惊疑不定,“天帝,你什么意思”
她要扶魔
宫灭天族
练星含则是猝不及防被她的巴掌掼到颈前,双唇摔上了一只鹡鸰香珠金花小扣,冰冷而华贵,还不等它爬起来,她旋即挑指解开鹡鸰花扣,肌肤袒露,它又埋进了一片熟熟热热的香气里。
阴萝挑破了一根血筋,强行摁着大皇魔种的头颅,灌它神血,“快吸”
练星含哪里做过这种事,它有些惊惶,你干什么你想死不成元幼平,你放开我”
这坏胚子无情无义,向来都是要榨干它的每一滴爱意与精血的,哪有反过来献给它的道理
“让你吸你就吸”
她指骨用力,拔紧它那一头黑浸浸的丝发,将它的头颅又提到脸庞前,那双血海龙眸阴森森勾着它,“小爹,我抢你的,你从的我,你听不听我话”
“元幼平,你真是疯了”
它这样骂着她,喉间却发出一声碎裂的呜咽,它辗转头颅,阴白尖牙刺进她的颈脉里。
元极精血阴神奥秘
十二万年前,元启当道,魔主陨落,还被她施了一座伏魔降皇咒,唯有本尊的元极精血,方可使得魔皇打破桎梏,否则他们魔宫永世都不得真主降临
“滋滋”
它哭着,爬着,双唇吮吸着她的伤处。
破禁
那一股至纯精血流淌到它各个魂穴,滋润,充盈,漫溢
它双眼骤然充血,疯魔一般啮咬起来,危险嘶叫着,“给我给我”
起先它是趴在她的身侧,这会本能觉醒,双膝如悍兽般狂追几步,都恨不得嵌进阴萝的腰骨里,它小臂穿过她的腋下,手腕挂扣起来,在她后背交错着,粘稠发汗的掌心紧紧压着阴萝的后颅,从双方唇颈交合处,不断有血涎流出,很快又被它舔舐干净。
涔白的脸庞被神血极快地滋养,从耳后到眼尾,晕出了一种极为瑰丽的、浓郁的玫瑰艳色。
原本堪堪及腿的墨发,瞬息淹到了脚踝,阴萝的脚趾头都被圈禁起来,淹得不见天日。
禁忌的打破,带来的是欲魂的绝对苏醒。
而它却是混沌而破碎,只会无意识蛮撞着它的胯,冲她哭泣,“难受呜呜元幼平,我难受”
它暴戾撕开自己的衣襟,灵肉身躯被它养得晶莹剔透,是极为上乘的质地,玉身中封了两小把带霜的黑葡萄。它冲她又抱又撞,哭闹不止,阴萝冷眼看着,却不安抚,任由它的声音从哀求演变成绝望。
“母碑,您还不告诉我答案吗”
阴萝夹起它的一缕湿发,此时它双眸涣散,泪光破碎,喉底里只有嘶哑的焦灼,身体被她至圣神血强行灌满之后,肌肤薄透饱满,软桃般颤颤巍巍,仿佛就要破裂出一池粉水。
“它的小肚肚,可是快要被我的血撑爆了呀。魔宫若是再想出大皇,怕是又得等个万年罢”
碑母“”
卑鄙无耻到底你修魔还是我们修魔
大母魔碑叹息一声,“天帝,你终登高位,对你来说,答案真的那么重要”
“我想知道”
阴萝蓦地扬眉,利剑寒芒乍然出鞘。
“我只想知道”
“这诸天万界究竟还瞒我多少这众生万海还想利用我何等境地”
“我也只想知道”
“我的兄长,师长,爱侣,挚友,同伴,甚至是我的仇敌,劫难,换命换骨,弑母杀兄,神台坍塌,六界不救,从头到尾,是不是”
她唇齿冷冽。
“六界苍生为新天道造的劫”
“我的兄长,高神郑夙,六界共主,你们的诸天领袖,是这场造天的劫首,对吗”
清虚天,岁华小丽殿。
郑夙正摸索着,点起一盏烧蓝螃蟹小珠灯。
他是看不见,无火无灯都无所谓,但那家伙却是个爱热闹的,总爱满殿的煌煌烨烨,华焰漫天,最好是彩灯彩珠遍地,因而小丽殿里堆的最多的,就是他从诸天各界收回来的彩灯,细兔,鲜桃,宝瓶,吉象,全是俏灵灵的,又很孩子气的。
身后莽莽撞来一座小玉山,抽开他的守鹤窄白玉带,不管不顾作弄起来。
“要得太凶了,郑裙裙。”
高神一手提着蟹神灯,一手按住她的小臂,向来冷峻的语气竟也柔和下来,“刚过三夜,你也,稍微给夫君哥哥喘个气,明天再弄,嗯”
可她却不管,将他强行翻倒在地,小珠灯也从高神掌中脱开,艳彩珠子脱开轨道,噼里啪啦溅了满地。
那本是一座凡灯,自然经不起摔折。
郑夙
不是。
这难道还要强上不成
“郑阴萝”
这次郑夙的口吻稍稍强硬,“快起来,不要胡闹了。”
但她更快燃了这一盏水芙蓉花灯。
“唔嗯”
那指腹如暖白滑珠,轻车熟路没入水芙蓉的深处,静水也波澜四起,高神气息刹那紊乱。黑峻马尾凌乱绕在颈圈,青玉似的肌肤腰腹也微微起伏,本是没有欲色的底面,被满殿的灯彩映衬得斑斓潋滟。
被她扶腰坐了上来,郑夙指尖绷紧一瞬,又缓缓松开,他细碎地呼吸,如那三夜养成的习惯一般,侧着脸要去吻她的颊。
而阴萝却蓦然回想
极皇大宫的殿内魔面诡笑,烛花幽暗,又在那一瞬间,火线爆溅开来,从灿然的明亮坠入至深的幽冥。法则规避之处,良久之后,从那魔面的碑文下,响起了一道幽沉的、似男又似女、似哭又似笑的魔音。
“我的兄长,高神郑夙,六界共主,你们的诸天领袖,是这场造天的劫首,对吗”
大母回答。
“是。”
她猛地沉腰,避开他的吻。
郑夙涩痛皱眉。
“郑阴萝”
等到濒死一回后,郑夙抬手,覆着那张洁白骨面,似溺水的鱼儿微张着唇呼吸,在那骇人的动荡中久久不能回神,等缓了缓,他半撑着腰,肘臂两侧松松垮垮挂着他的青鹤剑袖,袖口还紧扣着手腕呢,他却失了禁地。
“怎么了让你这般凶性大发,要得可太狠了。”
他抬起掌,虎口掐了掐她的脸,大约是坐姿太高,他掐到的是她的唇,冷的,没有一丝弧度的。
与平常很是不同。
郑夙动作一顿。
他听得她说,“郑夙,你很得意吧换命换骨,弑母杀兄,神台坍塌,六界诸天不救,判罪重生,你跟众生齐心一致,终于造出我这个杰作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无上天道,一个可以为你卖命驱使的愚蠢小货”
“戒尺,道德,软肋,情爱,你从头到尾都拿捏住我,我这般痴迷你,离不得你,渴求着你,你得意坏了罢”
她吻向他的掌根,却似毒蛇一样露出刺牙。
“哥哥,你玩我,是不是玩得很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