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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绷带不分由说地缠住了太宰治绝大多数的肌肤,往日如同澄澈琉璃般的左眼被厚重的绷带纠缠住,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就像是被黑色亲吻着眼睑一样,饱含暗流汹涌。
嗓音没有发生变化、样貌没有发生变化,他露出的笑容弧度与温度与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仅仅只是穿着上与往常发生了些许的不同。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太宰治。
太宰治身上的气质就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是打扮的不同给予了他人奇异的认知,现在与其说是忧郁、暗沉,活像一个潜藏在世界阴影处的人物,就算嗓音再怎么乐天轻快,阴翳就像是惹人讨厌的黑猫一样牢牢抓住了太宰治。
不,怎么说,应该不仅仅是这样吧。
打扮带来的变化确实有着改变认知的显著力量,但更加明确的是
那是生气的表现。
虽然再怎么伪装得和往常相像,就算表情再怎么乐天。
情绪彰显出来的黑色就像是彻底将表情割裂开来一样。
太宰治似乎一无所知,他稍微撩开了一下帷幕,伸出手放在了花泽朝日的面前“是时候该离开了,下一批巡逻的人大概又会跑过来详详细细地检查一遍,在那之前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他想要立即询问的话多得堆积如山,但现在显而易见不是谈话的时机。
花泽朝日含糊地答应了下来,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游移到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倒是非常坦荡,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出去以后我们再聊聊吧。”
潜藏是一个情报人员的基本职业因素,最基本的行动是靠侦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得到多少、什么样的情报,情报的多少产生的差异很大可能影响了判断。
在生存空间遭到了严重挤压,想要探查更多的情报无可避免暴露在监控的下方时,因此得到的情报就会变少。
因此,这个时候还会出现另外一种常态,有内应、侦查员,怎么样称呼都好,由前者向潜藏者大量且正确的情报,这种行动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种。
目前太宰治和花泽朝日就处于这种状态,太宰治光明正大地走在了监控的下方,然后通过放在衣兜里面的手机,时不时敲打着手机屏幕产生的嗡动声,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够分清楚这是一份摩斯密码。
他扶着墙慢悠悠向着外面的地方走,但凡遇到了组织里面的成员,他就装模作样地说“我现在也很着急,但是我受伤了没有办法跑得更快,你们愿意带我出去吗”
然后惨遭组织的人无情拒绝。
开玩笑,飞鸟都没有找出来,搞了那么大阵仗都抓不到飞鸟一个人的话,他们百分百会被琴酒宰了,哪有富裕的善心去关注其他人的生死如何。
于是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段路程,即将要抵达人员密集、出口堵塞的路段。
琴酒觉得不对劲。
就算花泽朝日能够意识到监控已经被组织霸占,有意躲开了层层监控摄像头,就算是这样,流动的组织巡逻也并非是摆在一旁摆设,即便如此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巡逻,花泽朝日的生存空间目前已经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挤压,但从那一刻以后就没有找到了花泽朝日的踪迹未免也太奇怪了。
琴酒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了屏幕上正靠着墙缓步向前前进的太宰治身上,也许也是因为这样,偶尔他会进入了监控器的死角,会出现两到三秒钟的消失。
对方几乎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绷带,活像是一个重伤患者一样,从外貌上来看他行动缓慢的因素也能轻而易举地从中找到理由。
但速度未免过于缓慢,在死亡的面前哪怕是刚刚才学会走路的小孩,在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说不定也能无师自通学会了跑步。
琴酒点开了耳麦“波本,你在b区附近吧。你去确认一下那个全身上下裹满绷带的男人。”
波本“我知道了。”
但波本扑了一个空,在下一次太宰治进入了监控器的死角以后,太宰治彻底失去了踪影。
琴酒冷笑一声“搜。”
花泽朝日和太宰治两个人目前正潜藏在了衣服架子的上方,上层即是一沓又一沓连绵不绝挂好的衣服,借由衣服的下摆将身形挡住,装满货物的黑色塑料袋成为了柔软的垫子。
披在他们身上黑色的外套成为了绝佳的羽毛,将他们彻底隐藏在了衣物的下方,只要维持不动,一眼看过去甚至没能想象到这里居然可以藏有人。
太宰治靠在了最里面一侧,他消瘦的身材完美驾驭了狭窄的空间,花泽朝日和太宰治维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也仅仅只有一拳的尺寸,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避开对方的吐息与体温。
选择藏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很简单,这一家服装店处于转折口,他一共有两个门可以选择脱出,而且还有两条通道可以选择。
花泽朝日打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地下商业街,再往前走就是组织准备好的渔网口,逃脱只不过是如海市蜃楼一样美好的虚幻,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待解救才是最好的。
只要熬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节点。
空间在进一步地被黑暗笼罩,由于绝大多数人已经跑去了出口,他们的混乱和杂吵声就像是从天边而降,远远地化作了虚幻的风,偶尔会穿进了一二细微的声音进入耳朵,然而这点声音并不能够让其判明现况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偶尔之间,也能够听到了组织成员的人在四处徘徊,水面黏着与鞋面黏着的声响“吧嗒、吧嗒”地不断响起。
耳侧是仅仅只有黑暗中的宁静,黑色的外套隔绝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空间,外侧的声音就像是源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空幻。假使说这里有什么真正存在的话,仅仅只有人的体温以及呼吸声能够清明显鲜艳,且无法忽略。
太宰治忽然伸出了手,冰凉的手指点缀在脸上,一路向前直到摸到了目标,他微微撩起了花泽朝日湿漉漉
的头发,将其带到了耳侧。
他轻轻地张开了口,仅仅只凭借别侧世界透露出来些许细碎的光芒,隐约能够看出了太宰治说出的口型。
头发都已经变得湿漉漉了、衣服也完全皱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不小心掉进水里面的猫仔一样可怜。
都到这个时候了,太宰治居然还有开玩笑的余裕,花泽朝日不仅感到了一瞬间的好笑。
花泽朝日张嘴回复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你淋水的时间可比我多的去,头发不都已经变得软塌塌了。
太宰治站在了外面的世界更长,他几乎是全程顶着洒水器艰难前行,连衣服都吸满了饱满的水分,如同厚重的盔甲一样。黑色的头发在水珠的浸染以后,变得如海带一样扭曲柔软,湿漉漉地贴在了他的肌肤。黑暗与阴沉的特殊世界中,那种惊人地悚然像是藏在了暗水下层的情绪,当世界回归黑暗的时候,悚然就可怖地从下方浮现起来。现在太宰治的面貌,如同回归了初心一样,没有任何违和感地登场。
说实话这样的形象,非常贴合太宰治的形象,贴合的程度已经有点在和往日的记忆吹起了战斗的号角了。
花泽朝日情不自禁同样伸出了手,一点又一点地接触对方冰冷地脸颊,以及因为洒水器的缘故变得触感极为糟糕的绷带。
太宰治抿着嘴唇,似乎意识到了花泽朝日这个时候在看什么。
只是普通的装饰,我没有受伤喔。
哪怕嘴唇加深了轻快的尾音,但太宰治惯用的音调在密封的特殊空间里面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封印,温婉的语调在一瞬间褪去,乐天的外表如同被偶然一次的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隐晦的暗色浮现在太宰治的身上。
你看,就算是蜗牛也会想要拥有一个壳子保护自己,我只是想躲在一个安全的区域当中。
花泽朝日问可以拆下来吗
太宰治目光闪烁,真过分啊,居然要拆掉我的保护壳吗不过没有问题,毕竟湿哒哒的绷带绑在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在给眼睛泡温泉了,说实话有点恶心,朝日如果愿意帮忙的话就帮大忙了。
花泽朝日鲜少去和一些脑袋上的绷带打交道,当他伸手过去一圈又一圈地拆掉了白色的绷带以后,露出了太宰治完好无损的眼睛和脸蛋。
太宰治用着往日一样轻快的神情说道所以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受伤。
好奇怪。
好奇怪。
虽然表情看起来和往日差不多,但是就是不一样。
倒不如说是见到了缠了绷带的带太宰治以后,反而没有办法再接着与没有绷带状态的太宰治对视了。
花泽朝日沉默了一下,然后动作迅速地在太宰治发出了细微地“欸”和瞪大眼睛的动作下,将绷带重新缠了回去。
你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朝日太宰治无比困惑地说。
花泽朝日的回答没有丝毫地诚意我只是稍微想了一想,给蜗牛强行扒掉壳子的事情实在是太缺德了于是我决定反悔了。
太宰治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把蜗牛拖出来以后又塞回去的行为也很缺德。
花泽朝日抿了抿唇,总而言之,先维持这样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