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一场电影,每个人在电影中扮演的角色不一样,所拿到的剧本也不一样。
有人天生就是光芒万丈的主人公,一生顺顺遂遂。而有人初始低处,再一步步登上高位,完成翻盘逆袭。
而齐祺应该就是那个背景板,连路人甲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渺小的路人丁。
家境普通,性格怯懦,毕业后找了份儿不上不下的工作,老老实实每天加班,赚到的钱也不过勉强在大城市生活。
唯一喘口气的时候
也只有做梦了。
“叮铃铃现在时刻七点整”
“叮铃铃现在时刻七点整”
床头柜的闹钟响了。
齐祺一夜暴富的梦也跟着醒了。
他不情不愿的从暴富的美梦中醒来,半眯着眼睛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胳膊将床头柜不停震动的闹钟按掉。
嗯,终于安静了。
他从小到大都有一个习惯
睡觉时非常喜欢把整个脑袋都用被被子全部蒙起来,还很喜欢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蜷成一团睡觉。
这会让他非常非常有安全感。
但他的妻子却非常不喜欢他的这个习惯,每看到一次,就对他冷嘲热讽一次。
齐祺每次也只是沉默着。
他喜欢把闹钟定早点,这样起来后还能在床上多睡会儿懒觉,一般定七点的闹钟,在七点十分起床。
最近的气温实在太冷了,明明屋子里还开着空调,明明床上也足足盖了两层棉被,但齐祺的手脚还是冰冰凉。
他摸出手机看了下当天的天气,果不其然,零下5度,甚至当天最高温度也不过零度。
他再顺手点开未来一个星期的天气预报,依旧还是一排排负号。
真的很难相信那会儿已经是四月了,明明入春很久,早该回温了呀
如果他再翻翻别的城市,就会发现其实他们这儿还算好了,据说东北地区乃至更偏远的地方听说更冷,全国的极寒天气给民众的生活工作都造成了不少影响。
“哎”齐祺长长叹了口气,一团白雾从口鼻处氤氲而出,“这个冬天也太长了吧。”
今年的天气太冷了,手机任务栏里推送的新闻里,十条有一半都是某某户外工作者冻伤的消息。
面对如此的极端天气,低温补贴的呼吁声在网上一天比一天大,已经陆陆续续也依旧有企业开始执行了
齐祺想起之前前两天上厕所时无意中听到几个主管闲谈,他们也要开始发补贴了
想到这点,
他突然又有了一点动力。
“十、九、八、七”
在心里默默从十开始倒数,直到数到最后一个数,齐祺心一横,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
“嘶好冷”
齐祺
在一家还算知名的大公司工作,上班时间早九晚六,说起来他完全不用这么赶,但谁让他买的房子离公司太远了呢
结婚得有个房才能结婚,以望京市的房价实,七八万一平米,一个六十平的老破小都要四百多万,一个从小城市漂泊而来的孩子是一辈子都买不起。
齐祺从上学就各种勤工俭学的存款,乃至出来工作八九年的工资全部加起来也仅够在郊区贷款按揭买一套小两居罢了。
虽然位置距离市中心很远,虽然每个月还要还上几千块的房贷,但毕竟也算是有一个自己的小窝了。
齐祺对此非常满意,这应该是他毕业以来最开心的事了。
起床洗脸刷牙、刮胡子穿衣服,顺手将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等等琐碎事宜他一共花了十分钟。
等穿好那身过季西装,站在门口穿衣镜前打领带时,七点十分。
齐祺平时是不怎么会穿西装的,作为室内工作者,他不需要出去见客户,在公司对穿着也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他平时都穿的比较随意。
今天穿西装也是因为那位难伺候的大老板要来视察工作,还说什么要重新拍什么证件照
于是他这才不得不把他当初面试时买的那套西装翻了出来,幸好这几年身量没什么变化,还能穿进去。
哎
就是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别扭。
齐祺对着镜子扯了扯自己扎的有点太紧的领带,又勉强挤出一抹笑。他笑,镜子里气质颓靡的男人也跟着笑了笑。
那笑容并不好看,是一种很卑谦的,充斥着一丝丝讨好的笑,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真难看啊。
因为一些心理层面的原因,齐祺故意把前额的刘海留厚了一些,这样既能挡住一点眼睛,也能挡住别人的视线。
而齐祺周身颓废感的主要来源也是遮住眼睛的刘海,假如有谁把刘海掀上去的话,就会发现他五官其实长得并不差的。
但他本人不愿意。
哪怕他的妻子因为这个说过他很多次,但他还是不愿意。
厨房里的面包机叮的一声,两块烤好的面包腾地弹出来,没一会儿微波炉也发出短促的提示音,这表示里面的袋装牛奶也已经热好了。
齐祺一手拿牛奶,一手拿面包,腋下夹着公文包,一面咬着一面朝门口走。
以他的经验,从他家到外面的公交站快走需要三分钟,刚好够他在路上就把早饭吃完,同时公交站也恰好到站。
坐五站公交到地铁口需要花二十五分钟,再坐十二号线中途转二号线需要四十五分钟,下地铁后再走两三分钟就能到公司,能在九点前打卡。
手心将将触碰到门把手时,齐祺转头下意识的朝客厅开口,刚发出第一个音节,他突然想起来秦倩倩去外地出差去了,不在家。
“哦”他对着空荡荡冷冰冰的家里小声喊了一句,aaadquo我出门了aaaheiuu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等齐祺将牛奶
袋和装着面包的油纸扔进公交站台的垃圾桶时,平时的公交车早就应该来了,但那会儿晚来了一分钟。
“滴”
齐祺刷卡的时候看了一下,上次充值的余额还有几十块,过几天再充吧。
他所住的地方是郊区,也意味着在公交的前面几站,这里好处是他刷完卡扫了一眼车厢,后排赫然有好几个空位。
随着车门再度关闭,齐祺坐上了公交车后排靠窗的位置。
他几乎惯性想摸出双肩包,又想起今天要合照,所以穿的西装,没穿平时的衣服,自然也没有背双肩包。
公交开始行驶,他则从公文包里摸出有线耳机带上,里面没有放歌。闭着眼睛开始补觉。
他昨天晚上因为答应帮同事改图,一直改到了凌晨两点多呢。
虽然对方一句谢谢都没说。
不行,太困了。
齐祺已经养成了闭着眼睛补觉的同时还能在嘈杂的声音同辨清广播播报的本领。嗯,下一站还有一段路呢。
闭上眼睛后,齐祺又久违的开始回顾他失败透顶的人生。
从小出生在一个三线小城市里,家里经营一家小小的面馆维生,生活不算富裕,也勉勉强强过得去。
作为大人们口中的极为懂事的乖孩子,齐祺从小就听话,大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师说什么就听什么,乖得不行。
成绩中等,一路上着普通小学,普通中学,这辈子唯一值得夸耀的就是高考时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考上大学并不代表就轻松了,他没有享受过一天松快日子,课余时间被勤工俭学占据了大半时间。
同学的父母大多从很早就开始为孩子打点前途,规划未来,家里有钱的也都送孩子去外面留学镀一层金。
但齐祺不一样,他的家长不能给予他任何助力,甚至在刚一毕业就开始催促着齐祺找工作给家里打钱。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开始等着收利息了,毕竟把他养这么大,可不等享福了吗
齐祺找到工作以后,隔三差五的打听他的工作,工资多少,认为他一个知名大学出来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
齐祺的压力可想而知的大。
那些艰难的日子实在不想回忆了,总之他找到了一份待遇还算不错的工作,说出口也算某某大公司,也能给父母脸上增添一点光彩
也因着这一点,哪怕他在这个公司里面总是被同事使唤,让他干一些跑腿,打杂的活儿,他也忍了。
一转眼,五年多了吧看起来也算是个老员工了,但他却时刻不敢放松,时刻紧紧绷着脑袋中的那根线,生怕自己被辞退。
他之前见过那个大老板。
说起来,这位大老板还和齐祺是同一个姓氏,他也姓齐,但同姓不同人,他们两个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齐祺第一次见齐良时,他正行色匆匆的朝着独属于他的专属电
梯走去。
男人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张生人勿近的冷冽脸庞,周身自带上位者的迫人气场。
当时公司正深陷一场舆论事故,他来公司也应该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吧齐祺打眼一看,那位大老板的周围起码围着二十来个员工。
众星捧月。
齐祺心里就只有这个词汇。
他没想到齐良会突然抬头,刚好和楼上抱着一叠文件的自己对视上。
当然,也不过一两秒的功夫,男人就已经飞快的移开了视线,就仿佛从没发生过一般。
当时的齐祺只认为那可能只是一个意外,怎么也不会想到,从那以后,这位大老板越来越频繁的在公司里,明明一年也见不到几面啊
大老板名叫齐良,虽然带一个良字,但不代表他就有多少良心,甚至可以说最没有良心的就是他了。
底下的工厂出了非常严重的安全问题,他知道后想的办法不是如何替工人们解决问题,而是如何封口,如何控制舆论,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
商人逐利,这也能理解。但齐祺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那么闲来针对自己
起初一次两次什么的,齐祺只当是意外,后来次数多了,他就不得不接受这位大老板似乎不怎么喜欢他的事实。
齐良频繁来公司视察,每次都会故意从他的办公位路过,还会在他后面看他的工作很久很久,这使得齐祺如芒刺背,一刻也不敢摸鱼。
“原来你就是齐祺啊”
这是其中有一次齐良在他背后看了工作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的一句话。
自己的名字被老板从口中说出来时,齐祺只觉得自己恐大限将至,当时的他赶紧停下手中的工作,迅速站起身,战战兢兢的回答了一声是。
齐良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行了,你坐着吧。”
齐祺赶紧摇头。
老板都站着,他怎么能坐着呢
齐良似乎被他如此大的反应给逗乐了“没事,我让你坐,你就坐。”
齐祺又战战兢兢的坐下了。
然后那位他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大老板那天竟然就那么饶有趣味的一直看他办公
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当时的齐良实在是太过于慌乱了,因此没注意齐良话里有个关键词是“原来”。
这个词代表着齐良可能早就听说过齐祺的名字,也代表他可能在齐祺不知道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其实就算听过齐祺的名字也不算什么,毕竟齐祺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也是出了名的不会拒绝他人的软包子一个。
齐祺也曾听过他的同事在背后议论他,摇头叹气的说
“你说齐祺啊脾气顶顶好,长得也还行,但要我说啊,男人活成他那个窝囊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而齐
祺自己呢
他这样的性格还是源于小时候总是被教育“要懂事。”“咱家比不上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怎么不欺负别人呢是不是你自己也有问题”之类的话。
久而久之,这些东西形成固性思维,自然而然养成了现在这幅生怕他人生气的讨好型人格。
齐祺当时真的以为齐良是听过自己之前的那些话,才会那么说的呢。
后来发现似乎并不是。
这位和他同姓的上司从那天以后,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的周围,时不时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来。关键也不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每次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小事。
大家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是成年人,还听不懂这些似是而非的借口吗反正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针对的意味。
经常上一秒齐良还在问工作上的事儿,下一秒就开始打听他的私事。
他问他是不是结婚了,和妻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和妻子感情如何,结婚多久了,有孩子吗
关键这些信息都是齐良自己去打听过,并且知道的,却他非要从齐祺口中听到答复一样。
“你为什么会这么早结婚呢,不应该再打拼打拼事业吗,毕业没几年就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手指一下一下重重点在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根据齐良的秘书说过,这是齐总心情格外烦躁,格外生气时候的特征。可是他到底在烦躁些什么呢
当时的齐祺不知道,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妻子和他是同乡,两人介绍认识,在双方父母催促下结了婚。
“你很喜欢她吗”
当时的齐祺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感觉还好。
他和妻子关系和别的寻常夫妻是不太一样的。妻子叫秦倩倩,他和她相识于一次经人介绍,也没什么很深刻的感情,结婚也不过只是为了应付家里而已。
秦倩倩本人可能不太喜欢齐祺,尤其看不上他过于怯懦的芽衣子,但秦倩倩父母还挺满意齐祺这副老实样子。
齐祺看着性格还不错,本人五官端正,又没什么不良嗜好,上的大学不错,毕业后又在一家知名的大公司工作,每个月踏踏实实工作,从一开始的四六千慢慢涨到八千,又涨到一万五。
再后来底薪加工龄,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以及天天加班的加班费,年终奖等等,税后一年才能到手二十来万。
如果他偶尔再偷接点私单的话,可能当月还会再多个几千的,收入看上去还行,虽然这些东西他用亚健康的体制换来的。
而秦倩倩嘛,提了虽然学历不高,但长得很不错,梦想是成为一名专业模特。
只可惜模特这行的水太深,她虽长得好看,但没到令人过目难忘的地步,因此很多时候她一直都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在没和齐祺结婚前,她几乎就要放弃这个梦想了,但和齐祺结婚后,她
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也就不再考虑钱的事,哪怕不要钱也去频繁参加走秀,增加自己的曝光度。
慢慢的,随着网络兴起,秦倩倩也渐渐有了一点名气,近两年收入应该好了些,至于到底多少,齐祺没问过,也不知道。
反正他的工资卡一直是放在秦倩倩那里的,每月工资按时打进那张卡,她剩多少,花多少他也不怎么问。
他自己因为没什么爱好,平时两点一线,上班在公司食堂里吃,双休就在家里做饭吃,个人很少有用很多钱的地方。
说起来,自从妻子渐渐有一点名气后,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忙碌起来,她经常出差,他都不记得有两人有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齐祺的心里思绪万千,当然不可能对齐良全盘托出,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承认了“当然喜欢。”
下一秒,敲击桌面的力道又变大了,齐祺几乎怀疑这位老板是不是要把办公桌给敲出一个洞来才满意。
“出去吧。”
“嗯。”
再后来,齐良依旧还是时不时把他叫过去,问一些很私人问题,例如他和他妻子的感情问题,再例如他个人喜欢什么之类的
搞不懂,
齐祺真的搞不懂。
这种莫名其妙的疑惑一直在齐祺在秦倩倩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她和齐良的合照的瞬间,才突然有点明白了。
从照片中看,齐良似乎是去参加什么活动,而秦倩倩也在反正应该是在什么热闹的现场,好像是剪彩
两人对着镜头笑得还挺开心,更加诡异的是,这张照片很快又被齐良发了一遍。
不同于秦倩倩发了一大堆带各种表情和感叹号的文案,齐良的文案就没有打什么文字了,只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齐祺的朋友圈也有秦倩倩的照片的,还是在他们结婚时拍的一张婚纱照呢,他的同事也是看到过的,当时不少人还夸过他妻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而等齐良那条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不少眼尖的同事立马注意到了那是谁,齐刷刷的在小群里讨论起来。
靠,齐总旁边那女的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这不是那个的老婆
好像还真是
我刚去他朋友圈翻了,真的
我靠这不是头顶绿光阵阵
这他妈能忍
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他们口中绿光阵阵的那个人似乎也在这个群里,于是群里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齐祺看着小群里的安静,心里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停止了讨论,而是新建了一个没有他的群聊罢了。
这种妻子和自己的上司亲昵合照,明晃晃的就是对齐祺的挑衅啊,难不成前面那几天也是因为这个
当时不少人都觉得齐祺平时再怎么懦弱,这次肯定会主动提出离职,但他依旧还是和平时一样,上
班下班。
有谁托他带早餐,他还是会帮忙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是让他帮忙做一下琐碎的工作,他也都还是和以前一样答应。
不少人觉得他太窝囊了。
但齐祺当时心里在意的只是主动提出离职和被动辞职两者的所拿到的赔偿是不能相提并论。
至于妻子到底和他的大老板有没有关系,她之前就一直挺看不上他的,看不上他性格温温吞吞,而齐良那样的人,恩应该会喜欢吧
齐祺都已经在等离职通知了,大概可能也许这也会是最后一次集体合照拍了吧。
公交车到站了。
在到站广播响起的前两秒,齐祺仿佛有预料般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车窗外熟悉的街景,以及外面密密麻麻的等着上车的人。
地铁站的站点,上车的乘客很多,下车的人同样也很多,齐祺那会儿几乎算是被人潮裹挟着下了车。
下车后走两步就是地铁站,进地铁站以后路他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该往哪里走。
上地铁时好巧不巧门边位置上坐着的人下站了,齐良立马过去坐下,心里正庆幸,结果又上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对方的目光在车里先是扫了一圈后,最终把视线停留在齐祺身上,也不说什么,就默不作声站在他面前。
那一瞬间,齐祺只感觉仿佛有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令他无端紧张起来。
从小学习的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让他做不到对这么一位老人视而不见,哪怕那会儿自己也很累,但还是起身给那位老人让了坐。
老人似乎早就断定了齐祺一定会给自己让位,全程并没有和齐祺说一句谢谢,非常理直气壮的坐了下来。
说起来,之前齐祺的同事就曾半开玩笑的说过“你呀,一看就唯唯诺诺,很好欺负的样子。我要是劫匪,抢钱肯定都第一个抢你的”
齐祺听他这么说,甚至还真认真想了一下如果遇到抢劫会怎么办
自己身上的钱从来不会超过五百块,要抢就抢,但如果反抗的话,肯定会受伤,医药费误工费肯定就不止这么多了。
那些同事说的对,秦倩倩说的也对,齐祺自己也这么觉得,他的确太没用了,一点血性都没有
“滴,打卡成功。”
齐祺看了看打卡时间8:51:03。
他明明没有迟到,但是心里却总是像坠着一坨沉重的秤砣,脚步沉重的往自己的工位走去。
他这种沉重,无外乎是从前一个星期开始,齐祺每次到时,都能发现那个和他同姓的老板坐在他工位上。
而今天呢,也会在吗
果然
齐良果然还是坐在他的工位上,同样是穿着西装,前者身上的一看就面料昂贵,和齐祺身上略廉价的布料完全不同。
他不仅坐在齐祺的位置上,还翻动了齐祺留在桌面的笔记,连他平时喝水的水杯也正被他拿在手
心。
“齐齐总”齐祺耷拉下眼皮走过去喊了一声。“早、早上好”
齐良转头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aaadquo你穿西装怎么没做头发。aaardquo
齐祺很少能有需要穿正式西装的场合1818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当然不怎么会,所以也就老实说了“我不太会。”同时也没什么时间。
齐良对此一点也不意外,笑意吟吟从原本就属于齐祺的位置上站起身,又往前走了两步,试图靠近齐祺。
在注意到齐祺下意识往后退两步的工作后,男人原本温和的笑顿时阴沉了一瞬间“你很害怕我吗”
“没有。”
齐祺当然不能承认这个。
而对面的齐良并没有停止靠近的脚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把不小心掖进去的领口重新翻了出来。
齐祺全程僵硬着身子,完全不敢动弹,任由齐良给他把衣领翻出来。
对方看看他打得不怎么好看的领带“怎么连领带都不会打,你妻子从不帮你打领带吗”
齐祺“”
他妻子都不怎么看得上他,又怎么可能会帮他打领带呢
齐良似乎也看出来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嗤笑了一声“别动,我帮你。”
在前几天里
这种类似的画面已经不止一次了。
周围的同事也都见怪不怪,一个个前所未有的专注眼前工作,紧紧盯着屏幕,没有谁发出一点声音。
记得前两天他们八卦时,有一个同事还不小心错发群,把他们新八卦群的聊天记录发到了之前的群里。
聊天记录的大概内容都是围绕着齐祺,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看到他全脸长什么样子。
之前秦倩倩来公司底下找他拿过钥匙,他们也见过,还据说好像是和他们公司的某个主管交换过联系方式
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有点暧昧的意思,这次又这样,他们揣测齐总这是不是在故意羞辱他
齐祺聊天记录还没有看完,这条消息就被撤回了。他那时也差不多这么以为的。
但随着次数增多,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如果只是为了折辱,齐良为什么要请他吃饭为什么还想试图开车送他回家,又为什么
他看着齐良装模作样的问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后,非常自然的拧开他平时喝水的杯子,喝了一点里面的过夜水。
之前齐良第一次当着齐祺的面,喝自己喝过的水杯时,他当时表情还会很难以接受,再后面已经麻木了。
面前的齐良似乎是对打理他这件事上了瘾,在帮他整理好领带以后,又毫无预兆的抬手撩开厚重的刘海。
“你其实可以把刘海”齐良还没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你”
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想说什么,在掀开他的刘海看了一眼之后又立刻放下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齐良转身离开的时候,齐祺还听到他在小声喃喃着什么东西aaadquo果然是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果然是你啊”
齐祺听到了,但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齐良这是什么意思。他低眉顺眼的问“齐总,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什么事的话”
齐祺想用这一句话隐晦的提醒他自己要工作了,但齐良就仿佛听不见一样,继续问他和工作毫无关系的问题“你待会儿中午还是去食堂吃饭吗”
齐祺点点头。
他们公司待遇好,食堂饭菜也挺好吃的,是自助餐形式,中餐西餐都有,想吃什么拿什么,各种饮品,还有小蛋糕。
为了这顿吃的,齐祺有时候都愿意多加一会儿班,反正回去以后也是自己做,在公司吃还能节约点。
齐良看他点头,很坦然的接话说那等下一起吧,说完后又往前走了一步“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齐祺“不是,不是要拍照吗。”
齐良好像才想起来这事一样“拍照也不是一定要穿正装的,你穿平时的衣服也行”
“可是主管说”齐祺还没说出口就意识到了这很像是在告状,于是立刻把话头收了回去。
“算了,没什么”
齐良很奇怪,之前来的那几次中,除了问些工作的事儿外,还会有意无意的说一些他妻子的事。
有一次,他更是用很笃定的口气问他是不是她这段时间出差了,齐祺没说话,对面的男人继续开口“我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单呢,估计要待半个月左右。”
看齐祺还是不说话,齐良继续循循善诱问“齐祺,你到底喜欢她哪呢你难道就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吗”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了,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齐祺不知道。不仅如此,齐良还明里暗里的说些秦倩倩的坏话
他说那些应该是想让齐祺生气吧但无论齐良怎么说,齐祺都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一直都是低眉垂目的窝囊样子。
不然他又能怎么样呢,
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打他一顿
这样的确是解气了,可随之而来后果呢,无论是失业还是巨额赔偿金他能承担吗他每月还要还房贷呢。
齐祺都已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并挤出那副他早自己习以为常的略带着讨好的笑“齐总,我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齐良“”
他没生气,可齐良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生气,有次他定定的看了他几秒,然后叹了口气“你和我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话说出口后,他自己似乎也立刻觉察到了不对劲,脸色微变“没什么没什么,你下去吧。”
其实齐良的暗示一直都很明显的,只可惜齐祺那会儿一直都没听懂,也没往那方向去想。
他有点怕齐良,又或者说他不是怕齐良本人,而起害怕他上司的身份和地位。
这种惧怕是天生的,
仿佛上学时对老师的害怕一样。
那是一种对上位者,对权威的天然畏惧,就如食草动物会天然对肉食动物有种抗拒一般,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只要中午要和齐良一起吃饭,齐祺就心情低迷,要磨磨蹭蹭好久给自己做各种心里建设。
好在那也不是第一次和齐良吃午饭了,齐祺比前面几次的战战兢兢,食不知味好些。
这次的他轻松了不少,抱着“大不了把我开除”的心情,他拿菜时没再像之前那样仔细询问齐良的意见,只拿了自己喜欢的,他爱吃不吃。
吃东西时,也没在意齐良的脸色如何,若无旁人的大口咀嚼,自己给自己拿饮料,自顾自的吃自己盘里的食物。
但很奇怪,这次齐祺如此放肆了,可齐良的脸色反而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齐良饶有趣味的拖着腮帮子欣赏着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情还挺好的
“慢点吃,慢点吃。”
“很喜欢吃这个小蛋糕吗”
齐祺没理他,既是觉得他这些话太奇怪了,也是实在不知怎么回复,干脆专心吃起了盘子里拿的食物。
吃多少拿多少不能浪费,这也是他一贯的理念。因此他也没有抬头看祁阳,也没有看到他没有发出声的那句话。
你吃东西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齐祺没听到他那句话,也没抬头看到他那时看向他的眼神,在看着齐良离开后,他紧紧绷着的脊背往下塌了一点。
手机里躺着一条备注为倩倩的联系人给他发来的短信
齐祺,等我回来就离婚吧。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我遇到更好的人,我们就分开。
他发这条消息的时候,齐祺当时正在吃饭所以没有看到,也没及时回复,秦倩倩估计以为他生气了,又补了一条。
很感谢你前几年的照顾。
齐祺,我们真的不合适。
其实早有预料,甚至都不用猜测就知道秦倩倩口中那个更好的人到底是谁,和或许是齐良,也或许是之前送过妻子回家的她公司的上司,又或者是之前一起在餐厅吃饭那个又或者前几天发信息的那个
齐祺擦了擦唇,认真回复了一个好。
等把手机放回去时不小心摸到了兜里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很小的布娃娃,做工有点略粗糙,大小还没有手机一半大,和手机放在一起时像极了手机吊坠。
刚好那会儿附近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齐祺摸出来左右看了一眼。他完全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拿上的,果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太急促了。
这个娃娃并不是齐祺做的,是有一天加班时无意中捡到的。他当时看着破破烂烂的,脏兮兮的东西,还以为垃圾呢。
而就在他打算随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时,不小心看到了娃娃的背面有一个拿针线绣的名字,居然是齐良
他那时还没有和齐
良见过面,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和他同姓的老板,听说对方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公司,听说他商业嗅觉灵敏,又手段果敢,是天生的商人。
当然,这都是外界对齐良的评价,公司内部不少人对齐良的意见还是蛮大的,他经常听到有人在背后骂他
齐祺自己有时突然加班时也在背后骂他,但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恨他到这个地步,连扎娃娃都弄出来了
这种扎巫蛊小人的东西,齐祺之前也只是在宫斗电视剧里看到过,作用似乎是用来诅咒谁的
那还是齐祺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种东西,他并不相信这东西能诅咒谁,但还是把小娃娃带了回去。
带回去后,他仔仔细细把娃娃身上好几道斑驳的脚印以及水性笔的痕迹给洗干净了,连娃娃被人拿剪刀戳破,而漏出棉花芯的地方,他都用针线细细缝过了。
还拿破布给他做了一件衣服呢。
当时的秦倩倩工作还没像后来那么忙碌,看到齐祺做那些事,嗤笑了一声说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齐祺也没吭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他平时偶尔会把娃娃放在床头,偶尔也会对着娃娃自言自语的说些心里话,反正娃娃是死的,所以他的倾诉是安全的。
当时的齐祺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哪怕后来他和现实中的齐良接触,并且对方还说了一系列奇怪的话,做了一系列一反常态的动作,齐祺也从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变化会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每日下班回家依旧还是会把娃娃放置在床头,对娃娃自言自语,说着今天发生了什么,心情如何
“我有点讨厌那个齐良,他好烦好烦,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瘫在床上的齐祺翻了一个身,余光处看到了被他缝补好的娃娃,aaadquoaaahei我不是再说你哦。来aaa看最新章节aaa完整章节”
秦倩倩虽然人还在外地还没回来,但她说她叫了搬家公司的人,等下个周末的时候,会来家里搬她的东西。
这套小二居室里,除了齐祺父母过来那几天外,其他时间他俩一人一间卧室,说是夫妻,实际不过是个舍友而已吧。
齐祺倒不是多么舍不得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下屋子里又只有他一个人了,莫名有一些孤单。
但也没多想,
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由于他睡觉时喜欢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所以也并没有看到在他缩进被子里时,他之前随手放在床枕边的一个小娃娃,陡然动了一下
第二天醒来的齐祺一如往常起床,赶车,工作,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而中午齐良也依旧雷打不动的来和他一起吃饭。
齐祺那时已经麻木得不能再麻木了。
午饭时间结束后,他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完全不知道齐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还在小便池方便,一旁的齐良一直盯着他某个部位,盯得都有些尿不出来了。
“不小嘛”
应该是听错了吧齐祺只感
觉从后脊椎开始一路爬满了鸡皮疙瘩。
“齐齐总”
齐良当时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明明之前也没有喝酒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他当时却面色潮红,看着他的眼里带着些许的迷离“齐祺,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怎么不烦,当然烦。
但这话能这么明着对着上司说吗
齐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齐祺,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离婚”齐良这话倒是直接,但就是后面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把裤子提起来,不动声色的离齐良远了一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一点。
“倩倩和我说过离婚了,至于你们以后的事儿也和我没关系了,我只是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他直到这一刻依旧还天真的以为齐良可能是看上了秦倩倩
所以在下一秒齐良突然凑过来吻住他时,他才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然后根本来不及答应,他几乎本能抬手一耳光重重扇了过去。
齐祺“”
齐良“”
齐祺不管平时怎么被说,他好歹也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再加上齐良那会儿也没设防,被打得头偏向一边,皮肤上很快浮现出红红的印子。
他似乎还有点懵
“我”
过去很久以后,齐祺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在齐良亲吻他之前,他其实心里隐隐就已经有一点点猜测了,但习惯性逃避的性格使他不敢去深思。
那天也依旧如此,他实在是太慌乱了,尤其在打了上司一耳光后,他来不及思考,在齐良开口前就跑了。
没看到齐良后面的反应男人没有生气,拿舌头从口腔内顶了顶发麻的颊肉后,还笑出了声。
只要当时的齐祺一回头就能看到齐良的脸色,看到他的眼神,但他没有。
不仅没有回头,他还因为不敢面对齐良,连公司都没回了,惴惴不安的回了家,也达成了从入职以来的第一次早退。
回家后的齐祺把手机关机,自己窝在被窝里逃避似的睡了好久好久,再次醒来后整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
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头蔓延,他觉得很奇怪,又说不太上来哪里奇怪,只觉得周围太安静了。
他买的房子隔音不是特别好,平时晚间时分总能听到楼上小孩跑跑跳跳的声音,不是动画片的音乐,就是哇哇哇的哭声,但那时却非常安静。
连以前外面时不时路过的汽车声鸣笛声,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气温也似乎比白天更低了。
这时的齐祺就该感受到一点反常了,但他刚睡醒,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心里虽然不安,但也把太安静当什么大问题。
心里只想着今天楼上的小孩可算消停一天了,趿拉着拖鞋去冰箱里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菜后便打
算煮点泡面。
而在烧开水的空隙,他重新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不停刷新新邮件,等待着可能下一秒就会跳出来的辞退通知。
至于左下角弹出来的窗口,他以为是什么垃圾广告,看也没看直接点了叉。
当时他的余光处只来得及飞快地扫过了几个字,什么极寒,什么病毒,什么请务必待在家之类的话。
是什么游戏推广吗。
他这样想着。
当然,齐祺最后也没有等到他以为的辞退通知,在他还在刷新邮件时,厨房热水壶里的水刚刚发出烧开的提示音。
他这边刚起身打算去厨房,头顶啪嗒一声,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连带着电脑也跟着黑屏。
齐祺靠着对房间的熟悉,
摸到了之前放在床边的手机。
他之前把手机关机了,但手机本身还是有电的,在一声震动后还是成功开机。
只可惜微弱的喜悦还没升出来,齐祺看到了灰色的信号栏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大大的叉。
到这时,他隐约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心里那股从醒来就一直存在的恐慌愈发明显。
而之前手机关机时收到的信息,也跟那时跟着慢半拍一条条弹出来。
早一点的是中午上班时,同事问他去哪里的消息,还有想托他帮他帮什么忙的消息,还有一些垃圾广告,其中一个号码发的短信是最多的。
12:04
我是齐良。
抱歉,刚才我太急,太冲动了,应该给你一点心理准备的。毕竟你胆子那么小肯定吓到了吧
13:42
工位上没看到你,你回家了吗
也行,我帮你请假了。你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天上班我有事和你说。
14:06
你到底喜欢那个女人什么啊
没回消息,是睡着了吗
15:52
祺祺,你还在生气吗
18:01
你看天空了吗,不要看。
19:45
你现在在哪在家吗在家的话千万不要出门,千万不要出门外面有东西,不要出门把门窗全部都关上,二十二点后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别担心,我现在过来找你
最后一条嘱咐他不要出门,不要发出声音的消息来自于两个小时前。
当时的时间是21:59:59,齐祺看着好几条感叹号,又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上变成整数的22:00,顿时遍体生凉。
窗户外黑漆漆的,四周诡异的寂静在那刻被无限放大,齐祺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空调在停止运作以后,整个房间的温度也在不停下降,也不知道具体多少度了,但肯定是零下了。
当时的齐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尽可能的按照短信上的提示,先把手机调成静音,再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想把半开的窗帘拉上。
他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房间里没有灯,摸黑往前走的他压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
“刺啦”
油纸口袋摩擦的微弱响动在平时压根就不会引起谁的注意,但是在那样死寂的环境里却仿佛一道平地炸响的惊雷。
齐祺心跳都漏了一拍,几乎下意识的闭紧上眼睛,完全不敢面对可能会发生的未知情况。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外面依旧很安静。
他这才壮着胆子睁眼,赫然对上了窗户外一双巨大的猩红色眼睛,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眼睛
他叫出来的声音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外头的那个东西在撞击窗户。
窗户经过那个不知名怪物的撞击,已经有了几道隐隐的裂痕,原本干净的玻璃被近乎乌黑色的血液覆盖aaahei
他刚才都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人类,看起来有点像什么动物,还是什么巨型的鸟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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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窗户破裂的声音
昏迷过去的齐祺还是觉得太荒谬了,完全不能接受,怎么可能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肯定是在做梦吧在做梦吧
虽然在前一个月里,他在摸鱼时总在网上看到各种各样讨论,说什么今年气温极端,自从某某国开始排放污水后,海洋里又发现什么新物种,疑似是什么污染后的异变
之类的新闻实在太多了,逐渐就开始有人说末世要来了,大家赶紧囤粮之类的话,他不是没看到过这些话,只是每次看到都划过去了而已。
凭什么嘛,辛辛苦苦工作了那么多年,房贷都还了六年了,还剩四年而已,现在来什么末世,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气温异常,身边的老板也异常,妻子那几天很异常,周围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更异常
那一个月发生太多事情了,齐祺的鸵鸟心态发作,一心只想躲起来,但还是没躲过啊。
昏迷过去的齐祺想着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醒来以后就会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然后他就真的醒了。
再次醒来的齐祺并不在家里,而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门窗紧闭,头顶开着灯,一时让他很难分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从屋子的价值不菲的摆设和豪华的装修,以及身上盖的真丝被子面料来看,屋主应该还挺有钱的。
齐祺那会儿正躺在床上,身上衣服也换了,一切看起来很平静,似乎之前见到的什么怪物啊,都真的只是一场梦。
“”
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不仅没办法控制双腿,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了。
这个发现几乎让他心凉了半截。
齐祺目光死死盯着盖住的被子盯了足足十来秒后,心里的倒数也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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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完最后一位数字,齐祺面色凝重的一把掀开了被子,本来已经做好了可能丢失双腿的心里准备,发现腿还在,只是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纱布上还渗着血迹,但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齐祺好奇的拿手指戳了戳伤腿,雪白的纱布又渗出了更多的血迹
而而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也在那会儿被打开,走进来的是齐良。
他身上穿着一身面料奇特的衣服,脸上还莫名其妙多了一道伤,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就很违和。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曾经的集团大老板坐在自己床边,拿汤勺舀了一口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试图要喂他,齐祺那会儿只觉得自己肯定还没醒。
“都和你说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就行,不要出去,你看腿被咬了吧没事,我用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跟着出现在齐良身后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一个中年女人眼眶红红的看着他“祺祺,你醒了”
不对,不对他妈为什么在这儿她不是在老家吗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祺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昏迷之前玻璃被那个怪物撞破的那一瞬,刚醒来看自己腿受了伤,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那时被怪物咬伤了。
但现在看到母亲出现才反应过来和自己记忆中对不上,甚至连出现的齐祺上一次见面时不一样。
“祺祺你怎么了你是不认识妈妈了都怪你爸,都说了让他安静点,让他安静点,都是他害的你受伤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托着母亲熟悉的哭声,捂着脑袋的齐祺终于想起来了,脑子里所有碎片化的记忆通通粘合在一起,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之前的一切才全部都是做梦,什么一觉醒来的平静日常,什么坐公交转地铁,什么给老人让座都是梦
包括被齐良强吻,也都是梦啊。
现实中的齐良虽然的确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的确没强吻他。
他只是问他周末有没有空,问他你想不想听故事,还说他周末的时候跟自己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梦里的记忆为什么会扭曲成齐良亲吻他,但现实中的齐良的确是没有强吻他的。
因此那天的齐祺当然也没有扇齐良耳光,只是公司外面转悠了一圈后,左思右想,想想那个月的全勤又重新回公司打卡上班了,没有回家。
也因为这样,所以在当天的18点整,在天空发生异变时,齐祺当然也不是一个人在家,更没有遇到什么撞破玻璃事件。
他一直都和齐良在一起。
齐良不止商业嗅觉灵敏,
对于危机的感知能力也很厉害,他当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知道敏锐的捂住了齐祺的眼睛。
齐良消息来源显然要更加丰富一些,不然他怎么会在异变发生之前就提前做好准备呢
但他似乎也没想到会来得那么突然,
因此准备并不怎么完善。
在齐祺还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齐良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不仅告诉齐祺一些他知道的内幕,还教了他很多东西。
两人一起在异变的世界里摸索着存活,刚开始的时候磕磕绊绊,发生了一些矛盾,不到还好半个月的磨合期过了以后,两人关系好了很多很多。
变故发生异变的第十五天还是第十六天天,两人在一起外出时遇到了齐祺的父母。
也是这时,齐祺这才知道原来异变前几天他爸妈就已经在隔壁城了,据说这次是来看他的,谁知道交通瘫痪了呢。
而齐祺腿部受伤原因归其根本也是因为他爹擅自在二十二点以后出门,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才吸引了变异后的怪物。
而他为了推开他父母,自己被咬伤了,要不是齐良赶来及时,他就没了。
当时的情况还挺惊险,齐祺腿上受伤,沾上了怪物带有毒素的唾液,灼烧效果非常强。
他痛得面色惨白,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他父母说的“我现在终于不欠你们了,我还了,还了”
齐良的确救了齐祺,给他上了实验室新研发的止痛药剂,因此他才感觉不到疼痛,但这并不能救回他的命。
怪物的毒素目前还没有研制出解药,他也活不下去的,就像前面半个月死去的千千万万名无名的男男女女们一样。
他也会死的。
并且这种毒素还有一个副作用,他会让人们陷入变得嗜睡多梦,然后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就像他之前一样,梦境是如此真实,一度让刚醒来的齐祺都没有分清楚那是梦。
等终于把目前的处境摸清楚后,齐祺深呼吸了三次,彻底平复了自己的纷纷杂杂的心情。
那会儿他的床边也不知不觉围满了好些人,齐祺的目光看向从一旁憔悴了很多的母亲身上,扫到几个在异变发生以后的结伴伙伴脸上,他们都挺担心的。
环视一周后,齐祺的目光最后落在紧紧蹙眉,关心看着他的齐良身上。
异变也不过不到一个月,他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变了好多,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开口问齐祺“你是不是又做梦了,又梦到了什么还是以前的事儿吗你千万不要陷进去,那些都是假的”
齐良点点头。
人啊,果然还是得有对比,在满世界都是怪物的异变末世时,他总会想起一些以前的琐碎日常。
怎么搭车,怎么转车,怎么上班摸鱼,怎么在食堂吃饭,这些在当时看来感觉很普通的日常,在后来都成为了另一种奢望。
齐良“你这次
又梦到什么了”
齐祺aaadquo以前的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齐良“梦到我了吗”
齐祺犹豫了几秒,点了头。
齐良笑笑,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行了,别东想西想了,一切会结束的。实验室已经在抓紧研制解毒疫苗了,最多不超过两年,肯定能够结束的”
两年啊,那他可能不行了。
说实话,齐祺对齐良的感情还是挺复杂的。刚才那些梦虽然是假的,但梦里很多东西却是真的。
异变发生前,
齐良到底想对他说什么
“好了,吃点东西就快睡吧。”
齐良捏了捏他明显比之前瘦了不少的脸,知道他食欲不好,粥都煮得更软烂了一些,这需要煮更久时间,也需要花费更多的电。
而那时的资源比平时更加紧缺。
异变刚发生那天,也不过才在零度和零下五度左右,第二天就开始急转至零下十度,第三天零下二十度,到那时候一个月时,不穿上厚厚的防护服,出去必被冻死。
人体最佳温度保持在37c左右,无论外界温度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影响人体的正常运作。但非要用两个来做对比的话,人体对于高温的耐受度会更强一些,极寒比高温更容易致死。
尤其是气温还在持续不断的往下降,外面早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这样的极端天气不适合人类居住,但对那些异变的怪物们来说却是如鱼得水,仅剩下的人们只能缩进各自的庇护所里。
各种食物物资都得省着点吃,出门要穿特制的防寒服,一到夜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这种生活,居然也过下来了。
“祺祺”
“祺祺”
齐祺又出神了,毒素在这之前已经扩散了三天,被齐良用药物止住了。但现在似乎已经有了抗药性,再也制止不住了。
从双腿无法控制到感受不到腰部,就用了两个小时时间而已,而这个蔓延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直至死亡。
精神恍惚,频繁做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已经是临死前的征兆了。
齐祺被齐良扶靠着他肩膀,虽然看不到外头的天,但他猜测那会儿一定快到晚上就,因为他发现进出他房间的人脚步越来越轻,说话也几乎像含在嘴里似的。
他们不讲话,开始互相打手势,脚下穿着特质棉鞋,确保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他们似乎要出去
为什么来着,齐祺有点像不清楚了。他那时被毒素影响,又陷入精神恍惚状态,眼前浮现出异变之前的生活场景。
从他小时候乖乖在课堂上课的样子,出来面试时紧张得手心发汗的样子,还有他第一天入职的样子,嗯还有和齐良相遇的那天的场景。
耳边是齐良的声音,他附在他耳边极为小声的叫他的名字,祺祺,祺祺他是在叫他,同时面颊上传来湿漉漉的触觉。
齐祺当时想说什么来着
他想说等齐良出了庇护所可不能哭啊,不然眼泪会瞬间凝结成冰块,会刺伤眼睛的,这个是有人这样做的,眼睛都瞎了。
但也是那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另外一件可能无关紧要的事儿,齐祺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叫他的祺祺,而不是齐祺。
脑子里机械音出现时,
齐祺真的以为是又出现了幻觉。
他从来战战兢兢,面对任何事都总想着逃避,不敢接触,懦弱又窝囊,但那会儿,他莫名生出一股勇气
他都已经这样了,答应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开口无声的说了一个好。
在意识消失之前,齐祺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虚拟的幻觉还是现实真实发生的事他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唇上有温热的触觉,耳畔还有灼热的呼吸。
“祺祺祺祺祺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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