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齐良来说,那的确应该算是一段比较新奇的体验。起码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做出那样冒犯的事。
梦里的齐祺和现实中有一点点差距,不仅是话稍微多一点,也可能也和心理认同形象有关,第一次梦里的齐祺并不是他上班的样子,反而是他十来岁的模样
十来岁的齐祺穿着某某中的校服,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规规矩矩的坐在课桌前写作业。看到齐良出现,还会问他是谁
梦境里的齐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了自己也不知道,而他的确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两人就这么聊着。
他叫他叔叔,和他讲了一些青春期的烦恼,例如自己的变声期比同龄人来得要早一些,那嘶哑如破锣鼓般的嗓音让他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被笑话。
再例如家里人对他实在是管得太严了,他非常羡慕班上其他同学都可以一起出去春游,但他却不行,因为家里人认为那是乱花钱的事。
瘦小的少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明明正当青春年华,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自从上初二以后,学校几乎每个月都要买好几本练习册和试卷,开支的确比之前大了很多,不去就不去吧,其实那些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些画面与其说是在做梦,更像是齐良通过什么媒介窥视到了齐祺的内心一般。
他看着齐祺一点点褪去青涩,看着他原本清澈的眼眸一点点变得灰扑扑的,像沾上水垢后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玻璃。
莫名的,不知为何,
他竟然生出了重新擦亮这块玻璃的打算。
梦里的齐祺的确对齐良做了一些不怎么礼貌的,甚至称得上冒犯的动作。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还有种不知哪来的纵容心态。
毕竟是春梦嘛,地点也总是格外大胆的,有办公室也有地铁公交,还有一次是在家里。梦里的两个人都是汗涔涔,齐良将他额前的被汗打湿的刘海撩起,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张眉亲目秀的脸。
梦里的齐祺无比乖巧,不仅任由他撩起他的刘海,还将下巴支在他的肩窝处,面对面和他楼抱着,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怎么又梦到你了”
“真希望明天还能梦到你”
“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每次这时候齐良就会轻轻摸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发质是偏细软的质地,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你要是想着我,肯定就能梦到我的。”
不得不说,因为这样的关系,哪怕在梦境外的地方,只要齐祺在场,齐良的目光的的确确经常会无意识的停留在齐祺的身上。
绝大部分时候,齐良的这种关注都是下意识的,每次都是在自己还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为之前,他的视线就已经聚焦在了齐祺身上。
长久的注意之下,不知不觉他或许比齐祺自己都还要了解
他那些小动作和小习惯。
知道他吃饭的口味,知道他穿衣服的尺码,知道他平时会在什么固定的时间段去喝咖啡,连他坚持不懈玩了好几年的游戏玩到第几关了都异常清楚,包括某些地方的长度也很了解
他对他如此了解,但齐祺却全然不知。
“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祺紧张忐忑的时候就会不停的舔舐嘴唇,在他不知道舔舐多少次后,对面的男人也用最简略的语气概括了他知道的一切。
包括但不限于他是怎么知道他,以及他们之间梦里发生的事aaaheiaaahei
aaadquo好了好了,可以了aaahei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齐良还要接着办公室往下说的时候,涨红了脸的齐祺主动打断了话题,“我知道了。”
他估计还以为那些画面都知道他一个人记得,以为那些都只是一场场春梦而已吧谁知道另一人也会有记忆呢
齐祺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抱歉”
对面的男人对他如此的反应一点也不诧异,他拖着下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那个梦里的是不是你,所以我需要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我留下来睡一晚就好了呀。”
他给出的理由是如此合情合理,虽然齐祺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又一时找不到别的理由反驳,于是也就这么默认了下来。
而齐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留了下来。
晚上在他们睡下不久,发生了另外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在约莫晚上十一点时,客厅的大门有了动静,似乎是妻子和另外一个有点陌生的男声。
两个人的脚步声都有些重,应该是都喝了一点酒,那个陌生的男人说话含糊其辞,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女声倒稍微清晰一点。
“他啊他早就睡了。”
这个“他”虽然没明说是谁,
但能够听得出应该是说的齐祺,
如果按照齐祺平时的作息时间,他那时的确也该睡着了,但那天因为和齐良多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导致他睡得也比平时晚一点。
黑漆漆的房间里,外头先是传来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接着又是一些隐隐约约,只要是一个成年人都大概清楚的动静。
从上帝视角来看,那副画面还是挺搞笑的,妻子在另一边和新欢相处,而隔着一一道墙壁的丈夫又和另外一个男人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
有种说不出的荒诞感。
作为躺在丈夫身旁的男人,齐良清楚注意到齐祺骤然紧绷的身体,粗重的呼吸,包括紧紧抿着的唇,能看出他又在竭力克制情绪
这个在同事和妻子,以至于所有外人眼中又窝囊又没用的男人在面对如此明晃晃的一顶绿帽子时,他并没有出现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表现
他前所未有的平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很冷静的口气
对一旁的齐良说“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一定留下来,也知道你可能知道倩倩的初恋回来了,也有另一种可能,今天晚上这一幕都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
这话乍一听有点绕,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一定能够听明白。尤其是齐良,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下文。
“你认为这样就能让我崩溃吗。”齐祺抬起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皮,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早就接受了我这种人根本不会被爱的事实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空气一阵窒息的沉寂。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用多说了。”
一旁的齐良嘴唇嚅动了几下,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强硬拽下齐良盖住眼皮的手背,试图和他对视着,语气好像在给他下达什么命令一般
“明天,你就和她离婚。”
拥有多年社畜经验的齐祺在面对自己上司开口时,身体所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几乎就要一口答应,尤其是齐良的口气还是那么不容置疑。
但那一次,应答的话还没出喉咙便被齐祺吞了下去。他一声不吭的挣脱开被齐良捏住的手臂,固执的重新盖住了眼睛。
上辈子的他的确是有觉察的,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勉强着维持表面的和平。因为内心清楚一旦知道,就会面临更多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面对一座摇摇欲坠到即将倒塌的桥梁,齐祺不擅长将其修补好,一时也没有主动逃跑的勇气,于是只能闭上眼睛假装忽略裂缝。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懦弱了。
而这辈子的齐祺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做出了会和妻子提出离婚的打算,但他的沉默很显然让一让的男人误解了他的意思。
估计以为他还是不愿意离婚吧
齐祺突然一个翻身压在齐祺身上,白天的时候在装出来的那一丝丝温和有礼在那时全没了,他再度拨下他的手,撩开他略厚重的刘海。
齐祺拥有一张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清汤寡水的脸,五官之中唯一的亮点就是他的眼睛,像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那双略冰凉的手指又开始游离在齐祺的脖颈处,轻轻的触碰他的颈动脉。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黑暗中,齐良的声音里罕见的有了一丝丝犹豫,以他的身份,他应该显少用这种语气和其他人说话,能听出不怎么适应的样子。
齐祺不知该怎么回答,依旧沉默着。
“你不想离婚,所以哪怕这样还是喜欢她”齐良的声线明显有些拔高了,“你到底喜欢他哪儿啊”
那个在齐祺印象中西装革履,走路带风,总是不苟言笑的冷血上司在那会儿就像被什么鬼附了身一般,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和平时截然不同。
他竟然酸溜溜的开口“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哪怕事实都这样摆在你面前了,你还不肯离婚祺祺,我不想逼你,也不想伤
害你”
这倒也不是。
齐祺抿了抿唇,正打算开口为自己解释一点什么,不过话还没说出口,齐良骤然低下头,直接用嘴堵住了齐祺后面的所有话。
他低头亲吻的姿势,撬开唇瓣的力道都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同时一只手还不忘控制着他不要乱动,一气呵成到仿佛早就演练过无数遍。
那时黑漆漆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只有窗外的一点点惨白的月光,齐祺借着那一点点光线,勉强看清楚了那双近在迟尺的眼里,满是浓郁到几乎满溢出来的情感。
那副画面几乎让齐祺以为在做梦。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明白了另一不怎么相干的事为什么上辈子他在中毒后的梦里会梦到齐良亲吻他
因为很大可能在他做梦时,现实中的齐良的确就是吻了他。并且真要细细深究起来,不止亲吻,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在梦里都做过呢。
想到这里,齐祺隐藏在发间的耳朵尖迅速,充血变红,也幸好那会儿没开灯看不太出来。
再后面的事就越来越离谱了。
齐良似乎是不太满意齐祺在亲吻时的走神,不仅亲吻的力道也更大了些,连原本动作里还有几分试探,那时几乎是半强硬着坐在齐祺身上
他这是又在做梦吗
齐祺当时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的上司低下头,熟练的撩起他的刘海,低头亲吻在他的眼皮处,语气里的酸味儿都要溢出来了“你现在还在想着谁”
男人的身体构造和女人截然不同,如果没有充分的事前准备是无法进行某些事的,这其实也侧面证明了齐良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绝对是提前预谋好的。
但很明显,那时的齐祺压根没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是自己的脑袋昏头了,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因此在结束后心虚得几乎不敢直视齐良。
而从他紧紧皱着的眉头得出,他内心还挺煎熬的,几次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给咽下去。
半躺在床侧抽烟的齐良看他这幅窝囊样子,都要气笑出声了“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
到这时,齐祺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你就不要耍我了。”
齐祺的眉目间有那么一点疲惫的意思,说话也是轻轻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突然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喜欢我,还说要和我在一起,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以前也没听过你”
长这么大从没有幸运过一次的人突然幸运一次不会开心,反而会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他宁愿相信齐良是和别人打了什么赌,相信齐良是耍他的,都不愿意相信齐良真的喜欢他。
齐良听后也沉默了,跟着苦笑出声,他开始细数了齐祺身上的很大一堆缺点。
他个子普通,长得也普通,性格自卑怯懦,还是个烂好人,胆小怕事,做事不够果决,习惯忍让,总是忍气吞声,还不懂拒绝
这种窝囊废和齐良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齐良自己说着说着都开始笑出声囍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别说齐祺,就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上辈子自己会因为见不到这个他而心烦意乱,为什么会因为他死了而流泪
为什么无形之中把他划分到自己的领地里,看到他被欺负而生气,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会觉得像被抢走了什么一样的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起初只是觉得有一点好奇而已,再后来你就一直在我脑海里出现”
齐良顺着从床头柜的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廉价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嘲弄般的低笑出声,“包括做梦那事也是一样,说实话,齐祺,第一天我真想把你杀了,但等我在现实中找到你的时候,你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其实认真的想一想,
齐祺也不算是毫无优点可言的。
在公司作为员工他任劳任怨,办事可靠,业务能力不错,是个合格的下属;在家作为丈夫的他脾气温和,爱干净,喜欢下厨房,性格也很好,也算是个合格的伴侣。
自卑只是因为过去显少得到肯定和夸赞,所以才会只被稍微友好对待一下,都会受宠若惊。
他信守承诺,只要是亲口答应的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越和他相处越能发现这一点,他还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如小鹿般
齐良打量着男人,
试图继续找一找他身上的优点。
每看一遍,条件都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啊,然而事实上,他的心跳的确在看到齐祺的瞬间加速了不少,手心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也是这时,齐良突然不纠结为什么了,有些事本来就没有为什么的,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毫无缘由的,能解释清楚的那些,多少都有点权衡利弊了。
齐良头一回如此反常,他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烟雾缭绕间,他注意到了一旁像个小媳妇一样规规矩矩坐着的齐祺。
“我现在也不纠结那些原因了,反正你就老实呆在我身边就行,至于那个女人的事儿,你要是面子薄,舍不得当恶人,我会出面替你解决的,还有”
齐良说着说着换了一副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温和一点,“你在我面前别总这个样子,你现在抬头看我一下,我难道会吃了你吗”
齐祺闻言,
当真抬头看了他一眼。
按理说祺祺也不算是多么年轻的少年了,但他的眼睛就是没有大多数寻常成年人那样的浑浊,清澈得如那种懵懵懂懂的小鹿。
齐良吞咽了一楼唾沫,鬼使神差一般,他冷不丁凑近,掐着齐祺的脖子亲吻了上去。
等一吻结束后,齐祺似乎还是懵的,看他这个样子,齐良又想笑了,条件自言自语的说过之前说到一半的话题。
他也想过齐祺要是不打算离婚的话,他怎么做,暴力点的逼他离婚,又或者从他妻子那下手,再或者找关系饶过他离婚,不让他知道什么的,法子还是有很多的。
“就算我这样做了,以你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说什么吧”
齐良顿了顿,揉了揉眉心,“你顶多只会自己在背地里生闷气,我完全都能想象到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这倒是真的,齐祺自己想了想,假如齐良真的想做某件事,他一定能做到,并且自己似乎的确没办法
“但是”齐良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咱们就只能继续这样偷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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