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源
新年快乐。
吃过晚饭了吗
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烟花吗城区不能放,我们偷偷去海边吧。
图片
图片
然然
好呀。
你在哪
收到江悯然信息后,魏长源动作迅速的将手指间才刚点燃不救的烟在手指间捻灭,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烟草末端灼热的火星。
他快速回信息,
我在思源公馆外面。
思源公馆是江家老宅的原名,历史悠久,早些年的时候当地政府还想收购下来,开发成景区,不过被拒绝了。
光从这就能看出江家的深厚底蕴。
江悯然
行。
等我。
江家是非常典型的老派家族,如果将他们家比喻成一棵树,那么主家就是最粗主干部分,是家族最核心部分,分家则是依附在主干上的各类枝干,两者相辅相成。
到江悯然爷爷那一代时,主家依旧拥有绝对权威和绝对地位,毕竟要不是因为他,整个江家不可能躲过那场时代的灾难,分家依然是心服口服。
到了江悯然父亲这代时,人丁稀少,他也没有他老爷子那样的决绝手腕,不务正业,沉迷电影,沉迷艺术,虽然外界说他是一个天才导演,夸他的镜头语言多么美丽,但自家人一开始是不怎么服他的。
索性那时江悯然的爷爷还在,老头子的余威让其他人不敢有什么动作。也刚好,时代发展,江启生搞电影也搞出了名头,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就顺势接过了家主的位置。
到江悯然时,江老爷子不在了,只剩下一个老太太护着小孙子。如果江悯然想要服众,想要坐稳下任家主的位置,就绝对不能再勉勉强强无功无过了。
魏长源曾经在私底下为江悯然想过无数种巩固地位的办法,在每一个深夜,在他们还没有交集时,他就已经为他细细打算,为他谋划,为他将每个江家集团底下的每一家分公司,工厂,每一条链带都摸得很清楚。
这些他都没对江悯然说起过。
就算江悯然不来找他寻求帮助,魏长源也会想各种办法帮他的。也正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他俩前年的进程才会那么顺利。
按照计划,目前的进度还远远不够,往后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魏长源想过,以江悯然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如果做他的情人,等激情褪去,很容易被抛弃,但做他的工具的话,只要自己还有用,就不会那么轻易被遗弃。
这不代表他不爱他,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深思熟虑数年后,唯一想出来的属于他们俩人的最优解。
平时他给江悯然发个消息都会再三斟酌,之所以会在深夜给他发消息邀他出来看烟花,一是因为他之前提过烟花,二是因为一段视频。
在这个人人都有手机,且酷爱分享八卦,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天下之事的时代,就算魏长源没去参加江家家宴,也通过共友的动态看到了他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以前他看过江启生的现任妻子以及他们的儿女的照片,所以一点开视频,他便立刻知道了他们是谁。
由于视频并没有前半部分,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怎样的争执,但视频刚开始拍摄时,桌上的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
坐在主桌主位的是江家的老太太,一同在主桌的有江家几个还在世的老长辈以及现任家主江启生。
主桌旁边紧挨着的便是次桌,江悯然作为下任家主,位置是主位,跟他同一桌的几个是江悯然的同辈兄弟,其中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赫然就坐在江悯然旁边。
也不知道之前有过什么争执,视频里只能看到那个弟弟拿着什么东西在江悯然面前晃悠,脸上的红晕表示他肯定喝了很多酒。
江悯然的脸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唇边好像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但非常了解他的魏长源一眼看出他正在强压怒火。
视频的高潮点是江悯然毫无预兆抬手打了一个他弟弟一巴掌,在周围宾客的惊呼声中,江悯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动作不紧不慢的擦拭起每一根手指。
“现在酒醒了吗”
这是他在视频里说的第一句话。
被打的青年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估计江悯然以前没打过他,所以一巴掌下酒也醒了大半“你居然打我”
江悯然没理会他,目光看着主桌的江启生说了第二句话“管好你儿子,偷人东西还拿到主人面前炫耀,真是个没家教的蠢货。”
场面一时嘈杂,镜头也跟着转移到女宾桌那边,江启生的现任妻子眼含热泪望着江启生,一旁的亲友似乎也在劝着什么。
“好了。”最后主位的老太太板着脸拍了拍桌子,“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主位的江启生看向自己的儿子,让他坐下,语气里有那么一点点息事宁人的味儿,先“你弟弟问过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一家的,什么偷不偷的”
“我说谁给他的胆子呢。”
这是江悯然在视频里的第三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说完他便离开了画面。
拍摄视频的拍摄者坐在离次桌有点距离的位置,能听到他很小声很小声的幸灾乐祸道“啧,小太子生气咯”
江小太子过来时,身上就穿着视频里的黑色长款风衣,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艳艳的红围巾,将脸庞映照得更为素白。
他个子高挑,身形修长,朝着他走来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魏长源的心头,他的心脏也随着青年的一步步靠近而剧烈紧缩,而他的面上却不露分毫。
“你等多久了”青年讲话时鼻息处氤氲着一团团白雾,“外面这么冷,怎么不直接进来啊”
“也没多久,想着就不打扰了。”
明明等了
大半天的魏长源轻描淡写的一笔揭过,他朝着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我刚查了天气预报,白石湾从今天凌晨开始下雪,估计要下一个星期,要去的话,开我车还是你车”
江悯然想了想“你的吧。”
“我车停在外面。”
俩人并排走着,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前别的事,刚开始还聊过年期间的打算,聊年后的工作安排,聊部分分公司不配合的事儿。
江悯然好奇魏长源当初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个步骤,后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差不多吧。”魏长源为江悯然主动打开车门,等他坐稳后才从另一边坐上驾驶位,上车后打开车内空调,长长叹气。
“你名正言顺,就算想挑,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我那时遇到的阻力还要更多,当时几乎没一个听我的,倒水都得自己去”
江悯然被逗笑,一股莫名和谐的氛围在车内蔓延。一阵沉默后,他的余光处注意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嘴上冷不丁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魏长源知道他在说什么,嗯了一声。
“我有一只钢笔,是我爷爷以前送我的礼物,是销量版,还早停售了,所以价格炒得也有点高,他之前就特别想要,找我要过好几次,我不给他。”
“这次回国后,他估计从我房间偷拿了,还拿到我面前晃,说就算我不给他,他不是还拿到了”江悯然冷哼一声,“白痴。”
魏长源心下了然。
之前那个视频的拍摄者由于位置关系,魏长源完全看不清那个青年在做什么,只能隐约看到他好像有拿什么东西的动作。原来是钢笔啊,那是挺小的。
“这不是你的错。”魏长源表明站在江悯然这边的立场,“不问自取本来就是偷。”
“其实我也不算什么好人,以前他刚进门时,一度尝试讨好我,主动粘着我,叫我哥哥,然后被我一把推开了”
江悯然把视线从窗外的夜景挪开,再度很突兀的转移了话题“你过年不陪家人”
“不回,我过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以前魏长源很少在江悯然面前提到他自己以及和他家相关的事儿,就算提到也只是匆匆带过,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江悯然的话,倒难得多了几句嘴。
“我和我家里关系也挺差的,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欢迎我,还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所以就干脆各过各呗。”
“表面过得去就行”
“以前每年过年,我要么在家处理工作,要么空出几天结结实实的睡觉休息,看看电影看看书”
江悯然随口反问“这太无聊了吧你就真没有别的活动了吗”
魏长源沉默几秒,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也会像今天一样来思源公馆外面待一会儿。”
“啊”
“我知道你每年过年都会回来。”魏长源心虚的
干咳了两声,“那时候你又不认识我,我跑去找你,你估计也不会见我吧”
“那倒也是。”
“所以咯。不过我也不会待很久,一般到零点过,说要新年快乐就回去了。”
“”
原来在江悯然不知道的时候,一个在他生命里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路人会在跨年夜隔着墙陪他过年,对他说新年快乐吗
真的,挺离谱的。
“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魏长源说着伸出手臂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摸摸找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半边身子都倾斜过来找。
而他靠近的瞬间,江悯然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好熟悉,都还没等他反应,音乐也正好切换放到一首很熟悉的纯音乐。
和自己一样的香水、曾经在朋友圈分享过的歌,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简单。
“对了,烟花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那天你提了以后吧。本来是想着等初三以后联系你,看了朋友圈想着你现在可能心情不好,就立刻给你发消息了”
魏长源可算找到储物箱里的东西了,贴着壁也的确不太好找,是一封外包装略有褪色的红包
“这是去年给你准备的压岁钱。”
“”
路上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两人驱车抵达白石湾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了。
白石湾风景好,白天时格外热闹,凌晨夜里就显得格外寂寥了,尤其是海,黑黝黝的一大片,光看着都有种莫名心慌。
魏长源从后备箱里搬出两箱提前准备好的烟花,折叠桌和一个大箱,箱子里是包装妥善的杯子和两瓶红酒,还有一束玫瑰
“新年快乐。”魏长源从花枝的缠绕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红包递给他,态度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喏,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江悯然接过,单凭指腹的触觉就能猜到红包里面装的是一张银行卡。
他打趣道“怎么办,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魏长源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语气意味不明“没关系,你已经给过我了。”
以前过年只能隔着一道墙,面都见不到,但今年能面对面了。他没说,但江悯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想法。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白石湾下雪了。
“现在好点了吗”
黑漆漆的礁石堆上,两个男人动作亲密的依靠在一旁,其中更年轻的青年小声嘟囔这冷,自然的往另一个怀里钻。
头顶是一朵朵炸开的璀璨烟火,声音大得讲话都得附在耳边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我也觉得。”
江悯然坦白自己心情的确很糟糕,并主动摸出了手机给他看他的消息列表,“你看,我今天本来打算去见这个的”
他划拉着对方发来的一张张自拍,每一张
衣服都很少很少,能看出拍照的人是特意找了光线和角度的,力求完美。
“我有挺久没见了他,这几年他一直坚持健身,身材和之前变了好多,你看这胸练得多大,靠着睡觉肯定舒服”
是挺大的,大得甚至有些奇怪了,魏长源诚实道“你喜欢这种块头大的那我也可以更改一下我的健身计划”
“那倒也不是,我没有很明显偏好的类型,肌肉紧实的,纤细白瘦的,我都挺喜欢的。”江悯然顶着一张漂亮脸蛋,吐出渣男的经典发言,“我可能更喜欢新鲜的,能给我带来刺激的”
魏长源没说话。
不久前江悯然刚喝了两杯酒,正在喝第三杯。以他的身份,过往当然不可能有需要低头应酬、恶意灌酒的时候,他的酒量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练出来的。
酒量很好的他,明明才喝了三杯却表现出一副最朦胧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用衣服将他紧紧裹住的男人。
“你”
明明灭灭的烟火余晖倒映在美人眼底,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花瓣似的薄唇形状优美,丰润的唇珠是很适合亲吻的寓意。
他的脸庞一点点靠近,魏长源僵在原地,鼻尖是独有的香水味,耳边是带着小勾子的笑,呼吸轻轻痒痒,整个耳朵,连带着脖颈都一阵阵的酥麻。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啊。”
狡黠的小狐狸明知故问道。
“我”
魏长源无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唇。
在还没完全靠近江悯然之前,魏长源就听过许多闲话,他是个玩得很花的玩咖,他有着丰富的情史以及令人又爱又恨的滥情,
实际接触后,他亲眼看到两个以前恩恩爱爱的情侣在江悯然身下意识朦胧,争抢着要被他拥抱被他触碰被他进入,而江悯然没有一丝动容,除了在对方完全顺着他时,他才会施舍般的摸一摸脑袋,夸一句真乖。
在那对情侣因江悯然而争执之际,魏长源更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几乎能在脑内还原出他当初如何靠近他们,如何诱哄,如何把一对有情人搞的分崩离析的过程。
从普世价值观来看,就这样一个以戏耍他人真心为乐趣的混蛋是该被受到唾弃的,可他偏偏生了一张俊美到精致的皮囊,出众的外形,优越的家世,性格还如此可爱,组合在一起,很少有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江悯然的周围充满了飞蛾扑火的仰慕者和崇拜者,他就算想玩什么出格的游戏,也多的人是愿意陪他玩。
久而久之,他便有些被宠坏了。
魏长源见过江悯然许多不同类型的情人,有阳光青春的大学生,干练斯文的职场精英,温柔的花店老板,网红模特,知名演员等等,太多太多了。
他仿佛生来就该被如此簇拥着。
对上江悯然视线后,魏长源脑子晕晕乎乎的,他唯一清晰的念头是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蠢吧
但是好爱他,好爱他
,哪怕知道漂亮花朵下是尖锐荆棘,但还是舍不得推开他。理智劝他及时止损,情感又叫嚣着自甘沉沦。
跨年夜的夜里,魏长源和自己喜欢很久很久的人一起迎接新年,又在新年的第一天第一次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他很清醒。
前所未有的清醒。
那天夜里,在雪越下越密后,温度也跟着骤降,冻得鼻头通红的俩人回到了车里,驱车前往最近的一家酒店。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也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先提这个,就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紧紧地,紧紧地相互拥抱着。
江悯然像条没骨头的蛇一般紧紧缠绕在魏长源身上,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一边小声尝试叫他名字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魏长源”
长源hei”
“魏哥”
“长源哥”
“长源哥哥”
在发现他对哥哥两个字反应很大以后,江悯然像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他,一声声叫他哥哥,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再后来发生的一切就非常顺其自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魏长源又那么喜欢他,再矫情就实属没什么意思了。
那是他人生的初体验,在跨年夜和新年的交接处,感觉并不糟糕,甚至称得上非常美好。
他的爱人经验丰富,虽然偶尔的恶劣和他那张娇花似的脸蛋有些格格不入,但只要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上,谁都会晕晕乎乎的任由摆布,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事后的温存环节里,年轻的爱人宛如孩童般紧紧蜷缩在魏长源怀里,白皙的脸颊带着餍足的惬意,他贴在他的臂膀,两只手也牢牢搂着他的腰,给人一种他全身心都依赖着自己的错觉。
假如忽略掉他略怪异的问话的话。
江悯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将同一个问题换来换去的问了好几遍,最开始还只是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他又换成无论什么情况下吗
“当然”魏长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他的要求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会优先选择你”
说这话时,魏长源的手一下下摩挲着江悯然的后背。后者眯着眼睛,唇角明显上扬,像只被顺毛成功的小动物。
以前怎么会有人说江家的小太子脾气古怪很难伺候呢他明明是魏长源见过最好哄的人了,很简单就顺好了毛。
“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俊美的青年闭着眼睛补充道,“但这话我爱听,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吧,长源哥哥”
约莫就是这时,他电话响了。江悯然见按了静音,甚至都没看是谁打来的。
“继续,说点我爱听的”
“不然就不给你新年礼物了。”
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威胁。
铃子saa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