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工藤新一的脑袋上浮起几个巨大的问号,完全没想到话题会转换得如此之快,瞬间一百八十度地从“毁灭”变成了“继承”。
“你也认为组织是应该消失的,”琴酒回到一开始的坐姿,但没有把枪收回去,“只不过对让它消失的方法还有疑虑,不是吗”
他平静的说“那么,接手它,让它变成你可以接受的样子,也是一种方法吧。”
工藤新一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就那个“也”字发表什么看法,这可怜的孩子今天实在接受了太多信息,一时间无法从混乱的思绪中抽身,半晌,他愣愣地问“为什么”
他甚至说不清这句话问的是什么,不过琴酒已经很快地回答了“因为你合适。”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看起来很想问一句“哪里合适了”,但他忍住了,目光再度在那堆资料和琴酒的脸之间逡巡,半晌才说“你你们,该不会,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
“确实如此。”琴酒坦率地说。
那双蓝眼睛瞪大了,里面明晃晃地写着“你们这个组织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工藤新一目瞪口呆地看了琴酒好几秒,一时间觉得“他在耍我”这个选项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
“你很合适,”琴酒重复道,这次他给出了解释,“年轻,资质很好,性格合适,有能力,还是组织正统毕业生,这些条件不是谁都有的。”
工藤新一依然不太接受“可是”
“先不要纠结组织为什么选择你,”琴酒打断他,“你能接受组织落到某个野心家的手里,变成达成自己野心的工具吗”
这个问题来得恰到好处,少年侦探沉默了,就算目前对组织的了解基本上只来自于这些资料,他也依然能想象这样的后果,对他而言,这显然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饶是如此,工藤新一还是艰难地挣扎道“可是,总有比我更合适的”
“没有了,”琴酒说,“在先生死后,就只有你。”
“这里没有写到组织的现状,”琴酒用手指点了点那堆资料,平静地说,“但你应该能想到,先生死后有多少人在争夺它。”
工藤新一垂下眸子,目光在写着组织成员的资料页上停顿片刻,点头“大概可以想象。”
他毕竟不是真的不谙世事,就算没有这些资料,光是“乌丸莲耶死了”这个消息一出,就不难想象组织内部的乱局,想要维持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正常运作可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先不论这份争夺会持续多久,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当中没有组织组需要的首领,他们都代表着背后的利益集团,只会把组织变得更糟,”琴酒接着说,“这是先生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才找到你。”
“所以”少年思索着说,“你们需要的是,与各方利益无关的,足够无私的首领。”
他看起来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这好像是在夸耀自己。
而琴酒果断地确认了“没错。”
“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有自己人成为组织boss利益才够大,”他解释道,“但如果做不到的话,一个和各方面都没有牵扯的人也可以接受。”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中立的人选,最好看起来足够软弱,不至于引发任何警惕,”琴酒短促地笑了一下,“高中生是个好选择。”
说到这里,工藤新一不再对自己被选择的事情发表什么异议,他很清楚,要是有更合适的选择,琴酒不至于会找上自己。
“但是,即便如此,”他疑惑道,“或者说,正因如此,你也不能确保我能成为boss吧”
既然都被这么多人觊觎了那就说明不是随便指定一个继承人就能成功的事情,可以想见组织不是什么会遵循遗嘱被继承的大公司,它比那可复杂多了。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琴酒问道“所以你答应了”
“啊”工藤新一猛地一惊,“你看起来并没有给我拒绝的选项啊”
“虽说确实如此,”琴酒坦率地说,“但还是应该先得到你的同意。”
工藤新一瞪着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恐惧的情绪,只觉得脑壳痛“然后我就可以任你摆布了吗”
“怎么会呢,boss,”琴酒移开目光,“那样你就是我的上司了啊。”
是哦,真刺激。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想。
然后他猛地醒神不对,不能被转移话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谨慎地问,“我真的成为boss了,需要做什么”
“要说这个,我也没有当过boss,所以没法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琴酒耸肩,诚实地说,“但至少,那样你就能把组织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了。”
“而且,你可以放心,”他看向面前的少年,真诚地说,“先生都那个年纪了还是能干好boss的工作,更别提现在组织缩水了这么多,你还有很多帮手,不会很累的。”
从直觉上来说,工藤新一依然觉得这一切像个陷阱,但琴酒说的这些话无疑也很有道理。最关键的是,他确实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组织落到那些人的手上,最后,工藤新一犹豫地问道“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怎么做”
“强迫你啊。”琴酒理所应当地说。
工藤新一
“那你还问什么啊”要不是知道自己完全不可能打过对方,他真的要掀桌了。
“你没有充分理解我的话,”琴酒笑了笑,“你已经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了,工藤新一,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你绑上那个位置的,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要让你自愿接受更好一点,这才是我来见你的原因。”
他的情绪如此稳定,搞得工藤新一反而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侦探的嘴角抽了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脑海中重新整理了一遍方才琴酒所说的内容,意识到对方确实完全没有说谎。
也许组织之前还有其他备选,但他自己也知道,从“可能的备选”变成实际的boss▁”需要经过多少事情,现在他可能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而他自己
少年侦探抛开一切杂念,扪心自问,刨去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他其实,对这个“工作”充满了期待。
他想要阻止组织堕落,想把它变好,这一年来的经历让他对组织有种离奇的责任感,好像不控制住它就对不起自己一样。
没必要思考这是否也是琴酒计划的一部分了,工藤新一抬起眼,对上银发杀手的眼睛。
“我会接受的,”少年的眸中有着一往无前的自信,“但你必须把全部的计划都告诉我。”
“当然,”琴酒看起来心情愉快,他微笑着说,“原本就是要告诉你的。”
“我说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到首领位置的角逐的,”他耐心地解释,“你已经拥有基本的资格,并且朗姆愿意为你势力,这些让你能站上最终的舞台,但你所缺乏的东西同样致命。”
工藤新一认真地思考片刻“资历或者说功勋”
琴酒的笑容看起来更愉快了些“资历是无法改变的,但你有boss的推荐,这能抵消一部分的劣势,所以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所谓的功勋。”
“你的竞争对手,”他随手从那一堆资料里抽出一张,“以最主要的hisky为例,比资历你是比不过她的,只能拼功劳,但在这一点上,毫无疑问,你也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威士忌的资料工藤新一方才也已经看过,这时候他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对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这个人并不感到很意外就算是高中生,在经历过那样的一年之后,对cia的能量也有一定了解了。
“就是说啊,哪里能有那么大的功劳,让我一下子抵过别人大半辈子”工藤新一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所谓的成为英雄”
“啊,那个确实是我考虑过的计划之一,”琴酒点头,“如果要将你隐瞒到最后一刻,那个就很合适。”
所谓“毁灭组织”的功勋当然不是真的要毁灭组织,而是在“对决”的过程中清理组织当中许多不能见光的部分,这些功劳本身也许还不足以与更老资历的成员相较,但如果能成为众人眼中的英雄,以这样的荣光作为后盾,在声望上将会有压倒性的优势。
在接手组织剩余的部分之后,再加以限制和补偿,也不是不能接受。
“听起来”少年皱起眉,“会伤到很多人。”
这不是真的在导演戏剧,所谓“毁灭组织的大战”是不可控的,在多方势力的竞争之下只会更加混乱,那样的话,就完全违背了工藤新一愿意接手组织的初心。
“我猜到你不会接受,”琴酒毫不意外,“没关系,这其实是计划二,我还有个计划一,比这要轻松得多,虽然可能你也不是很能接受。”
“是什么”工藤新一好奇地问道。
“计划一不会有误伤的可能,也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只要你下定决心就可以了,”琴酒拿起桌上的那把枪,非常轻巧地用手指转了一下,握住枪管,将枪柄的部分对着工藤新一递过去,语气很亲切,“你只需要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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