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一见那吐信摆尾蜿蜒扭动的巨蟒,云溪吓得毛骨悚然,一颗心心怦怦直跳。
她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
可下一秒,水花四溅中,她望见那条巨蟒和沧月缠在了一起,她“蹭”一下站起来,抄起手边的一块大石头,朝巨蟒身上砸了过去。
巨蟒纹丝未动。
一块石头对它来说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它依旧紧紧缠着沧月,云溪连忙抄起身边的树矛冲到水里面去。
夜里的河水冰冷刺骨,云溪浑身都在发颤,不知是出于害怕心理,还是被冰冷的河水冻得。
她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蛇类动物,网上看到图片时,都不敢细看。
此刻云溪听见它“嘶嘶”的吐气声,看见它用力缠在沧月身上,沧月被缠得发出痛苦的鸣叫声,愤怒感直冲天灵盖,云溪把手中树矛往前一送,猛地插进巨蟒袒露的腹部,又用力抽出,蛇躯流出汩汩鲜血。
巨蟒被激怒,目露凶光,嘴里发出了嘶吼声,松开了沧月,转而向云溪扑了过来。
云溪看着它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和青白獠牙,心中一颤,忙往岸边躲去,躲闪不急,跌倒在地,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她,一条淡蓝色的尾巴勾住了巨蟒的前躯,将它用力向后拽去。
沧月和它的长度差不多,它朝沧月的上半身咬去,沧月用利爪死死插住它的头颅,它们的下半身交缠在一起,像是拧成一团的麻花,彼此在水中翻来覆去滚动,试图用尾巴的力量绞死对方。
沧月能够竖鳞,移动速度也更快,换作往常,她可以用锋利的鳞片迅速绞杀对方,但现在身体虚弱,她拼尽全身力气,只不过和巨蟒打了个平手。
趁巨蟒与沧月缠斗在一起,云溪浑身哆嗦,再次捡起沾血的树矛冲了过去。
这条蟒蛇的背上全是鳞片,滑溜溜的,树矛不容易插进去。
眼见沧月逐渐落于下风,云溪心一横,将树矛对准巨蟒的眼睛用力一插,“滋啦”一声,鲜血迸溅而出,巨蟒的眼球被尖锐的矛头戳破,云溪抽出,又插进它另一只眼睛里去。
蟒蛇并非依赖视力捕猎,戳瞎了它的眼睛,它只是吃痛,依旧能够感知到猎物的温度。
沧月和它从水里打到岸上,那根树矛还插在蟒蛇的右眼里,沧月看见,学着云溪的模样,拔出来,猛地插送进蟒蛇嘴中。
云溪见状,连忙捡起地上的石头,向蟒蛇砸去。
她力气小,并非真打算依赖石头砸死蟒蛇;而是给沧月做个示范,想让她模仿自己使用石头的行为。
“沧月,用石头砸它脑袋用石头”
沧月立刻明白过来,翻滚中,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猛地向蟒蛇的脑袋砸去,连砸数下,砸得蟒蛇脑壳开裂,脑浆崩流。
云溪则抓住蟒蛇的尾巴,从它缠绕的反方向开始解开。
沧月看着蟒蛇渐渐失去了动静,这才停下手来,瘫在
地上,一动不动。
云溪解开了缠在她身上的蟒蛇,赶紧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她身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再次迸裂开来,蓝色的血液流出,她却无力舔舐,躺在地上,咕噜了两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插进蟒蛇嘴里的树矛,若有所思。
云溪扑在她的身上,抱起她的上半身,拥在自己怀里,擦去她脸颊上的红色血液。
蟒蛇大多无毒,习惯用身体缠绕绞杀敌人的蛇更是无毒。
云溪抱着沧月,心有余悸,一句都说不出来。
沧月反过来,咕噜咕噜安慰她。
她哆嗦着唇,呢喃细语“以后以后你都可以试着利用工具,不要,只用尾巴和爪子打架了;我会多做一些武器,以后,我想和你一块出去打猎”
沧月咕噜咕噜回应她。
她听不懂云溪的语言,却总能做到事事有回应。
云溪把沧月抱得更紧了些。
这一两天内,沧月怕是无法带她回溶洞了,但是明天她们可以下山,至少,要回到沧月原本的领地范围内。也许沧月从前不怎么来这里,对这片领域没那么熟悉,加上她现在是虚弱的状态,夜晚随便出没的一只大型动物,都可能要了她们的命。
还有,明天无论如何,都得试着生起火来。
没有火的夜晚太危险了
沧月逐渐恢复过来,她从云溪的怀里挣脱开,站起来,仰头对着月亮,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宛如在和夜间的野兽宣誓捍卫自己的领地。
再次听见这种刺耳尖锐的鸣叫声,云溪只觉自己鼓膜都要被震裂了,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等到沧月取下她捂住耳朵的双手时,她望见丛林里,一群群飞鸟掠起,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叽叽喳喳,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云溪收回视线,指着沧月身上的伤痕“你,快舔一舔自己的伤口。”
她虽知道人鱼的凝血功能非常好,几乎很快就能止血,但看着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沧月爬去了水边,无力地晃了晃尾巴,利用水流简单冲刷了一下身体,然后爬到岸边的大石块上,抱着自己的尾巴,默默舔舐。
野外打架受伤,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不是猎杀它们,就是被它们猎杀,年年岁岁,皆是如此,她早已经习惯。
云溪的内心却久久未能平静。
月色如霜,照得大地一切事物清晰可见,她蹲在草丛里,摸索寻找白天那种草药的时候,身体都还在哆嗦个不停。
文明社会里生活久了的人,看到一只蟑螂都能吓得尖叫,云溪虽不怕那些蟑螂蜘蛛,但最害怕蛇类,还是这么大一条蟒蛇。
如果不是沧月在,只怕她就要吓得待在原地无法动弹,硬生生被蟒蛇吞掉。
云溪心有余悸,替沧月敷了药后,才小心翼翼去观察那条死透了的蟒蛇。
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只庞然大物,和她在文明社
会里看到的蟒蛇不尽相同。
它有点像蜥蜴,前躯和尾部长有短小的、可爬行的四足。
云溪从未看过长脚的蟒蛇。
蟒蛇腹部是银白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阴冷的光芒,背上是滑溜溜的黑色鳞片和黑棕色的斑纹,看得云溪皱起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好丑好丑好丑
她被恶心得忍不住转开了视线,盯着沧月淡蓝色的尾巴看了许久,权当洗一下眼睛。
虽然,她也曾被沧月的尾巴吓得昏了过去,但沧月的尾巴,看久了,至少是漂亮的。
在月光下更是好看,与如水般的月华相溶在一起,显得梦幻又迷离。
许是因为沧月的那声鸣叫,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其他动物来打扰她们。
沧月舔舐完伤口,不再流血后,就躺在大石头上,抱着自己的尾巴睡过去了。
云溪被吓得困意全无,她拔出了蟒蛇嘴里的树矛,上面沾满粘稠的液体,她忍着恶心,在溪水里洗干净,然后坐在石头边上,守在沧月的身边,一点点平复心绪。
月色溶溶,四周唯有流水声和蝉虫鸣叫声,山下的丛林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类似猿猴发出的啸声,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空旷凄然。
云溪忍不住揣测,这个世界,除了她,是不是一个直立行走的人类都没有人类的先祖们,是不是还都是森林里的猿猴
巨大的孤独感和悲戚感席卷而来,那些消极的情绪并不能在一天之内散去,那些蛰伏在角落里的痛苦回忆,宛如跗骨之蛆,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从角落里钻出来,狠狠咬上她一口。
在这里生存,最难克服的,不是生存的挑战,而是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和内心深处的被抛弃感。
每当现况不利时,尤其是世界安静下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痛苦和回忆就会齐齐涌上心头。
过往经验告诉她,这样思考下去很危险,容易陷入到消极情绪里去。
她迅速扼制那些念头,转而在脑海迅速搜索其他问题,以求转移注意力。
云溪看到了地上的那条蟒蛇,她跳下岩石,找到白天的人鱼脱落的鳞片,和自己精挑细选的锋利碎石块,来到蟒蛇身边,准备剥皮。
每看一会儿蟒蛇的纹路,云溪都要被恶心得转过头,看一看沧月的尾巴。
她对着死去的蟒蛇小声嘀咕“都是水陆两栖的爬行动物,你看你的尾巴怎么就这么丑”
说是水陆两栖,其实沧月还是更适合在水里生存,在岸上,她的上半身和人类一样,没有鳞片的保护,容易受伤。
剥下来的蛇鳞,云溪打算给沧月和自己做成手臂的护腕,还有护腰,其他动物厚厚的皮毛,夏天不适合穿戴,蛇皮轻薄,又有一定硬度,穿戴在上半身,至少能避免刮蹭伤。
至于蛇肉,明天要是能生起火来,云溪打算把它烤了吃。
云溪一夜未睡,守在沧月身边,剥离蟒蛇的蛇皮。
月落日升,晨曦初照。
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笼罩在了她们身上,云溪这才敢抱着树矛,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太过疲倦,她不知不觉睡熟过去,等再次睁眼时,太阳当空照,已是接近正午时分。
云溪看见沧月坐在树荫下大口吃蛇肉,尾巴留了一截在水中,荡来荡去,而自己也被她移到了树荫下睡觉。
沧月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鳞片脱落处,新的鱼鳞冒出了头,一觉过后,体力也已恢复了一些。
见云溪醒来,她把手中的蛇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递给云溪。
云溪本想试着能不能生起火来,把蛇肉烤了吃,可犹豫了会儿,她坦然地接过蛇肉,放进嘴里嚼咽。
在野外,并不能时时刻刻生起火来,她必须学会放下文明,吃下生肉,吃下她们的“战利品”。
云溪不敢细嚼生蛇肉,不敢仔细品尝味道,生怕一个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她囫囵嚼了几口,努力咽进肚中后,她在心里夸赞自己很好,很不错,当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没这么难。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生存是第一要义。
她做到了,她迈出了在荒岛上生存下来的第一步。
人类总喜欢做些有象征意义的事情,来与过去的生活做个决断。
云溪吃了几口生肉后,便不再多吃。
她的肠胃已被她折腾得十分脆弱,昨天疼痛了一天,今天起来还是那种胀痛的状态,所以不能过多进食难以消化的生肉。
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她必须有个健康的体魄,今后,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她的心中还是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感,那是一种与原来世界割裂的巨大哀伤,就好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彷徨而无助。
沧月可以舔舐体表的伤口,云溪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舔舐内心的伤口。
或许,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就像河流冲走伤口的血渍一样,任由时间冲淡那份哀伤。
进食过后,沧月又撕下好几大块蛇肉,用大叶子包好,然后和云溪指了指山下溶洞的方向,咕噜咕噜了几声。
“沧月,你是想回去吗”云溪问。
她捡起地上的很多东西,和沧月说“那我们走吧,看看天黑之前,能走到哪里。”
她像个拾荒的人,沧月脱落的鳞片舍不得丢,昨天打磨的石头、树矛也不舍得丢,蛇皮更舍不得丢,全带在了身上。
她觉得,接下来她需要编织一个箩筐。
鳞片和石头用蛇皮裹着,拎在她的左手上,她的右手握着树矛,走在河流边上;河流里,是摆动鱼尾游得很慢的沧月。
走出十几米就是丛林,丛林里,树荫遮天蔽日,阳光穿过枝叶,只余下点点光斑,清风拂来,能感觉到一阵凉爽。
一路行来,彼此没有什么交流,很安静。
云溪内心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尘埃落定,几乎断绝了
回去的希望,她能思考的,就只是怎么更好地生存下去。
沧月在水中,时不时会转过头看一眼她,见她神情平静,不似前几日那般颓败,开心地在水里翻滚了一下身子,溅起雪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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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听见动静,看过去,刚好与她对上视线。
两两对视。
云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喊她的名字“沧月。”
沧月没有太大的反应“咕噜。”
云溪淡淡道“你应该回我一声,云溪。”
沧月“咕噜。”
云溪“沧月。”
沧月“咕噜。”
云溪也随意“咕噜”了一声,用的是人类的发音,她模仿不来人鱼的那种咕噜声。
也许人鱼和她的发声器官不太一样,就好比有的鹦鹉,既可以鸟鸣也可以学习说人话,是因为同时它们存在着鸣管和舌头。
沧月“咕噜咕噜”
一个人和一条人鱼,就这么简单对话着。
走了十几分钟后,云溪感觉到了脚底的疼痛,她叫停了沧月。
“沧月,等我一下。”
沧月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沧月”,或许,在她耳朵里,那和云溪过去喊她“嘿”、“喂”、“你”,并没什么区别。
但是,只要云溪开口,沧月都会看她一眼,观察她要做什么,是否需要帮忙。
云溪拿过蛇皮量了量自己脚的大小,然后割下两块蛇皮包裹住脚,使用随处可见的细藤蔓作为固定物。
蛇皮代替了曾经在脚底的树叶,且蛇皮带麟,垫在脚底,摩擦力比树叶大得多,不像之前那般容易摔倒,需要小心翼翼。
行至半途,溪流拐了弯,不再和下山的路径一致。
沧月从水里跃了出来,和云溪一同在岸上游走。
对她来说,水中粘性阻力很小,摆动尾巴即可前行,但岸上有石头、泥土、树枝等杂物,摩擦得她尾巴上的伤口十分疼痛。
她游走的速度很慢,有时甚至比云溪行走的速度还要慢,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云溪注意到这点后,立刻停了下来。
她们的体力都大不如前,无法像之前那样长途跋涉。
云溪拉着沧月,在树边的一块空地上休息。她左思右想,决定给沧月的尾巴也套上一层蛇皮。
她先在附近割了几条细藤蔓,然后蹲在沧月的尾巴边,给鱼尾巴裹上蛇皮。
许是蛇皮太丑,沧月左扭右扭,显得很不情愿,喉咙里的“咕噜咕噜”声很大,像是在抗议,但又没有用力挣脱,或许是怕控制不好力道,伤到云溪。
云溪一边裹一边安慰她说“好啦好啦,我也知道这个皮很丑,但你穿上去不丑,你穿上去也还是好看的。等到家了我们就脱下来。你们的尾巴还是有一点点像的,只不过你多了几片鳍,说不定,八千年前,你们还都是同一个祖宗呢。”
“我要能背得动你,我就背着
你回去了,但我背不动你。”
“很快就好了,不要乱动。”
说到八千年前同一个祖宗的话语,云溪忽然想到,沧月的上半身和现代人类这么像,她,会不会是人类和人鱼交配后,生下的物种
会不会,从前也有人类来过这个世界
可物种之间,不是存在生殖隔离吗人和人鱼能生下人鱼吗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都身处异时空了,原本学习的生物知识虽不至于全部推翻,但也不能全盘接纳。
她现在应该做到保持怀疑,不妄下论断,大胆猜想,小心论证。
沧月不情不愿地裹上了蛇皮,看上像是人首蛇身,令云溪想到了关于女娲的神话传说。
传说中,女娲也是人首蛇身的。
也许,神话故事不仅是神话,而是代代流传下来的,一段段被加工过的真实历史。
裹上蛇皮后,游走在丛林间,尾巴上那些伤口确实没那么疼了,沧月舒缓了神情,上半身探到云溪面前,嘴唇碰了碰云溪的脸颊,似是感谢。
冷不丁被她这么一亲,云溪向后退了半步。
接着,云溪揉了揉脸,边走边道“虽然呢,你一直把我当伴侣,但是,我们是不同的物种,我不太能接受跨物种的感情。”
沧月“咕噜。”
“我们也可以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对吗”
依赖之情不止产生于爱人之间,友人、家人,都可以亲密无间,互相依赖,互相陪伴,互相扶持。
“你肯定听不懂这些,没关系,以后我会教你的,你的学习能力很好,以后一定能明白,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下了山,走到沧月原本的领地范围之后,沧月没再往前走,带着云溪在丛林里拐来拐去,拐到了一处上凸下凹的断崖,距离断崖50米处,就有一条溪流。
断崖凸面约有两米来高,凹处有个一米多高的石台。看样子,今晚她们打算就在这个石台上过夜了。
这个庇护所,比昨晚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上一百倍。
云溪放下蛇皮,让沧月在原地休息,自己拿上石块和鳞片,去前面的树丛中,切割藤蔓、大树叶、树枝、枯枝、绒草,又捡了许多的石头。
沧月并没有在石台上休息,去溪边喝了些水,然后去给云溪找野果了。
她有带一部分蛇肉走,但她记得云溪不爱吃生兽肉。
云溪将一部分树叶垫在石台上,充当夜晚的睡垫,另一部分树叶挡在断崖面前,可以遮风挡雨。
藤蔓和绒草那些,则打算用来转木取火。
她先用石头围堆成一个小圈,充作简易的灶台,往里头摆好了干燥的枯枝堆和绒草。
没有时间揉搓绳子,云溪把串口哨的那根绳子取了下来,绑在一根树枝上。
弓弦的问题容易解决,但没有多功能军刀在,不方便给树枝钻孔。
云溪看着地上摆放出来的工具,石头、
鳞片、树矛、口哨、黄铜钥匙。
鳞片和石块都是锋利的切割面,树矛已经经过昨晚一战,已经有些钝了,口哨不是用在这里的,至于钥匙
云溪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拿起来,然后随手捡了块石头,用钥匙充当钉子,立在枯树枝上,抡起石块,一下一下砸进去,有好几次都砸到了手。
好在她挑选的钻火板的木质比较松软,砸了几下,就砸进去了,云溪左右拧动钥匙头,挖出一个刚好能放进钻杆的小洞后,她取出钥匙,吹了吹木屑。
一切准备就绪,她放好绒草,开始尝试弓弦转木取火。
云溪来回快速拉动弓弦,没一会儿,额头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眼见冒出了一点白烟,停下吹气时,却没能吹着火,只看到了一点黑色的木屑。
云溪休息了一会儿,开始第二次尝试,这次她加快了速度和力度,因为钻火板木质松软的缘故,很快又有了一些黑色木屑,云溪对着它们吹气,依旧没能吹起火来。
她休息了好一会儿,双臂酸麻,腹中饥饿,加上身体虚弱,实在没力气尝试第三次,于是站了起来,去溪边喝水补充体力。
沧月趴在溪边的草堆里,一颗一颗摘地上的野果。
云溪喝完水,走过去看,地上的野果,是一种很像树莓的东西,红色的小颗粒,一团一团的,河边长满一大片。
沧月每摘一颗就放在一旁,打算留给云溪,又闻着实在香甜,忍不住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偶尔吃到了一个不太熟的,被酸得直皱眉,便赶紧转过头,舔一舔溪水。
这样边摘边吃,也摘好了一小堆。
见云溪过来,她立刻不偷吃了,“唰唰唰”迅速把视野内能看到的都摘完,然后用树叶盛着,送给云溪,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像是在等待云溪的夸奖。
云溪接过,朝她微微笑了笑。
她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果然更响快了些。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溪水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红。
云溪拉着她,一块坐在岸边,把那些野果洗了洗。
沧月的指甲又长又尖,还带着一点勾弯,不太适合摘这种地上的野果,容易抓烂。
可云溪一个也没丢,那些被抓烂的,她都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那些完好的,她都留给了沧月。
吃完树莓,云溪拉着沧月回到断崖中,指着地上的弓弦和钻火板说“沧月,我需要你帮一帮我,帮我把火点起来。”
哪怕现在是虚弱状态,沧月的力气也比她大上许多。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她也确实想教会沧月使用火。
沧月喜欢熟食,她们以后都可以使用火,吃上熟食。
其三,有了火,这个夜晚,她们将不再惧怕其他野兽的偷袭。
沧月认得那个弓弦,但不知,还记不记得她曾用它生起火来。
云溪模拟了一遍弓弦取火的动作,然后将弓弦和钻杆放到沧月的手上,示意她模仿自
己。
自从云溪教她用贝壳取水喝后,她经常有模仿云溪动作的行为,昨晚还模仿云溪用矛和石块对付敌人。
这会儿,云溪给她示范动作,她也毫不犹豫学了来,一手用石块固定钻杆,一手快速拉动弓弦,时不时看一眼云溪,等待云溪的鼓励。
云溪蹲在一旁,就像哄幼儿园的小朋友那般,一会儿微笑鼓励她,一会儿竖起大拇指夸赞她“真厉害,真棒”
收到鼓励,她搓得更加卖力。
云溪望见钻孔里冒出了白烟,低下头,朝那个孔里吹气,火星渐燃,云溪用力吹了一口,火苗“蹭”一下窜了起来,险些燎到沧月的手掌。
沧月感受到火苗的温度,脸上神情一变,慌忙丢下弓弦,也“蹭”一下蹿到了十米外的丛林里,隔着树枝,小心翼翼探出头,看云溪把那撮小火苗,放到被石头围住的柴火堆中。
小火苗渐渐燃烧,成了大火堆。
云溪欣喜不已,连日来的浊气好似被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殆尽,她盯着跃动的火焰,朗声大笑,笑容近乎癫狂。
她又有火了,她又有了温暖和光明的希望。
她把沧月从树丛里拉出来,牵到火堆前,就像第一次那般,告诉沧月火的作用,然后把蛇肉给烤了。
沧月对火心存畏惧,唯有吃到烤熟的蛇肉后,才渐渐消了戒备之意。
云溪对这个断崖充满了好感,她打算以后将这里作为营地之一,给它命名“祝融崖”,用来纪念沧月学会生火,昨天那个最高峰,云溪给它命名“映月峰”。
祝融崖的地理位置,大概位于鳄鱼嘴溶洞和映月峰中间。
云溪决定以这三点为起始点,逐渐扩大沧月的领地范围;今后她要在岛上多寻找几个合适的营地,这样,她们就不必每天都在天黑之前,赶回到溶洞;她们将有更多的时间,去探索这个岛屿的全貌;今后,她要制作更多的武器,更多的工具,她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仅仅是生存;她要带着沧月,站在这个岛食物链的顶端。
她要这个岛上,再没有能伤害到她们的野兽。
进食完,彼此都恢复了清理自我的习惯。
沧月泡在河流中,洗澡搓鳞片,云溪点燃了几根木头,插在岸边的泥地上,提防水中的野兽趁夜发起偷袭。
有了火光,就好像有了安全感。
云溪蹲在岸上,洗头,用浸湿的衣服简单擦拭身体,有了火,她还可以直接烤干衣服和身体,晚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她对于舒服睡觉的底线变得很低,安全、干燥、温暖,足以。
头顶星河璀璨,岸边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发出淡黄色的温暖光芒。
小时候,云溪的家乡漫山遍野都是,几乎随处可抓,并不觉新奇。
沧月很少在夜间出没,溶洞里也没这些,她大概没怎么看过这种在夜间发亮的东西,目光炯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伸手去扑,抓了好几只来,放在掌心里,捂着,送到云溪面前,打开给云溪看。
云溪冲她微笑,淡道“很漂亮,和你一样好看。”
但是它们怕火,云溪示意沧月都放了,不必送给自己当礼物。
沧月听话地全放了,然后她舒展身子,喉咙里发出细微“咕噜咕噜”声,漂浮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淡蓝色的鱼尾虽缺了些许鳞片,但似乎蓝得更鲜艳了些,皮肤色泽在火光的照耀下,似乎也更白皙了些。
云溪微笑着看着她惬意游曳,好像回到了上个月,第一次见到她那般。
只不过,那时的云溪对她的惊艳里,夹杂了许多惊恐的情绪。
如今,褪去了惊恐的色彩,云溪的眼里便只有欣赏。
人皆有欣赏美的天性。
渐渐的,云溪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水中的人鱼,眼神时不时朝她瞥过来,没有了平日里的清明澄澈,反而瞬也不瞬的,似乎沾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暧昧。
云溪算了算日子,笑容凝固在了唇角。
人鱼的发情期,难道和人类女性的生理期一样,每个月都要来上一次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