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背着云溪回到了溶洞口。
云溪生起了火,准备处理那两颗蛋。
沧月忙前忙后,帮忙拾取柴火。
她唯有在吃这件事上,特别勤快,特别主动,不用人吩咐也知道该做些什么。
其余时候,要么懒洋洋地泡在水里;要么在河流中游来游去,追逐小鱼小虾;要么盯着云溪看,见云溪需要帮忙了,再过去帮忙。
沧月掏来的两颗蛋,其中一颗,云溪用来煮了蛋汤,另外一颗则是做成煎蛋。
沧月喜欢吃煎蛋,云溪喜欢喝点带汤的食物。
自从冬天那会儿,学会熬鱼油之后,云溪之后又囤了些兽油,其中还是一种像野猪的动物,它的脂肪熬制出来的油脂最香,最接近猪油,适合用来烤肉片,或者煮汤。
用这种油煎出来的海鸟蛋,带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和焦香。
蛋汤中的鸟蛋,吃起来的口感则更滑嫩一些。
云溪一边吃,一边琢磨,有没有什么办法做出一些蛋羹,以及接下来探索全岛,需要准备哪些工具。
她的食物相比最开始那个月,已经丰富许多,有荤有素,还有蜂蜜作为甜品。
但她能独立获取的食物不多。
这种鸟蛋,她也可以去偷,只不过一个人去,会更危险一些。
云溪琢磨了会儿,觉得可以带上火把驱赶。
制作火把需要载体和燃料。
野外遍地是载体,随便砍一些树枝和藤条就好。
燃料的话,树枝和香蒲叶都太容易燃烧,且明火持续时间太短,不足以支撑太久;树脂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收集得不多,且更喜欢拿来制作粘连用的胶水;还有动物的油脂,也可以用来当做燃料。
这些是她接下来需要多收集的。
陪沧月巡视完所有的领地之后,接下来,她就要去探索全岛,到时或许需要在外面过夜,也离不开火把。
衣食住行,唯有“行”这一条,云溪的探索度不够。
除了用火把驱赶野兽,她还需要携带一些武器,军刀、弓箭、木矛。
还有一双方便行走的鞋。
喝完蛋汤,云溪在溶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滑石画了一副全岛的地图。
全岛呈现倒三角状,三面都被海水围绕,平常她们常去的海岸线,是最长边,云溪命名“北海岸”。
剩下两个短边,自然就是西海岸和东海岸。
西海岸这里有一个悬崖和斜坡,有一大块的草地,栖息着成百上千只的海鸟,云溪将那里命名为“百鸟原”。
东海岸目前还未涉足。
全岛中央部分以平原地形为主,丛林遍布;她们所栖息的这个溶洞,大概位于三角形中间的位置;
溶洞后方几乎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其中最高峰是映月峰,映月峰和溶洞之间,有一个她们曾经栖息了一个晚上的断崖,祝融崖。
自溶洞而出的这条河流,隔开了两岸的丛林,直达入海口。
沧月的领地,以溶洞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
云溪简单画了一副地图,记住岛屿的大概样貌,和岛上栖息着的一些动物。
沧月凑过来看她画的地图时,她挨个指给沧月看“这是我们住的地方,这点是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这个是我们昨天去的地方,这个是我们以前在外过夜的悬崖”
沧月贴在她身边,咕噜咕噜地叫,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吃了两个蛋,一人一人鱼在溪边玩了会儿,下午的时间,她们继续巡视领地。
这次还是往西海岸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这次沧月没有带她走向海边,而是走到了一个山坡底下。
坡度不高,一眼可以望见坡顶,坡上开满姹紫嫣红的花朵,白的,粉的,黄的琳琅满目,远远望去,随风拂动,如蝶翩跹。
这是花海
沧月特意带她来这里看花吗
云溪转过头去看沧月,只见沧月扑上前去,这边摘一朵,那边摘一朵,挨个送进嘴里品尝味道,还开心得在花丛中打滚,大尾巴撵平了一地的花朵。
云溪
不,绝不是不是带她来赏花的,而是沧月自己想要来吃花。
春天对沧月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吃各种鲜花和嫩叶的季节。
幼稚得和小孩一样
云溪在心中默默腹诽。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也很喜欢摘各种花朵吃。
她记得有一种橙红色的花朵,成串成串地长在藤上,就像一串串的炮仗,那种花朵摘下来,吸吮底部,可以吸到甜甜的汁水。
那时候,她很喜欢吃。
云溪慢悠悠走过去,学着沧月的模样,左摘一朵,右摘一朵,逐个放进嘴里品尝味道。
有些酸酸涩涩的,像是没成熟的果子,可过一会儿,口腔中又有一阵回甘,类似人类世界中油柑的口感;有些吸一吸,和炮仗花一样,能吸出甜甜的汁水来;有一种朱红色的花朵,长得像木棉花,吃起来居然是辛辣的口感。
许久未吃过这种辛辣的口感,云溪第一口吃得眉头直皱,吃第二口时,忽然间,灵机一动,她迅速采摘了许多放到草篓中,打算晚上拌肉片吃。
从此,她的食物就可以拥有辛辣味。
这种味道,可以大大降低肉类的腥味。
云溪又倒回去采摘了许多酸涩味道的花朵,采着采着,采了满满一大篓。
吃不完的,她打算晒干后做成花茶,之后泡着喝。
沧月吃花就把自己吃饱了,云溪靠近她,她打了个嗝。
打嗝都带着花香味。
云溪采完一背篓的花,指着草篓,警告沧月“这个不能偷吃喔,我带回去当调料品的。”
沧月躺在地上,懒洋洋回了声“这样啊。”
说话也带着花香。
云溪沉默了半秒,教她这样的情形,要说好的,或者说知道了。”
沧月磕磕巴巴,说了声“好、好的。”
腔调古怪,就像人类世界中异国人士说中文那般,腔调十分不自然。
云溪问她“这样啊用你们的话,是怎么说的”
沧月“咕噜。”
云溪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她还是听不懂。
她没有人鱼这么强大的语言天赋,可以跨物种学习模仿语言。
就像听猫猫狗狗的“喵呜”、“汪汪”一样,时间久了,她只能听懂大概的情绪,并不能解读出具体的含义。
沧月又咕噜咕噜了几声,接着翘起尾鳍,绕到云溪的身前,轻轻拍打云溪的小腹。
云溪躲开。
这是挑逗的肢体语言,大概类似人类伴侣的搂腰、摸腰。
这个她懂。
她跑远了一些,也躺在了花丛之中,枕着手臂,仰望蓝天白云。
惬意了两秒,视线内出现了沧月的脸庞。
沧月跟了过来,躺在了她的身边,喉咙里还是发出咕噜咕噜声,只不过没再用尾巴挑逗她,只用尾巴贴着她。
她也就没再躲。
正安静地躺在花丛中,闻着花香,看着蓝天白云,云溪脸上忽然感觉到几滴湿意。
她连忙爬起来,拽了拽沧月的手臂“该回去了,要下雨了,我滴到雨水了。”
春季多雨。
绵绵春雨细如丝,飘飘然落到身上,春风刮过,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沧月急速前行,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走到一颗树下,云溪拍了拍沧月的肩膀“沧月,停一下,这棵树好高,叶子好大,我摘片大叶子挡挡雨,你抬高一点身子。”
沧月乖巧地应了声“好的。”
她顺从地抬高了自己的身子,云溪伸出手,用力折下一片大树叶。
树叶摘下,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张黑白相间的脸,正蹲在树枝上,直愣愣地看着她。
云溪吓得发出一声尖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