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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鳞片拔出,鲜血再度渗出,那条受伤的人鱼跳入了温暖的泉水中,在水里甩了甩尾巴,然后坐在温泉边上,皱着眉头,忍着痛,抱着自己的尾巴,熟练地舔舐伤口。

    云溪去熔洞里翻出了止血消炎的草药。

    一般沧月自己舔舐过后,血就能止住,但云溪感觉在伤口上敷一些草药,能好得更快些。

    柔软的舌头,一遍遍舔过尾巴上狰狞的抓痕,云溪看着沧月,就好像看到了沧月的小时候。

    这条人鱼,从小便和其他人鱼不一样,被自己的族群抛弃,孤立,排斥,霸凌,直到躲进了那片岛屿、那个隐秘的溶洞,才有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顺利长大。

    待她舔舐完伤口,云溪伸手抱了抱她,心头情绪翻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抱得更用力了些。

    沧月把脑袋搁在云溪的肩膀上,喉咙里发出既懊恼又委屈的咕噜声。

    即使不说话,云溪也能猜到她的情绪懊恼自己一条人鱼,打不过那五条;被嘲笑被驱赶的经历,又令她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因而感到无比委屈。

    见这条鱼受委屈,云溪好像比自己委屈还难受。

    她在这个世界,活得不像一个人,什么尊严、体面,早已抛之脑后,她只想不择手段活下去,因而许多无用的情绪都被她封存了起来,乃至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麻木。

    许久没体会到如此强烈的愤怒感和屈辱感,还有满腔的怜惜和无能为力。

    如果今天被嘲讽被伤害的是她,她或许都不会这么生气,只会害怕得找个地方躲起来,默默处理伤口,并且自我安慰,没办法,弱小就是会挨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这个世界,打不过别的动物,还有被吃掉的风险呢。

    沧月碎裂的鳞片掉在地上,本来被远远地扫去了一边,云溪松开怀抱后,沧月却俯身拾取了来,交给云溪,看着云溪,恳切道“做衣服。”

    她要穿衣服,带有她鳞片的衣服。

    云溪领悟到她的意图大概是像从前那样,做一件鳞片盔甲。

    之前云溪给她做过一件,可惜震后遗落在原来的溶洞中。

    最近一年多,除了受伤以外,沧月几乎不再脱鳞。

    这次她的尾巴被抓出了一道20多厘米长的伤口,她拔下了五片开裂的鱼鳞。

    五片自然不够做一件盔甲,沧月抱起自己的尾巴,张开嘴巴,咬住鳞片,还想多咬几片下来。

    云溪捏住她的嘴唇,制止道“别咬,得不偿失。”

    穿上带鳞片的衣服,就可以变得和它们一样了吗不,既然天生不同,那就不必强行模仿。

    她可以更接近人类,而不是野兽,她学会了熟练使用工具和武器,并不比别的人鱼差。

    沧月听不懂成语,被捏住了嘴唇,她咕噜咕噜疑惑地看着云溪。

    云溪松开了她的嘴,问“你们种族,是怎么向同类表达示弱和服

    从的”

    沧月不太理解人类语言服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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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溪和她解释了半天,最后用岛上的那些猿猴举例,两只猿猴如果起冲突了,对峙时会互相瞪眼抬眉,举起双手展示力量,最后,率先示弱的那只,会主动移开视线,抬起尾巴,认怂离开。

    云溪问她“你们呢,如果起冲突了,是怎么向另一只人鱼示弱”

    沧月咕噜了一身,趴在地上,蜷缩起长尾。

    云溪“那下次再见到它们,你就这样示弱,然后把你狩猎到的,最新鲜最肥嫩的食物,交给它们。”

    沧月听不明白“咕噜”

    接下来的日子,云溪用了很长的时间,教沧月什么是“欺骗”。

    人类世界中,一般只要有语言,就可以轻松发展出谎言来。动物世界里,一些低端的动物语言受思维所限,不一定能够发展出谎言来,但出于生存目的的欺骗行为,却是很多动物天生就会的,比如动物的拟态,某些昆虫会变成树枝模样,伪装隐藏自己。也有后天学习的,比如狗狗,会一瘸一拐走路,博取主人的同情和投喂。

    以沧月的智力程度,学会一些高级的欺骗也不难。

    鳞片重新长出之后,尾巴的伤势也已好转,沧月下海捕捞了一条蓝鳍鱼。

    海里的食物最为鲜美,尤其是蓝鳍鱼,数量较少,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找,在海中待得时间越长,被大鹏鸟攻击的概率越大,因而算是不容易获取的食物,也是人鱼最喜欢的食物。

    当初沧月向她求偶时,特意抓来了这种珍稀的鱼给她吃。

    这天,沧月在海里寻觅整整了一天,才捉回来一条蓝鳍鱼。

    捉回来的蓝鳍鱼,云溪没有屠宰,而是放入陶罐中养着,陶罐装的是咸腥的海水,水中加了一些捣碎的植物,这种植物长得有些像人类世界的番泻叶,性能也相似,服用会导致腹泻。

    之前她就是食用了这种植物导致腹痛腹泻的,之后,她将它归类到草药里头去,晒干存储了一些。

    陶罐旁边,还有一个小一些的罐子,装了蜂蜜,蜂蜜里头,兑了一些水。

    麻草捣碎浸泡的水。

    就是当初她在丛林里发现的那种开着黄色小花的草药,微量服用,就能起到强烈的麻醉效果。她在蓝田岛上也发现了一些,之后就储存了许多。

    存储这种草药,既是为了狩猎时,用捣碎的汁液抹在箭头上,也是想着,在野外万一哪天身体残废了,或是痛苦得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一口吞下一大把。

    人鱼和熊一样喜欢吃蜂蜜,蓝鳍鱼不一定能让它们腹痛腹泻,但兑了麻草的蜂蜜能麻倒它们。

    她甚至想过掺一些剧毒的植物进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沧月挠它们几爪子,砍几斧头,驱逐就好。

    云溪笃定它们会食用这些食物,霜雪刚融化,食物并不是特别好找,没有动物会拒绝送上门的脂肪。

    如果是去年那种情况,说不定她们两个都会被它们抓去吃掉。

    这两罐“礼物”,是给蓝田岛上的人鱼准备的,还有一头刚宰杀不久的狼獾,是给人鱼岛上那些沧月的朋友准备的。

    云溪让沧月把这些都搬到竹筏上,打算跟她一块去。

    沧月不愿意带上她,理由可想而知,相伴多年,不用听那磕磕巴巴的人话,光听那些咕噜咕噜,她就能猜到沧月的意思,无非就是危险,不安全之类的。

    可她坚持要和沧月一块去。那条人鱼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坐在木筏上,云溪说“不要学人叹气啊。”

    虽然看一条人鱼叹气很可爱,但她希望沧月是开心的。

    她们先到了人鱼岛,沧月引吭高鸣,呼唤出岛上熟悉的朋友,送了一头狼獾肉给它。

    它高大的身形出现在眼前时,云溪第一反应是,要不要给它也取个名字,让它变成“她”或者“他”。

    可云溪分辨不出每一条人鱼的样貌,或许是因为接触的时间不够长,也许以后相处时间长了,就能发现它们的细微差别。

    这天正好是晴天,云溪望着日光下,和沧月咕噜咕噜交流的那条人鱼,决定给它命名为“晴天”。

    晴天的尾巴看上去有5米多长,上半身虽也被鳞片覆盖着,但看上去结实有劲,身形比沧月大上一圈。

    云溪听不懂那些咕噜话,她看着沧月的表情,大概猜测到,可能是在聊蓝田岛的事情,也许她们的对话类似这样

    晴天这个冬天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搬走不回来了。

    沧月去了另一个温暖的岛屿过冬,回来发现这个岛被其他人鱼占领了。

    晴天我也发现了,我去岛上找你的时候,被它们赶出来了,它们还游窜到我的岛上抢食物。

    沧月我现在想抢回来。

    晴天我们帮你一块抢。

    沧月我自己就可以。

    “我自己就可以。”这句话,沧月一定会说。因为云溪特意嘱咐过。

    沧月和晴天交流完之后,和云溪带着剩余的两罐的食物,游向蓝田岛。

    晴天站在人鱼岛的岸上,肩上扛着一头狼獾,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目送她们离开。

    虽然它是面无表情的,可云溪觉得,它看她们的眼神,或许可以称之为担忧。可它看了一会儿,就扛着狼獾肉打道回府了。

    哦,“自作多情”了。

    她不确定这些人鱼的社会性发展到什么程度,从晴天去年撕下一半的肉留给她们的举动来看,它的性情偏向友善互助。

    可再友善互助,也不一定愿意接纳一条战斗力存疑的半鳞人鱼加入族群。

    转头到了蓝田岛,云溪坐在竹筏上,停靠在一块礁石边,躲在巨大的礁石后方。

    她背上的草篓中,有火折子,有松油火把,她取出火折子,点燃火把,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遭受到

    强烈的攻击,沧月逃过来后,她们至少可以用火反抗。

    沧月穿了衣服,抱着两个陶罐,只身上岸,仰头鸣叫,发出巨大的动静。

    鸣叫声很快便引来了一条人鱼,沧月见它到后,匍匐在地,蜷缩起尾巴,做出臣服的姿态,把陶罐里的食物献给它。

    它甩了甩粗大的尾巴,拿过了两个陶罐,单手抱在怀里。

    蓝鳍鱼和蜂蜜都不算特别稀奇,陶罐却是它第一次见到。

    它伸出一只蹼爪,好奇地在陶罐上摸来摸去,接着捞起蓝鳍鱼看了看,放下后,蹼爪又勾起另一个陶罐里的蜂蜜,嗅了嗅味道,甜丝丝的。

    另外四条人鱼接连赶到了岸边,对着沧月龇牙露爪,一顿威胁之意,沧月还是匍匐在地示弱。

    它们五条交头接耳咕噜了几声,甩了甩尾巴,朝沧月摇了摇头,还往沧月身上甩了些泥沙。

    它们大概以为沧月想要加入,所以献上食物讨好,而摇头甩泥沙就是拒绝驱赶她的意思。

    沧月直起身子,咕噜了一声,退到了海中,回到云溪身边。

    云溪抱住她湿漉漉的脑袋,安抚她,她拿起竹筏上的石斧,游到了海岸边,观察那几条人鱼的反应。

    那几条人鱼挨个伸出蹼爪,捞陶罐里头的蜂蜜吃。它们越吃越快,一罐蜂蜜很快就见了底,它们吃得满嘴是蜜,舔了舔蹼爪后,把目光转向蓝鳍鱼,正打算分食,却觉身上提不起劲来。

    手中的陶罐摔在了沙地上,它们几个拖着尾巴转身想往回走。

    沧月看到它们越来越僵硬的肢体动作,像是闻着猎物的狼,飞一般蹿了过去,上岸后,用力撞向其中一条体型最大的人鱼,“砰”一声,将它撞倒在地。

    两条鱼尾巴立刻像麻花一样绞缠在一起,其他几条人鱼伸出蹼爪,往沧月身上抓去,云溪正担心她会不会冲得太快太冒失,应该再等几分钟的,却见她举起了石斧,手起斧落,向人鱼的尾巴上砍去,绞缠住她的尾巴当即松开。

    在毒素的作用下,那些人鱼蹼爪的抓挠速度不像往常那般敏捷,而是僵硬缓慢,舌头喉咙都无法动弹,连鸣叫声都发不出。沧月翻腾挪移躲闪,轻松躲避它们的抓挠,拎着石斧,往它们身上砍去。

    石斧并不能砍断它们的尾巴,只是砍裂了它们的鳞片,砍出了道道血痕。

    海面上突然传来了一群的高亢鸣叫声,云溪回过头看去,正见晴天带着七、八条的人鱼游向蓝田岛。

    它刚才扛着狼獾肉并不是打道回府,而是回去召集人手过来帮忙

    那一群人鱼登陆上岸时,正好看见沧月一条一条拽过那些人鱼的尾巴,把它们挨个甩到海里面去。

    云溪本打算计划成功后,让沧月口述告知晴天她自己一条人鱼,驱逐了蓝田岛上的另外五条人鱼,彰显一下她卓越的战斗力,好顺利加入到晴天的族群里去。

    结果现在晴天亲眼见到了。

    这不更有说服力更能证明沧月的实力云溪激动得心脏

    怦怦跳,沧月把那几条人鱼甩到海里后,仰头发出另一种高亢的叫声,声音震天撼地,是胜利的呼啸,是宣布再次占领这片土地的吼叫。

    晴天带领的那群人鱼看着沧月,忽然仰头跟着发出阵阵鸣叫,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和沧月相呼应,庆祝沧月重新夺回领地。

    云溪听着她们的叫声,熄了火把,忍不住跟着一块仰天长啸。

    一战过后,沧月似乎正式被它们接纳。

    作为沧月的伴侣,云溪被其他人鱼不停地打量约莫是好奇,沧月为什么要找一只脸上没毛的猴子当伴侣。

    四月份,乍暖还寒,云溪身上裹着海豹皮的衣服,有一层绒毛在,不至于被当成全身没毛的猴子。

    沧月把尾巴缠在云溪的脚上,咕噜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可能是维护她的话。

    云溪挠了挠头,又揉了揉胳膊,尽管知道并无恶意,可被一群长满鳞片的家伙近距离打量,滋味并不好受。

    何况它们一个个都这么高大,她在它们面前,瘦弱得像一只小猫。

    驱逐了那五条人鱼,她和沧月没有回到熟悉的山洞,而是跟着晴天,游去了人鱼岛。

    云溪原以为,人鱼都是像狼群猴群那样,等级分明的群居生物,不接受老弱病残,可等她和沧月跟着那群人鱼登上了人鱼岛,看到了它们的洞穴,她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人鱼群居住的山洞坐落在半山腰处,山洞像一个足球场般宽敞,洞里栖息着几十条人鱼,气味有些杂乱,却算不上难闻,有点像是海水的咸湿味道;洞内猫咪一般的咕噜声很多,有些低沉,有些昂扬,像是密密麻麻的交流声。

    云溪有些紧张,感觉洞里所有人鱼的视线都投在了她和沧月身上。

    她趴在沧月的背上,努力想要藏起自己的双腿。

    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尾巴。

    沧月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喉咙里发出了低缓的咕噜咕噜声,像是在温声安抚她,不要害怕。

    可她感觉沧月也有些紧张,紧张得耳尖时不时就抖一下。

    这条人鱼从小到大都被排挤,应该也没和这么多的鱼生活过吧

    她摸了摸沧月冰冰凉凉的耳尖,也低声在沧月耳畔安抚说“不怕,不怕。”

    她们就像两个刚进城的乡下人,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这看那,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从外头回来的人鱼,一进洞就四下散开,只有晴天还在她们身边。

    洞中央有一个两米宽的深坑,坑里是熊熊燃烧的柴火。晴天咕噜咕噜,指着柴火堆,不知和沧月说了些什么。

    可能是说,多亏沧月教它使用火,它们才有了这个火坑。

    云溪观察那个坑壁上的抓痕,像是这群人鱼,硬生生用爪子刨出来的大坑。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使用任何工具,仅凭爪子就能刨出这么大一个坑来。

    从去年三月到现在,一年过去,它们应该学

    会了熟练使用火。

    晴天把她们带到了自己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指着那个位置,然后转头回到伴侣身边,将尾巴缠到了伴侣的腰上,脖子贴到伴侣的脖子上,一边蹭,一边不停地咕噜咕噜,像是在和伴侣撒娇。

    它伴侣的脖子上,挂着云溪制作的兽牙项链,云溪便暗暗给晴天的伴侣,命名为“兽牙”。

    她分不清人鱼的雌雄,她指了指晴天,问一旁把尾巴缠在她腰上的沧月“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刚问出口,便想起沧月不知道男女的意思,又改口问,“公的,还是母的”

    平常她只会和沧月谈论山鸡和野猪的公母,沧月只懂这些。

    沧月咕噜了一声,说“母的。”

    “那另一个呢”她指了指晴天的伴侣。

    沧月看了眼,还是回答说“母的。”

    哦,原来也是一对同性伴侣。

    这在自然界中不少见,云溪不感到惊讶。

    借着洞内的昏暗火光,云溪默默打量其他的人鱼。

    那些人鱼只在她们进洞的时候,关注了会儿,见她们在洞内坐下后,便收回了视线,似乎不再关心她们。

    人鱼大多两两一对,耳鬓厮磨,看上去十分亲密,每对之间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像是划分了各自的领地,有些人鱼面前升起了一个小火堆,有些人鱼离中央火坑近,便不生火。

    也有少数形单影只的人鱼,盘踞在洞壁一角,点起一个小火堆,独自进食。

    沧月赠予它们的那头狼獾,烤熟之后,分到了不同的人鱼手上。

    成双生对的人鱼,领取的肉多一些;形单影只的人鱼,拿的肉会少一些。

    云溪看见了一条挺着大肚子的人鱼,其余的人鱼会默契地把最肥嫩的肉留给那条孕妇鱼。

    她和沧月也分到了一块巴掌大的肉,人多肉少,分到手上的自然更少,沧月把肉都让给她吃。

    她不吃,那块肉便一直摆放在她们面前。

    因为火烤干燥的缘故,洞里的人鱼,每隔一会儿就要游走到洞外,刨一些积雪,在雪上滚几圈,滚到鳞片都夹杂着积雪,再回到火坑边上,等到身上的积雪融化成雪水,人鱼甩一甩尾巴,带着一身的雪水,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没有一个明显的首领,它们更像是鱼类到了冬天的时候,聚集在温度稍高一些的地方,共同越冬。

    聚集而居的越冬环境,虽然实打实的安全,不必担心被其他动物欺负,但似乎不如二人世界舒坦。

    要不要加入到这里云溪陷入了纠结之中。

    沧月还紧张得时不时抖动一下耳朵。

    正犹豫,云溪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条人鱼身上,她看到了那条人鱼的模样,忽然明白,这群人鱼为何对沧月的接受度更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