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几小时前。
发现自己流落到荒无人烟的不知名小岛上,手无寸铁地面对一群猴子唧唧唧唧的热闹围观,罗恩如临大敌,当场崩溃。
“怎么会有这么多猴子”
他粗略地数了数,靠近沙滩的几棵大树上,树枝上密密麻麻的黑影或蹲或挂,至少得有好几十只
要知道当年抢他香蕉,给他留下深深心理阴影的那伙林间大盗也不过七八只而已
罗恩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从地上捡起了两根胳膊长的枯树枝,递了一根给余曜。
“余,我们背靠背站”
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腹背受敌。
罗恩严阵以待地用没有脱臼的那只胳膊高高举起木棍,说话间就已经做好了和猴群战斗的预备。
但另一个木棍却没有被立刻接走。
“余”
罗恩很快就发现自己唯一的战友此时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他挥了挥树枝,目光催促。
余曜只得伸手接过树枝。
只不过看着眼前明显是天生地长的野生猴群,少年忍了又忍,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这里没有保护动物一说吧”
自己不会因为为了自保而攻击野生保护动物被驱逐出境吧
等等,这种猴子是几级保护动物来着
华国人刻在骨子的某些印记在此时发挥出了某种奇怪的作用。
罗恩不明所以,“啊”
还是余曜自己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就算是保护动物,如果这群猴子真的主动攻击他和罗恩,自己动手反击也没错,顶多算是紧急避险。
不过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这里可不是执行者可以合情合理合法打架的冰球场。
少年一手托底去接过木棍,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隔开一个小臂的距离,习惯性握住了最适合爆发力量的冰球棍姿势。
被海水泡得发白的手臂皮肤上,淡淡的青色血管脉络因为紧绷发力而浮凸,隐约透出几分暴力的性感。
余曜已经做好了以二打一群的群架预备。
但目光无意间的一瞥
少年的视线突然凝住。
在猴群聚集最多的那棵树的横出枝丫上,有一只端坐的猴,体型似乎比其他所有猴都大,也不像其他猴一样不停地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反而姿态很安静,背也很挺直,乍一看很有点领导者身上常见的自信和威严味道。
最重要的是,有几只猴明明看上去都蠢蠢欲动极了,却还是不时地回头看向这只猴的方向,就像是在等指令一样。
这大概就是猴王
余曜一下猜出了这只猴的身份。
少年琥珀色的双眸微微一沉,语气也变得沉重,“罗恩,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罗恩警惕地望着猴群,随口
道,“那先听好的吧。”
现在情况这么糟糕,起码让他高兴一下。
余曜顿了顿,语气放缓,“这些猴子大概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我们。”
罗恩惊喜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他对余曜这个朋友相当信任,即使嘴里还在发问,高举木棍的胳膊却已经不知不觉间放低了些。
余曜却是苦笑一下,用目光示意罗恩往树枝上看,“那个是猴王,有猴王在的地方,猴子们都要听它的命令,现在看来,猴王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远远的看了他们这么好半天。
好像有点道理。
罗恩其实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想到华国人都很懂猴子,就将信将疑地放松下来,露出笑容。
“那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余曜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一个爆发用力拽起同伴转身就往海边礁石群方向跑,“它们如果真想攻击我们,根本不需要理由”
有猴王在,猴子全部都会听指令行事。
那也就是说,只要猴王看他们不顺眼,就有可能会组织猴子来攻击他们,而且是有组织有纪律,不死不休的那种
余曜根本不敢赌猴王的好感。
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回到海上。
大部分猴子怕水,海里还有虎鲸,他们只有回到礁石上才能躲开猴群可能的攻击。
余曜拉着人一口气跑出十几米,见罗恩晃悠着不好用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咬咬牙,矮下身一把将同伴扛到了自己肩上。
“哎呦余你”
视野突然倒转的罗恩被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自己好歹也是体重一百四五的壮汉一枚,余居然能扛起自己就跑
这力气和他东方人的细骨架身材一点都不搭好吧
罗恩晕乎乎地就被扛下了水。
然后就被余曜拽住后衣领子,一口气游到了两块比较大又比较近的礁石边。
“罗恩,我想,”余曜擦掉脸上的水,喘着气挑挑眉,“你应该不需要我把你抱上去。”
罗恩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公主抱的场景瞬间恶寒一下,急吼吼地抱住礁石就往上爬,“我自己就行”
余曜忍不住地笑了下,转身用几根手指扣住礁石上几处的小窝发力,把自己在黎明之墙上磨砺出的技巧拿出了五六分,就轻轻松松地坐到了礁石顶上。
反倒是罗恩的一条胳膊受伤,吃力地在光滑的礁石上爬了半天也没上去太多。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托着他的腰腹和双腿慢慢升起。
借着这股力道,罗恩很快也爬到了礁石的顶部。
再低头一看,嘿,黑白分明的胖胖鱼头正笑容可掬地咧着嘴跟他打招呼。
“嘤嘤嘤”
罗恩犹豫一下,也努力地夹着嗓子,“嘤嘤嘤嘤嘤”
围
着余曜所在礁石打转的三头虎鲸当场愣住,很小声地对着彼此发出嘤嘤嘤的交谈声。
余曜开了翻译器,很轻松就听懂了。
大虎“小人崽不可爱叫声怪”
小虎“难听难听”
小花“嘤嘤嘤,害怕”
“噗嗤”
余曜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罗恩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好像的确有点奇怪,他红着脸摸摸后脑勺,有点庆幸卡格尔此时不在这里。
要不然的话,那个吹毛求疵的家伙肯定又要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说自己不符合他妹妹洛伊丝的审美标准了。
不对,该死的,他为什么一定要符合洛伊丝的审美标准
罗恩一直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只能简单粗暴地归结为卡格尔大约是这些年对着臆想中的洛伊丝择偶标准挑选未婚夫走火入魔,看谁都下意识地想要挑挑拣拣。
不过卡格尔的脾气也是真的气人,他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谁还不知道谁,这些习惯是他能改得了的吗。
他要是改得了,就不会两肋插刀地大闹订婚仪式,撵走那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卡格尔生了自己的气,也不知道自己失联后,卡格尔会是什么反应
一丝难得的伤感浮上心头。
罗恩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脱力般地瘫倒在礁石上,“余,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荒无人烟的小岛,没有食物和淡水,鬼知道会不会有过往的船只及时出现,并且还能刚好发现他们。
现在重新拜读一遍鲁滨逊漂流记还能不能来得及
可鲁滨逊也不是赤手空拳,他有猎枪和火药,漂流的岛上也没有攻击性强的有组织猴群
一向乐观的罗恩都心灰意冷了起来。
他只能感觉到饿和渴,胳膊还一阵阵的疼,浑身上下正因为失温而逐渐变得僵硬颤抖。
好冷啊
罗恩已经没有力气扭头。
所以看不见余曜的境况其实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少年是没有受伤,但为了比赛定制的冲浪服比寻常的冲浪服薄上不少,保温效果自然也更差。
更糟糕的是,夏季的温度再高,海水的温度终归还是会比人体温度低上十好几度,再加上海浪一遍遍地冲洗礁石,海风一阵阵地吹透衣服。
余曜白着一张脸,甚至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种寒毛直立的战栗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余曜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他和罗恩根本就撑不到救援到来,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补充体力,再想想怎么联系上救援。
最好的解决方案当然还是上岛。
岛上一定有能吃的东西,树枝堆积燃烧时产生的黑烟也可以起到求救的作用。
可岛上有猴群,看样子还很排外。
余曜的目光很快转到了
靠近沙滩的那几棵椰子树顶上。
椰汁可以止渴,糖分还能补充体力,椰子树离海近,自己被攻击时逃离的路线也短。
就是树有点难爬。
不过对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余曜打定了主意,哗啦一声跳下水,就再度往岸上游去。
好冷。
余曜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但再没有食物和水的补充的话,自己只会更冷。
少年义无反顾地向着沙滩的方向游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上岸,然后径直抱住了椰子树笔直光溜的树干。
高达十五到三十米的树,爬起来是对体力和技巧的双重考验。
但余曜几乎没有多想,就抬起头,努力地向上爬去。
一米,两米,三米
少年的动作不算慢,但看在某些吃瓜群众眼里还是弱得惊人。
“唧唧唧唧”
围观的猴群里爆发出阵阵嘲笑声。
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猴王都轻蔑地唧唧几声,发出了一切安全的讯号。
猴群瞬间撤去戒备状态。
原本最蠢蠢欲动的几只猴没了约束,撒着欢就跑到了余曜爬上去的椰子树下,唧唧唧地叫个不停。
余曜
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莫名其妙就感觉到了有被嘲讽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为这几只猴围着他所在的椰子树转了几圈后,就一猴一树地蹿上了其他几棵椰子树。
它们如履平地,转进如风。
一眨眼,就赶上了少年。
再一眨眼,就比他高了一大截。
等到摘到椰子后,更是得意洋洋地抱着椰子唧唧叫个不停,还齐刷刷地把红红的大屁股亮了出来。
余曜
少年额角的青筋都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他可算是知道峨眉山的猴子为什么人人喊打了。
算了,和一群猴子计较什么。
余曜忍住抽搐的嘴角,按部就班地继续往上爬,等到了树顶,就左右开弓地把能够到的椰子都摘了下来往树下丢。
至于会不会被砸裂造成损伤,他也顾不得了。
其他树上的猴子似乎是觉得好玩,也学着他的样子摘了丢,丢了摘。
余曜一连摘了好些个,才抱着树慢慢下滑。
其他猴子则是继续坐在树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手下败将,同时唧唧唧地议论个不停。
声音之大,简直是想装听不到都不行。
余曜很怀疑它们是在对自己评头论足。
但他也没招。
总不能让一群猴子闭嘴吧。
余曜难得吃瘪,化无奈为力量,找到一块趁手的石头后,很快就把其中一颗椰子撬开了口。
清甜醇香的椰汁沿着干涸喉咙滚落的滋味瞬间让他精神一振。
又开了一个同样喝掉之后,余曜才想起了礁石上的同伴。
只不过叫了几声,罗恩都没有动静。
余曜想到自己游过来前看见的那张通红的脸,很怀疑罗恩可能是发烧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情况。
那就遭了。
如果没有生病,他们或许还能在小岛上坚持一阵,可如果有人生了病,非得尽快得到救援不可。
先回去再说。
少年边把树下的椰子归拢到一起,边抬头观察,见猴子们摇晃着长长的尾巴还在八卦,对自己的夺食行为不予理睬,才安下心来。
他先托着一只大椰子往回游,捏着罗恩的鼻子把椰汁都灌了下去,才见到对方苍白的唇瓣动了动。
余曜凑上去听。
“卡卡格尔”
浑身发烫的罗恩眉头紧皱,显然在睡梦里还在惦记着某位不省心的老朋友。
余曜也没心思打探朋友的隐私,见罗恩有了动静,就放心大胆地回去把椰子都运了过来。
一直没走的三头虎鲸很快就发现了新的乐子。
它们如同海豚般把漂浮在海面上的椰子壳当球顶,欢快地游个不停。
“嘤嘤嘤嘤嘤”
“好玩好玩”
因为罗恩生病而暗暗心急的少年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了灵感。
根据海水和风的流向,他其实能够大概辨别出陆地的方向,只是没有办法游那么远而已。
如果大虎它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指使把他和罗恩带回去
椰子壳或许就是指示它们方向的媒介
余曜这下是真的振作了起来。
他把昏昏沉沉的罗恩放回到礁石上,先是尝试着爬到大虎的背上,然后用椰子壳向前抛去,等到大虎顶起壳,拿过来,再次用力抛向前方。
大虎一开始还不明所以。
但小人崽和自己玩游戏的意思它还是明白的。
“嘤嘤”
大虎整个鲸都开心起来,拍打着尾鳍就按照余曜的意思行动起来。
眼见虎鲸真的能配合自己,余曜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惊喜灿烂的笑意。
“罗恩,我们可以回去了。”
余曜奢侈地撕下昂贵冲浪服上的青绿色薄纱,一条条地打结延长,将发热的青年牢牢绑到了自己的背上。
虎鲸或许并不完全可靠。
但这已经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回去的时候还能赶上盛装舞步的第二场比赛。
余曜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再没有迟疑,吃力地带着罗恩翻身,骑到了虎鲸的背上。
“出发吧”
他尽可能地在滑溜溜的鲸背上稳住坐姿,将指路的椰子壳用力甩到了朝北的方向。
“嘤”
大虎立刻欢天喜地地向前游去。
小虎和小花也一左一右地跟
在两侧。
余曜止不住地嘴角上扬,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似乎还挺有排面的自娱自乐感。
可不管怎么样,总算看见回去的希望了。
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抛出椰子壳,手臂酸软了也曾不停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鲸背上放眼望去,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极目远眺的尽头什么都没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囚笼,只有他、罗恩和三头虎鲸是其中特别的几叶孤舟,轻而易举就会被大浪拍翻吞噬,葬身无踪。
那就更要赶紧靠岸了。
余曜一往无前地坚持着自己的路线。
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太阳升到最高,酷热无比,转眼间又开始西移,收敛光辉。
只可惜海岸线依旧只存在于记忆里的想象。
自己真的还能赶上比赛吗
余曜自己都怀疑了起来。
他感觉到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
再加上罗恩还在昏迷着,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语言的功能似乎都开始退化。
但自己只能往前。
只有往前才有生路
少年尽可能地摈弃掉所有杂念,全神贯注地继续自己的指路动作。
手臂已经从酸痛变作麻木,每一次挥舞都沉重到让人精疲力尽。
余曜干脆换了个手。
好在他的左手拥有同样的灵活力量。
少年弯了弯唇,暗暗庆幸一下,就继续指挥着虎鲸们一路向北。
偶尔虎鲸们也有觉得无聊不配合的时候,余曜也不气馁,干脆拖着罗恩一起下来游,等到椰子壳再次吸引到了虎鲸的注意,就继续故技重施,尽可能地保存体力。
一直到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海岸线的轮廓,才勉强松了点气,揉揉已经酸痛无比的肩,紧接着又继续前进。
夕阳余晖里。
海岸线的轮廓随着奔涌水流的哗啦声渐渐清晰起来。
是真的海岸线。
不是幻觉
少年人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喜的光彩。
不管这是哪里,哪怕依旧是一座岛都好,因为岛上未必还会有可能具备着攻击性的猴子。
余曜尽可能地安慰着自己。
又前进了百余米,等到优秀的视力看清了岸上居然有人时,少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从虎鲸背上一骨碌地站了起来,用力冲着岸边招手示意。
他其实更想喊人来着。
但喉咙又涩又干,喝下去的那点椰汁早就已经消化完毕,这会儿也只能通过肢体表达自己可算得救的兴奋。
他一时没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也没意识到有个人疑似站在海平面上挥手的画面有多么的惊悚。
海岸上,看见这一幕的雅克和直播间观众们果不其然地被吓了好大一跳。
还是工
作人员找出了望远镜,雅克才神情激动地从镜头里认出了对手的身影。
“快快叫人,啊不,叫船海上的是余曜”
雅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海面上的身影,从高挑清瘦的熟悉身形一直到身上的青绿色衣物无不证明了这就是上午冲浪比赛里失踪的余曜
不,或许还有罗恩。
虎鲸背上明显有两个人
哦,天呐,他们居然都活着
观众们也是又惊又喜,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余曜和罗恩能被救回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
可他们偏偏是自己回来的。
还是骑着虎鲸回来的
这么神奇的事情,用华国网友的话来说,走近科学都不敢这么演
但偏偏就是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还是没有任何剪辑,不存在任何作假的直播。
我现在有点相信余就是这个世界的bug了
他怕不是真的有点运气在身上
我觉得不是运气,完全可以叫神通,神通广大的那个神通
啊啊啊啊,小鱼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aheiahei
整个直播间已经彻底沸腾起来。
奔走相告的人们很快就把他们亲眼所见的震惊事实传到了话题广场里。
得到消息的戚本树等人也迅速从搜寻的海域赶来,同时赶来的还有大批消息灵通的媒体和记者。
所有人都在为余曜和罗恩的回归欢欣鼓舞。
就连最先发现人的雅克都有点激动莫名。
全世界都在找人的关口,居然是自己最先发现的余曜,该说不说他们好像确实有那么点缘分。
只可惜这一次的奥运,他们注定成不了对手。
救援快艇靠岸时,雅克很是遗憾地打量着被搀扶上岸的少年那张苍白且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庞。
你需要好好休息,15”雅克自以为友好地说道,“你看上去在发热。”
都有点打摆子了。
当着镜头的面,雅克决定给对手留点面子和尊严。
但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开关,瞬间激起了少年的残存的精神斗志。
“不,雅克,我会参加比赛的。”
余曜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嗓音艰涩,却一字一顿道,“毕竟,我赶上了比赛时间,而橙子糖还没有高攀上星辰,不是吗”
“但是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雅克这一次没有跟病人生气,就连人走之后反驳的话都很小小声。
但他自己直播间的观众们还是听了个分明。
大部分人其实也都觉得余曜已经可以退赛了。
才经历过生死,状态也不好,余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参加什么比赛,我都怕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人血书,
小鱼退赛吧,保命重要
但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见。
如果真的退赛,余就不是余了
我也觉得,他既然回来了,就不可能退赛
小鱼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个词
只可惜这种精神胜利法并不能说服所有人,大多数人的意见还是:
参加比赛又如何,他这个状态能打得过雅克橙子糖也会被影响吧
换候补骑手,以橙子糖的资质未必不会拿到第一,但如果余坚持上场,e
别了吧,他要是从马背上掉下来,后面的攀岩比赛也别想参加了,过两天是不是还有一场华国射击队的团体赛需要他参加
匆匆赶来的教练队医们也都建议余曜选择性放弃。
反正戚本树现在就是余曜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连冲浪金牌最终花落谁家都不在意了。
赵威明更是心疼到不能行,一个劲地劝余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可惜余曜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他心里,既然能赶上比赛,就说明这场比赛自己非参加不可。
华国马术队的团队积分需要。
自己的个人和团队金牌也需要。
一场只需要拿到自由演绎决赛资格就好的超级大奖赛而已,自己完全没问题。
眼见少年油盐不进,闻鹤洋心一狠,话说得更绝,“余,你要好好养病,橙子糖不能被拖累。”
我不会拖累橙子糖。”
余曜单手打着领带,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注射器里的药液打进自己手背的血管里,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原本疲惫困倦的神情就一扫而空。
眼见众人还要拦住自己,他干脆直接吹了声口哨。
“嗒嗒嗒”
撒丫子的橙子糖就带着一路被拽着跑的费汉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小白马依恋又温情脉脉地拿脑袋轻轻蹭着主人的肩,似乎也意识到了少年的虚弱,撒娇的动作都比平时又轻柔好几分,大大的黑眼睛里更是蕴满清澈的水光。
“橙子糖,我们走”
飞速换好骑装的少年翻身上马,拉着缰绳纵身一跳就越过了阻拦他的人们,一人一马快跑着,一举横贯那条漫长的候场道,成功越过备赛区拐角。
不多时,就精神奕奕地出现在所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观众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居然真的来了”
“好样的啪啪啪啪”
整个盛装舞步赛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向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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