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叠好的白纸上记录的是胤俄提前准备好的奶糖方子,至于糖衣的方子,不是胤俄不相信乌林珠和乌希哈,是他也只记得糖衣大概的做法,方子还没彻底完善呢。
现在就把半成品的方子丢给乌林珠两人,不知道她们俩要做多少次尝试,经历多少失败,耗费多少材料才能最终成功做出糖衣来。
与其等她们慢慢研究,还不如胤俄自己来呢。好歹胤俄前世有过太多次碎片化阅读,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知道明确的方向,清楚该朝哪边使力。
把事情交代下去,把工作安排到位,又把启动资金包括七个人接下来的工钱分别交给带队去蒙古的萨日古勒和留在京城的四人中打头的特拉,胤俄和九阿哥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们难得出宫一趟,必不可能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件事情上,肯定得在热闹的前门大街逛上几圈,不然来外城一趟岂不是白跑了,什么热闹都没瞧见,什么东西都没买。
至于就这么把一千两银子交给萨日古勒和特拉怕不怕他们卷款走人,胤俄表示还真的不用操这个心。这七个人都签了长契,他们没一个是孤家寡人,除非他们昏了头不管家人,否则干不出这样短视的事。
就算他们七个中有一个足够狠心,也有一个足够胆大敢冒得罪皇子,可他们带着脏银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清确实不像后世那样监控完善找人方便,但大清官府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胤俄就算不用皇子的身份去请官府帮忙,单只果毅公府和钮祜禄氏出力,也不难把卷款逃跑的人抓回来。
不爱喝茶、根本没叫店小二送茶进他们包间的胤俄和九阿哥直接出了包间,在隔壁几个包间歇脚的侍卫们立刻跟了上来,簇拥着他们离开茶楼。
往茶楼外走去时,胤俄边走边对走在他身侧的法喀说“舅舅,我和九哥是第一次出宫,还打算在前门大街好好逛一逛,这就先和舅舅告别了。”
“这次的事情,多谢舅舅了。”这句道谢,胤俄说得真心诚意。
要不是法喀帮忙,很难出宫的胤俄和九阿哥招不到萨日古勒七个人,想把生意做起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在正红旗的旗人中挑出特拉六人,并找到来京城讨生活的萨日古勒,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法喀肯定是费了心思的,这份人情胤俄不得不记下。
便是九阿哥,也对萨日古勒七个人非常满意,朝法喀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略略点头后跟着附和道“确实要谢谢果毅公。”
法喀连道不敢“能帮到两位阿哥,是我的荣幸,不敢当两位阿哥的谢。”
办成这件事对法喀来说不算很麻烦,而且他也不是干白工。
先不说和两位阿哥搭上关系,卖了人情还赢得他们的好感,光贵妃承诺在他的女儿进宫选秀后会照拂一二,替她们指户好人家这一点,就足以让法喀心甘情愿地替胤俄做成这件事,招揽到萨日古勒等人。
与法喀分别后,胤俄和九阿哥站在茶馆门口,在人生地不熟的前门大街满脸迷茫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去哪边逛,也不清楚哪边有好玩的。
眨了眨眼睛,胤俄摸了摸肚子,突然问九阿哥“九哥,你饿了吗已经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吃午饭吧。”
他们从佟府离开后就直奔前门大街,路上都没有停下来用午膳,现在到了中午,太阳也升到了天空最中间,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九阿哥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肚子就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代替他做出了回答。脸刷地涨红了,九阿哥觉得颇为羞耻,哼哼哧哧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走吧,去找地方吃午饭。”
“不知道五哥去哪了。”走在宽敞平整的街道上,听着路过的行人口中说着的京片子,胤俄笑着对九阿哥说,“五哥刚到外城就饿了,去前门大街四处觅食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有没有挖掘出几家美食。”
歪着头想了想,九阿哥实在想不起五阿哥刚才往哪边走了。摇摇头,他一脸无奈地耸耸肩“谁知道五哥去哪了,只怕我们很难碰到他,只能等回去的时候再会合了。”
虽然皇子们二二两两地分散开来逛起了前门大街,但不用担心他们会走丢,找不到彼此,反正大阿哥的位置是确定的。
大阿哥早就跟其他皇子们提前说过,他会一直待在那家挂着“南路烧酒”的酒肆里。皇子们若是不想逛街了,想回去了,那直接去那家酒肆跟他会合就行了。
胤俄“嗯”了一声,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前门大街人太多了,街道两侧全是店铺,想碰到五哥他们还是不容易的,我们就自己逛自己的吧。”
跟在胤俄和九阿哥身后的侍卫们为他们指了一家酒楼,前往酒楼的路上,胤俄的目光在街道两侧的店铺中贩卖的琳琅满目的商品上梭巡而过,对九阿哥提议道“九哥,用完午膳后我们到处逛逛,买些宫里没有的新鲜玩意带回去吧。”
都出来“旅游”了,那当然要带些伴手礼回去。
胤俄主要是想买些东西送给贵妃。贵妃还没进宫前,可能也上街逛过,可能也像其他勋贵大族的满族姑奶奶那样肆意欢笑过。
但进宫以后,贵妃常年被困深宫,就是偶尔随驾出巡,只怕也没有机会上街闲逛。虽然内务府的用品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的精品,但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哪里比得上民间卖的新鲜。
皇宫,乾清宫。
午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精神百倍的康熙继续批阅上午没有批完的奏折。
正忙碌着,乾清宫的大总管梁九功突然轻手轻脚地走到康熙身边,躬着腰低着头禀告道“皇上,太子求见。”
批阅奏折的朱笔在折子上顿了一下,康熙愣了愣,才语气有些复杂地点头道“叫太子进来吧。”
以前,太子来乾清宫是无需禀告的,直接就能进来。
但自从八月康熙亲征准噶尔后在前线患病,太子前往探望但表现冷漠,父子俩
起了冲突闹起了别扭,之后太子再来乾清宫就要和其他人一样提前通禀了。
虽然康熙和太子已经在八月十五的中秋家宴上和好,这几天相处下来感情升温很快,父子之间又生出些温情,有和好如初的迹象,但到底裂痕未能完全愈合,太子在乾清宫、在紫禁城中的特权都悄无声息地减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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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阿玛。”太子进来后,先向康熙行了一礼,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重阳节马上要到了,太子来问一问康熙今年打算怎么过重阳节,要不要办宫宴、家宴,要不要大办。
“不用大办。”康熙沉吟一瞬,就给出了回答。
今年大清刚出兵征讨了准噶尔部落,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大清消耗的资源也不少。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政治意义,那一般的节日康熙都不打算大办。别说重阳节,就是下个月的颁金节,康熙也不打算大办。
太子对康熙的回答早有预料,如玉俊秀出尘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神情淡淡的,平平静静地应了一声“是,汗阿玛。”
康熙最近与太子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在对太子的恼怒失望消退以后,康熙对太子的爱惜疼宠又浮上心头,忍不住像个普通的老父亲那样关心起太子的生活“保成,最近入秋了天气转凉,你的身子可还好”
关心的话一开口就收不住闸了,康鳏夫熙絮絮叨叨地关心起太子的日常起居,事无巨细地问到每一件事,连太子每天用哪些膳食,穿哪些衣服,什么时候入睡,晚上有没有睡不着,做梦多不多都问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在元后赫舍里氏去世后,又当爹又当娘把太子拉扯长大的康熙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太多感情。
太子是他最看重最喜爱的儿子,康熙的父爱有九分都给了太子,说太子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也不为过。
同时,康熙也对太子这个儿子抱有极强的控制欲,太子身边的人全是康熙指派过去的,太子无论做什么,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康熙立刻就会知道。
太子在康熙面前几乎没有隐私,没有什么能瞒过康熙。
太子的情商比较低,不太懂得为人处事,几乎把傲慢和骄狂摆到了明面上。
但不得不说,这不完全是太子天性使然,而是康熙的后天教育导致的,是康熙对太子宠溺无度,将太子惯坏了。
胤俄曾见到太子的老师跪着给太子上课,这不是太子太过骄横,半点也不尊师重道,而是康熙特意下旨规定的。因为康熙亲自教养太子长大,所以他不接受太子尊重敬仰除他以外的老师。
太子还和其他皇子不亲近,不把他们当兄弟看,但这也是因为康熙先把太子摆在了众位皇子之上的位置。久而久之,本身还是个少年的太子当然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了观念,打从心底里觉得他跟其他皇子不同。
太子身边没有多少交好的人,他的老师跪着给他上课,他的侍从全是康熙的人,他的兄弟们与他感情淡薄。
身为储君,太子身边竟没有几个自己人,没有多少能够交心的人。
明明一直被康熙捧在手心里,明明是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储君,可太子却远比旁人要孤独得多,因为有康熙在他身周划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是保护,也是桎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