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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章 寻仙记
    新来的少年们都提起了心神,却又怀着十分的好奇。

    只是此刻师父们都在前方看着,白衣弟子们也不好再做解释,只能由着他们忐忑以对。

    “噗”崖缝中一声鼻息喷出,一只浑身白毛的巨兽缓缓走了出来。

    乍一看,那巨兽就像是一只白毛的大狗,可走近了才能看出,那其实是一只虎首龙身,狮尾麒麟足的怪兽。

    硕大的独角在从他的额头上突刺出来,顶端尖利,闪着银光。

    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跪了一片的青衣少年,仿佛能看清每个人心底的秘密。

    少年们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你,过来”白衣蛊师对着跪在最前方的卫楠招了招手。

    “呜”卫楠吓得手脚都抖了起来,双腿发软却又不敢不听命令,哭丧着脸爬了三四次才终于站起身来,歪歪扭扭地向白衣蛊师走去。

    谛听好奇地抽了抽鼻子,几步踏前,在卫楠身上闻了闻,接着乖巧地蹲在了那少年身边。

    臆想中的攻击和伤害并未到来,卫楠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见谛听的那只独角,正凑在他的手边。

    “握”攀岩师下令道。

    卫楠颤抖着抬眼看了眼蛊师,抬起的手伸出又放下,目光却紧紧盯在谛听的口舌之上,生怕自己一伸手,便被这只怪兽给咬掉了。

    “怕什么”蛊师脸色一冷,训斥道“你们都是仙人使者亲自选出来的仙童,又不是冒牌货此时谛听不过是看看你们的特长,带你们进师门而已。握”

    卫楠的脸色好了一点,他轻轻咽了口唾沫,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抬起右手,战战兢兢地轻搭在谛听的独角上。

    “噗”谛听又发出一声鼻息,卫楠浑身一抖,却没敢把手丢开。

    似乎很满意卫楠没被他吓跑,谛听轻轻迈出脚步,带着卫楠走向了白衣蛊师。

    到了蛊师身前,谛听轻轻低头,卫楠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白衣蛊师点了点头。

    有了第一个的尝试,少年们发现,谛听虽然长得可怕,可并不凶狠,而后的气氛便慢慢活跃了起来。

    谛听走到陈振豪面前的时候,他一脸得意,使劲抓了把瑞兽的独角,趾高气昂地汇入白衣弟子的队伍。

    待到站定了,他却回头狠狠盯了陈星瑜一眼,故意问道“表哥,要是来了个冒牌货,谛听会怎么样”

    一群孩子都抬头看过来。

    白衣青年噗呲一声笑了“你们这群孩子,怎么就这么大的好奇心都是看着大家被寻仙使者挑选出来的,难道还能有假”

    陈振豪呵呵笑了一声“就是想要知道嘛,你看谛听那么乖巧,想起来也不会太凶吧。”

    “瞎想什么呢”白衣青年拍了他的脑门一把,“瑞兽怎么能说乖光看面貌就够吓人的了,你平时可别乱招惹,它发起怒来,随便几下就能把你给撕碎

    了。”

    “那冒牌货呢”陈振豪不依不饶。

    青年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要是真的有冒牌货,谛听这两天的晚餐就不用我们去喂了。”

    “哇,没想到这只大狗这么厉害啊”鲍易站在陈星瑜旁边,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你说,那位师兄的意思是不是,要是有冒牌货,它就直接把人给吃了”

    陈星瑜抬头看了眼一旁得意洋洋的陈振豪,柔声道“你当方主管他们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冒牌货上船”

    “说得也是啊,”鲍易轻易就被说服了,“也不知道谛听是通过什么来分辨冒牌货的,嘶,该不是用鼻子闻出来,然后咔嚓,用头上那个角,把人顶个窟窿”

    “咦”周围的孩子都露出被恶心到的神情,陈星瑜微微低下头,避开了陈振豪挑衅的眼光。

    队伍很快被分成了两组,手脚强壮的,归入攀岩师,机巧灵活的,加入蛊师的队伍,傩师面前,却尚未有任何人选。

    老人却也不急,面具后射出的目光老神在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星瑜是最后一个。

    谛听的白色长毛出现在陈星瑜低垂的视野中,独角上锐利的微光轻轻闪烁,铜铃般的眼睛,慢慢对上了陈星瑜的视线。

    谛听微微眯了眯眼。

    它似乎有些疑惑似的,迈动脚步,缓缓绕着陈星瑜转了一圈。

    瑞兽的身体很热,贴着人转圈的时候,火热的温度透过毛皮散发出来,似乎将周围的空气都蒸腾起来。

    谛听速度很慢地绕过陈星瑜,靠近右胸的时候更是放缓了脚步,鼻尖凑近,几乎贴上了陈星瑜的胸膛。

    陈星瑜依然低着头,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仙姑玩世不恭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陈星瑜死死忍住逃跑的冲动,将自己定在原地。

    谛听的奇特表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三位导师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周围的学员们则纷纷后退,生怕万一有个什么变故,殃及池鱼。

    谛听轻轻喷着鼻息,从陈星瑜的前胸缓缓绕到后背,独角挑在他青色的弟子服上,拉出一道痕迹。

    触感在后背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似乎是轻轻向内顶了顶,却又很快撤去。

    在众弟子的吸气和惊呼声中,陈星瑜只觉得肩头一沉,谛听的双爪已搭上了他的双肩,热乎乎的鼻息猛然喷上他的颈侧。

    少年的身体变得僵硬,瑞兽尖利的牙齿就在自己的颈边徘徊,润湿的舌尖已经贴上了他的皮肤。

    就在此刻,一道白光突然从谛听居住的崖缝中冲了出来,猛然射向陈星瑜的胸前。

    几乎是下意识地,陈星瑜抬手接住了那道白光。

    小小的白色瑞兽发出“嗷”的一声尖叫,在陈星瑜的手心里扭了扭身子,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前脚扒上了陈星瑜的右肩。

    是那只在山崖凹洞中遇见过的小兽

    一大一小两只瑞兽,在他

    的肩膀上方碰了碰鼻子。

    已经伸出的利齿却没有收回,陈星瑜只觉得肩头一痛,鲜血瞬间迸出。

    而胸前的那只小兽,一双利爪猛然前伸,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陈星瑜的右胸。

    周围的少年们全都低声惊叫起来,陈振豪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陈星瑜抬头看了眼导师。

    导师们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漠然的眼神扫过来,竟还带着几分新奇。

    没有厌恶

    陈星瑜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死刑

    肩部狂痛,那一刻,肾上腺素控制的身体几乎是立刻想要下缩,后退,逃走,以摆脱此刻那难以忍受的疼痛。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星瑜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不能跑,跑了,就永远没有再回来学习的机会了”

    疼痛在继续,少年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滴,但他死死忍着,连抱着小白兽的手指都没敢收紧分毫。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右胸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搏动了一下。

    “嗷”几乎是同一时刻,小兽抽出了前伸的利爪,伸出鲜红的舌尖,在陈星瑜的胸前的血迹上碰了碰。

    背后瑞兽的利齿终于松开,呼呼喷出一声鼻息,在他鲜血淋漓的肩头轻轻舔了一下,离开了陈星瑜的身体。

    小白兽趴在谛听的后背上,发出一声小小的吼叫。

    谛听摆了摆尾巴,驮着小白兽,悠哉游哉地穿过人群,从三位导师身旁擦过,再次回到阴暗的崖缝之中。

    少年们全都惊呆了,鲍易战战兢兢朝陈星瑜的方向挪了两步“那个你,你不要紧吧”

    陈星瑜一手捂着肩膀,紧紧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集合”

    清亮的男声音响起,攀岩师这边领头的青年一声令下,被谛听分为两组的少年们赶忙跟上了各自的队伍。

    攀岩师和蛊师相互一点头,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分别走向山崖的两个方向。

    很快,现场的少年只剩下了陈星瑜一个人。

    太阳西沉,被高大的山崖挡住,投下一片阴影。

    山风从崖缝中翻涌而出,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寒。

    陈星瑜捂着流血的伤口,在寒风中有些发抖,忍不住咳嗽两声。

    老人依旧带着面具,拄着一根枯藤拐杖,缓缓走到陈星瑜面前。

    拐杖在碎石上轻顿两下,苍老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走吧”

    老人再不言语,缓缓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被谛听咬过、抓过的伤口还在散发着持续的疼痛,但似乎已经止了血,陈星瑜踉跄了两步,跟上老人的步伐。

    山路向低处延伸,先前还有些陡峭,慢慢变得平缓。

    道路两旁渐渐开始有了生活的气息。

    小片小片的农作物在道路两旁出现,给大地带来了一抹抹新绿,不远处的晒谷场上,没有晒什么作物,倒是坐了一溜的

    老人,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缓缓舒展着筋骨。

    “哟,难得,秦老头今天这是收到徒弟了”路边的一位老人打了个招呼。

    阳光照在他皱成一团的脸上,一笑就露出一口已经快要掉光的黄牙。

    “不错嘛,这年头居然还有孩子愿意学傩戏,真是难得哦”

    “看这孩子被瑞兽给咬的,居然能撑下来不改口,也算是有决心了。”

    “啧啧啧,秦老头这会儿心里该乐开花了吧哈哈哈”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那位秦师傅却顿了顿,回头觑了陈星瑜一眼。

    少年依然白着脸,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剧痛中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听到他们说的什么没有。

    “咳,”他重重咳了一声,放慢脚步和少年走在一起,“你刚才为什么不改口”

    陈星瑜顿了顿,猛然反应过来。

    原来被谛听咬的时候,是可以求饶的吗如果他刚才没有忍痛,而是请求谛听松口的话,会怎么样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在船上时上过的课程,却没有任何相关的教导。

    那就是有人故意没有告诉他相关的情况了,方主管和秦承勇的脸划过脑海。

    老人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想改”

    老人挑了挑眉“是可怜我这个孤老头子”

    “不,不是”陈星瑜脱口而出。

    在老人的瞪视中,他低着头,呐呐地补上一句“不是说,三姓都能见到仙人吗”

    半晌没有回答的声音,陈星瑜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老人。

    面具狰狞,利刃雕刻的痕迹干脆利落,仿佛将那份锋利也带给了面具,看起来十分严厉肃杀。

    过了好一会儿,那面具中却突然穿来了低低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老人转过身去,又开始缓缓向前走去。

    陈星瑜一头雾水地跟上。

    微凉的风吹过路旁的青草地,带来了微涩的苦香,也带来了老人隐约的嘟哝。

    “连我都快放弃了哦,居然还有个后生惦记,呵,呵呵呵,傩戏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啊”

    穿过村落的小路,两人走到一处老旧的小院。

    碎石搭建的院墙中间,挑檐门楼两侧还贴着艳艳的春联,红色灯笼高挂。

    内里照壁虽然陈旧,却绘着崭新的画。陈星瑜仔细看了两眼,画的似乎是祈祷丰收的图案,画上的神人也带着面具,和老人脸上的十分相像。

    “你就住这里。”老人的藤杖点了点东边厢房的位置,“先去安置一下吧。”

    陈星瑜身无长物,只乖巧地点了点头,走进东厢房。

    厢房宽敞,床、桌、柜俱全,墙角摆着脸盆架和铜脸盆,挂架上的布巾灰扑扑的,柜子的抽屉里倒是还有两件弟子服,看起来已经放了不少年头。

    陈星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先把热水烧上,把布巾在天井里搓

    洗干净了,又打了盆凉水,回到东厢房之中。

    青色的弟子服早已半身染血,粘在了皮肤上,一扯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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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地先脱下了左边的衣袖,拿布巾沾了水抹在衣服和皮肤之间,慢慢把已经被血水变硬的弟子服从身上剥了下来。

    肩上的伤口尖锐,此刻虽然已经止了血,却依然留着四个深深的血洞,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胸前的抓伤倒是有了愈合的迹象,小兽的尖爪如团,在胸前留下了两朵“红花”。

    草草清洗了伤口,陈星瑜并未多耽搁,撕碎了内衣里干净的部分,把伤口一缠,便匆匆换上抽屉中的弟子服。

    又顺手打理了脸和头发,陈星瑜来到天井之中。

    老人已经从主屋出来了。

    面具早已取下,露出真实的面容来。

    秦师傅大约七十来岁,脸上的皱纹虽比不上路上的那位老人,也确实不少。

    尤其是眼角与额头,皱纹如同刀削,倒是有了几分方才面具的神韵。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身旁是一个皮革的小包,手中拿着块四方的木头。

    陈星瑜端过堂屋上的茶盏,用刚烧好的热水续了茶,恭恭敬敬地递到秦师傅的身前。

    “师父”

    秦师傅稍微愣了愣“做什么”

    陈星瑜一怔“在我们那儿,拜师是要先敬茶的,师父请喝茶。”

    他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未能看见老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的笑声低低响起“好,好一个徒弟。”

    茶盏被接了过去,秦师傅随意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盏。

    他自顾自地拿起那块方木看了看,打开了身边的皮革小包。

    包裹如同画卷般展开,内里是一整套的雕刻工具,秦师傅挑出一只凿子,在木头上比了比,又放了回去。

    老人有些艰难地起身,将木料斜斜靠在院墙上,从一旁的案桌上拿来一根线香点燃了,又焚了几张发黄的符纸。

    老人垂首,低低念出一段祷文“凡人起刀敬告上神,佑我双手,不偏不倚”

    低低的吟诵声在天井中游走,一阵风吹来,带走了低沉的音符。

    秦师傅轻咳一声,俯身将木料拿了回来。

    再次坐上小板凳,他不再犹豫,屏息凝神,落下第一刀。

    老傩师的工作一只持续到夕阳西斜的时刻,等他回过神让短刀离开手中的木料,一张面具已经初具雏形。

    老人把刀小心地放进皮革小包,又把雕刻了一半的面具收好,这才捶了捶僵直的后背,艰难地站起身来。

    毗仙村的黄昏灿烂而惨烈,血红的云朵在天边肆意铺展,如同倒悬的血湖。红色的光从山边一点一点蔓延过来,渐渐爬入秦家小院。

    突然,一道浅蓝色的人影出现在小院的门口。

    秦师傅起身的动作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一声“念晴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站在门口的女人撩了撩垂在腰际的长发,”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

    她原本向后退了一步,却微微一顿,接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一脚跨入了院中。

    “我还就不走了,你是不是要拿扫帚赶我出去”说着,她的眼神已经飘向了院子的一角,却突然一顿。

    墙角那里有个小小的竹篓篓,堆着些要丢掉的生活垃圾,一件青色的弟子服正静静地窝在角落里,上面还有大片的血迹。

    “哟,不错啊秦老头,居然收着徒弟了”女人怒气冲冲地又上前两步,一把夺过老人手中的皮革小包扔出门外,“那你还用我做的工具袋,让你徒弟给你做新的啊”

    她进来便是一阵抢白,老人半晌连一句话都没插上,见她抢了工具袋也不恼,反倒关切地问“吃了没”

    “没吃”

    女人硬邦邦地顶了一句,见老人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包裹,忙扭身躲开“当我没手啊,还用得着你拿”

    她跨着大步进了西厢房,把手里的包袱往床上一摔,轻轻喘了两口气。

    房间里一尘不染,连床上的褥子都是松松软软,可见是才洗晒过的,女人轻轻摸了摸床头系着的一根淡蓝色的络子,轻轻哼了一声。

    嗓子眼里麻麻痒痒的,直想咳嗽。木念晴抬眼看了看天井中的老人,起身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强行把那份痒意压了下去。

    秦安平刚从门外把那个皮革小包捡了进来,正擦着皮革上的灰尘,就听见女人嚷嚷过来“哎,老头,晚饭吃什么”

    “啊,别急别急,我去做,我去做”

    秦安平颤颤巍巍走进厨房,这才发现,自己今天新收的小徒弟,正在厨房里发呆。

    饭已经蒸上了,这会儿正散发着特有的谷物香味,陈星瑜一手端着盘切好的洋芋丝,愣在炒锅旁。

    “怎么了”秦安平走到灶旁,看了眼已经烧热的大锅。

    陈星瑜朝一旁走了半步“师父,菜我切好了,可要怎么配啊”

    秦安平的厨房里,洋芋、腊肉、豆干、干笋全都已经处理干净,切得整整齐齐,可是他看着这四个盘子看了半天,却不知道今晚的晚饭到底该是个什么组合。

    “一边站着。”秦安平接过陈星瑜手中的洋芋盘子,把人赶到一旁。

    不一会儿,四个菜出炉,陈星瑜低着头把菜端上桌,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糟辣椒炒腊肉、糟辣椒炒豆干、糟辣椒炒洋芋、糟辣椒炒干笋

    他还没感叹完,就听见西厢房房门吱呀一响,先前只闻其声的女人走了出来。

    “是你”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惊叹出声。

    傍晚时走进秦安平小院的,竟然就是寻仙船上的“仙姑”

    只不过此刻,她换回了一身平常的当地衣裳,蜡染的灰蓝色褂裙,只简单梳了个半髻的长发,看起来就像是

    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哦哟哟,能耐啊,居然拜了傩师”女人讥讽地一笑,“真有意思”

    说着她已经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皱眉看着桌上的四盘菜。

    “老头,你这是泡在糟辣椒里了”她嫌弃地瞪了秦安平一眼,端起饭碗慢慢吃了起来。

    陈星瑜在秦师傅的示意下,坐在了木念晴的对面。

    糟辣椒又酸又咸,虽然不太辣,但也是刺激十足。

    陈星瑜吃了两口便咳嗽起来,一口菜能吃上大半碗饭。

    好不容易等两人都吃完了饭,作为小徒弟的他,自觉地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还挺勤快”门口传来木念晴的声音。

    陈星瑜洗着碗,回头冲她笑了笑“仙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女人的眉头皱了皱“跟你说了我不是仙姑”

    不知是不是厨房里未消散的辣味刺激到了她,木念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声如此剧烈,让人觉得,就那么再咳一会儿,这女人的肺都要裂开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陈星瑜清晰地看到,女人紧紧捂着嘴的手指缝里,溢出了一丝鲜艳的红色。

    “你”陈星瑜赶忙冲了冲手上洗碗用的潘汁,要去扶她。

    “滚”女人一声低吼,掏出一条手绢来随意擦了擦,“轮不到你来照顾我。”

    陈星瑜没有说什么,继续把去了油污的碗碟用水清理干净。

    木念晴默默地看着陈星瑜洗了一会儿碗,突然开口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以前,也是那老头的徒弟。”

    看着陈星瑜惊讶的表情,她难得快慰地笑了“小子,做傩师就是这样,窥得天机,所以遭天谴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