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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相似的夜晚,相似的情景。

    年轻女人以相同的姿势蹲在门边,抬眸无辜又眷恋地望着她。

    “可是我还没回味够。”

    这句话跨越漫长的时光,眼前24岁的祁颂与五年前19岁的祁颂作出的回答遥遥相重叠。

    逐字、逐字地吻合,带给郁落一种宏大的宿命感。

    她在那份宿命感里灵魂战栗。

    脸颊上的泪无声流得汹涌,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祁颂登时忘记什么回不回味的了。

    她从地上一下子弹起来,站在郁落面前,敛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怎么了”

    她感觉心情在郁落的眼泪中缩紧,带起难耐的疼意。

    还来不及思索为何会疼,泪水便已陪着郁落一起涌下来。

    这个女人总是牵动着她所有的情绪。

    她忍不住抬手圈住郁落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想给予她足够炽热的温暖。

    接着,她垂首,额头轻轻抵在郁落的额头上,感觉到对方的睫毛尖触碰到了自己的。

    两人都被对方的泪意濡湿。

    “姐姐为什么难过”她极尽温柔地问。

    郁落摇摇头。

    有泪水随之晃悠下来,将她唇角缓缓勾起的笑意涤荡得更清亮。

    她说“不是难过。”

    额头肌肤相抵间,对视的距离极近,微热的呼吸更是交缠在一起。

    这般拥着,便仿佛灵魂也彼此触碰。

    “不是难过。是我很开心,祁颂。”

    在祁颂的微怔里,郁落说

    “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突然让我觉得,我永远也不会真正失去你只会反复地拥有你。”

    “这让我感到放松和幸福。”

    她说着,盈了水的眼眸里笑意愈盛,有无边的温柔蕴在其间。

    “所以,我们可能会短暂地失去对方。”她轻轻地说,“但一定会再度拥有彼此。”

    祁颂努力品尝她的这些话,却做不到立即理解。

    而郁落也并不需要她现在理解。

    她只是抬手,勾住祁颂的脖颈,柔声说“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抱抱我。”

    祁颂能感受到郁落是发自内心的很开心。

    于是她的情绪也跟着轻快起来,听话地将郁落抱得很紧。

    柔软的身体相贴时,心情好像也会跟着被填满。

    她忍不住轻轻拍着郁落的背,哄小孩儿一般,一下又一下的。

    拥抱暖热,融入夜里。

    而郁落却在祁颂这份温馨的疼爱和安抚里,咬住了下唇。

    “”不想煞风景,她犹豫了一下,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但是过了片刻,在浅浅打了个呵欠后,她终于忍不住无奈地轻声说“乖,先不拍了好不好。你再拍我就要睡着了。”

    祁颂动作一顿,乖乖地停下来。“姐姐不要睡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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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预感明天又要回到原点了。

    眼前的祁颂对情感诚实而坦率,满心满眼都是她,与前段时间的防备与拒绝大不相同。就像回到了19岁。

    转变越是突然,越是美好,就越是短暂。

    如梦幻泡影,随时会破灭。

    但郁落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因为眼下突如其来的美好本就已经出乎她所料。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笑

    “我就当你心疼我前阵子被你拒绝,趁着这个机会提前哄一哄我。”

    “我有拒绝你么”祁颂从混沌不清的记忆里搜寻一番,无果。

    她有些着急地说“那肯定是违心的。姐姐,你不要相信。”

    “嗯,我一点都没信。”郁落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

    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她开始意识到祁颂身上的信息素浓度不对劲。

    在床上接吻那么久,祁颂的信息素浓度都始终接近于无,毫无波动和起伏。

    而郁落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你今天打了几针抑制剂”她问。

    祁颂不太记得,但嘴上却已经下意识地回答“从下午开始,打了三针。”

    “”郁落呼吸一紧。

    比想象的还要过量。

    抑制剂在12小时内只能注射一次,如果效果不好,顶多再加注半管。再多就会有很多副作用。

    “本来还在担心,万一今晚没有断片,明天你该如何面对自己。”

    女人清泠的声音里,语气几分好笑又好气,“倒是我多虑了,你天然给自己铺好了退路。”

    祁颂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退路”

    郁落幽幽地说“我第一次过量注射抑制剂时,也是注射了三倍,醒来后差点连我是谁都忘了。”

    过度注射不仅身体受损,还断片。

    想到这里,郁落不由抬手揪了揪祁颂的耳朵,轻嗔道“干嘛注射那么多,生理知识都忘光了。”

    祁颂有点委屈,但还是任由女人揪她的耳朵。

    她想为自己辩解,可也不大记得当时为何要注射那么多。

    隐隐好像是因为想从对郁落的疯狂想念里抽离。

    可是,为何要抽离想念郁落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眼见祁颂唇瓣嗫喏,似是自己也有些困惑,郁落轻叹一声,不再和她纠结这个问题。

    毕竟她对答案心知肚明。

    于是她最终抬手揉了揉祁颂的发顶,眉眼柔软下来“好吧。”

    “既然你注定要忘记这一晚,那在那之前,我们不妨好好享受一下。”

    “就当是谈一场夜间限时恋爱。我也可以用今晚的甜蜜,原谅你以后的一些口是心非。”

    顿

    了顿,她莞尔“不过,其实我们已经在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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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神悄悄亮起来,往郁落的唇上转了一下,又很快收回。

    郁落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渴望一个亲吻的纯情模样,本来想带祁颂做点更激烈的事的打算忽地收回。

    突然不忍打破祁颂眼下这份难得的心境。

    她们以前和以后都会有很多激情,而此刻如初恋般的青涩却是难再复刻。

    是格外稀有又珍贵的体验。

    郁落想要努力守护住。

    于是她轻轻地笑了“你随时可以亲亲我。”

    “嗯。”祁颂眼里浮现显而易见的雀跃,却没有立即亲郁落。

    她像要把最爱吃的东西放在最后细细品尝一般,说“那我们先抱抱好了。”

    可是抱抱也很珍贵。

    祁颂心里倏地生出一种紧迫感,担心想做的事情做不完。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比自己所有的想法更重要的事

    “姐姐想做什么呢”

    郁落眨了眨眼,唇角倏地勾起狡黠的笑意。

    她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崽好不好,她一个人在睡觉呢。”

    其实桃桃睡觉一直很乖,晚上几乎不醒也不动。

    但郁落只是想看看,祁颂在现在的状态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这宛如19岁的“青涩的初恋”,是有三岁崽版。

    祁颂微微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轻易把“我们一起去看看崽”听作“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崽”,并且毫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她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不能思考的动物,满心满眼只有郁落。

    郁落说的话,都是对的。

    于是她点点头,牵起郁落的手,十指交缠紧扣,和郁落一起进了主卧。

    桃桃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偶尔还咂咂小嘴,咕哝几声。

    和郁落离开前没有任何区别。

    “你给崽崽掖下被子。”郁落轻声说。

    祁颂于是上前,给桃桃把被子重新掖好。

    她凝视着夜色里桃桃熟睡的小脸,心里浮起一种莫名的感受。

    这感受难以溯源,更难以言明,但直接让她鼻尖泛酸。

    桃桃和她与郁落都长得很像。

    看起来好可爱,不愧是她们的崽崽。

    郁落站在一旁,略有些恍惚地凝视着祁颂细致地给桃桃盖被子的画面,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她咬了下唇。

    从主卧出来,祁颂突然想起什么,偏头问郁落

    “姐姐,你说的限时,是几点结束”

    郁落脚下一顿,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她第一次过量注射时,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入睡。或许会有突如其来的困意。

    听到这场恋爱随时可能终止,祁颂顿时慌了。

    她再无法镇定从容,急急忙忙又有点儿委屈地小声说“可我还没亲亲你。”

    “噗嗤。”

    郁落凝视着她,眉眼一弯,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年轻女人方才给女儿盖被子时,面上浮着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母性光辉。

    几分成熟。

    而现在,因为还没有亲亲而急切的可爱模样,与方才着实形成了太鲜明的对比。

    就像19岁与24岁的祁颂正在她体内纠缠。

    在这份矛盾里,郁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她松开祁颂的手,胳膊圈住对方的脖颈,温柔地说“那你先抱我回房间,然后好好亲亲我。”

    “嗯。”祁颂当即一手揽过她的背,另一只手往下勾住她的腿弯,熟练将她公主抱起,稳稳当当地回了客房。

    她将郁落轻轻地放躺在床上。

    自己紧跟着上床,手撑在郁落的身体两侧,就着俯在郁落身上的姿势,凑过去在女人的唇上轻轻啄吻了一口。

    唇瓣撤离时,发出黏腻的微弱声响。像是依依不舍。

    今晚已经亲过很久、很多次,可眼下这般简单的触碰,还是轻易让她一颗心脏跳得发疼。

    “姐姐。”她凝视着身下的女人,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郁落轻轻应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眸里翻涌着幽深的情绪。

    此刻窗外天色微明,已是晨光熹微。

    或许是彼此都预感到有什么快要结束,视线紧密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郁落的红唇翕合了一下,轻声问她“祁颂,你喜欢今晚吗”

    祁颂不做犹豫地点头“喜欢。很喜欢。”

    郁落垂下睫羽,沉默了片刻。她又抬起眸,说“那你不要彻底忘记好不好。”

    女人轻轻地恳求“我不想今晚也成为仅属于我一个人的回忆”

    “我允许你短暂地忘记。”她说,“但你以后一定要想起来,可以么”

    在郁落似有水光浮动的眸里,祁颂的心脏被攥紧一般。

    仿佛有凛冽的秋风在呼啸。

    默然片刻后,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记起来的,姐姐。”

    “拼尽全力也会记起来的”她低头,嘴唇轻轻摩挲了一下郁落的唇瓣。

    “你相信我。”

    她的眼神深邃而真挚,语气几近虔诚,仿佛不只在说今晚,“我不会只让你一人记得”

    郁落的眼睛泛酸起来。

    她喉咙发涩,开口想说话,却哽咽

    得不能出声。

    努力深呼吸平复一下,她才嗓音微哑地说“我相信你,祁颂。”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郁落说,“你从来没有对我食言过。”

    “叮叮叮”

    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蓦地响起,划破两人间的氛围。

    是祁颂为了毁灭罪证而设的六点闹钟。

    这闹铃就像那凌晨十二点时,如宿命一般准时响起的,宣告灰姑娘午夜舞会散场的钟声。

    悠悠嗡鸣里,纸醉金迷的浮华即将散尽,一切华美又绚烂的虚幻都要结束。

    南瓜马车与水晶鞋不复,彩灯熄灭。

    现实的浪潮已经泛起,二人赶在被那浪潮彻底淹没之前,沉醉地亲吻。

    在唇舌热烈交缠中,偶尔会喘不过来。短暂松开彼此的间隙里,郁落凝视着祁颂迷醉得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投入,不由弯眸揶揄“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当然记得。”祁颂恋恋不舍地再用湿润的唇瓣碰碰她的。

    空气倏地陷入一点点诡异的宁静里。

    郁落眼里的揶揄在那宁静中缓缓撤离,渐渐有深重的意味涌起。

    “那你是谁”

    她的眸里蓦地浮上一点紧张。

    她对会得到的答案毫无头绪。

    在等待的时间里,郁落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兀地荡上心头,搅弄得她胸口起伏。

    “我是你的。”

    她听到祁颂轻轻地说。

    心头的那份不安于是如从高空中抛落,下坠,最终陷入无边的、绵软的、梦幻的童话之海里,飘荡无踪。

    她缓缓笑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