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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搬卧室这事不算临时起意,李羡之前就考虑过,一方面因为工作和作息,另一方面是觉得和孟恪的一切都太理所当然了。

    从决定结婚到同居,这几个月的经历就像登上一架飞机。

    她从头到尾只做了登机这一个举动,此后的航程完全不受掌控,甚至连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将事情控制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抽了个周末,恰好孟恪和朋友去打高尔夫,她将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搬下去。

    “羡羡,这是干嘛呢”陈平上来打扫卫生,见她抱着收纳箱下楼,好奇道。

    “不干嘛,我就搬个卧室。”李羡笑说。

    陈平吓一跳,“搬卧室真的要搬卧室”

    上个周听她提起过这件事,原本以为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没想到真要这么做。

    “之前说过呀。”李羡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陈平着急,李羡将收纳箱搭上一旁的楼梯扶手,“没事,没吵架,陈姐。我这个工作作息不太好嘛,还要担心吵到他,搬出去大家都能好好休息,而且我又不是不住这儿了。”

    “那你这”陈平欲言又止,还是伸手帮她抱起箱子,“我来吧。”

    “谢谢陈姐。”李羡笑了笑,抬手拢起披在肩头的长发,扯腕上皮筋绑住。

    陈平准备下楼,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今晚有客人过来,羡羡。”

    “什么客人”

    “孟先生没说,应该是长辈。”

    长辈

    李羡意外,平时都是她和孟恪去山顶吃饭,不大有长辈下来。

    “哎,我知道了。”她应着。

    大约下午五点,孟恪从球场回到家。

    陈平正在楼下看书,见他来了,起身说楼上放好热水可以洗澡。

    孟恪应着,换了鞋,上楼去了。

    今天楼上格外安静。

    孟恪回头看向楼梯旁平台的位置,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他推门进主卧套间。

    衣帽间比平时空旷些。

    平时摆在妆镜台上的化妆品消失。

    一旁衣柜里的女式衣服也消失大半。

    孟恪垂眸,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似的轻微颔首。

    他按照一贯的路线走去柜旁,从里面拿出衬衫和裤子,转身去浴室。

    今天浴室也格外清净,空气清爽干燥,没有多余的香味。

    原来摆在浴缸一侧的金属架不见,那些有橙花香气的沐浴乳一类的东西一并消失。

    这四个月的生活痕迹像空气里的一粒尘,弹指不见。

    孟恪敛眸,将手里的衣服搭落一旁,抬手脱身上的oo衫。

    不多时,水声哗然。

    陈平上楼来收拾东西,正好碰见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的孟恪

    ,后者刚从套间推门出来5,掀眼皮看她。

    “孟先生,羡羡搬去楼下了。”陈平解释。

    孟恪了然。

    “客人说什么时候到了么”

    “刚才史鹏打电话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到。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李莉也提前下班了。”

    “知道了。”孟恪颔首,继续朝楼下走。

    陈平稍稍让开身子,上了最后几级台阶。

    一楼。

    笃笃笃。

    响起敲门声。

    李羡正抱腿坐在椅子上,听见敲门声,应道“客人到了吗我马上下去。”

    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和勺子,撑手准备起身。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陈平。

    孟恪顿住脚步,视线落在她脸上。

    “客人等会儿到。”

    李羡今天穿了件虾粉色长裙,外罩常穿的淡黄开衫,头发挽在脑后,温婉的模样,手里却拿了个金属勺。

    李羡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里的勺子,伸手将罐头朝他推近一些,“黄桃,吃吗”

    “你吃你的。”孟恪淡声。

    他走近些,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打量整个房间。

    一楼四间客房,这间面积适中,除了床和衣柜,多了套桌椅。

    床头柜摆两个花瓶,里面是新鲜的铃兰,另外放了些发卡头绳之类零碎的小东西。

    床品是粉蓝纯色,枕边放了只小兔造型的毛绒玩具。

    李羡背起手,手指在身后绞紧。

    被他打量,总让人有种紧张感。

    “我觉得我们各自有自己的空间,都会更自由。”

    “不会不方便么。”孟恪没头没尾问这么一句。

    李羡被他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孟恪也没追问,绕开她的小桌,走去窗边。

    山上这些别墅都有些年头了,这栋除了主卧的窗户整扇换过,剩下的还是最初的样式,白色方格合页窗。

    “从这儿看月亮更漂亮”

    “是吧。”李羡走近些,“楼上经常看不清月亮。”

    这里和楼上的落地窗不在同一个方向,楼上面向连城的繁华夜景,穹顶时常被渲得橙红。

    这里则面向清寂山林,明度很低的蓝色,像一池靛青染料,窗外悬着一轮上弦月。

    “我以为你会邀请我常来看。”孟恪说。

    李羡心念微动,背起手,明媚地笑问“那你会常来吗”

    孟恪低笑一声。

    窗户向内开着,五月微凉的夜风拂起白色纱帘,似乎有只小瓢虫进来了,李羡低头想要凑近些查看。

    孟恪忽地转身,两手搭在她腰侧,将人拽到自己身前。

    李羡吓一跳,不由地震了一震,两手抵在他手臂上,怔怔地抬眼。

    “我能再问一遍搬下来的原因么”孟恪淡声。

    李羡心跳声怦然,暗

    自绷紧后背,就这么看着他,反问“我可以问你不想让我搬下来的理由吗”

    “应该很少有新婚夫妇结婚四个月就选择分房睡。”

    除非懒得,孟恪这人几乎有问必答。

    相处这些时间,她至少不讨厌他,也在主动维护这桩婚姻。他没有否认发展感情时,她表现得很惊喜。

    所以为什么要后退一步。

    欲擒故纵那她太不够主动。

    李羡抿唇,两手空悬着,指尖蜷起。

    孟恪垂眸看向自己被她攥紧的衣袖。

    李羡忽然垫脚,在他唇角亲一下,轻快的语气“那我们就做特例好了。”

    月光照进来,她的肤色是一种玉质的青白,毛绒绒的弯眉,窄内双的泠泠的眼睛,平时太故作老成了,偶尔露出稚气的马脚,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孟恪换过衣服,身上是件淡蓝色的休闲衬衫,领口松了两个扣,袖口半挽,他就这么看着她,眼皮薄寡,八风不动。

    空气凝滞。

    李羡感觉自己像个大气球,虽然飞起来了,某处却在嘶嘶漏风。

    她的目光慢慢低垂下来。

    孟恪握在她腰侧的手却紧了紧,将人往上提,他低头吻下来。

    唇上温热,李羡心脏跟着发颤,大约一两秒,她合起眼睛。

    觉察到她的配合,孟恪将扣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松,挪到她后颈。

    这个吻撬开唇舌,变得更深,不容置喙的强势。

    说到底他对她叛逆的行为还是有些不爽。

    劲瘦有力的手臂箍在李羡身前身后,几乎要把她肺里这点空气完全挤压出去了,又呼吸不到新鲜的,脸颊憋得通红,她用力地拍打他的手臂。

    孟恪没难为她,将人松开了。

    李羡后退一步撑住窗台,她大口呼吸,胸口起伏,“不是、不是还有客人吗。”

    凉风吹过来,刚才热源的唇冷得要哆嗦。

    孟恪轻嗤,抬手捏她脸颊的肉,“现在知道有客人了。”

    笃笃笃。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来。

    陈平说客人马上到。

    孟恪先去楼下了,李羡赶紧整理仪容,紧跟着出门。

    客人紧跟着到了,是个中年妇人,穿了件旗袍,盛气凌人的美艳,笑起来有种与长相气质不符的亲切。

    “现棠还没见过我吧。”

    三个人在客厅坐下,李羡面上微笑,心里正猜测这到底是哪位。

    “路上顺利么”孟恪提壶倒茶。

    江若琳将目光转向自己儿子,“顺利,一切都好。”

    “今晚就住这吧,楼上有房间。”

    “我就是过来吃顿饭,晚上不住这,订好酒店了。”

    孟恪不多留,看向李羡,“这位是江若琳女士,我母亲。”

    李羡才刚要去拿茶杯,瞳孔微颤,动作停滞。

    孟恪“这位是曾现

    棠,我太太。”

    现棠。江若琳微笑,我之前一直在国外,也不方便回来,你们结婚都没正式观礼,真是委屈你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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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说着真就悲伤起来,从包里拿出块丝巾擦泪,手指捺着丝巾擦距离眼睛很远的脸颊位置。

    “她常住纽约,婚礼那天去了,身份问题不方便正式出席。”孟恪云淡风轻地解释,顺手将手里的茶杯递给李羡。

    李羡接过茶,捧在掌心,对江若琳牵出笑容,“我不委屈,您别难过”

    江若琳又要说什么,孟恪打断,“给她点时间。”

    李羡确实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之前只知道权龄是孟世坤一婚娶来的太太,孟隽不是她生的,但从外界消息来看,孟恪就是她亲生。

    那么江若琳是哪里冒出来的

    李羡糊涂了。

    可江若琳毕竟是身份特殊的客人。

    “原来是您。这一路上很辛苦吧,十几个小时呢。”李羡笑着寒暄。

    孟恪唇角微勾,看向腕表。

    江若琳也发现这位儿媳接受能力不错这件事,笑说不算辛苦。

    寒暄几句,三人正式上了餐桌。

    晚餐后婆媳坐在一起聊天。

    第一次见面,李羡摸不准对方什么来头什么脾性,也不知道孟恪到底什么意思,聊别的都不保险,索性聊美容聊购物。

    她是记者,这几年在外东奔西跑没少应付人,人情练达的事多少学了点。

    江若琳跟她聊得很开心,离开前不忘塞一封红包,说是迟到的见面礼。

    李羡握着这红包站门口,目送载着江若琳的汽车驶出庭院。

    夜深,庭院灯莹莹放着暖光,招来几只小飞虫。

    孟恪说回吧,守在这做什么。

    她回头,脸上维持一整晚的笑意消失了,只剩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李羡是支离破碎地躺在主卧床上得到的真相。

    权龄身体原因没有生育,但孟恪是孟世坤前任妻子去世后才出生的,在外界看来就该是她的孩子。

    所以这些年江若琳一直在国外。

    李羡几乎被对折,耸起的臀部贴着枕头,两颗带着桃尖的蜜桃似的。

    孟恪将她的手扣在身侧。

    因为出汗,乌藻似的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视线迷蒙,她用力眨了眨眼睛。

    她惊讶于孟恪这种身世背景,同时怀疑这算哪种坦白,或许只是出于利益共同体的捆绑,滚烫的小肚子让她没办法深想。

    孟恪脸色隐在暗处,下颌线冷硬紧绷。

    他在身下的人的脸上看到一种悲观的绝望,但他知道,这种绝望之后往往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莫名地乐意挑战他。

    恍惚间这人身上一点曾现棠的影子都没有了,只剩下李羡这个名字。

    孟恪松开她的手,扳着肩膀将她整个人翻过去。

    李羡趴下去,手臂来不及抽出,叠在身下硌得胸口胀痛,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出的热息打湿绸滑被的枕头。

    她还有个问题。

    她还有个问题必须要问。

    李羡挣扎着,将手臂抽出来,“孟、孟恪”

    “嗯”孟恪接替了她手臂原本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呃啊要我上来”

    她的卧室应该在楼下。

    孟恪轻易给出答案“因为我们是夫妻。”

    “不、不。”她摇头,瓮声瓮气地破碎,“为什么是今晚呢”

    “为什么是今晚”孟恪俯身亲了亲她青玉似的耳朵尖,嗓音低哑,唇齿碾着她的话,“因为你今晚够漂亮。”

    李羡用力地撑手,直到自己可以回头,回头看着他,“因为我今晚够漂亮。”

    她眼里带着雾气,柔柔嫩嫩重重叠叠,边喘气儿边说“不因为夫妻。是我漂亮。”

    孟恪感受到她的愉悦,垂眸看向身下。

    他抬手将人按回去,青筋微突的大掌按在肩头再没离开。

    本来没在意这两句对话,不久后孟恪才恍然明白,这就是她楼上楼下非要折腾一通的端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