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尘“”
这两只鬼究竟是什么身份
两位勾魂使似乎是怕报复,说完后立刻告辞。
沈离尘还想问净昀苍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鬼君听起来就很了不起。但还是普通鬼比较好,至少不用当鬼君那么吸睛。
找弟弟就应该低调行事。
没等沈离尘开口,远处传来马蹄声,乌压压一片,至少上万鬼军骑着骷髅飞马飞过来,等飞近后,沈离尘才发现这群鬼军的盔甲之内什么都没有,然而明明是空的,胸甲护心镜之类的却都被结结实实撑起来。
鬼军飞到净昀苍面前下马,刷刷单膝跪地,高声齐呼“见过陛下”
沈离尘“”仙尊到哪儿都有牌面。
净昀苍食指点在太阳穴上,似乎也在为自己的身份头疼,然而只是片刻,他就放下手。
他传音给沈离尘“我是道麟君江凛,鬼都陛下,你是真微君祁真微,三途河城殿下。”
万鬼跪得笔直,一动不动,沈离尘抬头看着,还在等净昀苍继续说他们现在的身份。
净昀苍思忖了片刻,却道“我把真微君的魂魄给你,你先回三途河城,再从长计议。”
他朝沈离尘身后一指。
沈离尘转头,看见又有一队鬼军朝自己的方向飞来,只不过还是净昀苍的排场大,自己的排场也就百来鬼,根本不能比。
百来鬼军下马,先冲净昀苍单膝跪地“见过陛下。”
净昀苍冷冷一句“平身。”
鬼军们迫不及待地才起身,给沈离尘行礼“殿下。”
这些鬼军走到沈离尘身后,其中带头的那位鬼军竟然不是空的铠甲,是一只长着娃娃脸的鬼,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咱们先回去。”
沈离尘发现他们似乎有些怕净昀苍现在顶着的陛下身份。
净昀苍自然听的一清二楚,他抬手,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球出现在他掌心里,他传音道“真微君的魂魄,你的灵力应该可以用了,先随他们回去。”
沈离尘接过来,点了点头,然后上了百位鬼军带来的马车。
他正好奇打量马车,外面传来净昀苍的声音“你们护送殿下,听他号令。”
上万鬼军“是”
沈离尘正想掀开窗帘,又是那位带头的鬼军凑到窗边,谨慎又小声道“殿下,陛下是想监视你。”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打小报告。
沈离尘根本不了解这位真微君的人设,多说多错,他不敢多说话,就正色道“随他。”
带头鬼军一愣,极不甘心,但还是低头应了一声。
沈离尘放下窗帘,飞马缓缓升上天空。
这位真微君倒是挺节俭的,虽然他也没见过豪华版的地府马车,但窗帘摸起来刺手,坐垫也硬邦邦的。他只在假死三年节约点,一有钱就立马放飞了。反正他钱多到用不完,
自己多用点,顾玄息就少用点,穷死他。
沈离尘小心捧着真微君的魂魄,马车不知飞了多久,渐渐落地。
他掀开窗帘,看见一座规模和沧州城差不多大小的城,城外就是三途河,生与死的分界线。
三途河城殿下
看来这座城就是三途河城,他是殿下那城主不就是殿下的爹不好,见到爹他肯定立马露馅
沈离尘突然想起来净昀苍派来听他号令的一万鬼军,不会就是用在等他被爹发现冒名顶替,保护他逃出去吧。
下马车后,带头鬼军低声道“殿下,城内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沈离尘道“那就让他们在城外”
带头鬼军很满意,喜滋滋道“遵命。”
沈离尘紧张兮兮地被迎到城主府内,他等着谁来请自己去拜见祁真微的爹,结果过去半天也没等到,他请走门外的几位鬼侍女,关上门后,终于松了口气。
真人角色扮演不是一般的难。
他摊在矮塌上。
“我可以出来了吗公子”
沈离尘震惊地坐起来,这不是净昀苍给他的祁真微的魂魄吗怎么还说话了既然能说话,那路上怎么不揭穿他的身份
不过他还是心大的,直接把祁真微放了出来。
祁真微和他一样穿着喜服,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位死去的公子苍白,人看鬼是透明的,而鬼看鬼大家都一样。
沈离尘看着他,直言不讳“你既然能说话,怎么路上不揭穿我”
祁真微上温文尔雅道“是那位尊上不允许我开口,只能等到回来后,只剩下你时我才能开口。”
真主都在这里,沈离尘道“我把身份还给你吧,我要走了。”
祁真微却摇了摇头“我不用了。”
沈离尘盯着他看,发现他不是在撒谎,或是畏惧净昀苍。
“十世了,我与他一同轮回十世,欠他的,也都还清了,我该去转世了。”祁真淡淡地笑道,“这个身份可以暂时留给你用。”
沈离尘听得莫名其妙。
祁真微坐在他身边,“你在地府可以用我的身份应该可以畅通无阻。”
他神色落寞,连声音都带着忧忧的哀愁,一副看透红尘,生无可恋的样子,沈离尘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沈离尘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祁真微摇头“没有,心事已了,我欠道麟君的已经还清了。”
道麟君不就是净昀苍现在的身份
祁真微欠道麟君什么了,竟然要用轮回十世要还那两位勾魂使不是说祁真微和道麟君要成亲吗对于鬼来说,转世就是死了,祁真微为什么还要转世即将成亲,其中一方却选择死亡
“你要听吗”
“要。”
祁真微在沈离尘额前一点,紧接着他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看见祁真微骑马上。
“殿下不要再留恋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城主和夫人的仇殿下一定能报属下相信殿下到时候一定能亲手杀了汪郢那个狗贼但现在不是时候”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必须去鬼都找道麟君寻求庇护,殿下”
沈离尘发现急赤白脸劝祁真微的就是带着百来鬼军接他的那位。
而祁真微一身喜服已经换成轻薄的铠甲,手持长剑,的骷髅马也是一身战甲。
身后传来一阵刺骨的灼烧感。
他转头,三途河城在烈焰中渐渐化成残垣断壁。
这一年,祁真微一百岁,家破人亡。
汪郢是他父亲的下手,在三途河城的地位仅次于他爹。然而汪郢却起兵反叛,他爹战死,他娘走入火中殉情,只有祁真微带着三途河城的法宝逃了出来。现在连整座三途河城都落在汪郢手里,祁真微身边也只剩下一位鬼军,护送他去鬼都寻求鬼都陛下道麟君的庇护。
他一狠心,踢了下马腹“走”
地府十八层,这里是位于忘川和地府之间无边无际的鬼蜮,从三途河城到鬼都千里迢迢
祁真微从小到大,跟在城主身边学念书习武以及如何打理一座城市,在未来继承父位当一位合格的三途河城城主。
但他从未离开过三途河城。
每百年一回的前去鬼都觐见道麟君陛下,被称为百城觐见,也都是父母前去,可以说此次动乱之前,祁真微其实是个被保护在襁褓里的小少爷。
鬼蜮被划分一百地域,共建立百座城池,每一城都圈地为界,这百座城互不相容,打仗吞并割裂时常发生,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皇,鬼都道麟君陛下。
因此祁真微在家破人亡时,无法去别的城求援,只能去求道麟君看在祁家打理三途河城上千年的份上庇护他,没有第二条路。
现在祁真微身边,只有一位什长,他叫乌鹰,在此之前祁真微甚至没见过他。
最后上百位鬼军护送祁真微从密道离开三途河城,没想到会有内鬼,他们遭遇汪郢的鬼军前后夹击,只有乌鹰和他活了下来,相依为命。
这条路上,在没有杀掉祁真微拿走三途河城法宝之前,他们时刻都有性命危险。
不眠不休跑了三天三夜,躲过足足六波追杀,他们才敢在一片沙丘里停下来短暂歇息。
沙丘到处是被风沙侵蚀的巨石,地府的风声是撕心裂肺的嚎叫,风打在身上则是刀片,当然这些对鬼来说都不足为奇。
祁真微坐在巨石下,看着不远处,乌鹰用随身的剑挖出坑,把他手下的十位鬼军的护腕埋在里面,低头跪了很久。
祁真微只看了一会,眼眶就红了,转过头,不敢看。
两个时辰后,乌鹰推醒了他“殿下,该出发了。”
祁真微问“还要多久才能到”
乌鹰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随意“我曾经护送城主和夫人去鬼都,要走三个月。
”
他们一路躲躲藏藏,走了半年。
祁真微和乌鹰已经像两个小乞丐了,还好鬼都的守卫并不歧视,检查他们没携带什么危险东西后,直接放行。
人12”祁真微瞪大眼睛,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人。
乌鹰让他握着自己的剑柄,一路上都是这么牵着他,“是啊,人间的商人会来鬼都做生意,他们也是受陛下庇佑的。”
祁真微被一个脖粗肚大的商人瞪了一眼,连忙低下头。
乌鹰来过鬼都,熟门熟路地走到皇宫前。
然而怎么去呢
祁真微和乌鹰坐在角落里,看着一辆辆豪华到不敢直视的马车在路上行驶,宫门的守卫都仔细检查令牌,才放行。
他们能逃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身上没有带文书,无法证明祁真微殿下的身份。
乌鹰愁死了,直挠头“怎么办怎么办”
祁真微看了他一眼,然后翻看芥子领域里的存货“不就是证明我是我爹的儿子嘛,有什么难的”
乌鹰满脸震惊。
祁真微可是独子,从小到大备受宠爱,芥子领域里的东西都够他活一辈子了,只是逃命时还是低调点好。
他带乌鹰去最好的成衣铺子,买了两身衣服。
人靠衣裳确实没错,祁真微就算在三途河城都没穿过这么华贵的衣服,但他穿上后毫不违和,唇红齿白,身量修长,浑身上下都是出身不凡的傲气,让人看上一眼就膝盖发抖。
乌鹰当然是侍卫装扮,他满脸疑惑,不明白小殿下想做什么,但也只能闭嘴配合。
接下来祁真微又带他来到最豪华的酒楼,在二楼雅座坐下。
乌鹰轻声道“殿下属下看不懂你在做什么。”
“看见没。”祁真微用目光给他指了个方向。
乌鹰看过去,几个纨绔在喝酒划拳,他们周围甚至没有客人,不知是嫌吵,还是不敢坐。他看得还是莫名其妙“殿下直接说吧,我笨,想不明白。”
几个纨绔喝尽兴了,约着去青楼再潇洒一回,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祁真微趁机端着酒杯,若无其事地从他们眼前走过,不出意外被撞了,酒水直接洒在带头那个蓝袍纨绔身上。
“瞎了眼了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还不给我们少爷赔罪”
祁真微端着空酒杯,轻蔑地打量那几个狐朋狗友一眼,然后冲着蓝袍纨绔道“少爷哪家的少爷说给本殿下听听。”
对比这位蓝袍纨绔而言,祁真微身上的张扬与自然的高高在上,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祁真微想,搞定不了道麟君,骗不了宫门守卫,他还糊弄不了一个大脑空空的傻缺纨绔吗
“闭嘴”纨绔不耐烦地挡开他们,好像连酒都醒了五分,“这位殿下是”
祁真微把酒杯递给跟过来的乌鹰,这才嗤笑一声“你问我,不该先自报家
门么。”
纨绔嘿嘿嘿地笑,“我啊,大将军是我爹。”
祁真微不屑道“三途河城城主是我爹。”
纨绔继续笑道“这不巧了,都是爹缘分啊都是缘分”
祁真微“”比他想象的还傻缺。
眼见纨绔对祁真微如此亲切,那些吹捧纨绔的狐朋狗友赶紧吹捧祁真微,热情邀请祁真微一起去青楼。
祁真微不屑,转身要走“告辞”
“唉”纨绔赶紧挡在祁真微面前,双臂张开,不准他过去,“你想去哪里玩啊咱城外骑马去还是看那些人间来的商人带来的新鲜玩意”
祁真微皱眉“一身酒臭,你先醒醒酒吧。”
纨绔嗅嗅衣袖“嘿嘿嘿,那我先醒酒,晚上晚上再去玩”
祁真微打量他好几眼,才开恩似的“嗯”了一声。
纨绔“那我去哪里找你”
祁真微不耐烦道“我去你家府邸找你”
走出酒楼,乌鹰收回刚才装腔作势的冷脸,“殿下究竟在做什么。”
祁真微朝酒楼内努努嘴“真巧,找了个大将军家的公子,糊弄他跟他进皇宫呗。既然咱们进不去,就找能带我们进去的人进去。”
傍晚祁真微准时赴约,而醒了酒的纨绔伍成看起来人模狗样多了,甚至拿了把扇子,不伦不类装文雅。
伍成带祁真微去看那些人间商人带来的新鲜玩意,祁真微看着看着就打哈欠,一副看过了看腻了的样子,别说伍成,连商人都以为祁真微已经见过这些,才见怪不怪。
没看完,祁真微就不耐烦地问“能回去了吗”
伍成只得送他回去。
接连几天,不用祁真微开口,伍成都会找好玩的地,但祁真微只有偶尔能表现出兴趣,大多时候都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起来懒懒散散。
“你喜欢什么啊。”伍成终于忍不住问。
他们在城外打猎,祁真微身手好,猎物几乎都是他打来的,但依旧兴趣恹恹。
祁真微掏出块一角绣着梅花瓣的白手绢,慢吞吞擦手,“我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玩什么。”
他随手把手帕放在一边。
伍成愁眉苦脸,半晌终于道“咱们去御花园喂鱼去陛下养了不少,可有意思了。”
祁真微心脏直跳,先假装好玩吗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玩,然后才勉勉强强道“行吧,去看看怎么有意思了你拿它干嘛”
伍成正偷偷摸摸把手帕往怀里藏,脸红到下意识低头,嘿嘿道“乱扔东西不好,我带回去再扔。”
祁真微“”他没扔啊。
算了,和进皇宫比起来,一枚手帕他还是可以舍弃的。
芥子空间里还有十几个,他不用就是了。
当夜客栈里,祁真微和乌鹰一遍遍筹划,糊弄伍成简单,但糊弄道麟君根本不可能,他们必须实话实说。
万一道麟君帮汪郢,死的就是他们了。
祁真微虽然胆大,但这时候也是会害怕的“陛下会相信我吗会念着我爹的好吗”
乌鹰不敢回答。
祁真微心里咯噔一声“陛下他”
“他从不心慈手软,上次我来鬼都见识过,有位城主说错了一句话,陛下当场下令处斩。百姓都说他冷血无情,宫内侍卫更是说他从未笑过。”乌鹰垂眸,“但只有他能庇护殿下,护殿下周全。”
祁真微道“我要报仇。”
乌鹰道“殿下只需说服陛下。”
大将军家的马车内。
祁真微困得不行,靠着乌鹰睡觉。
伍成看得气不可遏,狠狠盯着乌鹰,看样子想要立刻让属下把他丢出去暴揍一顿。
眼见大将军府的马车,宫门的守卫根本不敢仔细查,很快放行。
一路来到御花园他们才下马车。
御花园空空荡荡,不仅连宫女都看不见,更何况后宫三千嫔妃。伍成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带路。
祁真微问“陛下没有嫔妃吗”
伍成惊讶地瞪大眼睛“陛下没有嫔妃啊,上次群臣请陛下选妃,被他下令斩了十几个,还是我爹机灵,一句话都没说。”
祁真微恍然“我还以为陛下的妃子会喜欢来御花园”
“陛下”伍成骤然一声惊呼。
祁真微立刻转身,那是个比他高一头的男人,王袍加身,带着睥睨天下威严。
伍成已经跪下行礼了。
祁真微朗声道“三途河城城主之子祁真微见过陛下,数月前家父之臣汪郢反叛夺城,我爹娘都死在他手中,只有一位忠心侍卫相护才得以平安来到鬼都,请求陛下看在三途河城对陛下忠心耿耿为陛下捐税纳贡的份上,为我爹娘报仇。”
道麟君面无表现,不为所动。
伍成却惊讶地看着祁真微,震惊不已。
半晌,道麟君冷冷地开口“三途河城”
祁真微一喜,看来道麟君还记得三途河城还记得他爹,他赶紧“正是。”
然而跟着道麟君的那些侍卫都脸色大变,这个少年,简直不知好歹,竟然敢打扰他们陛下。
道麟君即位之前就喜怒无常,即位之后更被称为暴君,嗜杀成性,连他们这些随身侍卫都是说杀就杀,毫无理由,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会惹了他,更别提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求他。
御花园四处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道麟君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深深低着头,生怕发出任何声音,惹怒这位暴君。
只有祁真微仰头,真切期待着“陛下”
道麟君垂眸,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准了。”
祁真微重重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瘫了。太好了,陛下答应他,他就能报仇了。
乌鹰赶紧上前扶住他,“殿下。”
祁真微挥手“我没事。”
这日,皇宫的内务总管亲自为祁真微和乌鹰安排了住处,在一处僻静的小院,祁真微不敢想象金碧辉煌的皇宫还有这种地方,但他不敢挑。
陛下不会过问这种小事,手下怎么干就是他们的事了,祁真微虽然娇生惯养,但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
他塞给总管一块玉佩,这是今年他爹娘送他的生辰礼,一块滋养魂魄的玉,价值连城,“多谢大人带路。”
总管掂了掂似乎很满意“宫内规矩多,烦请二位住在这里,没有陛下召见千万不能出们,一日三餐都会送到门前,有什么需要跟送饭的说一声就行。”
祁真微和乌鹰就这样在皇宫里住下了。
还好他们有半年相互依偎的流浪生活,这里和风餐露宿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最重要的是每日不再提心吊胆担心杀手。
开始的时候,祁真微每天都在期待,门外传来一点响声,他就兴冲冲地跑出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先是伙食越来越差,后来三顿变两顿,又变一顿,最后干脆不送了。
乌鹰修为高,倒是能去御膳房偷点,饿不死。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二年,三年
第四年第一天,祁真微和乌鹰坐在屋前门槛上,忘川河在他们头顶缓缓流淌,血色河水浓到发黑。
祁真微终于认清一个事实“陛下根本不记得我们,不会帮我报仇。”
乌鹰沉默着。
祁真微站起来,“我不该相信他,白白浪费了三年,让汪郢三年养精蓄锐了三年,耽误了对付他的好时机。”
乌鹰眼神亮了“殿下想怎么办,乌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祁真微缓缓摇头“我手上的法宝只有能驱使百万鬼的招魂幡,以及汪郢做梦都想要的地藏舍利,但只靠我们两个不够谁在那里”
乌鹰一人一剑已经闪到门口,一剑劈下。
却被生生用手指夹住了剑尖。
乌鹰发现他根本抽不出来,他和这人的修为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门外的人进来,他穿着锦衣玉服,吊儿郎当地,“御膳房少了盘小米糕,是陛下宫内的侍女点名要吃的,我答应他们来找找。”
祁真微忍不住打了个小米糕味的嗝儿。
他镇定道“丢东西你到别处早去,我们被关在院子里出不去。”
那人假装苦恼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御膳房,我没在你屋内看见装小米糕的青花盘。”
祁真微“”
他就算再傻也明白这人是知道,故意逗他玩呢。
但既然这样,八成就没什么恶意。
他问“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你们陛下道麟君名江凛,我没有封号,名江追,他的同胞弟弟。”江追冲祁真微勾唇笑笑,目光直直落在他唇上,然后伸出手,“走,我带你吃好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