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追就这样伸着手,一动不动看着祁真微。
然而祁真微上前一步,关上了小院的木门,落锁。
他和乌鹰走进屋内,关上房门,当这个叫江追的家伙不存在,正式开始讨论如何仅靠他们二人夺下三途河城。
他们虽然修为高深,但汪郢手下有千军万马。
“我爹留给我的招魂幡,能号令万鬼,但只是一些没有神智的孤魂野鬼。短暂拖延片刻还行。”祁真微愁眉苦脸,“咱们最缺的还是能领兵的将领。”
乌鹰道“只要能出宫,招兵买马都好说。还有大人的旧部,我可以去联络他们。”
皇宫内他们虽然可以去御膳房御药房这类地方,但离开皇宫就困难了,宫门守卫修为高超,而且宫墙上密密麻麻全是符咒,他们就算能避开这些守卫的双眼,也无法应付这么多符咒。
祁真微握紧拳头,“从前我们想办法进宫,现在又在绞尽脑汁出宫,真是可笑。”
“殿下,我”乌鹰磕磕巴巴地,“都是我不好,当初是我带殿下来鬼都。”
祁真微摇头“关你什么事,那是我娘的命令,你只是照办而已。”
出宫一事还是毫无头绪。
然而这天傍晚,侍卫竟然来送晚餐了。
乌鹰开门,冷着脸听完侍卫的话,没有伸手去接,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祁真微走出来“什么事。”
侍卫立刻点头哈腰,笑靥如花“殿下尽管放心,这些都是御膳房特地准备的,还有殿下最爱的小米糕。之前是小的们的忘了,从今往后,三茶六饭绝对少不了。”
乌鹰冷嘲热讽“忘了三年还能想起来,记性不错。”
侍卫低着头,笑得尴尬急了。
“收下吧。”祁真微吩咐道。
关上门,乌鹰提着食盒进屋,警惕道“殿下,我还是扔了吧,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祁真微摇头“江追送的,吃吧,别浪费。”
乌鹰不明所以“他殿下怎么知道的”
祁真微的道“不然还能有谁。”
他打开食盒盖,第一次层就是被蒸得绵软撒上白糖黄灿灿的小米糕。
从这天起,伙食上再也没有亏待他们半分。
祁真微想,吃了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三日后,祁真微在院里和乌鹰练剑,忽的一转身,发现江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框,懒洋洋看着他们,好像看了很久。
上次江追来时,乌鹰立刻察觉到他,而这一次连乌鹰都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祁真微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江追的修为在他们之上,就算江追想做什么,他们也没办法。
他问“你来做什么”
江追伸出一只手,温和道“带你去玩。”
他话音未落,乌鹰唰的挡在祁真微身前,意思很明确,休想碰我家
殿下。
江追笑了笑“殿下住了那么久,不闷得慌吗去么你躲在我的马车里,守卫不敢查。天黑之前,我一定送你回来。”
被关了三年,谁不想出去。
乌鹰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挡着祁真微休想。6”
江追吊儿郎当地笑道“我带他出去玩你拦得住我我就是现在办了你主子,你能奈我何”
这话有点糙,乌鹰气得想揍他,祁真微却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祁真微看着江追,又指了指乌鹰,终于开口“我要带他。”
江追大大方方地颔首“行。”
他大摇大摆地带祁真微和乌鹰离开。
祁真微刚开始还担心会被看见向陛下告状,那他和乌鹰会性命不保,然而这一路,遇到的侍卫侍女都低着头,根本不敢看。
直到上了马车,江追才解释“你们陛下即位那几年,我没少和他在皇宫打起来,波及的侍卫侍女不知道多少。他们怕惹怒我,我又去找陛下打架,整个皇宫都得跟着遭殃。”
祁真微惊讶“你敢和陛下动手怎么还没被大卸八块”
那不是大逆不道吗就算江追是陛下的同胞弟弟,那也是僭越。
他爹的手足兄弟都对他爹礼貌有加。
江追叹了口气“我看你寂寞带你出来玩,你还诅咒我。”
祁真微静静看着他。
江追又露出一脸被伤害得很惨需要哄哄的模样。
祁真微歪歪头“你怎么不早点带我出来玩,我被关三年了。”
江追“”
江追垂死病中惊坐起,立刻就不受伤了。
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皇宫,江追就带他们去忘川河边打水漂。
谁的水漂打中的孤魂野鬼多谁厉害,反正这群孤魂野鬼永世不得投胎,天天躲在水下趁机偷袭摆渡船,掉入忘川,就算生前积累九世功德也永世不得超生。
祁真微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但看见孤魂野鬼试图拽穿上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下水,他立刻一块石头砸过去,就觉得很好玩了。
一匹骷髅飞马从天而降,伍成从马上下来,看见祁真微时,眼眶立刻红了。
三年未见,他清瘦不少。
祁真微也觉得挺对不起他,带自己玩了那么久,最后还利用了他,生他的气是应该的,祁真微都已经做好了被打两拳的准备
被关的三年内,那个娇生惯养甚至有些稚嫩的三途河城殿下已经被磨平了棱角,知道人心不能揣测,以及为了达到目的应该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伍成飞快地跑过来,试图拉着祁真微的手,被乌鹰用剑鞘打了回去,他眼泪汪汪,声音也怯怯的“你想见陛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早知道见到陛下你会开心,我就直接带你去皇宫了。”
祁真微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伍成又急急忙忙地问“你三
年没出皇宫,陛下陛下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祁真微不明所以“做什么”
“就那个”伍成的神情开始复杂起来,有些扭捏,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害怕与后悔,最后一咬牙,“陛下还没纳妃呢”
祁真微想说关我什么事,他巴不得道麟君绝子绝孙,但他不敢在江追面前说什么奇怪的话,“没有,我这三年都没见过他。”
伍成长长的松了口气,看起来像是下一刻就会摔在地上。
祁真微道“多谢你,伍公子,是我利用你,但你却不计前嫌。”
伍成的脸上泛出古怪地潮红“哪哪有我心甘情愿的。”
江追忽的噗嗤一声。
伍成的脸色红得快要滴血了。
天快黑了,江追按照约定送祁真微和乌鹰回宫,伍成想上马车,被江追扇飞了。
祁真微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伍成正抬头盯着马车看。
从这天起,江追隔三差五地带祁真微和乌鹰出来玩,大多时候是找个地方闲逛打发,偶尔也去酒楼吃点特色菜。
虽然还不能彻底离开皇宫,但这样断断续续地出宫,确实帮了他们大忙。
祁真微故意吸引江追的注意力,好让乌鹰方便行事。
乌鹰利用暗号联络城主旧部,一个月后,他们开始陆陆续续来到鬼都,祁真微给他们租了房子,暂时安顿下来。但长期租房子不是事,鬼都戒备森严,不分昼夜都有大批鬼军巡逻,对于户主和租房以及住客栈的旅客都严格盘查,他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而这期间,偶尔能见到伍成,据他所说,他安排小厮在江追府邸盯梢,但江追太神出鬼没,他的小厮就经常追到丢,偶尔追上几次,他就立刻赶过来。
弄得祁真微莫名其妙,嫌他烦人,因为伍成只盯着他看,也只对他说话,这样祁真微就不能吸引江追的全部注意力了。
当然伍成也不是每次都那么烦人,偶尔的时候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祁真微没问,他就解释“我爹给我留的功课,今天做不完,他又要罚我跪祠堂。”
祁真微道“那你还溜出来玩。”
反正祁真微有功课的时候,谁喊他出去玩都不行。
伍成的脸又红了,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去玩吧,我就在这儿,能看到你的。”
祁真微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被一只小狗缠着了,他在伍成身边坐下来“什么功课,我看看。”
伍成拿出一枚圆球,里面有黑雾在翻腾,祁真微伸出手想接,伍成把球放在他手心,又迅速敷盖在他手背上才松开手。
伍成磕磕巴巴解释“我怕掉就扶一下。”
说罢背过身,胸膛剧烈起伏。
祁真微懒得理他,打开圆球,黑雾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座高山上的城池,周围层峦叠嶂。
伍成解释“我爹给我十万鬼军,让我七天拿下来。”
这
个地形祁真微太熟悉了,他报出一个城名。
伍成惊讶“你知道”
祁真微岂止是知道,这座城是百城之中固若金汤,千年来谁都不敢打它的主意,但祁真微可是几次都可行,只可惜三途河城谁都不想打仗。
他道“我给你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五万鬼军打七天,第二个是十万鬼军打三天,你随便挑一个应付你爹。”
伍成眼睛亮了,看了他一眼,似乎被烫着了,又立即低下头“你对我真好。”
不远处,冷冷旁观这一幕的江追对同样脸黑的乌鹰道,“你主子被调戏了,你不去管管。”
乌鹰的火简直要烧干忘川,“伍成算什么,比得上你吗”
祁真微没想到,他帮伍成的后果就是,这之后每一次功课,伍成都先递到他面前,看都不看,就说自己不会做,要他教。
不过伍成的功课越来越难,除了单纯的攻城守城战,还准备了变幻莫测的战术等着他,有时候他甚至要思考半天才能打赢。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次回宫路上,祁真微听见马车外传来喜气洋洋的奏乐。
他掀开窗帘,外面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鬼都虽然有很多外城来的,但他们都分散在本地居民之间,鲜少有这样整齐划一地走在一起,男男女女服装统一,乐师走过,鬼军牢牢围着十几量奢侈马车。
江追感慨“百城觐见的日子又到了那么快。”
百城觐见
祁真微瞳陡然一紧,他和乌鹰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眼底的担忧。
汪郢那个狗贼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也许这是杀汪郢的好机会。
可是他们虽然有江追帮忙,偶尔能出宫玩,在宫内却不能自由行走,如果要杀江鹤,就不是在御膳房御药房这类无关紧要的地方行走那么简单了,那些觐见的城主身边都带着高手,更何况皇宫守卫也会严防死守。
又过了半个月,百城觐见这一天。
对如何在皇宫自由行走依旧毫无头绪。
午后祁真微准备小憩片刻,敲门声响起来,乌鹤打开门,挤进来的却是伍城。
“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百城觐见嘛,陛下召我爹,我反正也要参加,我爹就顺手把我薅着了。”伍成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陛下赐宴,你喜欢吃甜的,这个绿豆糕你一定喜欢。”
绿豆糕都快被压扁了,但确实好吃。
“咳咳”
一个身高马大穿一身精钢盔甲的男人,正气势汹汹挡在门口。
伍成吓得浑身打哆嗦,起身挡在祁真微面前“爹,跟他没关系,我娶妻还不成吗你放他一马吧。”
祁真微“”这都说得什么
但他也知道了,眼前这位大将军,就是鬼蜮的第一将军。
“滚犊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玩意”大将军怒道,说着上前提溜着伍成的后领,拎小鸡似的,把他扔
到门外。
伍成连滚带爬地往小院冲“爹真的跟他唔”
大将军一挥手,烈风飒飒作响19,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他走到祁真微面前,居高临下,威压与战场厮杀过来的杀气简直要把人碾成肉泥,然后沉着嗓子,略带威胁道“我儿这几个月的功课就是你做的”
乌鹰已经拔剑了。
祁真微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利落行礼“得罪将军了。”
大将军吼得房子都在震“少废话,是不是你”
祁真微赶紧“是”
大将军冷哼“小小年纪,倒是挺聪明。”
他一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
祁真微赶紧接住,竟然是块玉雕的令牌
“拿着它,你哪里都能自由出入。”大将军道,“以后每逢双日早上,来我府邸,我考你功课。”
他说完便沉默了,也不说走。
祁真微想了想“大将军这是准备收我为徒。”
大将军高傲地哼了一声。
别人都是上门三跪九叩地拜师,他倒好眼巴巴地上门收徒,大将军不要面子的吗
祁真微毫不犹豫行拜师礼“徒儿祁真微拜见师父。”
大将军终于满意了,扬着下巴,拎起门外的小犊子,施施然离开。今夜百城觐见,他还有得忙呢。
小院陷入安静。
祁真微看着手中的玉牌,简直要喜极而泣“真是困了送枕头,我们先去试探汪郢住哪里,反正他们还要待几天,有的是机会。”
乌鹰激动得颔首“我去偷两身侍卫的衣服,方便行事。”
说着就要去。
祁真微拽住他,摇摇头“不行,我们穿三年前刚来鬼都置办的那身衣服,别忘了我们拿着的是将军府的令牌,今夜所有人都光鲜亮丽,没道理将军府的两个侍卫没有伺候在主子身边,反而是闲逛。”
乌鹰一愣,也明白过来“殿下说的是,我太冲动了。”
三年前的衣服穿在身上竟然毫无变化,祁真微有些失望,娘说他还能再长长,至少个子会再高点。
可这些美好期待都随着三年前那场大火烟消云散。
傍晚时分,趁着整座皇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百城觐见上,祁真微和乌鹰离开小院,大大方方走在皇宫中。
三年前来得匆匆,复仇心急切,没有仔细看,现在祁真微才发现,这座皇宫极尽奢侈,简直可以用铺张浪费来形容。
宫殿全用紫金打造,瓦片是旋光瓦,树木也是属阴的槐树,连墙角都种着吸血的鬼血藤,脚下琉璃砖雕刻仙界瑞兽,大意是把仙界踩在脚下,简直嚣张极了。
难怪都称道麟君是暴君。
然而走着走着,祁真微和乌鹰都发现了一个严重的情况,他们不认识路。
三途河城的城主府甚至不足皇宫的百分之一,这可叫他们怎么找关键是道麟君没有嫔妃,绝大多数宫殿
都没有人住,一路走来甚至没看见侍卫侍女,想必都去宴会上伺候了,他们想打听路都苦难重重。
就这样误打误撞,祁真微听见了奏乐声,他立刻意识道“坏了,我们好像走到宴会旁边了。”
乌鹰道殿下打算怎么办。”
祁真微沉思片刻“这个计划有点冒险,我想去看看,看看汪郢究竟带了什么人来,免得到时候你我连要对付几个都不住地。”
乌鹰深深拧着眉“这样太危险了,不如殿下先回去,属下前去观察。”
祁真微却十分坚持“已经三年了,我要亲眼看看江鹤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不需要暗中窥探,也免得被在场那么多高手发现,宴会周围站着许多等候吩咐侍卫侍女,他们换上侍卫服,趁人不被站在侍卫队最后。
祁真微急忙观察,然而三途河城的坐席被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在他打量的功夫里,他看见了江追,然而就在他看向江追的瞬间,江追冲他挤了下眼睛。
祁真微一愣,这么远,江追是怎么看见侍卫群中的自己的。
几场歌舞过后,就是百城一一献礼之时。
道麟君坐在皇座上,单手支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再珍贵的宝贝都不屑一顾。
“三途河城,汪乾睿殿下觐见”
随着这句话,祁真微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气得恨不得当场冲出去。汪乾睿是汪郢的儿子,汪郢自己不来,派他儿子来
该死的。
而众目睽睽之下,汪乾睿竟然独自上前,没有带那些捧贡品的侍卫侍女,他这是干什么,空着手觐见吗
一时间,看好戏的都睁大眼睛,要知道陛下的宴会经常杀几个,今夜还一个人都没杀呢,这位自不量力的殿下说不定就是第一个人头落地的。
汪乾睿恭恭敬敬下跪“见过陛下,臣奉家父之命,献上臣自编兵书一份。”
台下屏住呼吸。
道麟君抬眸“呈上来。”
他随意翻看两页,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冷笑道“你能编出这个”
四下仿佛被冻上了,所有人都在发抖。
汪乾睿却不卑不亢道“回陛下,臣幼年就喜欢运筹帷幄,因而学得早些,别的同窗还在念论语臣就已经随着父亲排兵布阵了。”
道麟君沉默不语,但眼底的杀气已经溢出来了。
汪乾睿的手止不住地抖,但还是咬牙坚持“陛下这本兵法确实是臣所编,在编纂的时候,还发生了很多事,都能证明。比如说我曾经在三途河边编纂,而意外救下一人,那人养伤时我还念给他听过。”
“念”
“回陛下,他养伤时双目不能视。”
“继续。”
“再说大家就要嘲笑我了,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汪乾睿惭愧道,“我救下的那人三魂七魄其中命魄全毁,我唉,就斩了一半自己的命魄给他续上。
哪里想到命魄这么重要,把爹娘气得不清,一顿好打,还花费极大代价才护住我这条命。不过那人身上带着鬼都令牌,想必住在鬼都,应该好找。”
皇座上的道麟君右手死死握紧拳头,目光简直要锥在汪乾睿身上。
半晌他道“你随我来。”
然后喜怒无常的道麟君竟然在百城觐见的中途,对那么多城主视若无睹,就这么离开。
他们看汪乾睿的眼神也变了,有巴不得他得罪陛下的,有嫉妒的,有愤怒的。
既然宴会结束,祁真微和乌鹰只能暂且回小院。
直到回到小院,门一关。
乌鹰急切道“我们必须早点走,越快越好,宴会上你也看见陛下对江乾睿非常不一般,万一陛下想起我们,或者江乾睿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就性命不保了。”
“我知道。”祁真微强忍着点头,就再也忍不住了,眼底含着晶莹的泪。
乌鹰瞬间就慌了“殿下。”
“他偷看我日记,我娘都不看的。”祁真微扑到他怀里,终于哭了,“占了我的城,还偷看我日记”
乌鹰怔住了,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
今夜祁真微真是被气疯了,他把一半的命魄斩给一个陌生人,拿他娘亲手秀的手帕给他擦伤口,甚至忘了落到三途河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罪人,他这行为本来就够蠢的了,还被拿出来当众笑话。
不过汪乾睿有句话不对,他爹娘没打他,但接连给他讲了三个月的道理,也没花那么大代价保命,而是直接家里那个快落灰的家传法宝地藏舍利放在他命魄里,只要地藏舍利还在,他的三魂七魄就永远不会散。
祁真微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地藏舍利只有他自己能取得出来,如果强行取出,地藏舍利会立刻融入天地脉,谁都别想拿到。
他还记得他娘训他和他爹,傻东西,生了个傻玩意,懵懵懂懂的,就把命魄斩一半给人家,又不是欠人家的。
拿走他半个命魄的,说不定会贪得无厌。
迟早有一天,那人会找到祁真微,要么要走他剩下的半个命魄,要么要走他的地藏舍利。</p>